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在心底坚定地告诉自己,绝不后悔。
少时失去双亲,她孤独无依,无法拥有亲情,长大后,她是多想握住这份属于她的幸福,却没想到,会是今日这般下场?
但——
“我不后悔!”她用仅剩的一丝力气,大声地回答玉绾,她不后悔努力过,付出过。
不经事哪知对错?既经事,无论对错,绝不言悔!
玉绾眸子微惊,心头撩过一缕震撼。
纵然被伤成这般,也不曾悔过?
好一个橙衫!
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难得的欣赏,她伸出素手:“那就起来!”
橙衫看着那只嫩白干净的小手,先是愣了愣,而后眸光一亮,抬起满是血污的手紧紧握住,吃力地站了起来,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橙衫不会忘记在她落迫时给她一脚的人,亦不会忘记在她绝望时拉她一把的人。
阳光下,微风中,两名少女微笑对视,一个欣赏,一个感激。
在场众人定定看着这一幕,心中无比惭愧,他们竟不如这个十三岁的瘦弱少女。
金天启听到玉绾的话本想回嘴,却痛得连嘴都张不开,只得虚弱地看着玉绾,心中却不由得赞叹,灵仙镇竟然有这么美的女人?
只可惜,他怕是再也享受不了……
玉绾侧头扫了那对狗男女一眼,她本想杀了他们,出手的前一秒,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轻易取了他们的狗命反而是对他们的一种恩赐,现在他们一个身残,一个貌毁,这辈子都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岂不快哉?
莫寒风也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若小绾不出手他也不会轻饶了这对男女。
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恶心,玉绾和莫寒风同时撇开头。
玉绾对橙衫道:“我们走。”
橙衫点头,拒绝玉绾的搀扶,强忍着痛意,挺直背脊离去。
玉绾和莫寒风相视一眼,眸中尽是赞赏。
“站住!”两名江湖打扮的男子大喝一声,起身拦住三人去路。
表少爷不知被什么暗器所伤,亦不知被何人所伤,他们回去交不了差,这一男一女看似平凡,却气宇不同,又这般大胆敢管闲事,就拿他们俩当替罪羊了!
莫寒风冷声提醒:“两位还是赶紧带你家主子去看大夫吧,再耽误时间恐会小命不保!”
两人心头一惊,见金天启确实脸色惨白,似快不行了,而这两人只要是灵仙镇的人,必定跑不掉。
一念至此,赶紧命人抬着金天启走了。
“站住!”新娘子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再次拦住要离去的三人,怒气凶问:“是不是你们伤了我的脸?”因用力过猛,脸上的伤口撕裂般疼痛,她痛得眼泪直流。
玉绾不答反问:“你看到我出手了?”
“我若看到了,还会问你?呜呜……金天启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他可是邱大财主的表弟!”新娘子边哭边威胁道。
现在她的脸毁了,金天启残了,她该怎么办?就算不是这两人出手伤了她,也是这个叫橙衫的女人害的,他们必须负责!
玉绾眸子一眯,又是邱财主,先前出个祸害一方的锦红,现在又来个畜牲不如的表弟,娶了个不知廉耻的媳妇!
她看着哭得伤心不已,却满眸恶毒的新娘子,语气冰寒道:“既然没看到,你有何资格质问我?”
新娘子的哭声嘎然而止,这个白衣姑娘年龄不大,身上的气魄却摄人,眼神也好可怕。
“主人,我来了……啊——”好不容易追上来的紫儿看到玉绾无比激动,一个没刹住,撞到了人,头上一圈星星打转,差点又晕了过去。
新娘子感到有人撞了她一下,很轻,也不痛,却让她心里直发毛。
玉绾嘴角抽了抽,真是个冒失鬼。
紫儿晕呼呼地稳住身子,定睛一看,是个满脸是血的丑八怪撞了它,它气愤不已,一翅膀朝前面的红衣女子煽了过去。
“啊!谁打我?”新娘子尖叫。
重伤的脸像被谁狠狠煽了一耳光,痛得她身子发软,对面的三人没有动手,身边也没有人,难道这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的也会有鬼?
“叫得这么难听,不要吓到主人!”紫儿又朝新娘子肚子一煽,新娘子痛得跌倒在地,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来。
众人以为新娘子疯了,皆道恶人有恶报!
紫儿见如此好玩,便同时朝新娘子的四肢一煽,新娘子抱着手脚在地上打滚,像个屎克虫,若得众人哈哈大笑。
“有鬼啊!”新娘子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了似地跑了。
紫儿追上去,将新娘子煽倒在地,摔了个鼻青眼肿。
“她怎么了?”橙衫奇怪地问。
玉绾嘴角缀了抹浅笑:“兴许是报应来了。”
橙衫满眸痛快,老天开眼了!
三人出了人群离去。
众人见戏散场,也纷纷散去。
拥挤的大街又恢复原本的宽阔,只是街上金天启留下的那摊血,在阳光下异常刺眼。
“是她吗?”两名黑衣人出现在血迹旁边,其中一人看着那抹消失在拐角的洁白的背影问。
另一人点头:“是她,刚刚你也看到了,她用花瓣毁了新娘子的脸,又废了新郎的子孙根,救走他的,绝对是她没错!”
