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御挺住脚步,拧眉看她,“有事?”
宁之旋张张嘴巴,却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聪明的明眼人,只一眼就能看穿温承御和苏江沅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但真让她说什么,她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嚅嗫了半晌,只说了一句,“别让她难受。”
说完忍不住扫了苏江沅一眼,后者却压根没看他,只轻轻摇了摇温承御的胳膊,“阿御,我没胃口,我们回去吧。”
温承御应了一声,两个人坐进车子里,转身便在宁之旋跟前消失不见。
宁之旋无语地跺了跺脚,冲着喷射在自己跟前还未散去的汽车尾气恨恨说了声,“两个孽障。”
两个人一路无语,车子一路到温宅。
温承御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子过来打开车门,不等男人弯腰动作,苏江沅已经快手解开安全带自动跳下车。温承御低头瞧了她一眼,抬手拉过她的手,牵着往里头走。
苏江沅没反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怪异,她任由男人一路拉着。
走到门边,温承御停下来,沉声吩咐苏江沅,“乖,开门。”
苏江沅轻轻“哦”了一声,抬手熟练地输入密码,电子锁的门“滴”的一声打开。苏江沅抬步想要进去,手却被温承御拉住,男人站在原地没动,视线落在门锁上,声音轻得像来自天边。
“苏苏,密码多少?”
“926508。”苏江沅乖乖回答。
温承御笑,笑容却分明带了一丝明显的自嘲,“你的生日是多少?”
“九月二十六号。”苏江沅说完,猛地抬头看向门锁,又将困惑的视线移向温承御,“你的意思是说。。。。。。”门锁的密码,是按照她的生日来设定的?可是温承御在回到辛城买下这栋别墅的时候,他们还并不认识。
美眸圆睁,苏江沅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疑问。
门锁的密码,苏苑的也是后来才被温承御改的名字。苏江沅只觉得隐隐有些头疼,总觉得人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都被她给统统遗忘了。
“阿御,我们以前,认识吗?”
温承御笑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温太太,这个问题要问你。”他牵着她的手抬步进去,扭头扫了她一眼,“很多事情,如果你记不起来,我更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
而且事实上,“宝贝儿,你只记得现在的我就好,过去的,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些黑暗的过去,是温承御和苏江沅都没有勇气面对的,一旦揭开,他一定会失去她。
“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前真的认识?!”苏江沅满脸震惊,任由温承御拉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温承御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长手从后头将她圈进怀里,沉声答,“温太太,如果我说我们认识,但我不想告诉你呢?”他挑眉看她,果然看到女人眼睛里一抹暗淡之色闪过。
温承御一直以为,依照她以前的性子,定然会直接扑过来,即便是掐着他的脖子,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势必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可她没有。
他曾经如同小辣椒一边泼辣的小妻子,此刻正像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使唤丫头一般,低着头轻轻的只应了一声,“哦,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那么柔顺,那么听话,一副对他听之任之的样子。
温承御眸色暗了暗,起身坐了起来。
“早上安妈买了菜放在冰箱里,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既然不出去,就在家里吃吧。”他沉声开口吩咐,完了抬手拿过一旁的电视遥控器,一个一个跳过她最爱的言情节目,直接停在了某个财经频道,眼神再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苏江沅茫然无措地站起来,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一般点头答应,“好,我马上去做。”心口处像是被什么钝器锋利地敲打着一般,苏江沅抬手捂住胸口,快步钻进厨房。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可是真到了现下,她好疼。
温承御的视线一路停留在小妻子的背影上没有离开,从他的地方看过去,隐约还能看到小妻子抬手切菜的时候,隐隐抽动的肩膀。
她哭了。
明明在意的不是吗?明明也会因为他的冷漠和无情难过伤心,为什么要装出一副都不在意的样子?
笨蛋。
温承御低咒一声,抬手扔了手里的遥控器,掏出打火机和香烟,试图点燃一支,想到什么终究是愤愤地扔到茶几上。
一桌子菜很快上桌,时间匆忙,苏江沅做的也比较简单,都是家常的一些菜。她将汤端上桌,看着温承御的视线有些小心翼翼,“那个,就我们两个人,三菜一汤。阿御,可以吗?”
