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如我一瞬- 第8部分

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一张被撞翻的茶水浸泡到模糊的红色钢琴演奏会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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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章·拾叁】　（主all59）
彭格列的基地处于死气沉沉的状态，每个人都像是随时会被点燃的引信，稍稍被人触动某些敏感的话题就会大发雷霆亦或者一反常态地训斥人，连一向温和的阿纲也是。

而这敏感的话题，无疑全部都是围绕着狱寺隼人的。

距离狱寺消失于房间内已经过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而这短短的二十几个小时内彭格列高层会议就已经召开了三次，第一次是集体守护者会议，第二次是由日本专程赶回来的reborn加入的会议，而第三次则是加入了刚刚完成任务回来的碧洋琪。

得知了狱寺被伯格斯特家族的人挟持走的事情，碧洋琪差一点就扬手打了精神一度处在消极状态的阿纲，好在更加理智一些的reborn阻拦了下来。

“隼人绝对不可以回到那个地方……”碧洋琪捂着脸跌坐回椅子上，音质都开始颤抖：“这就是为什么当年隼人离开城堡时我没有阻拦他……在外面硬拼也总比在城堡中成为笼中雀要好啊！泽田纲吉，你到底是怎么看着他的？为什么这么大个彭格列基地你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好！”

“对不起……”已经记不清这三个字在这一天内说了多少遍了，然而他恐惧的发现说得越多，内疚感就会愈发的强烈。阿纲一手捂着额头，一手不断刷新着各个侦察团发来的暗报网页，他的双眸都因为长时间的凝神而泛出赤红。

而坐在对面的各个守护着也没有一个闲着，连一向懒散而不愿意出任务的蓝波都已经一整天不吃不喝了，巴吉尔曾试着给他补充糖分却被他意外的哭闹给拒绝了。蓝波不断地与各个联盟家族之间做着电话上的联系，一向不擅长外交的他却很是熟练地说着相当官方的台词，只为了能够尽快查找到狱寺的任何信息。

云组和雾组出动了全部力量，他们是整个彭格列最可靠的侦察团，已经陆续用着高效率的手段查找与调阅有关伯格斯特家族的一切深层资料。

雨组与晴组的人员开始加强训练，在为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争做着有必要的准备。

第四次会议是调回了各个分组的守护者进行的集体会议。

这里面精神最为崩溃的就是碧洋琪。

而最让人诧异的，则是异常冷静的云雀。他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似乎早已预料到事情会发生。他只是带着伤开始布置云组的作业，沉着，且没有一丝慌乱。

这样的他蓦地给了周围人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就像是早已逝去的彭格列岚守。

似乎有人说过，当你很用心地去爱一个，那么你的身上总会隐隐闪现那个人的影子。

“碧洋琪，不要哭了。”还未恢复成人的reborn坐到碧洋琪旁边的空椅上，示意阿纲会议可以开始了，然后又朝不断擦拭着红肿眼睛的女人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救回狱寺，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处。既然也是你父亲的家族，那么你就把你知道的关于伯格斯特家族的事情说出来吧。”

“我也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伯格斯特家族。”碧洋琪深深吸一口气，暗自提醒着自己现在时刻要为了隼人而战，这样一想身体内似乎又充满了力量：“因为伯格斯特家族不允许女人来继承家族，这也是为什么隼人血统不正却可以一直呆在家族里的原因，因为家族需要男人来继承。”

她对于小时的记忆虽然已经模糊，却对于父亲这个形象印象极其深刻：

“父亲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有强者可以存在，被他认可的人无外乎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当初的隼人过于内敛，所以八岁离家出走时父亲没有阻拦，甚至派人追杀他，在父亲眼里这是一种试练。父亲曾经当着我的面就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活下来那么是他的本事，他便有资格回到这里来继承家族，若是因为自己的软弱而丧命，家族也不需要这样的败类，孩子可以再要，只要是足够强的人，都有资格来抓取将军的宝座。”

在场的人表情都十分凝重。

终于明白为什么狱寺死时，伯格斯特家族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也许在他们眼里死去的人便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吧。

“再怎么说……隼人也是他的儿子……”阿纲紧紧握着拳，感觉上牙都将下牙咬得生疼生疼的。

“黑手党里什么样子的家族都存在，忘记我教过你的了么。”reborn拉了拉帽檐，似乎对阿纲的打断很不耐烦：“如果没有这样的野心，一个强大的家族是无法建成的。”

