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顿拳打脚踢,打得混混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满头满脸的血,服了,我们服了!
吴俊辉目瞪口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关键时刻,还是拳头管用,受教了!
就这样,闹闹停停,轰动混乱了个把月,灵仙镇倒有些样子了。
街道干净整齐,大家互助互爱,简直是模范乡镇嘛!
天子龙颜大悦,赏了不少银钱,直夸,青出于蓝胜于蓝!
吴家一家欢喜,镇守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原来儿子比老子更适合当这个镇守,不愁没钱途了!
这当中最开心的还属秋芙蓉,这茬事是她一手促成,正好像夫妻和乐,媒人的功劳一样,她定然也得了不少赏!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不管外面怎么吵,怎么闹,美人居仍旧如故,该做什么还什么,小日子没受一丝影响。
这日。
千粟粮油铺的伙计送佐料来,一不小心将面粉洒了出来,锦衣见状,赶紧进去拿扫帚,橙衫则带人将佐料送到后院去。
锦衣刚拿着扫帚走到门口,衙差便在门口叫唤了:“谁家随意倒垃圾,污染街道?”
“不是垃圾,是不小心洒的面粉。”锦衣出去解释道。
领头的衙差叫任九,刚来灵仙镇不久,因做事勤苦,为人正直,深得吴俊辉看重,因而让他带领衙差专抓随意丢垃圾的人。
他见多了事后不认账的,以为锦衣也是为了逃脱责罚而狡辩,严肃道:“不管是垃圾还是面粉,也不管是故意还是有意,反正污染了街道,必须处罚,你这堆东西污染了这么宽的地方,罚十两。”
“什么?十两?”锦衣大叫:“都说了是不小心洒的,我清理干净不就行了?”
要是让小姐知道她做事这么不小心,还遭了罚,一定会生气的,小姐一生气,指不定又会罚她半夜煮红豆,她不要再熬夜煮红豆了!
“要人人都像你一样,随意污染街道,那整个灵仙镇岂不成了满地垃圾?你自己住着也不舒服不是?为了给大家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对随意污染环境的人必须处罚,赶紧拿银子来。”镇守说对百姓要哓以大义。
锦衣怒了:“我都说了,这不是垃圾,这是不小心洒的面粉,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辱骂衙差,来人,给我抓走,让镇守处置。”任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倔的,懒得与她多说,朝身后的衙差命道。
其中一名衙差小声提醒:“她是美人居的锦衣……”
“美人居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给我带走!”任九抬头看了美人居一眼,满身正直不阿。
那名衙差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平日见任九得吴俊辉器重便心有不满,被他这样一吼,满肚子都是火,心中暗骂,你要死我也拉不着,祝你早死早投胎。
朝旁边几名衙差递了个眼神,几人向前去抓锦衣。
旁边顿时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皆议论起来,美人居的父女向来没有人敢惹,谁若得罪他们定没有好下场,一个锦红,一个谢家母女,再一个王胭脂和粉色,搞不好连邱家也是这对父女使的梆子。
玉绾要是听到了这话,一定会用眼神秒杀这些想象力丰富的人,真是看得起她,把邱百万杀头抄家封铺的事都扣她头上,那以后是不是灵仙镇有任何打板子死人的事情,都说是她害的?
她玉绾还成了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了?
“你敢抓我,我家小姐一定不会放过你!”锦衣拿扫帚指着任九气道。
任九见美人居是个这么小的店铺,又装修得简单,在他眼中就是寒酸,根本不放在眼里,神气道:“小小的美人居,敢威胁镇守府的人,你胆子不小,到了镇守府,一定多打你几板子。”
“美人居小怎么了?谁要打我美人居的人?”一道出谷黄莺般好听的声音传来,阻了衙差的动作,亦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任九抬头看去,见是个身着白衣的少女,长得十分好看,用他们村子的土话来说就是贼好看,任九从来没看到过这么美的人,一时愣在了那里。
玉绾带着橙衫和千粟粮油铺的伙计走出来,看了地上的面粉和锦衣一眼,无声骂了句真没用。
锦衣羞愧低头,赶紧躲到玉绾身后。
要抓锦衣的几名衙差都笑喊了声:“玉绾姑娘。”
任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仍旧坚持处罚,语气却轻了许多:“你美人居的丫头污染了街道,还辱骂衙差,我只是按规矩办事,交银子还是去见镇守,你们选一个。”
锦衣从玉绾身后探了个头回道:“我说了,这不是垃圾,是面粉,面粉!”说到面粉二字,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玉绾侧头瞥了锦衣一眼,锦衣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千粟粮油铺的伙计也道:“没错,这是我刚刚不小心洒的,不是故意污染街道。”
“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反正污染了街道就必须要处罚。”任九死咬不放。
玉绾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任九:“你新来的?”
