“报仇……我要报仇……”在越下越大的漫天雨幕中,一个幼小的身影面对着一具千疮百恐的尸体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短刀,这是何等诡异的一幕……
“好了……孩子,停下来吧……”一只苍老的大手轻抚在水靖安的头上,一股和暖的热流顺着他的顶门直贯而下,滋润着他那伤痕累累的肉体,同时也将他那满是鲜血和仇恨的负面情绪压了下去。
“好了,他已经死了。”老人缓缓的摸着水靖安的脑袋。水靖安呆呆着看面前的尸体,手中的短刀不知不觉的划落下去“噹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的力量就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水靖安晃了两晃,昏倒在雨水中……
“唉……”老人一声叹息,看了看地上的小男孩,看来,自己的隐居生活要结束了……
第一卷隐在黑暗中第六章拜师
“头好痛……我这是在哪儿?”水靖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身体酸痛异常,就好像被一百只大象来回踩踏了一遍一样。他费力的抬起手,想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哪知道刚撑起一半,忽的头部一阵晕眩,上身一晃就要从床上滚下来。如果不是一只苍老的手掌及时出现将他扶住的话,恐怕水靖安真的会摔个狗啃泥。
“是哑爷爷?”水靖安看着老人手里端的药碗,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父母双亡的惨况,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费力的扭过头看了看四周,果然不是自己的家,显然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老人的住所,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木的香味,墙上挂着一串落满尘埃的大蒜,不过已经干瘪了,显然是不能再食用了。周围有几件粗笨简陋的木家具,看样子像是箱子已及橱的样式,作工颇为简单,房子看的出是直接用松木搭成的,很小,甚至比老人原先的那间房子还要小,除了两张床外就不剩多少东西了,看样子,这里的格局倒像是山里偶尔能见到的那种废弃的守林人的小屋。
“哑爷爷……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不知怎么的,水靖安心中还留有一丝小小的希望,也许是希望自己的记忆只不过是一场恶梦吧,水靖安满是不安看着正拿着一只木勺为他和药的老人。
“我帮你把他们葬下了,不要再多想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老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以后就叫我谢爷爷吧,谢正渊,这是我的真名。”
一切果然都是真的,水靖安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老人的话,随后一声不吭的看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老人显然也不怎么擅长安慰别人,一时间,一老一少各自沉默不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木勺,开口道:“差不多了,来……把这个喝了。”说着,拿着药碗来到了床边,一手将水靖安的上半身托了起来,让他床坐着,拿过木勺替他喂药。
药汤呈黑色,很苦,不知是什么东西熬成的,这不禁让水靖安很怀念以前母亲在他生病时给他喂的那种甜甜的糖浆。“爷爷……这是什么啊?好难喝……”男孩瘪着嘴,两条眉毛皱在了一起,极力的不用舌头碰到药汤,小口小口的直接将其硬吞了下去。无意中,倒也减少了几分悲伤的情绪。
“良药苦口利与病……”老人淡淡的说道:“别小看它,你这次昏迷了三天,能醒来,还多亏了这药。”
“这么厉害啊……”水靖安看着老人手中的药,这苦黑的药汁似乎瞬间可爱了许多,又奋力拼搏了几口,终于将碗里的药汤消灭了个干净。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睡了这么久?”
“不错,你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激发了潜能,应该就是兽族所谓的‘兽神变’了吧!只是这股力量太过霸道,而你的身体又没有发育完全,还很脆弱,故而受到了一些伤害。”老人缓缓的说。
“爷爷您……您也知道……我是狼人?”水靖安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两个子已经轻的如同虫鸣一般,如若不是老人耳力超凡恐怕还真没法听清他说了什么。
“呵呵,我自然知道,其实当年你母亲和你父亲搬来的那一天,我就一经看出来了。”老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怕,别怕,狼人就狼人嘛,这也没什么。”
“那天风雨太大,人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最易被寒邪之气入侵得病,况且你身体又弱……这次能不落下什么病根真是万幸啊,这还多亏了你先天的素质要比一般人强上很多,若是换了个人……”老人欷嘘着,他并没有说这三天里他用本身功力不断的替水靖安洗筋伐髓温养肌体,若是光靠药石之力也未必能那么快的恢复过来。
这里还有一点老人和水靖安都没有意识到,那就是:水靖安并不是纯正的狼人,而是人类和狼人的混血,所以相对来说,他身体内的兽神力就要小的多。而纯正的兽族在没有外力的刺激下,第一次变身,也就是兽族中所谓的“初进化”,一般要到16岁才会发生,因为在那时,兽人的身体才成长到基本可以承受的住兽神变的强度而不崩坏。像水靖安这种由于外力刺激过早的产生进化,对于纯血的兽族来说,那后果通常都是致命的!过于强大的力量没有相对强度的身体来支持那结果是不言而预的,就如同一个冲进了过度气体的气球,损毁便是它唯一的下场。而作为混血的兽人,水靖安体内的兽神力强度远不如一般的兽族,即使在进化后才达到I级魔物的水平,而不是普通狼人的H级甚至是当年他父亲初进化时的G级,就这一点上来说,水靖安不是一个合格的兽族。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他的身体才没有因为过大的能量而崩坏,一饮一啄真可谓是天注定!