当然，出色的彭格列可以说是一个少见的例外了，没有什么野心或者争斗心的阿纲能够统领好一个黑手党，也真是靠了狱寺他们呕心沥血的帮助了。

“伯格斯特家族的特征就是以虚为实。”碧洋琪继续道：“所以处在那里的人都是所谓的有着生命只懂得浴血的傀儡。他们大部分都是丧失了理智的人，我离开那里也是受不了大人们的那副面具和冷酷的家训。”

“那个拐走狱寺的镜守你认识么？”reborn一看大家似乎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知道每个人的心情都极其糟糕，于是自己问道。

“Gene是伯格斯特家族守护者里最有实力竞争BOSS的人选，只可惜他不喜欢管理家族所以无心争夺这个位置。”碧洋琪紧紧攥着两只手，不断摩挲着拇指：“我现在很担心的就是……镜属性的特点是让人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并使人崩溃，我很害怕隼人承受不住。”

“那么，隼人内心的恐惧是什么？”一直许久未语的山本终于开口了，“是隼人自己的死么？”

“KUFU，我可不这样认为。”正好因为收集情报而进来晚的骸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打断了众人的谈话，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陷入黑暗中的云雀后，连笑容都渐渐隐去了：“隼人虽然对自己十年后的死很在意，可是有一个人在他心里却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要说是恐惧，也一定是和那个人有关了。”

话毕，骸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阿纲，随即扬了扬手里的一沓纸，又道：

“顺便说一下，按照雾组收集来的各个联盟家族的情报，已经确定了伯格斯特家族一共有11个分部所在。而想要查出隼人位处哪里，至少还需要两三天。”

“刻不容缓了，一定要在钢琴演奏会前把这些都查清楚。大家都恢复到各自的岗位，加快力度。”真是一秒也等不下去了，阿纲皱着眉站起来，身子都因为连夜的奋战而微微摇晃了一下，但是一想到隼人的被要挟是自己的大意造成的，止不住的愧疚与悲愤就涌现出来：“既然是伯格斯特家族先破坏了两族间的联谊，就不用顾及太多了，接下来唯一的目标就是救出隼人，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人数。”

虽然众人都没有太责备他，可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不好受。

如果被劫持走的人不是隼人，那么他现在也不会如此冲动，更不会等到拿到完整情报后就准备发动整个彭格列高层人员参与这次的救援。

如果现在隼人在这里……一定会沉着地布置着任务的安排，让人不由自地就安心下来，可是现在他可靠的左右手，却早已不在身边，而是身处于更大的危机中。

“等一下！”一直旁观着大家言行的碧洋琪突然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她抿着唇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半晌才道：“请听我说，隼人曾经和我有过一个约定。事到如今，我不想隐瞒大家。”

听闻到这句话，坐在角落的云雀终于沉着脸抬起了头。

“隼人说过，他生命的意义与信仰永远都是不会改变的，他的一切都会奉献给彭格列。”碧洋琪的声音有些哆嗦，她想喝一口茶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右手却抖得怎么也拿不起那盛满了水的茶杯，“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自己不管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对心中的信仰有了动摇，哪怕是一丝，他都请求我，立刻杀了他。”

她的话音刚落，夹杂着烈风的浮萍拐就已经破空攻向碧洋琪，而一把冰棱却瞬间打歪了浮萍拐的轨道，云雀一眯眼，另一只拐子继续攻向碧洋琪，而这次，一把三叉戟却死死地卡住了拐子。

“云雀学长，请不要冲动。”

“KUFUFU，虽然她说的话我很不爱听，不过她可是隼人的姐姐。”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使得云雀紧紧握着浮萍拐却没法伤到碧洋琪，他的黑眸涌现着愤怒的波动，就连拐子上都渐渐还是隐现出云属性的火焰，他没有丝毫停手的趋势。

如此强大的气场让在座的不少人都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

“我相信狱寺，他不会因为镜属性的缘故而受干扰甚至变得懦弱，碧洋琪，你是他姐姐，你应该清楚狱寺内心是很强大的。”reborn也开了口：“所以，狱寺不会对心中所念而产生动摇的，杀了他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于言重了。就算这是狱寺的请求，也不要轻易就这样做。”

“我知道云雀君如此愤怒的缘由。”碧洋琪闭上眼睛，她没有对reborn的话进行反驳，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我想云雀君已经猜到了，隼人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

这一下，阿纲彻底怔住了，就连六道骸都来不及反应，笑容就已经僵在了唇边。

“——reborn，你猜错了，早在十年的隼人来这里之前，十年后的隼人就已经受了镜守的干扰而产生了反叛的心理，也就是那天他请求我杀了他，在他还尚有自我意识时。”