“没错。”任九不明白玉绾什么意思。
玉绾了悟:“原来如此,橙衫,将这些面粉扫起来,我们进去。”说罢带着锦衣转身而去:“想要我美人居的银子,或者要带走我美人居的人,请镇守大人亲自来吧!”
任九诧异,这个小丫头好大的口气,前向几步道:“你站住……”
“镇守!”那几名衙差突然恭敬喊道。
任九转身一看,见吴俊辉带着两人来了,他如获救星赶紧向前道:“镇守,您来得正好,美人居的人污染了街道,不肯领罚,你看?”
“混账!”吴俊辉威严怒道。
任九一阵得意,赶紧答道:“是,这美人居的人是混账!”
“本镇守说的是你!”吴俊辉猛地朝任九脑袋一拍:“你不知道玉绾姑娘是本镇守的朋友吗?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任九被打懵了,镇守不是一向秉公执法吗?以前就算是朋友也按规矩处罚的,今天是怎么了?
他不服气,指着地上道:“可她们污染了……额?”
地上哪还有面粉,早就被橙衫扫干净了。
“污染哪了?在哪?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本镇守不是说了吗?不得制造民怨,这些日子你又给本镇守捅了多少麻烦,你这个领头也不要当了,张古,你来领头。”吴俊辉指着刚刚要劝任九的衙差道。
张古赶紧向前一拜:“谢大人提拔之恩。”
任九愣在当场,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按规矩办事也有错吗?
玉绾已踏进美人居,听到吴俊辉的话勾嘴一笑,继续走。
锦衣得意地回头朝任九吐了吐舌头,美人居也敢惹,知道错了吧?
“小绾!”吴俊辉追过来喊住她。
玉绾顿了步子转身:“镇守大人有何事?难道要罚银子,或者是要抓人?”
“哪能?我娘说了,美人居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罚你银子,更别提什么抓人了!”吴俊辉一脸殷勤。
玉绾一脸平静:“那镇守大人还有什么事?”
“今天我来,是向你提亲的!”吴俊辉红着脸道。
众人大惊。
原本看了热闹准备散去的百姓也都回了身,叽叽喳喳喧闹起来。
这玉绾才十三岁,还没及屛,吴俊辉就来提亲了?娶回去能办事吗?还是准备娶回去养两年?这多浪费粮食?
锦衣橙衫第一反应就是,小姐嫁给你,公子怎么办?这个吴俊辉趁着公子去寒凉村给二牛娘看病了,竟来打小姐的主意,真可恶!
玉绾眉头一挑,打量起吴俊辉来,他今日穿一件竹青色华纹锦缎,同色腰带,将他略显单瘦的身材束出几分成熟稳重来,发被锦带整齐束起,衬出几丝威严,脚踩官靴,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说是来提亲,却两手空空,即没礼物也没媒人,可真看得起她!
玉绾眸中一利,下巴轻抬,嘲弄问:“你凭什么?”
难道以为你现在当了镇守就了不起了,还是把她玉绾当成街边货,随手就可以提回家去?
“我现在是灵仙镇的镇守了,我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只要你嫁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抛头露面,让你在家里赏赏花,看看书,过清静的舒心日子。”吴俊辉脸上有一丝骄傲,背脊挺直,虽是说着讨好的话,却似在炫耀自己的能耐。
玉绾嘴角一勾,尽显讥诮:“难道镇守大人不知道,我自己便可以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我喜欢抛头露面,我不喜过赏花看书被困牢笼的日子?”
吴俊辉一愣,而后再道:“我爹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
锦衣见不得别人在玉绾面前神气,大声回道:“我家小姐又不是一般的女人,你那么听你爹的,你娶你爹去呀!”
“没错!”橙衫也气道。
玉绾给锦衣点了个赞,这话说得太好了!
吴俊辉黑了脸,看向锦衣一身官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成体统!”
锦衣正欲再答,玉绾抢先回道:“你若在这摆镇守大人的谱,就请你快些走开,不要挡了我的店门,我还要做生意,若你是来提亲,我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别说现在年龄还小,就算到了出阁之期,亦不会嫁你,此事不准再提,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罢带着锦衣橙衫快步进去,懒得搭理你。
吴俊辉身子颤抖,先前的骄傲已不见分毫,背脊也不复挺拔,心灰意冷,垂头丧气地默默地……走了。
一众百姓诧异万分,玉绾竟然如此不给吴俊辉面子,直言拒绝,意气风发的吴小镇守,受如此打击,还能再意气,再风发吗?
锦衣橙衫放下心来,小姐对别的男人如此绝情果断,她们不用为公子担心了。
转念又想到,小姐和公子是父女,小姐若嫁人,公子才会成亲,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她们会为公子紧张呢?
