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拾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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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拾回春-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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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听见有小丫鬟在门口禀报说,六姑娘、十姑娘和十三姑娘来了。
颜家的姑娘们是按照总排行来算的,六姑娘就是惠英,十姑娘是惠秋,十三姑娘是惠兰。
人既然来了,就不好推辞。
“瞧,这不是来了?”温华笑笑,瞧见杨氏一脸的厌弃,拍拍她的手,“好嫂子,好歹笑一笑,跟她们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别让人挑了理。”
杨氏哼了一声,点点头,坐直了腰,抿了抿鬓角。
惠英带着两个妹妹,穿着打扮还是和刚见面那天似的富贵华丽,离着老远就能闻见阵阵香风。
几人见了礼,温华接过礼单——两条腊肉、一端表礼。
这样的礼,若是在小户人家就不算薄了,可在颜家,略有点儿脸面的仆佣也未必能瞧得上。
温华神色不变,送礼和回礼通常都是相当的,她是二太太的晚辈,二太太送的礼轻,她的回礼自是不好超过二太太送礼的分量,最后丢了脸面的反正不会是她。
“知道这两天妹妹们在屋里收拾,我也不好去打扰。”
惠英打一进来,视线先把屋里的摆设扫了一遍,见温华客气,笑道,“这两日只顾着收拾行李了,竟没顾上别的,今日母亲特地嘱咐我们,给嫂嫂送些老家的土产。”
温华本想客气客气,问她们还缺些什么,想起杨氏的话,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变成了,“京城和南边儿气候不一样,这几日可还住得惯?”
惠英就笑了笑,惠兰正盯着百宝架上的摆设,闻言,嘟着嘴道,“都说京城冷,我瞧着还不如老家冷得厉害呢,夜里烧的那个火炕又热得人直出汗,京城虽大,可是又干又燥,真不是好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第224章 不怕占便宜
温华看这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不驯;一张小嘴不饶人的样子;再加上她自打进屋就四处乱看;连自己都被她上下打量了两回,让温华很是不喜。
惠英斥道,“刚来几日不适应罢了,你打小儿就是在这儿出生的;乱讲什么;没得叫嫂嫂们笑话。”
惠兰瘪瘪嘴;“我讲的是实话!”又对温华道;“听说嫂嫂进京也没有几年;嫂嫂你讲,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温华和杨氏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听不懂南方方言,原本惠英姐妹几个说的是南方口音的官话,这会儿惠兰一着急,就全变成了方言,两人就完全听不懂了。
杨氏笑了笑,“妹妹别着急,你讲慢些,京城都是讲官话,我和你六嫂听不懂南边儿的话呢。”
惠兰小脸儿一沉,想起进城时她家的下人不太会说官话而被人当成外乡人呵斥时的尴尬,嘟囔道,“怎么会听不懂?乡音都听不懂?在老家的时候说官话才被人瞧不起哩。”
这般小家子气,杨氏索性不理会她,权当没听见。
温华不想被她们的话题牵着走,让小丫鬟捧了果盒送到姑娘们面前,“这是昨儿才进来的果子,妹妹们尝尝。”
惠兰却仍盯着她问,“嫂嫂你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一副得不到回答就不罢休的样子。
温华就有些烦了,笑了笑,“各处有各处的风俗,京城也有不少好玩的去处,等天暖和了,若是二婶婶同意,出去瞧瞧也是不错的。”
惠兰没有眼色,惠英却是知晓自家妹妹的脾气的,瞪了她一眼,换了话题,“听说六哥等开了春就要入场,想来准备的极有把握了?”
温华心里一动,笑道,“科考上的事儿我也不懂,只是看你哥哥最近辛苦得很,再说了,这样的事,学问是一样,运道又是一样,说不准呢。”
惠英拈了颗盐炒榛仁,道,“今年我父亲的学生里也有两个要上京考试来呢,只是他们来得早些。”
温华和杨氏互相看了一眼,杨氏笑了笑,道,“早知道二叔的学问是好的,如今学生也出息了……”
惠兰盯着自个儿的脚尖,心里老大不乐意,她父亲会试考了多次都没有考中,实在是运道不好,可长房的那个傻堂哥竟也要参加会试,这不是笑话么!听二堂嫂的意思,难道是说父亲考不上进士,只好指望教出来的学生给自己增光添彩吗?便不等杨氏讲完,冷冷哼了一声,“我爹爹的学问自然是好的,那些人不过是沾了我爹爹的光罢了!偏偏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只把翁仲作仲翁!”
这几句话说的极不客气,堵得杨氏张口结舌,当即就沉了脸色,但因着惠兰年纪尚小,她不好在明面上跟她计较,吵起来太不好看,只得暗自生闷气。
惠英瞪着自家妹妹,惠兰一开始还强撑着,然而惠英平日里积威甚重,惠兰终究是惧她,渐渐弱了气势,移开了目光。
温华皱了皱眉,仍是笑道,“二叔学问自然是好的,将来若是能更进一步,也是给家族添光彩……”
这话说得委婉又好听,惠英和惠兰两姐妹脸上便有些阴转多云的迹象,惠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朝温华露出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容。
惠兰嘴角噙着几分得意,不等温华说完,“嫂嫂吉言,真要有那天,不知多少人要羡慕咱们家满门进士!”
