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阿黄,这个阴差阳错融合了核心之力的宠物也是绝佳的“存盘”地点。塔砂对此早有规划,剩下的难点只是如何保存灵魂。那一小块灵魂必须与地下城核心分离,否则核心损坏还是会被一锅端;分离同时又必须单独完整,不然一片记忆或一块发疯的残魂逃生了也没用,塔砂可不想当故事里的切片大魔王。这难点困扰了塔砂很多年,直到地下城补完的时刻,她有了最妥善的解决之方。
高阶恶魔有着分裂完整灵魂、给自己做完好灵魂备份的天赋。
地下城补完的那一刻,深渊的一切要素,也存入了塔砂的库房。
事情解决了。
在塔砂戴上无王之冠前,以阿黄体内的地下城核心碎片为凭依,她分离出了自己的灵魂。在一半灵魂登上永恒王座的同时,作为个体的塔砂也保存下来,就像驾驶员弹出进行自杀式袭击的飞机逃生。
“我操。”维克多字正腔圆地感叹。
“三寸高的幽灵你都下得去手吗?”塔砂故作惊讶地说。
“七天啊!”维克多愤怒地吸了吸鼻子,“七天!你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就不能留点线索吗?!”
“要是提前留了线索,我却没活下来,那不是会伤害你的古老心灵?”塔砂说,“何况我需要时间恢复,还得考虑你有没有冷静下来,不然要是阿黄一出现就被你弄死,岂不是千古奇冤。”
事实上,早上半个小时,塔砂就可以现身。但是这个样子的维克多实在千载难逢,万分可爱,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让塔砂忍不住想要多看一会儿——这点万万不能让他知道,维克多已经不用更恼羞成怒了。
大恶魔开始了没完没了的碎碎念,他借题发挥的抱怨能堆成一座山,能填平一片海。你得赔我!维克多说,你得如何如何,这般那般,补偿一个纯洁恶魔的心灵创伤。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塔砂飘在他的脸颊旁边,虚抱着他的头,说:好好好,行行行。
那阵“雨”还未结束。
此时此刻,地上的许多人在“雨”中漫步,所有生灵在这温柔的馈赠中下意识放松。
亚马逊女王的葬礼上,许多人舒展了连日未散的眉峰。世界之雨洗去了他们心头的阴霾,阿尔弗雷德长出一口气,到胸口压着的那座山消失,他才发现它在过去几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还是修行不够啊,他想,无须悲伤,无须悲伤,在自然的循环中你我总会重逢。德鲁伊的手指轻抚过墓碑后友人的名字,他轻轻说:“再见,朋友。”
大法师塔像往常一样忙碌,参战法师有着长长的假期,但他们大多回到了实验室里。女巫美杜莎踏雨而来,拥抱每一个法师,跟每个人说“恭喜活着!我也爱你!”黑袍法师米兰达抱怨她影响了法师塔的工作,但美杜莎去抱她的时候,她也没躲开,都怪这场雨。这在事后被证明是个非常坏的注意,女巫在她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很难擦掉的鲜红唇印,咯咯笑着逃跑了。
赛维尔坐在返乡的火车上,用仅存的眼睛注视着窗外的雨。兽人战士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一只眼睛,但他杀死的恶魔数不胜数,十分划算。要是恶魔的头颅能够保存,帐篷外用来挂敌人脑袋的图腾柱一定挂都挂不下了,赛维尔得意地想,泰伦斯叔叔会以我为傲,哦,还得叫人替我给路德维希写封信,炫耀一下战绩,让他刮目相看。
被他念叨的画家正忙于新的画作,这位勇敢的兽人涂鸦者加入了战地记者的队伍,他脑中蓬勃的灵感与画面正等待着落在画布上。瓦尔克艺术家协会的会长昆蒂娜正筹备着以此为主题的沙龙,瑞贝湖最近有许多盛大的宴会——人们哀悼,但人们也庆祝,庆祝着他们美丽世界的幸存。那些勇敢的战士最终成功了,所有牺牲都有意义,都值得铭记,难道这不值得庆贺吗?来吧亲爱的,擦一擦眼泪,来一碗热乎乎的汤!
生活还在继续,生命还在继续,因此爱与希望亦然。
塔砂抱着维克多,她是自己独立的灵魂,也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她同时享有自由与不朽。灾劫还未过去,不过他们也还有时间与机会继续努力,一切都没到终点。
故事会继续下去,这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朋友们!!又突破了字数极限,接近87w字的长跑到了终点,给我自己鼓掌XD感谢一路追文的小天使们,感谢购买正版支持作者吃饭码字的大家哈哈哈!么么哒!!
正文完了,周六周日还有会番外哒,之后大概也会陆陆续续新增番外,看情况~本文会出本,正文+新番外,还有JJ不能放的某些非全年龄向咳咳咳,嗯,总之敬请期待!可以关注作者微博(黑糖煮酸梅),关于本子和开新坑的宣传都会放在那里!
