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山里,故而衣着十分破旧,外加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打扮,所以出现在兵卒面前的形象,也委实不咋地。
但玄修毕竟是玄修,眸子里内蕴精光是肯定的,特别他这种厉害人物,便更是精光摄人,倒是把那俩兵卒震了一震。
“你们为什么杀她?”楚寻指着躺在血泊中的老妇,沉声问道。
“你谁啊,官爷办差也轮得着你管?”其中一名兵卒还挺硬气,毕竟他看楚寻是从难民队伍里走出来的,想必即便身上有点能耐,也就是个落魄武人而已。
“我就问你,为什么杀她?”楚寻沉声又问,语气稍冷。
“杀她是因为她阻碍我们办事,你现在跟她就是一个罪,但我看你应该是个明事理的,赶紧离开,不为难你。”兵卒有点怯了,他们就是混口饭吃,也没必要跟这种二愣子较劲,当下世道太乱,人心浮躁,弄不好拔刀就干,还是小心的为好。
“你不为难我?”楚寻呵呵冷笑,继而一指那小孩儿,道:“我是他哥,今天必须要个说我,你不为难我可以,但我非要为难为难你!”
513、班门弄斧
不愿意和江湖中人发生争执是不愿意,但被人家当着数千难民的面儿调侃,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
那兵卒眉毛一横,怒视楚寻,道:“几个意思,你是要挑衅官府权威?”
他这屎盆子扣的倒大,不过话说回来也的确如此,真有事儿您报案去啊,在城门口闹什么。
当然了,把话说回来,即便楚寻想走正常的流程,也是没办法,这俩兵卒能放他进城去守城大将那告状?
做梦吧。
所以楚寻也不准备做这梦,也用不着,他要真想进城谁也拦不住,别说这区区两名兵卒,便是把远处那一排,城楼子上那另外一排全叫下来,也是拦不住他。
这倒不是说他自己觉得自己多厉害,而是因为他知道即便进城也得不到一个公正的解决,当今时事,皇庭的大将都跟爹似的,那还得往里说,是皇城附近的城池。像这种远离皇城中心,靠近边关的地界,守城将领简直就是太上皇。
还他娘的说理,说个屁!
不过也巧了,楚寻奉行的办事法则也是这样,不用说那些废话,我认为你错你就是错,反正我不会诬赖你就是。
既然你有错,既然我想管,那你就得为你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当然了,前提是他得弄明白事情的经过,兵卒杀人固然有错,但难民也多有失去理智的存在,他们一旦发起疯来,虽说直接杀了有点过分,但可恶之处也的确让人难以容忍。
所以楚寻才愿意多浪费一点口舌,把这件事弄清楚。如果那老妇真的有说不过去的地方,这事儿他也就不想管了,毕竟身后那么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旦惹了上,可不好摆脱。
身为难民,都觉得自己有太大的委屈,事实也的确如此,西方之地阴火活死人横行,皇庭不管,佛宗管不了,他们普通老百姓招谁惹谁了,弄得个无家可归都是好的,没有横尸荒野的都是造化,如今正想着找个给自己做主的人呢,若楚寻在这个节骨眼招上来他们,不管吧,还有点狠不下心来,管把,还真不是时候。
若是放在一年前,时局没这么动荡,他也没那么事情压着,今天这事绝对好好管一管,不仅那被砍杀的老妇,便是城外这群眼巴巴的难民他也会一并帮助。
不说给他们安排妥当,因为那不现实,最起码得逼着守关将领开仓放粮,给他们几天的饱饭吃才行。
当然了,也不能说楚寻的想法就一定是正确的,但如果他没有韦绍宁这档子事压着,肯定会先这么做了,错与对,自然有他承担。
而眼下,着实是不行。城外的难民不少,粗略估计得有数千,但眼睛不能只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从他决定绑架韦绍宁的那天起,他就要把这件事儿担起来,一群难民的生死是大,但和韦继元所能造成的影响相比,貌似分量又有些不够了。
也许这么说会显得不近人情,但事实就是这样,拿住韦绍宁是为了威逼韦继元做出改变,为什么要他改变,乃是因为他的计划已经威胁到整个九州的稳定,虽还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毫无疑问的,一旦让他得逞,九州动乱绝对会急速加剧,末世弄不好都得提前到来。
到时候死多少人,可就不是用城外这数千难民能够衡量的了。
楚寻拎得清主次,难民可怜,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儿,而韦绍宁那边回去的越早越好,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儿,两相权衡,实际上刚才那老妇的事情,他都不应该插手。
但没办法,一股热血用在心头,冲动了。
其实楚寻自己也明白,当时乱世,诸如此类事件不说每时每刻,但最起码每天都在发生,他管不过来,也没那么大的能力,今天遇到了,没惹住,管也就管了,但为了更重要的事,决不能太放任自己的热血,真要说有心,等办完韦绍宁的事儿,专门出来溜达着,找这种事来解决都行。
言归正传,且说那兵卒抬出罪名来压楚寻,可有什么用呢,官府权威的确很重,可这官府还不是青霄皇的,青霄皇都压不住楚寻,一个边关城池的官府就够用了?
