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喷嚏,打开门,不知道六合是从哪里来的,拿了个大氅给她披上,神色如常道:“主子,外面冷了。”
徐若愚挑挑眉,看来今晚上她和孝亲王在一起洗澡的事,明日就会传遍满城。
太子失踪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在事情淡下来的时候,他也不会知道。
方才只有姜海一个人进了房门,禁卫军都留守在外面,徐若愚刚走到门外,孝亲王也披了件大衣走出来,两个人一起翻身上马一起往皇宫的方向去。
秋风猎猎,孝亲王的脸更冷,“本王一定帮你把太子找回来。”
徐若愚拱了拱手,“那就麻烦王爷了,太子失踪了可不是件小事,越快找到他的危险越小。”
君孤鹤冷着脸把马鞭一甩,“不用你说,本王明白。”
徐若愚被他摔在后面,两个人态度生疏的好似方才根本没有经历生死,没有鸳鸯浴。
都是幻觉。
徐若愚冷冷一笑,孝亲王找不找得到太子另说,找到了嫌疑才大,王爷怎么就失了分寸。
王爷失了分寸,他身边的幕僚可没有。
进了皇宫就已经有孝亲王的幕僚迎上来,小声地在他旁边嘀咕。
君孤鹤不用问,一旁的人就开始说了事情的经过。
“今晚夜宴,太子好似心情不好只喝了两杯酒就回了东宫,可是等夜宴结束后,东宫的人却前来找太子,这时大家才知道太子失踪了!”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更不知道何时掳走的。
“王爷您今晚不在……已经有人开始把火引到您身上。”
君孤鹤的第一军师魏步安冷冷地瞥了一眼几步外的徐若愚,“我总觉得太子失踪的事很蹊跷,怎么早不是总晚不失踪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是你和明博侯一起不在的时候,是想说明什么?您等下不管找不找太子殿下,都不会消除别人的疑虑,而且找到了让人疑惑,找不到更让人说三道四。”
君孤鹤把马鞭子扔到他身上,“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在乎这些!找到太子最重要!”
魏步安愣了下,君孤鹤冷冷地看他,他一下子就明白过了。
这就是个圈套!
可是若是太子真的不出现,那么最大嫌疑人就是孝亲王,只有找到太子才能让那些人闭嘴。
在宫门口迎徐若愚的是太子身边的太监小闹子,小闹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她只皱着眉点头,跟着孝亲王的脚步到了养心殿,还没走进去,就已经人在说:“皇上,此事必定是有人精心策划,而且一定是认识的人所为,不然他怎么能在皇宫大内里失踪?定是熟悉宫中的守卫布置。”
这箭头指的谁已经很明显了。
大殿里皇上和太后坐在上首,两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皇上的亲儿子丢了他很淡定,反倒是太后一脸咬牙切齿!
“徐大学士是何意?”太后一把拍在椅子上,“你是在怀疑谁?”
徐维家起身道:“微臣是为太子殿下忧心,并不敢妄加猜测,只是知道今夜嫌疑最大的人反而是没出现之人。”
太后冷笑,“据哀家所知明博侯也不在宴席之上,他和太子私交甚笃,他有个掌握禁卫军的父亲,他的嫌疑才最大!”
徐若愚一听到太后来怀疑自己,并不像孝亲王态度那么沉稳,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跑了进去跪在地上,“皇上,太后,微臣当时正被孝亲王拉着洗澡,怎么可能会是微臣呢?”
拉着洗澡?
大殿之上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啊。
皇上觉得有意思的笑了笑,心中想:果然是徐维家的儿子,这是把孝亲王给搞定了?
徐维家则像吃了苍蝇shi一般看着自己的儿子,走自己的老路就算了,有个太子还不满足?跟着孝亲王什么意思!
不过他到不慎介意,就当是自己的儿子多了个入幕之宾。
记得那时年纪小 087 谁在上
太后凉凉可听不得,什么?两个人一起洗澡了……那还做了什么?
不光是洗澡那么简单吧?
她就是连冷汗都吓没了,自己的儿子和徐若愚在一起!
那一定是被压的命啊。
啊不对,太后凉凉捏了捏额角,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被徐若愚压在身下,一定是小鹤在上面!
也不对!
太后凉凉被自己脑补的想暴走,可是今天晚上她派去的人都失败而归,说是君孤鹤护着的徐若愚,该不会是……
她不敢想下去,这也是她为什么非要杀死徐若愚的真实原因,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决不能让两个人呆在一起。
既然她杀不了徐若愚,就借刀杀人!
太后凉凉猛地拍了椅子的扶手,“那也有可能是你安排的人!”
