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楚寻还在担心肃却会煽动他们,现在看来却是想多了。虽然肃却极力劝说自己不要放弃这次机会,但在他眼里,这群兄弟同样很重要。
“大家仔细考虑,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们,大荒山深处存在着难以解释的东西,那是人力根本无法抗拒的存在。”楚寻上前两步,面对众人说道。
场中有安静转为沉默,很显然,楚寻和肃却的话浇灭了众人心里升腾的火焰,他们是想要碰碰机缘的,因为只要是个玄修,恐怕都难以抵抗这种诱惑,而且,诱惑的分量已经足够让人忽略掉先前的诡异和未知的凶险。
但现在,楚寻和肃却将凶险之处特别严谨的点了出来,这使得众人稍稍冷静,开始考虑性命和机缘之间的平衡点。
说实话,这群人没一个怕死的,否则也不会跟随楚寻这么久,但为了缥缈难测的机缘为堵上性命,值与不值才是最大问题。
“公子的意思呢?”护卫们想了很久,终于有人开口,是那个长的有些像胡万却比胡万好看不少的阮东风。
此人仗义豁达,修为也相对较高,天赋亦是出众,而且在没有加入楚家护卫之前便已经在江湖中颇有些侠义之名,所以大家都很尊重他,除了楚寻他们这些高层之外,阮东风便是护卫们的核心人物。
当然了,阮东风在护卫当中的地位并不与楚寻发生冲突,只是相对而言,阮东风能直接代表护卫们的心声而已。
楚寻看他一眼,道:“阮大哥,我的意思是现在就离开此地。”
闻言,阮东风点了点头,旋即再度和护卫们商议起来。对于这种场面,楚寻并不会多想,因为这件事和征讨南地无关,这不是畏战,而是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命在谨慎考虑,乃也是人之常情。
风吹云涌,山野寂寂,过了好一会儿,阮东风好像统一了某种意见,回头冲楚寻抱拳说道:“既然公子想要离开,那大家伙便决定留下来了。”
这话说得有点气人,但阮东风自然不是为了气楚寻,他的语气中带着玩笑意味,实际想表达的意思却是,公子为我等安危考虑,我等也应该为公子考虑。
楚寻点了点头,此刻他的心理很是有些感动。说实话,即便真的撞见了机缘,落在谁的头上那也是无法预料的事情,也许是楚寻,也许是阮东风,也许是其他人,这都无法预料。
但是,楚寻作为核心,三剑奴和二掌柜肯定会全力护持着他,相对来说如果真有机缘,落在他头上的可能性也就最大。同理,如果遇到凶险,能够存活下来的人也最后可能是楚寻。
所以兄弟们的心意很明显,他们不愿意耽搁楚寻的机会,如果能够侥幸分一杯羹自然记好,如果不能,甚至因此而丧命,他们亦是无怨无悔。
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楚寻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且诚挚的做出承诺,道:“我楚寻在此立誓,此行如得重宝,共分之。如得玄功,共习之。如遇凶险,同进同退!”
话音落下,人群顿时响起应和之声:“同进同退!”
如此一来,大家的兴致便都被点燃起来,心里也充满了雄壮之情,仿佛什么艰难险阻都无所畏惧,只要兄弟们同心齐力,必会乘风破浪登临彼岸。
楚寻放声大笑起来,笑罢大袖一挥,道:“兄弟们,随我进山取宝!”
底下又是一片应和之声,旋即一众人马再度启程,虽被大雨淋湿了衣物,但所有人的心里却都炙热难当,甚至隐隐开始期待遇见什么特殊状况。
就这样又走了三天,期间并无任何异状,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雨后瘴气,果然如坤山所料,随着行程的推进,瘴气也越发浓重起来。
到得现在,他们已经处于接近大荒山中心的地带了,比起之前的高峰险岭,这里地势相对平缓很多,随处可见的粗壮古木,俨然也是进入了原始老林的节奏。
也正是因为如此环境,瘴气才开始浓重起来。毕竟先前的险峰虽高,但却少生树木,在炽热阳光的照射下毒物们很难生存,准确的说应该是不适应,而在这种深山老林当中,许多枝繁叶茂数人围抱粗细的古树便能很好的遮蔽阳光,形成终年不见天日的阴寒之地,毒物最是喜欢寄居。
唰!