“哪那么多废话,我赶时间,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杀她。”楚寻很不耐烦,说完又道:“提醒你一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只能认为是你滥杀无辜了。”
“滥杀无辜又如何?”一直没开口那个兵卒冷笑出声,现在楚寻才知道,他不开口不是因为他害怕或者心虚,而是因为他自认为有两下子,不屑于搭理楚寻这种江湖闲人。
说实在的,楚寻没把他放在眼里,此人为开玄后期他都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的确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但话说回来,年轻气盛又身份显赫,没点傲气反而不正常了。
此时那人便将自身的气势给爆发开来,开玄后期,嗬,真够吓人的。
楚寻蔑视的看他一眼,也没冲他动手,不至于,狮子不会因为狗叫而回头。
“你想说是吧,那机会就让给你,说明白点,为何杀那老妇?”他冷笑问道。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你以为你是江湖中人我们官差就动不得你?”那人亦是冷笑,其实他刚才一直没说话也有部分原因是在探查楚寻的气机,毕竟混迹江湖的都有点手段,不查明白他这开玄后期的确不敢贸然显露,否则不说能不能打过,丢人也够他受的。
不过现在他放心了,因为他没能从楚寻的身上察觉到任何强劲气息,甚至连玄修特有的玄气波动都没有,这说明此人撑死了也就是个武道高手,且还是那种没有特殊体脉的。
还得说此人着实挺小心。
因为即便是有些武者和玄修放对,玄修只是开玄境界,武者却又强劲体脉,前者也未必是后者的对手,这一点在当初楚寻大闹辰王府时便有证明。
他以皇天霸体完虐当时已经是开玄中期的朱诚,要知道,朱诚的体脉也算是不差了。同理,体脉很差的开玄中期兵卒,若对上一些体脉强悍的武者,一样是只有挨打的命。
所以他格外留意了一下,在发现楚寻着实是没有任何值得惧怕的地方时,这才抖擞威风,站了出来。
关于这一点,既算是巧合又不太算。因为自从楚寻和徐麟得了息气诀之后,两人便习惯性的将此诀随时催动,也不费什么玄气,还能提供很好的迷惑效果,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说兵卒无法探查楚寻的气息乃是巧合。
至于又说不算巧合,则是因为楚寻实力太强,即便不用息气诀,以此人的能力也根本无法探查到他的底细,双境界一个是天河后期,一个是神海初期,综合战力都快比上神海后期了,他拿什么去探查。
“那你动我下试试呗。”楚寻看此人越发不爽,横行霸道好歹有点豪气在里面,像他这种先观望,觉得自己能占优势才出头的家伙,委实令人不齿。
“刚子,帮我拿刀。”那兵卒将手中长刀交给另外一人,露胳膊挽袖子,也不知道能弄出多大动静来。
楚寻只是静静看着,心说难不成此人还要耍段儿猴戏不成?
果不其然,事实还的确如此,只见那人挽好袖子之后噼里啪啦一通乱拍,懂行的知道这是末流玄功的起手式,不懂行的还真就得以为此人实在耍猴儿呢。
“让你见识见识,玄功的厉害!”