第149章 番外…战后一周年
“画展时间从今天开始,到两个月后结束。届时所有画作都将被拍卖,拍卖所得全部捐献给‘士兵之家’。”昆蒂娜说,“你的作品这次也占了半壁江山,一年时间一百幅画作,天啊,我们该给你申请一个世界记录!”
“我是涂鸦画家嘛。”路德维希玩笑道。
瓦尔克艺术家协会的会长与兽人涂鸦者在展馆中漫步,画展开始的第一天,展馆中游人如织。
深渊的降临像一场天灾过境,灾后重建工作有条不絮地进行,一年之后,基本告一段落。深渊之战一周年整,瑞贝湖举办了一场以战争为主题的画展,当初加入了战地记者队伍的画家们,在一年后拿出了作品。
亲身经历让这些作品变得更加厚重,战场上的亲眼所见被融入了这些画作中,摄影师平铺直叙地展示战场上的情景,画家则更多展示出某种感情。他们的色彩勾起观众的情绪,他们的画面冲击观众的心灵,引起当初参战者的共鸣,激发那些没上过战场的人们的思考,让他们仿佛身临其境。慕名而来的观众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若非画展限流放行,一拥而入的观众恐怕大部分被挤在人群当中,连画作都看不清。
在这样的客流量中,路德维希与昆蒂娜没被认出来,多亏他们戴着半截面具。画展门口有工作人员发放面具,面具本身便是某位艺术家的作品,绘制着各种以“战争伤痛”为主题的面庞。
有人开玩笑说,瑞贝湖办这场画展,是为了弥补几个月前第二场红雨节没能好好举办的遗憾:那会儿各种扫尾与现行准备工作都还没完成,第二个红雨节过得相对冷清,既没有画展也没有化装舞会。借着深渊之战一周年的机会,瑞贝湖把画展和化妆一起办了。
“这幅画真不错!”路德维希在一副两米高、数米宽的油画面前驻足,赞叹道,“毒火龙栩栩如生,战士们为了守护身后奋战的英姿跃然纸上,看看那个拿连枷的英武士兵!作者当时一定离战场非常近。杰森。哈利特。布莱克……这是谁?我猜他的父母一定是哈利特。布莱克将军的崇拜者。”
“事实上,他就是哈利特将军的小儿子。”昆蒂娜笑道,“当初小哈利特父亲铺好的路,非要当画家,把老哈利特将军气得够呛。将军派人把杰森抓走,我们帮杰森逃出来,双方在报纸上隔空喊话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也就你在外面不知道。”
瓦尔克艺术家协会的口号便是“为了自由意志”,为了能让艺术家们能自由创作,协会不仅资助贫穷画家,聘请律师和保镖,还偷偷给艺术家们提供了周全的跑路方法——于是协会成立这么多年以来,帮助杰森从父亲手底下逃跑这件事,成为了他们地下党行径的第一桩实战案例。
当初的媒体将之戏称为“以革命军之能解决家庭纷争”,协会内部的成员倒群策群力得很起劲。那些年里,大众还不认为艺术家是个正经职业,老派人士普遍认为年轻人搞艺术是少年轻狂,只有极少数被艺术之神青睐的天才人士方可以此为业,自家孩子想靠这个吃饭纯粹痴心妄想,得早些回归正道才是。大兴冤狱的监禁者值得抗争,以“为你好”为理由任意摆布子女人生的父母也一样。在多年前希瑞尔将军的冤狱中兴起的瓦尔克艺术家协会,对着强权天然有股不服输的抗争精神。
“可真是勇敢。”路德维希感慨道,“我在他这个年纪,可没有反抗家族的勇气呢。”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昆蒂娜说,“‘斯普林霍尔家族的孩子毅然抛下优渥的生活,以笔为剑二十年,在鲜花与掌声之中凯旋而归,成为了众人的榜样’……”
“别夸我啦!”路德维希失笑,“这样的词还是在我葬礼上念吧!”
“别害羞嘛,我说的都是实话。”昆蒂娜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的声名大噪让那位老哈利特将军重新思索了与儿子的关系,慢慢承认了杰森的选择,跟他和解了——比起跟着在大半个帝国范围内被视为非法武装的军队风餐露宿二十年、东躲西藏成为通缉犯的你,只是呆在瑞贝湖画画的杰森,简直乖巧可爱得惊人啊!”