“好,回去禀报主子!”两人快步离去。
两人刚走,一名身着粉色水衫的女子来到血迹旁,一脸沉思:“花瓣?”
回到美人居,夏儿迎上来,见到满身是伤的橙衫惊道:“发生了何事?”
她听说前街有人拦花轿闹事,却因要守店而不敢去看,难道拦花轿的人是橙衫?
莫寒风赶紧给橙衫把了脉,发现伤得极重,他立即对夏儿道:“快扶橙衫姑娘进去休息,这伤必须得静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多谢莫公子和玉绾姑娘的救命之恩。”橙衫起身就要跪下。
玉绾拦下道:“有什么话养好伤再说。”
“没错,你暂且在这住下,等你伤好了再做打算。”莫寒风也道。
橙衫点头。
夏儿听说橙衫伤得这般重,不再问什么,扶起她进了后院。
再出来,脸上已满是愤怒:“那该死的金天启,以前已觉得他不是好人,却没想到这般狠毒,将橙衫姑娘打成这样?身上全是伤,竟无一处完好!”
听说是金天启将橙衫打成这样,夏儿气得肺都要炸了,以前跟着锦红在邱家时,已对金天启没有好感,现在更觉得除了邱老夫人外,邱家一窝的坏蛋。
莫寒风和玉绾脸色一沉,将一个从小与自己有婚约的女子打得全身无一处完好,金天启简直畜牲都不如!
“对了,玉绾姑娘!”夏儿突然想到什么,走过去禀道:“你们走后不久,有圣都的人来买面药。”
“圣都?”一听到圣都二字,莫寒风的心就莫名地紧张,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玉绾暗猜,应该是月公子,那瓶面药他妹妹用得好,所以再来买了,便问道:“买了哪款面药?”
“来了两批人,一批买了白芷茯苓露,一批买了红蜜凝脂膏。”夏儿回道。
两批人,难道不是月公子?
------题外话------
看文的真的很少呃,有奖问答都没有人猜,真是伤心死了。
【059】白发老妇
更新时间:2014831 23:23:29 本章字数:4925
听到夏儿说到前面一种面药时,玉绾并没在意。
因为白芷茯苓露是由绿豆,白芷,白敛,茯苓,薏仁加水调制研磨而成,其中茯苓味甘、淡,性平,能祛斑增白,白敛具有很好的祛斑美白作用,此款产品有美白祛斑,嫩白肌肤的功效,适合任何皮肤用。
而听到后面一种时,轻拧了眉头。
莫寒风见玉绾拧眉,担心问道:“小绾,有问题吗?”
夏儿也提了颗心,玉绾信任她才让她看店,要是卖错了可是会出大事的。
“应该不会有问题。”玉绾走了几步道:“这红蜜凝脂膏的配方十分简单,是用葡萄汁发酵成酒,再加入蜂蜜调制而成,有促进肌肤代谢,淡化色斑的功效,但这款面药中含有酒,不适合敏感肌肤和对酒过敏之人用。”
“啊?”夏儿惊问:“如果敏感肌肤和对酒过敏之人用了,会如何?”
玉绾看向夏儿道:“皮肤红肿起疹子,奇痒无比。”
夏儿吓得捂住嘴,她闯祸了!
本以为是圣都来的人,而且穿着不凡,像是大户人家,她为了帮玉绾多赚些银子,就介绍了价格高的两款面药给他们,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的门道?
圣都的人非富即贵,是如何也得罪不得的,要是因为她而害了玉绾,她万死难恕其罪!
“小绾,这般严重吗?”莫寒风也皱了眉头。
玉绾点头:“我的配方虽都为天然药材水果蔬菜,但也有小部分特殊的人不适合用,就像有的人对椿花过敏,有的人对虾蟹过敏一样的道理。总有那么些人的体制异于常人,因而对一些常物产生排斥。”
所以平日里面药的成份介绍和客人的接待都是她亲自来,就是避免遇到特殊体质的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一来影响美人居的声誉,二来造成金钱的损失,毕竟无论古今,每个人对容貌都十分重视,必须小心谨慎。
“不过,你们不必担心,圣颜国无论男女老少皆会饮酒,不会这么巧那瓶面药就卖给了对酒过敏之人。”玉绾安慰道,随后再问夏儿:“来人的肌肤如何,你可曾看过?”
夏儿心稍安,回道:“来的是仆人,为主子买的,夏儿不曾看到肌理。”
“这样?”玉绾柳眉轻蹙。
夏儿跟着她已有一个多月,对皮肤有了初步的了解,若看到了用面药之人的皮肤,定然能描述一番,她可以从中判断是否为过敏皮肤。
如今来的是下人,在没有看到对方肌肤的情况下,将那瓶过敏肌肤不能用的面药卖了出去,这确实存在了隐患。
见玉绾蹙眉,刚松了口气的夏儿整颗心又提起来了,要是真的遇到了皮肤过敏之人,玉绾不就被她连累了?这可怎么办?