徐若愚面色有些发冷,站在君孤鹤身边冷冷地迎视着对面,不卑不亢道:“太后娘娘,我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我有什么理由去害他!他将来是未来的皇上,我的君主,我害他有什么好处!微臣绝没有不臣之心!微臣知道您是担心太子殿下才会心乱如麻,微臣不介意,但是请太后找出那个真正不臣之心的人,太子失踪的时间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太后凉凉早就被徐若愚的话气得浑身颤抖,几度想插话却被徐若愚给漠视过去,她大喝一声,“大胆!你竟敢这么和哀家说话!来人把这个胆大的人给我拉下去杖责!”
外面的禁卫军没人进,太后就彻底怒了,站起来瞪着皇上,“皇上,你就这般看着有人漠视皇家威严。”
“母后,您消消气,朕被您吵得头好痛哦……”皇上撒娇,“太子丢了,朕听不得别的,朕知道母后是着急,可是明博侯也是担心皇儿啊,他俩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再说她怎么可能去绑架太子,当时她不是和王弟在洗澡呢嘛。”
皇上指了指下面的孝亲王,“王弟,你来说可有此事?”
听到皇上头疼,徐维家已经不淡定了,恨不得冲过去给他揉揉,他一抬头却见到皇上拿袖子遮住脸冲他跑了个媚眼。
太后听皇上的话心里冷哼一声,他会着急自己的儿子丢了?谁信!
如果明博侯丢了,他才会生气吧!
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儿子。
这个念想在太后脑中一闪而过,她猛地又翻过去想方才的想法,没错啊……太子从小到大都不被皇上疼爱,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相反特别宠明博侯徐若愚,几乎天天把她召进宫里来,所以徐若愚和太子的关系好也不无道理。
可这不是重点,当时他们两个年纪小,太后也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万一……两个人被掉包?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太后又开始脑补呢,其实她的心里还惦记着,如果小鹤能否认两个人在洗澡,她也就不必担心了。
至少寻个心理安慰。
可是君孤鹤一直没有反应,垂着眼皮看不出喜怒。
“回皇上,当时微臣确实和明博侯在……沐浴。”
君孤鹤一早就没想瞒着,让太子知道更好。
只是太子……必须先找出来。
皇上挑了挑眉,露出八卦的脸,“你们……”
“我们坦坦荡荡地洗澡。”
“……”
徐若愚抽了抽嘴角,确实很坦坦荡荡的。
她真担心调皮的皇上再问下去,而君孤鹤说的也太含糊不清了吧。
坦坦荡荡……啧。
徐若愚忙上前一步跪下,“皇上,只怕是孝亲王说的话也没人相信,请您让我们俩亲自带队去找太子殿下,以证明我们两个人的清白。”
谁也别说谁,大家都出去找,才见真章。
她皱着眉,面露担心,皇上也不禁被她的情绪感染,大手一挥,“好,朕允了,谁找到都大赏。”
徐若愚和君孤鹤领命离开,两个人却去了不同的方向。
其实这找太子无疑都是海底捞针,上哪找太子?从何找起?
可是找不到才更应该找,京中大门已经关闭,不允许各路人马出城,一路兵将顺着官路和小道而去探寻太子的下落,剩余的禁卫军在城中找,一时间京中空无一人,各个如临大敌,连商铺都没有开门。
君孤鹤先去见过太后,被太后好一通骂:“为什么要救她!”
太后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他的身上。
太后心中一惊,也没想到他不躲,更是生气,“哀家这么多年把你放在封地是为了什么!你现在却为了一个男人跟我翻脸吗?你们竟然……竟然还……”
君孤鹤漠然道:“母后,我自有分寸!”
“分寸!”太后想掀桌,“你要是有分寸就不该救她!”
“母后为什么非要杀她!”
太后哼笑,“你就是不回来,哀家也有千万个要杀徐家唯一子嗣的理由,你现在回来了,还与她走的这般近,我杀她就只有一个理由,她会是个祸水,会跟他的父亲一样,会祸害朝堂,以后还会祸害你的心,祸害太子的心!你以为哀家活了这把岁数是白活的!”
确实也是,太后凉凉虽然冲动了点,但是看问题还是跟毒辣的。
君孤鹤被戳穿心思也不反驳,漠然道:“只是母后现在母后杀了她只会让儿臣落入同样的境遇,大家的矛头会如今日一样对准我,大家都会猜测是我做的。”
“哀家没杀她,你已经落入了圈套,这就是你不动手,他们就比你先动手。”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太子失踪就是他们设下的圈套,若不是徐若愚做的就罢了,若是她有了这个心思,你就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了,这样的人你留着只会是更肆无忌惮地害你。你读了多少兵法,难道一个美男计都躲不过!以后如果坐上那个位置!”