说完这句话，不等众人的反应，碧洋琪便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捂着脸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弟弟，已经是她无法原谅自己的事实，但是为了心爱的弟弟的尊严与信仰，她更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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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狱寺很少朝碧洋琪笑，但是那一天却笑得异常温和，他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对着不远处向自己走来的女人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帮我。”

布满了打斗痕迹和血迹的废墟一派苍凉，地下仓库弥漫着爆炸后的刺鼻烟味。

“不要再胡说了。”瞒着彭格列而带着医药箱赶来帮着狱寺处理伤口的碧洋琪皱着眉打断他，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放心出任务的隼人，踏着一地血渍走过来，她一边掏出绷带一边对他道：“赛德家族实在是没用，真不知道彭格列为何要消灭他们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

“微不足道？”狱寺挑眉，挑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今天的他说话语速很慢，甚至透着几丝颓废的慵懒：“老姐，他们和伯格斯特家族可是有着联盟关系，不能够让他们吸取了伯格斯特家族的养分后逐渐扩大啊。”

叹了一口气，碧洋琪不想再提起伯格斯特家族的事情，却不得不开口：“听说镜属性的波动范围已经扩大到了这次战斗的地方？”

“……啊。所以刚刚战斗时险些就丧失理智了。”狱寺应了一声，低头掏出了一根烟，微微一握拳，戒指上的火焰就点燃了烟草：“老姐，我可以算出来，差不多再过一个星期，我就已经没法控制镜属性的侵袭了，都是我自己的失误，才导致了镜属性偷袭到了我内心的缝隙。”

“不要这样说。”碧洋琪心里愈来愈害怕，她看着与往日不太一样的狱寺，感觉今天的他更加平静而多语，不由自主地就道：“不要想什么傻事，这种属性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的，我现在就回去和阿纲他们报告这件事情，一定能够有办法。”她甚至都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她太害怕今天的隼人了，以至于都不敢离他太近。

刚刚起身手就被抓住，她回过头，看到了狱寺微微扬起的唇角：

“老姐，就在这里杀了我吧，丧失理智而背叛彭格列，还不如让我去死。”

翠绿色的眸子澄清而发亮，像是纯净的玉石一般。

“隼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么！”碧洋琪立刻甩开狱寺的手，忍不住朝他吼道：“你是我弟弟！你居然让我下手杀你！你难道就这样把自己的命当做儿戏么！”

“就因为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做儿戏，才这样说啊。”狱寺低着头又吸了一口烟，夹着烟的修长拇指微微颤抖：“我已经查阅了资料，被镜属性侵袭后还能够保持神智的，别说是黑道，就是整个世界都没有一人。被镜属性侵蚀后的自己会彻底沦落为什么样子，我已经不想去想了，但是如果真的做出背叛彭格列的事情，那就是侮辱了我的尊严，以及存在的意义。”

他掐灭了烟头，抬头朝她笑：

“好不好老姐，我一直都没有求过人，这一生我只求人一次。”

“——老姐，求你杀了我吧。”

“拜托了，就当做我的任务失误而被赛德家族杀害，这件事情不要再让第二个人知道了。”

“能够为彭格列而死，已经是最大的荣幸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从不曾想过，心爱的弟弟的鲜血，有一天是因为她的双手而画出如此绚烂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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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章·拾肆】　（隐all59）
“狱寺，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以及身份，并且我相信彭格列将会是你的第二个家。”九代目和年幼的他说出这句话时，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是语气却温柔到了极点。

“隼人，如果可以的话，有时间我们再去看烟花吧？”已经不知道十代目说了多少次去看烟花的邀请，却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而始终没能完整地看过一次烟花。

其实彭格列才是自己的归宿，无论离开了多少次。逃离也好，被迫也罢，但是那里终归已经被自己当作了家的存在。

于是拥有了无法消除的温暖，以及与第一个家截然相反的记忆。

蓦地一阵冰凉的水扑面而来，瞬间打湿了整个脸颊。

“咳咳……”狱寺一阵激烈的咳嗽，勉强睁开眼睛时水珠顺着睫毛和额头流了进去，让他忍不住又紧闭上了眼，过了好一阵才缓和下来。

“哦？岚守大人终于醒了啊？”身边传来一个带笑的男声，狱寺皱着眉扭脸去看就看到了让他一直心生厌恶的镜守，而此时这位银发少年则是坐在他旁边，一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