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薄？在周小舟眼里袁斋可不是那样的人。“袁将军不善言语，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他不说不代表他不想，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要重感情。”
袁琪儿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巧笑道：“你倒是挺了解。”
“那当然了。对太子，他敬忠职守，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对下人，他从不摆架子给脸色。你别看他打架的时候眼皮都不眨一眼，实际上他心软着呢！有一次我们赶路，路上下了大雨，一条野狗挡在街道让马车不得前行。下去一看才知道，那条狗的腿不知被谁给打断了，正凄惨的发出哀鸣。让人看得心都揪在了一起。虽然大家都有怜悯心，可唯唯诺诺的谁也没动地。”
“那天的雨特别大，电闪雷鸣的。太子身体抱恙，我们又赶着回宫，哪有心思把时间耽误在一条狗身上。可他不忍心，命马车继续走，抱起那条狗就消失在风雨中。直至第二天清晨他才赶上车队与我们会和。”
“回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脸色疲惫的很，一看就知道一夜未睡。我问他狗怎么样？救没救活？他只是冲我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着，可我确实感受到了。”
“你知道的，他那人向来不苟言笑，偶尔一次简直就是昙花一现。你说，这么有同情心，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天性冷薄？！”
周小舟说的津津乐道，越说越觉得袁斋这人不错。在宫外的时候，她每次欺负书生，袁斋都站出来袒护，因为相对之下书生是弱者。进宫后，他又不计前嫌处处帮着她。虽然有时候她还是会抱怨，咒骂他几句。可真要是听见旁人说他不好，心里还真不服气。
袁琪儿听得兴起，笑容挂在嘴边，玩笑似的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不是想救那条狗。他那是饿了想喝狗肉汤，故意甩开你们自己独吞……”
。。。。。。（⊙o⊙）
看着周小舟震惊恍然大悟的表情，袁琪儿忍不住捧腹大笑。
紧前头的两人闻声转过身去，只见周小舟挠着脑袋瓜子，一脸憨笑。
清祥安忍着发飙的冲动，握紧了拳头。他在这卖力演出，故意亲近梦涵舒，就是想气气周小舟。哪知一眨眼的功夫，这小子竟又跟袁琪儿混熟了。
他本以为周小舟中意梦涵舒，现在看来……只要是女人她都中意的很。
“琪儿，过来。咱们许久未见，你不想跟我聊聊吗？”俊秀的容颜强挤出一抹笑意，招着手朗声唤道。
袁琪儿闻声一僵，身体仿佛瞬间被人点了穴位。琪儿？？她什么时候跟他熟到可以直呼对方的小名了？
、第四十三话
周小舟有一姐姐名为周小霏，比她大四岁。据她妈说，周小霏小的时候就聪明过人，深知妈妈肚子里的小孩儿，很有可能会夺走关爱。于是乎，一哭二闹三上吊，誓言要将她掐死。
有关于年幼时的事，周小舟记不大清了。可有一点她非常肯定，那就是她姐确实不怎么待见她，曾经拿着棉被差点将她捂死，好在紧要关头松了手……
这事使她印象深刻，挂在嘴上叨念了好几年。每次她一提，她姐就一副特爽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对愧疚。
她们经常打架，有时为一块肉，一个雪糕。有时仅仅只是心气不顺，吵完后连原因都找不着。可自从离开了家，她最想的人就是她姐。
周小霏常说，自从有了她，什么东西都打了对折，有时候父母偏袒，对折就变成了三七开。那感觉就好像她明明手上有一百块钱，正想着怎么花的时候，恍然发现手里攥着三十块，那七十不翼而飞。憋气啊——
周小舟一生出来，这个姐就存在了。所以，她不知道没姐是啥感觉。可周小霏过过没妹的日子，甚至一直怀念着。
她们打过最严重的一次架，就是抓着对方头发对骂，互殴。那一次，她们被老妈好顿毒打，跪在键盘上整整五个多小时。她妈说，吵吵闹闹，拌拌嘴都没什么，动手就太伤和气了。她们的拳头是连在一起对外的，不是相互逞能用的。
