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田甜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因为这个而痛的死去活来。
萧子轩的成绩那么好,田甜却很少看见他学习,上课时还总是趴在桌上睡觉。而田甜就成了那个为他把风的人。
原本萧子轩只是随便说说,田甜却认真了,每次他睡觉的时候,田甜都努力的用自己挡住他,以免被老师发现。等到老师走过来了,田甜就赶紧叫醒他。她不知道,其实这样是根本挡不住的,而像萧子轩这样成绩优秀的学生,又是市长的儿子,老师巴结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去批评他了。
那一次,照例是萧子轩在睡觉。不一会儿,田甜看见数学老师走了过来,急忙转过去推他,表情慌乱的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小声提醒道,“老师来啦,老师来啦。”
却没想到老师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
田甜答不出,原本就很羞愧了。又听见老师批评。
“上课不好好听讲,难怪成绩那么差。”
“你自己不学就算了,还影响其他人学习……”
田甜听的觉得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然后她听见后面传来萧子轩的声音,“老师,我们刚才在讨论黑板上的题目呢!怎么能说是不好好听讲!”
之后怎么样了,田甜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听见了老师让她坐下,便坐了下来。眼泪也慢慢掉了下来。
旁边的柳萌不知所措的递过纸巾,笨拙的安慰。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吧。老师都是比较偏爱成绩好的学生的。但是……可是……田甜还是难过了。自己似乎做什么都很难让人满意,爸爸妈妈也会因为自己比不过别人家的孩子而觉得丢脸……是自己没用吧。
田甜趴在桌上,零乱的思绪纠缠着,恍惚的,似乎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坐起来,却不知道是从哪边传来的声音。然后就突然被后面的人拍了下肩膀。赶紧擦了擦眼睛。转过身去,是萧子轩。田甜不知道萧子轩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困惑的望着他。却发现他看着自己,眼睛里……是关心吗?还有歉意?田甜不确定。这样的认知让她有点脸红。
“你……还好吧。”
田甜以为他是因为刚才的事自责。忙说,“没事没事。”心情竟也因为他的询问好了一些。
“呐、笑一下吧。”
田甜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听见他说,“好啦。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这样一个大男生,语气竟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田甜确实忍不住轻轻笑了。她不知道,像萧子轩这样的男生,何曾安慰过人,又怎么会有经验,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他又说,“这个笑不够灿烂,应该这样。”说着就捏了一下田甜的脸颊,想要扩大那个笑的弧度。
这个画面,田甜在之后的无数个日子里总是会不期然的想起,想起这仅剩的,温暖的回忆。
田甜想,也许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了吧。孩子般的,懵懂的,甜蜜的暗恋。
只是田甜还没来得及与自己的好朋友夏洛洛分享这个心事,就被告知,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天夏洛洛一回到宿舍就兴奋的拉着田甜,向她讲述自己自己心仪的那个男生的样子。“我今天不小心摔了一下,是他扶我起来的喔……他长的好帅。你说,这就是像小说里的男主角出场一样吗?”
田甜微笑的聆听。末了,她说,“他叫萧子轩,好像是你们班的呢!你和他认识不?”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田甜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把她炸懵了。
萧子轩。是萧子轩。是萧子轩啊。
田甜不知道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笑的很辛苦,然后就各自去休息了。
几天后,洛洛让田甜帮自己一个忙,她想向萧子轩表白,她希望中午的时候田甜可以让萧子轩在教室等几分钟……
中午的时候,田甜一个人先走了,紧张的猜测着可能的结果。
他们……会在一起的吧。
田甜在宿舍等了好久,等来的却的洛洛哭花的脸。
“他说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洛洛边哭边哽咽着说。田甜看着她的伤心,却无能为力。只能抱着她,小心的抚慰。
第二天,田甜思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转过去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夏洛洛?”