“他对去年杰森加入了战地记者这件事怎么看呢?”路德维希接口道。
“这个嘛,”昆蒂娜摊了摊手,“我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对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杰森的照片就被贴在名字旁边,像只打扮入时的瘦猴,断然看不出是军人家庭出生。这张以画室为背景的照片上,画家笑得相当开心。
路德维希与昆蒂娜离开后不久,一名高大健壮的游客在油画前驻足。当看到画上的某个人物,他面露惊讶之色,继而忍不住笑了起来。杰森的确是个出色的画家,要是这位参观者没戴面具,任何人都能发现,他与油画中刚刚被兽人涂鸦者称赞过的“连枷战士”十分相似,他当初的奋战一定给战地画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有一样东西错得离谱:他的确使一柄连枷,但身上穿的可不是战士铠甲,而是牧师长袍。
当了多年士兵最后却成为了撒罗牧师的罗比。哈里曼依然相当高大强健,一脸伤疤,身上还有年轻不懂事时纹了一胳膊一背的刺青,在一群慈眉善目的纤细牧师中相当显眼,既让人不安也让人安心。这样一员能打能抗能治疗的猛汉,在战线被推到牧师群中的时候,立刻放下法杖拿起连枷,把恶魔痛殴到眼歪鼻斜口中吐牙,被这英姿折服的画家心潮澎湃之际,记忆出现了一点偏差,要往他身上安一身威猛战甲,也是情有可原。
罗比看了看画作下方,记住了画家的名字。要是有缘相识,小哈里曼与小哈利特先生,大概会在“我顽固的当兵老爹”和“战士的儿子当然可以干别的”这等话题上深有共鸣吧。
许多深渊战争的亲历者都在展馆中穿行,对着那些能勾起回忆的画面感慨万千,或者会心一笑。战争的后遗症还留在这些战士们身上,好在此时此刻基本看不出来。断腿的士兵行动如常,功能完善的义肢藏在库管底下,盯着看都看不出异样。弓箭手在人群中穿行,一年前的今天,她从被拆开的移动胃袋中死里逃生,面容却被恶魔的胃液毁去,这会儿所有参观者的面庞都被“战争伤痛”面具覆盖,不会有任何人向她投去惊诧的目光。
这次画展的义卖所得会全部用于伤兵,在这笔钱的帮助下,能用于被毁容士兵面孔的魔导器,一定会加快研发的步伐。
入夜的时候,在慰灵碑前参加基尼阿诺东的人群陆续散去了,中心广场的人流倒变得越来越多。人们将各式各样的蜡烛放在中心广场中间,钟楼的下面,从钟楼上向下望,温暖的烛光连成一片,仿佛万家灯火。
有人认出了半精灵梅薇斯,她跟另一位年轻女人一起来到了广场,放下一捧小小的蜡烛。这位胖胖的药剂师兼厨娘多年容颜未变,在宴会与战争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知名度相当不低,人们向药剂师打招呼,倒没认出她领着的那位刚在下午慰灵碑的活动中献唱。
杰奎琳静静地跟在梅薇斯身后,没拉住半精灵的手——小姑娘牵着监护人的手看上去很可爱,大姑娘再这么干看上去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自从“长大”以来,她只在广播中发声过几次,没再公开登台献唱。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年的战后工作十分忙碌,不太适合开演唱会,另一方面,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魔力带来的“成长”,对杰奎琳的心态也产生了一些影响,尽管没人(可能包括她自己)知道这变化具体会走向什么方向。这些年来一直担当她监护人的道格拉斯与梅薇斯都不催她,他们都觉得想要改变不是坏事,杰奎琳当了太多年的小姑娘啦。
“我想离开这里。”杰奎琳突然说。
“好啊。”梅薇斯干脆地回答,顺畅地接受了她没头没脑的提议,“你想去哪儿?”
杰奎琳摇了摇头。
“不确定?你想到处走走吗?”梅薇斯问,在杰奎琳的点头中笑道,“这很好呀,亲爱的,你早就存够了旅行一百年的钱。”
“那就旅行一百年。”杰奎琳说。
“没准真行呢,妖精和海妖的平均寿命也超过了一百年。”梅薇斯打趣道,“你得跟经纪人先生说一声,他一定会为此抓狂……”
杰奎琳为这句玩笑话露出了不安之色,梅薇斯立刻停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如今的杰奎琳已经比梅薇斯高了,要揉脑袋得伸直胳膊。
“让他抓狂去吧!”梅薇斯说,“就算咱们的寿命比别人长,咱们还是只能活一次啊,当然得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吧,孩子,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象今晚吃什么。”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杰奎琳嘀咕道,乖乖低头让梅薇斯摸。
“抱歉,是我太老啦!”半精灵笑着道了歉,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到了我这把年纪,看谁都是小孩。”
有着四分之一精灵血统的梅薇斯已经进入了中老年,不过在魔力渐渐复苏的现在,恐怕她还能活上好几十年。在几百岁的婶婶眼中,大家都还很年轻呢。
阿比盖尔不再是孩子了。
法师埃德温走在侄女身边,心中再一次升起了这个念头。他的两只手都没闲着,一只挂满了逛街买来的大包小包,另一只挂着阿比盖尔。曾经的麻花辫如今披散在身后,随着她轻快的步伐甩来甩去。即使在现下这个不暖和的时节,阿比盖尔也穿着明丽的短裙,长靴外露出一截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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