惠英不知道妹妹惠英是怎么了,昨儿说得好好的,今天要来探探六堂嫂的底,这会儿怎么就揪住会试的事儿不放了?父亲那件事还没有消息,这会儿并不适合说出来。
“妹妹,亲长说话的时候,你就是这般想打断就打断的?”
惠英目光凌厉,看着惠兰。
惠兰瑟缩了一下,眼角瞥见两位堂嫂坐在一旁,便又挺起胸膛,“姐姐管这么多做什么!”说罢,起身对温华道,“嫂嫂,我屋里还有些事儿没弄完,就不多坐了。”扭头走了。
惠英瞪着惠兰的背影,想着一会儿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就听庶妹惠秋在身旁小猫儿似的喊她,“姐姐……”
忍住气,惠英回过头来,笑容有些尴尬,“对不住,二嫂子,六嫂子,惠兰被我们惯坏了,妹妹在这儿代她赔不是了。”说罢,正正经经的行了个蹲礼。
温华连忙把她扶住,看看杨氏,笑道,“妹妹忒小心,十三妹妹人还小,以后就好了。”
杨氏心里冷笑,也道,“快别多礼了,你做姐姐的也不容易,长姐如母,以后她再大些,自然就明白你对她的心。”
这话实是抬举惠英,她在颜家姐妹大排行里不过排行第六,便是在自家,上头还有两个嫡亲姐姐,无论如何也谈不上“长姐”。
几人坐下又聊了一会儿,惠英和惠秋仍没有要走的意思,温华看着时辰,便吩咐人去准备两个礼盒,对惠英道,“我瞧着十三妹妹喜欢这果子,这两盒妹妹拿回去代我孝敬给二婶。”这算是给二房的回礼。
惠英略微推辞便收下了,“那就谢谢六嫂子了。”
温华见她这样,正要说出“时间不早就不多留她了”一类的话,就听惠英问她,“听说嫂子家里有个挺大的茶叶铺子?”
杨氏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温华一愣,戏肉来了,打起精神笑道,“是有这么个铺子。”
“怪不得嫂子的茶这么好喝呢!是吧?”惠英看看惠秋,似是在寻找共鸣般。
惠秋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腼腆道,“这茶汤清、味醇、鲜爽生津,实在是好茶。”
温华笑着,“妹妹们喜欢,捎二两回去尝尝?好喝的话我这儿还有。”
看了一眼雁竹,雁竹立即就去柜子里取了四个半两的小茶包来。
惠英谢了,突然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杨氏,朝她笑笑,道,“我知道二嫂又要觉得我要占便宜了,”也不待杨氏开口,“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这次上京来本就花了不少钱,趁着还没有过年,父亲要到相熟的人家里拜见,寻常的礼物拿不出手,太贵重的,我们家又没那么多银子,听说六嫂子娘家也做茶叶生意,只好求到六嫂这里了,还请嫂子勿怪。”
温华大约猜出她是什么意思,含糊道,“妹妹客气了。”
惠英就道,“也不是白要嫂子的东西……”
温华想了想,“妹妹客气了,回头我让人给铺子里管事的送个信儿,到时候你只叫底下人报上名号就是,给你们按进价算。说起来,那铺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别人也是入了股的,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完全做主。”
惠英眨眨眼,“咦?是跟谁家合的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自己僭越了。
温华笑容一凝,随即也眨眨眼,笑道,“这个呀,还真不能说,妹妹许是没接触过这些商事,契书上立下的规矩,不好不经人家同意就说出来。”
惠英就嘟着嘴,“好嫂子,你这样说,我越发好奇了,告诉我呗——我不会随便乱说的!”
惠秋在一旁道,“想来嫂嫂也是有难处呢,咱们都是自家人,姐姐,算了吧,别让嫂嫂为难了。”微笑着看着温华,很是亲近关心的样子。
她这样劝说,温华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宽心,笑着推辞了两句就忙换了话题,杨氏明白温华的意思,帮衬着聊些闺阁琐事,坚决不把话题往生意上带。
许是瞧出来温华态度坚决,惠英和惠秋坐了没多长时间就告辞离开了,走时惠秋还盯着屋里的金鱼缸看了两眼。
“你呀!都提醒你了,怎么还……”杨氏眼见着二房又占了便宜,不由气闷,瞧着温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温华笑眯眯的,吹吹热烫的茶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店里的事我向来不插手,有我递过去的信儿,十两八两的就算了,多了,掌柜的也未必同意呢。”
杨氏瞪着她,笑了,“原来你也不是个会吃亏的。”
“客气、客气。”
两人都笑了。
杨氏走了,温华叫人把二房送的礼呈上来,两条腊肉看上去还不错,表礼却是素面缎,实在不值几个钱,最多自家用一用,拿去送礼是不成的,温华想了想,道,“这缎子先收进库房吧,腊肉交给厨房。”
腊肉在北方不常见,厨房虽然会做,却因为温华从未点过这道菜,因此心里有些没底,便央了去送肉的小丫鬟回来禀报,询问温华想吃什么口味的。
温华一时也愣了,“她们捡拿手的做两道就是了,”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有一道冬笋汤十分鲜美,颜恕和她都喜欢,遂道,“问问她们,厨房里还有冬笋没有?腊肉配上冬笋、豆干、萝卜干和里脊肉,全切成细丝,做一道五香包子。”
 第225章 蹬鼻子上脸
晚上颜恕回来吃饭;那道五香包子甚合他的口味,厨房上了一笼六个包子;他吃了四个还意犹未尽。
两人说笑着拌了几句嘴;温华帮他盛了一碗米粥;“爱吃明天再做,把这碗粥喝了吧,再吃点儿菜,哪能光吃包子?”