“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她?”萧子轩有点恼。
田甜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小声的回了一句,“她那么漂亮,又可爱,好多男生都喜欢她啊。而且她还那么喜欢你……”
犹豫了一下,田甜又开口,“你不可以试着接受她吗?她真的很喜欢你。而且她真的很好的。你和她相处之后一定也会喜欢她的。”说完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像是证明给他看,又像是证明给自己看。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萧子轩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她就那么希望自己和别人在一起吗?难道她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啊。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还以为……又没有看见你交女朋友……”田甜突然有些失落,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啊……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人了啊……
“我喜欢你!”萧子轩无奈的叹口气,轻声说。
“嗯。”田甜毫无所觉的随口应着。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时,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啊?你……你……”田甜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说……我喜欢你。
第三章 图书馆
只是、那样的年龄,那样的情感,对于田甜而言还太过单薄。
那时候,觉得爱情只是虚幻的奢侈品。
那时候,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比朋友重要。
那时候,觉得抢走好朋友喜欢的人就是背叛……
那时候,以为自己没有那么那么喜欢。
所以田甜拒绝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晚上,田甜还是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
自从上次在A大遇到他,已经有五天了。
田甜很多次拿起手机翻到电话簿上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当初,是自己决定要与他断了联系,为什么再见到他,却狠不下心来不理。
甚至……还有点期盼,听到他的声音。
只是,他再也没有来过电话了。
也许那天他只是礼貌的问问吧,就像一个老同学。
也许自己在他心里早就没有任何特殊意义了吧。
“小甜甜,我们走吧?快上课了。”室友收拾好书包,问道。
“嗯。好。我已经收拾好了。”田甜笑着跟上。
大学三年,田甜的人际交往也仅止于宿舍的这五个女生。她们都很可爱,也很友好。大家每天都会结伴去上课。
才下过几天雨,一直到今天才放晴。阳光很暖。大家都好心情的一路蹦蹦跳跳。
苹果。牛奶。田甜突然小声的喃喃自语。
旁边的叶文青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田甜摇摇头,说,“没什么。”
没什么。
只是突然想起某个人,总是赖皮的想要自己手中的苹果和牛奶的那些日子。他说他家里经常没人,没人做早餐给他吃。学校食堂的东西他也不喜欢。田甜不忍心,只好把自己的苹果和牛奶给他了。有时候,他也会拿别的早餐和自己换,说他不喜欢吃那些。不过那些倒是田甜极爱的,所以就爽快的同意了。
……
那些原本以为都忘掉了的事情,却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午后,毫无预兆的袭来。
田甜抬起头,望了望天空,阳光有些刺眼。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出手机,再次删掉那个号码,像是硬要把某样东西从心里抹去。
其实……自己决绝起来,也是可以很狠心的。田甜想。
这个星期的最后一节课,终于结束了。
向欣和晓敏又热烈的讨论着出去逛街的事。李双的家就在本市,她准备回家。吴梦宇要和男朋友去约会。
叶文青问田甜,“你有什么活动吗?”
田甜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啊。还不是呆在宿舍里。你呢?”
叶文青突然眼睛一亮,“要不你和我去岭河路吧。有好吃的喔~”
田甜警惕的瞅瞅她,“去干什么?”
“哎哟……就那个韩炎啊,他过生日,邀请我去嘛。”
韩炎和文青是青梅竹马,喜欢文青很久了,可是文青只是把他当作朋友,所以一直没有进展。
田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还是不要了,那么远,又要坐车。你知道,我坐W市的公交车会晕。太难受了。你饶了我吧。”
叶文青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折腾了半天,宿舍又只剩下田甜一个人。
其实……田甜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早在复读的那一年,就习惯了。
习惯了拥挤的人流。
习惯了独自行走。
习惯了不再牵着别人的手过马路。
也习惯了难过的时候不要人陪。
反而是到了大学,大家都把她当小孩看,做什么事都帮着她,顾着她。
……很温暖的感觉。
田甜知道,自己比以前快乐了。即使没有了萧子轩。即使还是会为他失神,心痛。却是真的好多了。
以后还有漫长的岁月,所有的一切都会平复的吧。田甜坚信着。
可是现实总是趁人不备。
看着不久前才删掉的那个号码,此时正明媚的闪烁着。田甜的心又提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
田甜忍不住又“喂”了一声。
“你……在学校吗?”
整整一个星期,萧子轩都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打电话给她,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一条短信输入了好几次,修改了好几次,最后却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这样的举动不知道被同处一室的陆羽笑过多少次了。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的。
一直到今天,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萧子轩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想要见她。
“至少还是同学嘛。见面很正常的。”萧子轩不断说服着自己,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一个很久没见的同学而已。分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太幼稚了。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
想着,就拨通那个号码。
“……你在学校吗?”