寒啸剑闪烁一蓬金碧交织的光芒,旋即便见一条手臂粗细的白纹大蛇从树干上掉落下来。那蛇生的很是怪异,头上竟然仗着三簇圆形肉瘤。
它是试图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中攻击楚寻的,但熟料楚寻早已发现了它的存在,为等它所有动作,便已经一剑将其斩为两断。
从树干上掉落下来,已经断成两截的蛇身仍在兀自扭动,泛着绿的血水流淌出来,沾到野草上便冒出阵阵黑烟,显然毒性极强。
“大家小心着,这里的毒物无处不在,被咬上一口,吃饭可就不香了。”楚寻半开玩笑的提醒道,毕竟大家都是玄修,说的太谨慎好像瞧不起人似的。
不过不说也是不行,因为这里的毒物实在太多,多到让楚寻始料未及的地步。几乎只要眼睛扫过,便能发现一两只异种毒物,如这条毒蛇,实际上楚寻的没有刻意的提防,只是随便一看,便看到了隐藏在树叶茂密处,正丝丝吐信的它。
一路上所有人都遭受过毒物的攻击,好在大家都比较机敏,是以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过到得这里,楚寻明显感觉毒物比之前一路上经过的所有地方都要多,好像翻了倍一样,弄不好已经进入某个毒巢之中。
“这里的毒物真是奇怪,我小时候经常跟父亲进山打猎,也都是些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但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一名护卫用剑鞘压住一只赤红色的蟾蜍,好奇说道。
起初楚寻并没在意,但当他回头看去时,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倒不是他认出了那只赤红蟾蜍的来历,而是单纯的感受到某种不祥预感而已。
然而还未待他开口,便见那赤红蟾蜍突然爆炸,圆鼓鼓的腹中顿时喷出几道红雾,以剑鞘压着他的那名护卫登时便哀嚎一声,旋即从雾气触及到的小腿处开始,先是软甲,再是皮肉,最后骨骼,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成一滩腥臭难闻的血水!
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要知道,楚家护卫的装备可是相当不错的,软甲乃是以楚寻从辰王那里坑来的青龙藤编织,在编织之前还刻意以清油侵泡过,不仅极大的增加了软甲的韧性,同时也能够起到防燃,防腐蚀的作用。
但是,那赤红蟾蜍爆炸所产生的毒物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青龙藤软甲腐蚀化尽,其毒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
根本就没时间悲伤,楚寻转身看向众人,脸色一沉,喝道:“大家都要提起一万分的精神,看到毒物之后千万不可随意触碰,能躲便躲,躲不了最好用玄气直接轰成齑粉。”
众人齐声应是,原本不是很谨慎的态度一下子收拾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草木皆兵的心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草木皆兵,不仅因为毒物的数量相当之多,更因为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存在,都有可能让一名固玄境玄修瞬间毙命。
这种情况,比起刀剑纵横的战场,都是惊险万分。
然而,楚寻话音刚落,耳后却突然传来风声。楚寻哪敢大意,头都不回,直接便是以寒啸剑在身后凝出一道冰墙。
随后只听咔咔声响,该是想要攻击楚寻的东西撞到冰墙后被寒啸剑自身的寒气和玄阴之气冻住,摔落在地碎成了冰晶。
楚寻这才回头看去,只见满地碎冰中所包裹的东西,正是先前被他斩为两断的蛇身的其中一段,而另一断,此刻正飞快的游动着,转眼消失在草丛之间。
轻轻呼了一口气,楚寻眉峰拧起,方才没有回头是担心毒物喷吐毒气渗透冰墙伤到自己的眼睛,现在看来虽然多虑了,但毒蛇的可怕生命力,也着实让他吃惊。
要知道,被冻成碎冰的那段可是头颅所在的那段,而逃走的那段则是带着尾巴的后半身,如此诡异的生物,端的是让人难以置信。
抬头向古林深处望去,高大的林木遮天蔽日,由于阳光无法渗透而显得异常阴翳。时不时便可以听见丝丝吐信之声,还有多足虫类的沙沙爬行之声,唯独没有鸟雀清鸣猛兽低吼。
这说明,此地俨然是一片鸟雀无法立足,猛兽不敢踏足的剧毒之地!