自此以后,吴俊辉再未出现在玉绾面前,而灵仙镇的大改革也终于消停了,街上再没有衙差大呼小叫地嚷着要处罚这个处罚那个,百姓提着的心慢慢松懈了下来,但养成的好习惯还是继续保持着。
莫寒风从寒凉村回来,听说吴俊辉提亲被玉绾拒绝一事后,心头一酸,而后又暗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玉绾比以前更加疼惜怜爱。
转眼,夏走秋来,玉绾又忙着研制秋天的补水防燥产品,每天忙碌不堪,累却充实着,时间悄悄在她指逢流逝。
而莫寒风存进满堂钱庄的银子,也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马上就要超过董千那冻封的家产,成为灵仙镇的首富。
深秋的夜,天空星子零碎,乌云灰蒙蒙地遮挡住了大半边夜空,北风呼呼地刮着,小院里的树枝沙沙作响,一地枯黄落叶。
莫寒风给玉绾做了煎饼果子吃,玉绾有一次无意中和橙衫聊天时提到过,莫寒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配方,竟做得和现代的一模一样。
玉绾后知后觉,感情这煎饼果子是古代流传下去的。
莫寒风用匕首给玉绾把煎饼果子切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拿筷子夹着吃。
“味道怎么样?”夹了一块喂到玉绾嘴里,莫寒风期待地问。
玉绾眸中一亮:“很美味,竟比我吃过的还要美味。”
莫寒风这手艺真不错,要是哪天她不做美容了,莫寒风也不行医了,就让莫寒风推个小车,在路边叫卖……呵呵,那画面真有趣。
“是吗?”莫寒风半信半疑,夹了一块吃:“嗯,是还不错,小绾,你什么时候吃过这饼子?”
玉绾眸子转了转道:“有次在秋老板那吃的。”
“哦。”莫寒风深信不疑,继续喂玉绾吃。
玉绾抬嘴正欲接下,小腹袭来一阵痛意,她眉头一皱,赶紧捂住小腹,佝下背去。
“小绾,你怎么了?”莫寒风啪地一声放下筷子,紧张问道,难道这饼子不干净?吃坏小绾肚子了?
玉绾朝他摆手,表示没事:“兴是这石凳子太凉,肚子有点疼,我去趟茅厕。”说罢站起来转身而去。
“小绾!?”莫寒风惊慌叫住她。
玉绾捂着肚子转身问他:“怎么了?”很急呀,会拉在身上的!
“你身上怎么有血?”莫寒风豁然起身,指着她身后。
玉绾一惊,血?
赶紧扯过裙子一看,果然见得白裙被染红了一大块,她心中咯噔一下,这才感觉到下面有点粘粘的,完了!
莫寒风一阵风似地刮到玉绾身边,一把抱起她往房间里冲:“赶紧让爹看看,是不是受伤了?”没见她撞到也没被利器割到,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玉绾哭笑不得,挣扎着要下去:“我没受伤,我去趟厕所就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都流血了。”莫寒风不放,推门而入,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玉绾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道:“我真没受伤,是来……葵水。”小脸不由得红了,虽然在现代活了三十年,让她将这种事和一个没成亲的男人说,还真是……难为情。
而且也不能怪她没察觉,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一直以为十五岁才会来月事,没想到这具身体没到十四岁就来了,不过她现代也是十三岁来的。
莫寒风愣了愣,而后想到什么,脸唰地一下也红了,赶紧收回手转身,结巴道:“小、小绾,对、对不起,爹、爹以为你、你……”最后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慌乱跑了。
身为大夫,他是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的,只是一遇到小绾的事,他就慌了神,没往那方面想,这才闹了个大笑话。
他心中百感交集,他的小绾终于长大了!
玉绾见到莫寒风那落荒而逃的模样,甚觉好笑,这一刻却顾不得笑了,赶紧拿了玉扣纸去了茅房。
少女的初潮之夜,玉绾的肚子痛得死去活来,她觉得,比肖学海将她一枪爆头时还要痛,不止是腹部一阵阵地痛,连带着腰、大腿也酸涨无力,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莫寒风在隔壁听到玉绾不停地翻身,顾不得什么破门而入。
见玉绾满头大汗,一脸惨白地缩在被子里,卷成虾米状,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也暗淡无关,他一把握住玉绾的手,竟是冰冷刺骨。
心似被人狠狠扎了一下,他赶紧把锦衣橙衫叫起来烧热水,而他则取了银针,扎玉绾的合谷穴,太冲穴给她止痛。
玉绾的痛意慢慢缓解,全身也逐渐疲软无力起来,兴是痛得太久,这一刻实在累得不行。
锦衣橙衫烧了热水端进玉绾房间,见玉绾一脸憔悴虚弱,心头大惊,正要问怎么了,被莫寒风一个眼神阻了,小绾刚睡着,不能吵醒她。
她们只好放下热水,轻步走了出去。
莫寒风打湿棉帕,给玉绾擦拭身上的汗水,发现她头发衣服全都汗湿了,只得叫锦衣橙衫进来,给她换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