“……嗯。”
“那、出来一下吧。在校门口。”
“哦。好。”
挂断电话,田甜这才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
唉。每次都这样,一和他对话自己就条件反射了。可是都已经答应了……
田甜只好锁上宿舍门,硬着头皮出去了。
即使过去这么久,田甜也不得不承认,萧子轩是特别的。
远远的,就看见他倚着一棵树,在摆弄手机。而周围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在驻足观望。对于F大这所男少女多的学校,萧子轩无疑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存在。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长袖T恤,配一条蓝色牛仔裤。简单却不失优雅。
很早就该明白的,这样优秀的他,这样平凡的自己。怎么会在一起呢?
轻轻的叹口气,田甜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嗨。”
萧子轩赶紧收起手机,怕她看见自己手机上的那张照片,怕她发现自己的焦虑不安。原来自己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呢!
“不好意思啊,我们宿舍离校门口有点远。”田甜不习惯让人等,所以随口解释着。
“嗯。没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个朋友有点事。想到你也在这个学校,就给你打了个电话。”萧子轩想着可行的理由,一本正经的说。
“哦……”
田甜有些失落。原来只是顺便而已啊。原来他不是特地来找自己的。原来还是自作多情了。
“不带我参观一下吗?”萧子轩故作轻松的说。
“啊。哦。”田甜回过神来,“可是你不是说你朋友也是这个学校吗?”
“他有事先走了。”
“哦。”
两个人并排走在校园里,每到一处,田甜就告诉他这是什么。偶尔也坐下来聊一聊。其实,也没有很艰难,还是可以随便拾起一个话题来谈论。
“其实,我们学校最好的地方是图书馆。”田甜有些自豪。
“去看看吧。”
“嗯。好。你等一下好吗,我去宿舍拿借书证。”田甜有点忘形,冲回宿舍,翻出两张借书证。
回去的路上,慢慢冷静下来,不禁感到有些慌乱。
才一个小时而已,自己就什么都忘了。忘了不久前才决心要远离他的,忘了他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而现在,他们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的聊着天。自己甚至还会因此有一种类似于快乐的情绪。
田甜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就算了吧。如果不能避开,这样也不错吧。还可以和他保持一点关联。当初和他断了联系之后,自己不是也后悔过吗?现在又是他先找自己的。田甜自我安慰的想着。
把另一张借书证递给萧子轩,那是叶文青的。不等他说什么,田甜赶紧解释,“没关系的,别人不会看的,只要你有一张借书证就可以了。”
“那我要你的那张。”萧子轩趁机提出要求。
“啊……还是不要吧。我的这上面照的很丑的……”田甜不想让他看见,那样不好看的自己。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的。”说着就从田甜手里面拿过那张借书证来。看着那张照片上的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每次照这种登记照,就会有点紧张,所以总是抿着嘴,不自然的样子。
可是,也真的很可爱呢。即使过去了那么久,也还是记得她轻柔的说话声,微微脸红的样子。
田甜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走近图书馆,萧子轩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这所学校最好的建筑。只是看外观,它的规模,格局,也一点都不比A大的图书馆差。
踏入正厅,田甜指着面前墙壁上的一幅画,“看。我好喜欢这幅画。很好吧。”
萧子轩点点头。
那只是一幅很简单的风景画而已,是田甜喜欢的类型,有温暖明媚的色彩。
往左边一点,就是借书处了。趁着还没有关门,他们进去逛了一圈。确实很大,也很美观舒适。
田甜有些兴奋的向萧子轩展示着图书馆的各个地方,好像那是自己的宝贝一样。
等他们坐下后,田甜忍不住又一次感叹,“真希望我也能有一个图书馆啊。”想了想,又说,“也不用那么大,我只是想要很多的书。”
“会有的。”
田甜以为他只是在附和自己,遂笑了笑。
萧子轩不置可否。
窗外有阳光照进来,洒在身上有一层薄薄的光辉。萧子轩看着她,有一点恍神。仿佛回到中学时,那年少的,淡淡的,却又打动人心的爱恋。
第四章 陌路
田甜和萧子轩的关系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毕竟是田甜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