温承御不愿意看小妻子脸上讨好的表情,眼睛在跟前的饭菜上扫了一圈,声音沉了下来,“温太太,食物会不会太简单?”他终于抬头看她,视线紧紧锁住她的脸,“太太知道的,我是非常挑食的人。像阮画那样精于厨艺的人,都没法满足我的胃口,这样。。。。。。”
像是迎面来了一个巴掌,硬生生招呼在苏江沅的脸上。
他当着她的面,夸另一个女人的厨艺好。他以前说过的,她就是她,跟任何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她在他眼里,已经被另一个女人比下去了。
心口一阵抽痛。
苏江沅咬着唇,一脸惨白地弯腰将桌子上的食物一一端走,“我知道了,你要是觉得不合胃口,我再去做。”她端着饭菜进了厨房,将食物安置好,双手撑在光滑的流理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心口好痛,一下一下揪着她全身的神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明明是她这样决定的不是吗?不管温承御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一一承受。因为,那是她和她母亲亏欠他的,她应该。
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早已经难过的无以复加。
她的阿御,从来不会这样。从来不会。。。。。。
吸吸鼻子,整理好心情,苏江沅佯装一脸灿烂地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轻声问着外头沙发上的男人,“阿御,你。。。。。。想吃什么?”
温承御头都没回, 思忖良久沉声说,“三鲜面。”
苏江沅攀住门框的手一紧,三鲜面。。。。。。难道没有她满桌子的菜肴好吃?
她明白,他是故意的。
咬了咬唇,她轻快应着,“好的,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外头没人应他,苏江沅钻进厨房,又是一阵忙碌。没一会儿, 热腾腾的三鲜面从厨房端了出来,苏江沅小心翼翼看向客厅的沙发上,柔声喊着,“阿御,我面做好了,你快来。。。。。。”话没说完,苏江沅扭头去看。
空荡荡的大厅里,哪儿还有温承御的人影?
苏江沅将面放在餐桌上,步伐艰难地走到沙发前。低头去看,沙发里明显还有被人坐过的凹陷痕迹,分明就是刚离开不久。苏江沅红着眼睛,某种熟悉的疼痛,一阵一阵从身体里涌上心头。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脸。心里很难受,想哭,却发现自己压根哭不出来。
她强忍着从沙发上爬过去摸到自己的手机,放弃打电话,直接用询问的口气发了短信给他,“阿御,面好了,你在哪儿?”
短信刚发出去不久,几乎是立刻的,那端有了回应。苏江沅匆忙点开,看到短息上的一排字,凉意从手心一路传递到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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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掰了
“不用了, 我在外面吃,晚上回来。”
苏江沅颓然地松手,手机从她手心里迅速滑了下去,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苏江沅没听到。
她早该料到会是这样,不是吗?
没有人会不介意,不是吗?
就算真的不介意, 也没有人会愿意忍受她的无理取闹和执拗。
很快吧。
相信很快,这个男人就会对自己厌倦,一直到。。。。。。他愿意主动放手,跟她成为过去式,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苏江沅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从温承御离开一直坐到天色渐黑。桌上的三鲜面热气散去,冰冷的也失去香味。冰箱里堆满了中午残留的未动的食物,像极了某个人手脚的温度。
直到落在地板上的手机重新响起铃声,苏江沅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扑过去接过电话,“喂,阿御?”
那端一阵噪杂,半晌才响起温承御醇厚磁性的声音,“我一会儿回来。”不等苏江沅接话,电话已经火速挂断。
庄未看着自家老板臭到不行的脸色,一脸困惑。
这节奏不太对啊。
明明下午还一副被爱的春风无限吹拂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就跟被人抛弃了似的,一脸寒冰。一个下午,整个温氏的员工,似乎都感受到了来自自家老板冰冷的寒气,方圆百米内,必定遭殃。
庄未冒死走到老板跟前,下了班,人也会变得比较随意,脸上的皮也稍稍厚了起来,“我说温少,这是又跟少夫人闹别扭了?我记得上午还好好滴——这节奏不太对啊!”