水靖安似懂非懂的听着老人的话,只是依稀的听明白了自己的身体是老人好不容易调理过来的,心中对老人不由自主的又亲近了一层。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老人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说道。
“为什么呢?”水靖安的好奇心被逗起来了,生病怎么会是好事呢?
“这一点,我也是替你治病时发现的,你的身体和一般人不同,恢复力异常的迅速!适应力也非常的惊人!据我观察,在你使用了那股力量之后,你的身体在这几天不断的成长着……不是!你在想什么,我不是说长高!”老人看着男孩傻傻的比划着自己的身高不由得好笑。
“我说的是身体的强度,内在的承受力在不断的增加,依照这种趋势,很快你就能够在基本不损伤身体的情况下的发挥出那种力量了。我不知道这种成长的极限在哪里,不过就这一点来说,你的确是得天独厚!”
其实,如果不是这三天以来老人不断的用内气替水靖安按摩调养恐怕也不会有这惊人的发现,这三天来,老人每天都用内力替他在全身经脉中走上一遍,顺便驱逐出一些寒气已及疗治一些内伤,这才会发现水靖安的经脉壁已及身体组织的强韧度每一天都在以很高的速度提高着,这不禁让老人惊讶异常,要知道,在中国,一些习武有成的高手因为长期修炼内力其经脉的强度的确是大于常人,不过那都是经年累月强化锻炼的结果,像水靖安这样成长强化速度简直是蜚疑所思。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让老人明白了所谓兽神力的真正面目,按照水靖安身体中的变化看来,兽神力其实可以说成是兽族身体中一股与生俱来的奇怪真元,他们并不需要像中国的内功高手那样要靠后天修炼来获得力量,他们的力量是先天的,这不能不说是上天的恩赐!只是因为兽族并没有专门用于修炼的法诀,所以造成了他们能使用这股力量,却无法增加这种力量,虽然每次用完了力量之后经过一定的时间力量总会自动的补回来,但是就总体的上限而言,力量却不会再增加了,这也正是困扰兽人一族的血统问题的真正原因所在。
“那就是说我以后会很厉害了!”水靖安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老人口中的话,不过却也隐隐的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与众不同的,挥了挥小拳头,有些期待的看着老人。
“是的,会很厉害。”老人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会和爷爷那么厉害吗?”
“会比爷爷更厉害……”轻轻的抚摸着水靖安的脑袋,老人的脸色愈发的慈祥。他一生名声显赫,一身功力鬼神莫测,却因为生性孤僻,独来独往,行事亦正亦邪,故而别人惟恐避之不急,更别说是与他攀朋论友了。敬他惧他之人如过江之鲫,真正能与之交心的却是一个也找不出来。故而对水靖安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都是爷爷长爷爷短绕在他身边的小男孩实在是爱煞。老人没有子女,看着水靖安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小孙子一般。
“我要和爷爷学功夫!”水靖安忽然很认真的看着老人。
“哦,为什么要学功夫呢?”听到水靖安主动提出这个要求老人很是高兴,其实,就是他不说老人也准备把一身的本领传给他。
“我要……我要像爷爷一样杀坏人!我要变强……要变的很强很强……”小男孩想了想,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并不大,但是里面包含的坚定信念却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只要你想学,爷爷都交给你。”
又过了大约一周的功夫,水靖安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如老人所说的,他现在的情况甚至比以前更好,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体内的经脉也已经停止了自我强化,不过这也在意料之内,看来即使是兽族,想要能够更好的使用天赋力量也是需要长期的锻炼的。
“爸爸,妈妈,爷爷已经答应教我功夫了,我会变的很厉害的,再也不会被人欺负……”水靖安跪在草地上,轻轻的念叨着,在他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坟包,上面的泥土被拍的非常的结实,这是水柔芸和拉菲尔的幕,老人将他们火化后葬在了这儿,坟的前面还立了一个大约半米高的石碑,是选取附近的花岗岩就地取材做的,上面刻着水柔芸和拉菲尔的姓名。