好不容易拍完,此人得意开声,同时周身也涌起一层淡淡的红色光芒,像是护体玄气,但说句实在的,的确是比护体玄气高玄那么一丢丢。
然而,也只是一丢丢而已。
在楚寻看来,这应该是一种防御玄功,而且是野路子,名门大派就不用说了,估计连末流门派都不惜的用的玄功。
大概其就是某个散修随便传他的,但却被他拿来当成了显摆的资本。
“我是官差,我不想随便杀人,今天露出这一手也是迫不得已,意在给你点震慑,如果知道好歹就赶紧滚,若还敢阻挠公务,我可就不留情面了!”兵卒造势完成,周身气息涌动,虽不强烈,但也的确能够用肉眼看见那层时而紧缩时而外放的气流。
众难民见得此景便纷纷为楚寻担心起来。
楚寻皱了皱眉,说实话他真想临场发挥予以指点,道出这野路子只消改动哪里便可更上一层楼,这是玄修的职业病,没办法。
但他还是忍住了,且也不会杀掉这班门弄斧的家伙,只是他琢磨着,怎样动手才合适。
那时缩时放的气流无疑是一层护体防御,他若想破,一点不吹,随便吼一声都能破去气流运转,但他不想那样做,毕竟他的功法都太出名,辨识度太高,容易被人认出来。
琢磨来琢磨去,还真就没有一个绝对不会暴露身份的法子。
用先天魔气和玄阴之气吧,委实太显眼,用精纯灵气吧,懂行的一样能够看出来,别说,这事儿还挺难……
514、原委
思来想去,最后的结局是楚寻以先天魔气将对方玄气屏障破掉了。 。。
管不了那么多了,怎么着也得震一震他,否则自己丢脸不说,这事儿还得不了了之。
无疑,楚寻既然站出来了,就不可能放任对方猖獗,那老妇人不管有没有做错事,她已经被兵卒打死这是事实,如果说自己当时为了尽量避免节外生枝而没有选择出头,那这件事也就算了。
可是,谁叫他当初没忍住呢。
既然没忍住,就得按没忍住的趋势去解决,那兵卒一脸的“我最大,我最强”,看的楚寻就来气,只觉这天下是怎么了,兵卒杀人之后比土匪还要嚣张,那还叫什么兵卒,直接叫兵匪得了。
于是他便破除了对方的手段,过程很简单,有个词叫手到擒来,便是那般样子。
他只是走到了那兵卒面前,然后非常随便的探出手掌,先天魔气缓缓地从掌中蔓延而出,就跟烧沸的开水浇到雪地上一样,只是瞬间,那兵卒凝聚的玄气便融化殆尽了。
当然了,融化是比喻,先天魔气具有腐蚀效果,视角色看起来能稍微难看点。
总之那又如何,谁会关心这个过程呢。
数千难民,近万双眼睛,看的都是最后的结果。
他们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轻而易举的折了兵卒的威风,也看到那兵卒由最初的嚣张跋扈到后来的蔫茄子,再到楚寻向他靠近的同时,他脸上那惊骇震恐的模样,说来说去,他是被吓到了。
楚寻见状心存鄙视,好歹也是守关的兵卒,跟皇庭里那些安逸惯了的军大爷是应该有本质差别的,但现在看来,差别的确是有,但貌似并不如他想的那样——
他想的是什么,守关兵卒责任重大,品性如何,是不是兵痞这占且不论,最起码他们得是个硬气的家伙。
要知道,即便在和平年间,这守关的活计也不轻松,没点血性的汉子哪能经受得住,更别说现在还是乱世了。
古人云乱世出英雄,可从晴明关这形象来看,恐怕得是乱世出狗熊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故意把晴明关的守将也带了上,哪个威震天下的大将手底下出过熊包,同理,熊包的上司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
这么说虽然有点以偏概全,但不可否认的是,守将必是玩忽职守的不查之辈。
守城门是件多么重要的事儿,绝非想象中的几排士兵从旁一站,过来人的时候在身上摸索几下,随便问几句就放过去的。
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有在中州中心的几座绝对安全的大城才有可能。
像这种边关要厄,不把你祖宗八辈问出来,不把你浑身上下捏个遍,是绝对不可能放人入关的。
盘查的如此详细,中间肯定避免不了得罪人的情况,而这种问题一旦发生,考验的就是兵卒的硬气了。
可能有人会说,什么人那么大胆啊,还敢威胁守关兵卒,难道全是楚寻这种?
当然不会,天底下只有一个楚寻,即便是类似的他也找不到几个。
然而,天下却从来不缺江湖中人和无法无天之辈,拿附近的麻匪来说,他们躲在深山老林里,需东西的时候除了下山来抢,还能有什么办法?
耕种?
要是乐意吃那耕种的苦,愿意看那老天的脸色,他们还当什么麻匪。
然而这年月,百姓能经受住几次抢掠,且退一步讲,便是和平年代也挡不住麻匪的骚扰啊。
把百姓抢光了怎么办,进城呗,城里有大户,有商人,有钱庄,总而言之一句话,有的是钱等着他们。
而想要进城,就必须得涉及到守城士兵了。
通常来讲麻匪和守城士兵间存在三种关系,第一种的确是有,但不常见,那就是互不相识,或因为麻匪有足够的本领高来高去,或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智谋蒙混过关,总体来说,这种情况是很少的。
而其他两种,则分别是内外勾结和威胁恐吓了。
这两种的分量比相差不多,内外勾结不言而喻,就是麻匪和守城兵卒沆瀣一气,兵卒放他们顺利进城,他们抢夺偷盗或者绑架得手之后,会抽成分给兵卒,双方都有钱赚,也都相对安全,就看兵卒的道德如何了。
当然了,危险系数也不是没有,比如麻匪被捉住把守城兵卒招出来,但这种情况更少见,麻匪是何等人物,一个个比猴子都精明,办好事了直接躲进深山老林,风头不过是不会出来的。
另外,能做麻匪的一般也都够义气,这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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