莫寒风亦是担心,若遇上好说话的,赔些银子也就罢了,倘若遇上沐家那种心狠手辣的,可就麻烦了。
“你不必太过担心,就算是遇上过敏肤质,我亦有法子应付,把这些花瓣去清洗了吧!”见夏儿吓成这样,玉绾隐下那丝不安宽慰道。
夏儿放下心来,提着花瓣去了后院。
莫寒风听说有应付之法也安了心,进屋做饭去了。
玉绾朝对面看去,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秋芙蓉了,房租的事也该找她淡淡了。
她回屋换了身衣衫,往芙蓉阁而去。
“玉绾姑娘,您怎么有空来了,可是要做衣衫?”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一脸发自内心的笑容,知道秋芙蓉对玉绾极为重视,因而不敢怠慢半分。
玉绾没看到秋芙蓉母子,奇怪问:“秋老板不在吗?”
“哦,老板娘和公子去了圣都,还未回来!”伙计如实答道。
玉绾疑惑,听莫寒风说,秋芙蓉是去圣都给外甥女过生辰,就是上次那个叫哓风与她同岁的丫头,如今生辰都过了大半个月了,秋芙蓉按理说也该回来了,为何迟迟未回?
她再问伙计:“何时回来?”
“这个可说不准了,公子在圣都当差,本就少有回来,秋老板也是偶而回来一阵子,估计是有事脱不开身吧。”
秋虎在圣都当差?当什么差?
听他走路的脚步声,应是有功夫在身,难道是在圣都给大户人家当护卫?
转念又想到,秋芙蓉气质不凡,身份定然不简单,应该不会让秋虎给一般人家当护卫吧?
“玉绾姑娘找他们有事?”伙计问。
玉绾摇头:“没事,不过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着实想念,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秋老板回来让她去我的美人居坐坐!”
“好的,玉绾姑娘慢走。”伙计将她送到门口。
出得芙蓉阁,玉绾又想到一事,既然秋芙蓉母子少有回灵仙镇,那为何她每次都能遇上?是巧合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橙衫拦花轿一事很快传遍整个灵仙镇,霎时,毫不起眼的橙衫成了灵仙镇百姓茶余房后的话题人物。
而传闻,金天启的子孙根被利器伤得很重,已无治愈可能,成了不举之人。
诡异的是,在金天启身上并没发现行凶的利器,大家以讹传讹,把这件事归到了鬼神一说上,金天启被吓得高热不退,重伤之下又大病一场,至今还躺在床上。
邱百万却不信鬼神,咬定是人为的,重金捉拿行凶之人,灵仙镇差点没让他翻过来,而伤了金天启之人的一根发丝也没发现。
玉绾闻听消息暗自一笑。
那日她将花瓣化为利器废了金天启,定然知哓无人察觉,花瓣娇嫩易化,混了血后更发现不了,他们当然不知道金天启是被什么所伤,所以才引出鬼神之说,金天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而新娘子被毁了容貌后,又得了失心疯,整个人疯疯颠颠,见到谁都说是鬼,最后打伤了人,被关了起来。
一段男情妾意的美好姻缘,因橙衫这一闹而悲剧收场。
大家对此事众说纷纭,有的说橙衫厚颜无耻,金天启都不要她了,她还纠缠不休,害得金天启夫妇残的残,疯的疯,太恶毒了;有的说橙衫做得对,金天启就是个陈世美,当初与橙衫定亲时一无所有,攀上邱财主过上好日子后,便毁婚弃妻,活该遭报应。
对此,橙衫一笑置之。
金天启现在残了,只能说上天开了眼,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从此,她与金天启再无瓜葛,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好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养好伤,好报答玉绾和莫寒风的救命之恩。
在莫寒风的医治下,橙衫的伤好得很快,慢慢地可以帮夏儿干些活了,而这段时间里,夏儿和橙衫住在一个屋里,关系好得像亲姐妹一样。
美人居的后院只有两间屋子,夏儿先前住的地方便是杂屋,如今橙衫来了,两人挤在一间屋里,实在狭窄。
玉绾想着反正隔壁的胭脂铺和香粉铺空着,不如拾叨间屋子出来给她们住。
两个丫头满嘴不必麻烦给推了回去,玉绾当然知道她二人在想什么,也没坚持,由着她们去了。
莫寒风本以为邱百万会来找麻烦,却不想过了好几天都平静异常,便松了戒备,仍旧忙完美人居的生意后,便去赵家给赵母治脚疾,慢慢的,赵母已经能下地行走了,他料想,不出半月,赵母定能痊愈。
拒绝赵月儿的相送,莫寒风背着医箱走出赵家,心中不免疑惑。
赵母的脚疾他只是用普通药方便治好了,怎么会连圣都名医都束手无策?是他的医术超过了圣都名医,还是赵月儿言语不实?
答案自然是后者,他一个山野郎中的医术能超过圣都名医才怪了去,可是赵月儿为何夸张赵母的病情?难道有什么目的?
莫寒风转头看向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