坟址就选在他们现在居住的那间小屋旁边的小山包上,四周的风景非常的优美,按照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风水很好,前山后水,从山包上向南望去,可以依稀的看到看海拔2592米的瓦龙峰,这是阿尔卑斯山的主峰之一,常年积雪。山坡北面有一个小小的泻湖,湖水清澈澄静,可以直接饮用。从小屋走上山大约只需要5分钟的脚程,很近,水靖安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墓前看看,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是来这里感受一下父母的气息,多少也是一种慰籍。
在山上呆了一会儿,水靖安依依不舍的下了山,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爷爷要他早点回去。
他们现在居住的那间小屋是老人整理出的一间废弃的守林人用的小屋,在绵延几千里的阿尔卑斯山脉,像这样小屋真是不知凡几,分布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甚至有许多早已经破败的无法居住了。
回到小屋里,老人早已经在等他了,与往日不同,老人今天的神色特别的严肃,他今天要收下他今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弟子。与世界上别的国家不同,中国人的师徒观念是非常的重的,所谓师徒如父子,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特别是在门派观念根深蒂固的武术界,在一些古老的不为世人所知晓的门派里仍然流传着那套最传统的授徒方式,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里,这些古老的习惯一直被人们保留了下来。
老人把两张床都移到了一边,在小屋里清理出一块空地,用几块木板在靠南面的墙壁旁搭了个台子。接着,从屋内的那个大木箱中取出一个包好的青色布包,这个木箱是老人从尤夫村带来的唯一物品,老人小心翼依的把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牌位,老人双手捧着牌位来到台子前,放好。然后又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香炉,放在牌位前,点上了三支香。
“孩子,跪下。”老人拉着水靖安退后几步,在牌位前跪了下来,朗声道:“历代祖师在上,隐门天行宗第二十一代弟子谢正渊叩上,今有十龄童水靖安,品性根骨俱嘉,弟子决意收其为本门第二十二代弟子,望其能刻苦勤勉,光耀我宗。”
说完,老人看了一眼一旁跪的端端正正大气都不敢喘的水靖安道:“来,给祖师磕三个头,拜……”说着,低头拜了下去,水靖安急忙学样。
“再拜……”
“再拜……”
老人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床上坐下,把水靖安招了过来:“来……跪下,再给爷爷磕三个头就好了。”水靖安依言跪倒,规规矩矩的又磕了三个头。
“好孩子,来,起来。”老人把水靖安拉了起来,在身上摸了一阵,从袍内摸出一把型制古拙的短匕递给了水靖安:“爷爷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把东西是当年爷爷的师傅交给爷爷的,也算的上是削金切玉的宝贝,曾经救过爷爷的命,如今我也不上他了!不如就给了你,也算是爷爷收徒的礼物,你要小心收藏,不要弄丢了。”
“谢谢爷爷!”水靖安把短匕接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匕首的鞘是水绿色的鲨鱼皮鞘,颗粒饱满,摸上去很有质感;镏银的吞口,上面雕刻着精致的海浪浮雕,柄是黄檀木的,浑黄的包浆透着油光。缓缓的把匕首拔了出来,锋刃清澈似水,泛出青色的波光,古刃特有的刃纹如同流水一般清晰可见,刃脊上留着一道细细的血槽,泛着暗红,一直延伸至刀尖。整把短匕双面开刃,呈短剑的形态,只是比一般的短剑要短,只有普通猎刀的长度,刀刃的底端用小篆刻着两个字“云水”。水靖安拿着这把短匕,越看越喜欢,情不自禁的反复把玩着。
“好了!一会儿再玩吧,听爷爷给你讲讲我们宗派的历史,这是你应该知道的。”老人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的叙述了起来。
说起隐门的历史,必须追述到唐代。唐高宗时期,摩尼教开始传入中国。武则天延载元年,波斯国人拂多诞持《二宗经》至中国。开元七年,吐火罗国(位于今阿富汗北部)支那汗王帝赊上表,献解天文大慕(承法教道者),请置法堂。元和、长庆年间,摩尼教僧侣作为回鹘的官方代表出使唐朝,并在唐帝国各地设置寺院。摩尼教势力的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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