颜恕小心接过;“仔细别烫着;”又捡着她爱吃的菜挨个儿夹到她跟前的碟子里;堆得高高的;“明儿多做些;这么点儿哪够!”
温华笑着应了一声,待他喝了粥,又舀了半碗萝卜鱼片羹放到他面前,“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这萝卜可是个好东西。”
颜恕略有些挑食,尤其不爱吃萝卜,温华让人试了了好几天才试出这道吃不出呛味儿的萝卜羹。
他瞪着眼前的羹汤,虽然看不到萝卜,可是一想到这是萝卜汤,就不由苦了脸。
“喝呗?”温华笑眯眯的看着他。
捧起碗喝药似的一口灌了下去,颜恕抹抹嘴,意外的发现这道羹其实也没那么难吃。
“……倒不难吃。”
精心准备的食物被他这样评价,温华横了他一眼,“上汤烧的萝卜鱼片,能有多难吃?”
瞧着颜恕吃得差不多了,温华道,“今儿二婶让六妹妹领着十妹妹和十三妹妹过来,送了两条腊肉和一端表礼,想从我铺子里便宜些买茶叶,我答应给她们按进价走货。”
“嗯?”
“喏,今儿包子里的腊肉好吃吧?”
颜恕一怔,“不会已经被我吃下去了吧?”
“可不——”温华眨眨眼,“刚才你不还跟我抢来着?”
他长叹一声,作出一付无奈的样子,“罢了,吃人的嘴短,娘子有何吩咐?”
明明腊肉是二房送来的……颜恕这般指鹿为马,温华心里笑开了,也不客气,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回头她们要是去找你……”
他当即保证,“放心,媳妇的嫁妆自有媳妇管着,什么时候也不该我乱插手,不光是媳妇的嫁妆,就连我的月例银子都是媳妇管着的,找我?我也没办法——”
温华白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说得我好像母老虎!”
他嘻嘻一笑,靠上来,“那我不成了公老虎了?”
她脸一红,推开他,“别贫了,”放下碗筷,“跟你说正经事,今儿我瞧着几位妹妹们说话,二叔仿佛还要再考,恐怕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事。要是二叔今年也进场,你的事儿会不会……”
颜恕神色间却没有多少意外,嘿嘿一笑,不答话。
温华戳戳他,他靠在炕橱上,双手枕在脑后,想了一会儿,道,“二叔有心求取功名,咱们还能拦着?为我的事,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差不多了,该见的人也都见了……”好半晌,叹了口气,“他若不是非走家里的路子,倒也没什么——等过几天老爷和三叔回来再说吧。”
给他提了醒,温华就没再多说。
撤了饭桌,温华伺候颜恕洗漱了,又帮他泡了杯茶,自己也去梳洗了。
待各处收拾利索,温华打发了伺候的人,爬上炕挨着颜恕坐了。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门窗关得严实,油灯带来的光线有些昏暗,却让人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颜恕顺势搂着她,烛光下,她细致柔和的面庞好像镀了层金光,让人移不开眼。
他一阵恍惚。
她推推他,“讲故事。”
他醒过神来,宠溺的搂紧了她,“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她咬着下唇,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有意思的。”
这几日一吃过晚饭,温华就揪着颜恕聊天讲故事。
他想了想,笑道,“那……今儿就讲个《温峤娶妇》。”
颜恕的嗓音一改前两年变声期的嘶哑凝涩,介于男中音和男低音之间优雅醇厚是温华最爱的音色,每每令她感到平安宁静,她就这样歪在他怀里,静静的听他讲话。
两人聊起京中风俗和别处的不同之处,温华虽然未曾像男子那般在外游历,倒也去过一些地方,看过一些书,言之有物,自然相谈甚欢。
在这样寒冷的晚上,寒风透过门窗的缝隙一丝丝渗了进来,却因为屋里火炉、火炕和四处挂满的帘帐而减轻了几分冷冽,暖意融融,一灯如豆,门上挂的秋香色富贵平安夹棉帘是新做的,两人偎在炕上说说话,聊聊天,实在是难得的好时光。
真舍不得去睡——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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