太后歇了口气继续骂:“你坐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哪怕是个男的……”
君孤鹤眯了眯眼,太后看到他冷酷的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软和下态度,“就是徐若愚也会站在你这边。别把她和太子的友谊看得太深,他们徐家虽然是太子党,但是这世上只有强者为君主,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只要成了上位者,他们必定会臣服你。没人想死,在强权勉强,没有那么多忠肝义胆!”
君孤鹤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没错,母后说的不错,虽然母后做事急进了些,但政治问题看得比他明白。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被一些情愫蒙蔽了心。
没想到有些事竟然是可以撼动自己的决心。
太后见他略有松动,松了口气,她上前拍了拍君孤鹤的肩膀,“皇儿你长大了,去吧,有些事不需要母后教你,你是有自己的主意,什么人能留,什么人不能留你比谁都明白。”
君孤鹤点点头,冷着脸步入夜色。
等他一走,太后冷冷开口,“魏公公。”
魏公公默默地出现在后面,“太后。”
“哼,这事一定是太子党做的,想让皇儿受难,不过太子现在丢了也好,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把火苗引到皇儿身上?哼,既然丢了就永远别回来,只要先一步找到太子杀了他,再在他们找到之前做一些手脚,小鹤就是当之无愧的储君。”太后背着手,冷冷一笑,“去,杀了太子。”
徐若愚在大殿外等了半刻钟徐维家才从养心殿里出来,看到她还在皱了皱眉,“怎么还在这,还不去找殿下。”
徐维家没好气地上前低声道:“既然做就把一些事给做妥帖了。别露出什么破绽。”
徐若愚扬眉,“父亲大人知道什么?”
“你做过什么我就知道什么。”徐维家哼了哼,“连太子你都敢利用,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
“你啊。”徐若愚一副理所当然,低声冷笑:“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不是父亲以身作则教我们的么?只要这次成了,所有的事就都成了。”
徐维家眯着眼睛看了徐若愚一阵,把她这些日子做的所有事来来回回地想了一圈,也只是从今日太子的事看出来,她是想做什么。
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
徐维家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该表扬她,还是揍这小子一顿。
用太子失踪来赌博!
“快去吧,早点把太子找回来,皇上该着急了。”
徐若愚本来都要走了,听到徐维家这么说,忽然又回头问:“我倒是没瞧见皇上着急,倒是您很着急。”
徐维家剜了她一眼,“你不都说了,你和太子亲如兄弟。”
“不,我只记得你说过,君是君,臣是臣。”
徐维家懒得理她,转身就走,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不管是君还是臣,将来能做皇帝的只有一个。
而此时,太子殿下正缩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密室里,四周没窗没门,找不到任何出去的地方,屋子里有床有桌子,桌子上有食物,有银针可以试毒,上面还放着灯盏,他把灯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机关,是出不去的。
不过只从银针就可以看出,这食物是让他放心吃,那就不是要害他……
是谁呢?
这个想法刚产生,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名字——徐若愚。
记得那时年纪小 088 上当了
想到那个名字,小小正太太子殿下静默地坐在桌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
桌上摆放着的食物都是他最爱吃的。
除了徐若愚还真没人那么熟悉他。
比父皇还熟悉。
可是熟悉并不了解。
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他喜不喜欢做这个皇上。
各个都逼着她去坐上那个位置。
君楚川曾经狠狠地抗拒过,他知道父皇不喜欢自己,那又有什么关系,他还不喜欢他咧!
他更不喜欢那个位置。
他有喜欢的人!
可是那个喜欢的人偏偏要让他坐上那个位置,为了他,为了她,为了他的皇家,她的家族。
没关系,坐就坐,谁坐不是坐,只要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自己心里的那方土地,他做什么都好。
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那就大家开开心心的。
君楚川什么都明白,他更是清楚这也这场戏是意味着什么。
他微微眯眼,想到之前六合用徐若愚的名义把自己带走,醒来后就在这个位置,他就明白一切了。
能掳走自己的只有徐若愚,除了她那就是君孤鹤。
徐若愚的目标必然是君孤鹤。
君楚川的嘴角勾着浅笑,他很高兴徐若愚为自己做的一切。
他不屑君孤鹤这个人,但也绝不会让他把自己的东西抢走。
君楚川想过,现在任何力量也扳不倒君孤鹤,只要太后活着一天,君孤鹤就是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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