216、诡异突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很是阴沉的古林便更加昏暗了几分,当残阳彻底坠落,视线可见之地,俨然已经不超过三尺。
在这种地方驻扎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趁夜赶路恐怕更加凶险,楚寻有些犯愁了,同时也开始后悔起来,当初就不该一时激动答应兄弟们的好意。
“如果徐麟在就好了,他作为欧阳剑圣的首席弟子,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或许连欧阳剑圣在这大荒山中遇到机缘的地点也能知晓,可比咱们这根据地图上的路线冒失行进稳妥多了。”
楚寻他们是按照前往龙骨城的路线行进的,怀着的是能撞上机缘最好,撞不上拉倒的心理。
肃却取出水囊喝了一口清水,目前队伍暂停了前行,不管在不在此地扎营,一路上小心谨慎都殊为费神,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听得肃却言语,楚寻也深表赞同,只是当初与黑龙卫一战之后,回到禹州城楚寻便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徐麟已经离开了,四剑奴没想那么多,也就忽略了日后联系的方式。
如今他们身处深山老林,根本无法联系上徐麟,更何况,即便还在亟城,想要寻找徐麟也只能以人力的方式。
“怎么办,要不要在此扎营?”肃却掰了一块干膜分给楚寻,又问道。
楚寻接过囫囵吞了,道:“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在此扎营了。不过你和坤山就得受点累了,在这种情况下玄气光幕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肃却点了点头,这一点不用楚寻说他也会去办。
“那我就去通知兄弟们了。”肃却转身离开,旋即将扎营的事情安排下去。
他们要做的工作很是繁琐,点火固然能够有效防止毒物靠近,但此地阴沉潮湿,根本就没有干柴可寻,砍伐树木自然也能生火,但却需要万分的小心谨慎,因为很多毒物体型极小,且特别擅长借助树木的伪装,所以说砍树也是个既苦又危险的差事。
忙活了好长时间,众人终于是打理出一片相对安全的地带,先以篝火将四周圈拢,而后再由坤山和肃却布下光幕,这才算是一个安全的营地。
兄弟们早已被毒物折腾的精疲力尽,看样子今晚上也不准备例行惯例胡吹乱侃了,三五成群的靠在一起,便准备休息。
楚寻也是累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里他和三剑奴还有二掌柜阮琳始终打着万分的精神,毕竟他们的感知力要远超其他人,所以肩上的担子也就更重。
经过精心布置的营地应该不会有什么疏漏,所以媚舞和二掌柜便也相继沉沉睡去,阮琳则是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不知想着什么。
“你说,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就看中寰风了呢。”
此刻楚寻正和肃却呆在一起,实际上他俩没事就凑合到一块,有正事的时候肃却能够给楚寻提供最好的意见,没正事儿的时候肃却和楚寻更会狗到一块儿,鼓捣着捉弄人的坏水儿。
见得楚寻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阮琳那里,肃却问了刚才的那句。
楚寻闻言转回头来,沉吟片刻,道:“有可能是寰风留手了吧。”
“拉倒吧。”肃却果断否定,道:“你得知道,寰风的速度实际上是稍慢于阮琳的,而且寰风在和她对决的时候并没有发动禁锢之力,也就说是正常情况下,寰风顶多能和阮琳五五开。”
“切,如你所说,当时并不是正常情况啊。阮林姐有伤在身的。”楚寻撇嘴说道。
“嘿,我说你这小子,这才几天啊,你话里话外的就向着她,一口一个阮林姐,我看你喊楚嫣然也没这么亲那,啊?我的大公子。”没人的时候肃却最是放荡,说话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没错,我看上她了,行吧?”楚寻知道肃却这么说是为了什么,于是主动把肃却的话头堵死。
闻言,肃却嘿嘿坏笑起来,道:“先叫姐后叫妹儿,叫来叫去叫媳妇儿。”
眼看楚寻要骂他,肃却便又话锋一转,道:“行了行了,咱俩对互相之间的套路都太熟悉了,不扯,说点正事,你倒是分析分析,为什么阮琳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一见钟情呗,在某个瞬间她被寰风折服了,于是就爱上寰风了,就这么简单。”说到这楚寻顿了一下,笑道:“你应该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吧,你不总是说,媚舞当初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么。”
“你还别说,弄不好真就是这么回事。想当年呀,媚舞见到我第一眼,她的眼睛就直了!”肃却好似陷入回忆当中,满脸的自得,又道:“当时,我能看上她?我就摇摇一指,我说你给我起开,起开听见没有?叫你起……”
然而肃却的牛叉还没吹完,却突然瞥见楚寻冲着自己坏笑,肃却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向媚舞瞄去,见得媚舞已经睡熟,这才反应过来,是楚寻这货在捉弄自己。
露出本质他也不嫌害臊,一点也不尴尬的贱笑两声,又道:“话说回来,你跟顾呆……什么个进展了?”
“顾呆,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难听。”楚寻义正言辞的说着,似乎忘了是他先管人家叫呆货的。
“哈哈,你说就行,我说就不行,真是够护着的了。老实说,你俩是不是……”肃却再度贱笑起来。
楚寻瞅他一眼,没反应过来:“是啥?”
肃却伸出两只拇指对了对,眉眼一顿翻飞,道:“是不是这个了。”
“滚滚滚,赶紧滚。”楚寻笑骂一句,赶紧岔开话题道:“你和坤山都去睡一会儿吧,这我看着。”
“哈哈,岔开话题就是默认,你小子行啊,想当年我第一次的时候是十八岁,你比我……”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你。”楚寻开始推他,这货太烦人,而且烦起人来没头没落。
“咳咳,说正经的,你能行吗?”肃却指了指光幕,实际上他早就困顿不堪了。
“一时半会儿没问题,毕竟这不是防范玄修,估计两个时辰吧,之后还得你们俩维持。”楚寻思考过后说道。
“那成,您就受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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