一记杀人的冷眼瞬间扫射过来,庄未瞬间感觉后背升起一阵冷意。
他抬手作势要给自己的巴掌,温承御冷冷的声音已经传来,“后觉,喝一杯。”
庄未再度困惑,“咦?你刚刚不是告诉少夫人,你一会儿。。。。。。”
冷眼杀来,庄未直接脚底抹油飞奔而走,跑得比兔子还快,“好嘞温少,我去开车,您稍等。”
。。。。。。
为了满足温承御的胃口,苏江沅急匆匆赶在温承御所说的“晚一些”之前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他最爱吃的菜,一头钻进厨房里,转眼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上了桌。
只是。。。。。。
苏江沅摘下围裙,洗了手,又将做饭用过的工具一一清洗干净,这才再度折回客厅,抬眼看了看时间。
距离温承御打过电话回来,已经整整过去两个小时。
晚上九点,苏江沅一脸失魂落魄地盯着满桌子的菜肴发呆。
她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结果,不过是说说而已。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即使温承御是故意的,即使未来他还要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她也要甘之如饴。
也许这样,她才会变态地觉得自己心里安心一些。
发了半天呆,苏江沅用力抹了一把脸,起身走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咬着唇试探着给男人打电话。她是一个妻子,这是她应该做的。
苏江沅这么告诉自己。
熟悉的号码拨出去,电话一直响一直响,直到最后传来异常冰冷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苏江沅抿着唇,耐着性子再打,没过一会儿,电话里重复播放的声音,到底让她没了继续的勇气。
她颓然地放下电话,心口像是被陡然间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疼。
这就是她希望的结果不是吗?
那么,如今都在按照她所想象的那样往下走,苏江沅,你在难过什么?
哭什么?
。。。。。。
后觉。
看着欢快闪烁的蓝色屏幕铃声停止,屏幕一点点暗下去,昏暗角落里一直坐着的男人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动。男人眉头紧锁,双眼没有一丝温情的气息在,顶着按下去的手机屏幕,眉眼一点点染上暴戾和烦躁。
今晚包厢里的气氛很不对。
庄未偷偷扫了角落里分别窝着的两个男人,低头抿了一口酒,很是识相的选择闭嘴。这个时候,多说多错,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怎么做的替罪羊怕是都不知道。
倒是角落里的景柯良,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脸沉郁地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又喝了一杯,景柯良扫了一眼温承御放在桌边的手机,挑眉,“怎么?媳妇儿来的不想接?”
没人回应他,景柯良倒是自己先笑了,隐约间唇间有些醉意,“也对,女人啊,就是不能惯。脾气上来智商就没有,到最后只会惹你心烦。”
庄未一听来了精神,自家老板不敢八卦,可他对景少爷一度存在着好奇之心啊,“听景少这意思,是骆医生惹你不开心生气了?”
景柯良一愣,半晌轻笑出声,“呵——不过一个女人。上了我的床,最后却决定跟别人洞房花烛去了,女人呐!”剩下的话,景柯良没说,只是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下。
庄未抬眼扫了扫角落里温承御,再对上景柯良的时候,话语里少了几分嘲弄,“景少爷,我看你也没少伤人家姑娘的心吧?”
这话问的其妙,一向恬不知耻口才甚好的景少爷居然无言以对沉默了。
庄未一看有戏,趁热打铁,“这男人和女人啊,本身是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女人矫情,比男人更容易被伤害。你要是决定伤,就一次性做到位。可别没事整一出儿,闲来无事整一出儿。这时间久了,仅剩的那点感情怕是也会被消磨干净。”顿了顿,庄未叹口气,“我就认识那么个女人,表面上装的明媚灿烂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背地里,早就被伤的七零八落了。”
话说到这儿,连庄未自己都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了。眼前总是时不时浮现出一个女人倔强的脸,他心里一紧,到底没再说话。
景少爷悟性极好,话刚听完人就甩开杯子直接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外走,“我还有事先走,今儿的算我的。”
庄未扯着嗓子喊,“景少这是要干嘛去?”
景柯良拉开大门,回头给了包厢里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来,“自然是抢新娘做新郎,趁着酒劲,不干点什么出来,还真不是我的风格。”说完人就不见了。
庄未反应过来回头,视线灼灼看向里头的温承御。
自始至终,确切地说,是从进入后觉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低头抿酒,时不时把玩着手机看看时间。他不像是来消遣的,看着跟像是来消磨时间折磨某个人的。
庄未到底八卦之心难耐,清了清嗓子开口,“咳咳,温少,你说景少这次顿悟的挺快的哈!这女人嘛,就是要这么来。你可以伤她,可不能一直伤着,差不多就得收,得让她知道你为什么伤她。还得。。。。。。”
话没说完,角落里一声嗤笑响起,“庄特助,说起来头头是道,难不成你搞定乐雪了?”
庄未张张嘴巴,陡然间感觉自己像是忽然间生吞了一个鸡蛋一般,喉咙拥堵,发不出一丝声音。
靠!
真狠。
他不过就是多嘴几句,身为老板,话不用说的这么狠吧?真是人的哪儿疼话刀子往哪儿戳啊!
“承蒙温少关心,我们掰了。”
又是一声嗤笑,温承御从角落直起身体,低头扫了一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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