那时候她只挂念着她的膝盖，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她现在特想问她妈一句，不动手，动刀剑行吗……？
袁琪儿一见袁斋二话没说就冲了上去。周小舟以为两人许久未见，来一个拥抱倒也不为过。结果……袁琪儿上去就是一个飞踢，袁斋眼明手快闪开，反身就是一个横扫。袁琪儿跃起，从侍卫身上拔出长刀，直勾勾的刺去。袁斋飞起，伸腿直接踢向她下颚。袁琪儿空中一翻，跌了个狗□。下颚通红，起身又冲了上去。
刀光剑影，飞檐走壁，瞧得周小舟直咂舌头。这对兄妹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太子爷……快，快阻止啊！”她指着争斗的二人，脸色吓得铁青。
侍卫们想冲上去阻拦，袁斋一记冷光都退了下来。
清祥安扫了一眼，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她们打累了自然会停手。”
侍卫们闻言纷纷退出院内，周小舟歪脖瞪着眼睛，问道：“你确定她们不会闹出人命？”
清祥安没搭理她，转身和梦涵舒走进内堂。
袁琪儿手中的大刀似乎不怎么应手。袁斋反手一扣，再一顶，长刀飞了出去，笔直的刺在树桩上，片片黄叶轻盈飘落……
“功夫倒是见长，就是这性子还是这么急。”袁斋蹙着眉头，话语中略带宠溺。
袁琪儿浅笑，反身挣脱开，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爽声笑说：“真本事还没拿出来呢！你可别想逃。”
袁斋嘴角翘起，撇了眼长鞭说：“不逃，打到你求饶为止。”
两个人又是一阵纠缠，鞭声如雷鸣贯耳，声声清脆响亮。周小舟提心吊胆地看了会儿，见无人受伤倒也松了口气。
“啧，啧，啧。比我和我姐还过份……”她摇着头嘟囔着。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长鞭从空而下向周小舟袭来。她目瞪口呆，慌忙的往后退了两步，脚下被台阶给绊倒了。
没等她抱怨，袁琪儿扯着嗓门喊道：“你在那做什么？小心我的鞭子不长眼睛，抽到你。”
周小舟起身拍着屁股，不爽的回吼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鞭子没长眼睛——”
袁琪儿一心都在鞭子上，压根就没管周小舟。她撇了撇嘴，觉得此地不太安全，转身进了内堂。
清祥安与梦涵舒相对而坐，宫女奉上清茶，两人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彼此一句话没说，安静的让人坐不住。
刚刚在来的路上，两人相谈甚欢，这会儿倒是无言以对。梦涵舒在脑海里找了无数个话题，话到嘴边见太子一脸烦闷，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清祥安眼角瞄着门口，时不时的调整坐姿。该死的两千两，告诉她不许离他半米外，这会儿可好，人影都没了。
他猛的起身，刚想出去叫她。门口熟悉的身影灰溜溜的进来了。他下意识的坐回原位，端起茶喝了口，又觉得不对劲。挤出一记媚笑说：“梦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梦涵舒微微蹙了眉头，这句话太子问过，她也老实的答过。他干嘛又问一遍？余光瞄到一道身影，她一愣，当下像是明白了什么。
“太子呢？太子喜欢做什么？”她捏着手帕，巧笑问道。
小身影越走越近，脸上挂着标准的奴才笑脸，弯着腰行了个礼，说：“太子留客吗？用不用奴才告诉御膳房晚膳加菜？”
“既然到我太子殿做客，哪有不留的道理。去吧。”他扬手吩咐说。
小脑袋笑呵呵的点着头，刚一转身，又顿了住。回头问道：“太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清祥安被问的一头雾水，疑惑的瞅着她。
“哦，是这样的。太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奴才就去太和殿了。您知道，每天下午奴才都得去那打扫。晚了，奴才怕不好交差。”
他和她中意的女子在一起，她就这么放心？清祥安抿了抿唇，静静地看着周小舟，眸色黑得纯粹，却透着说不出来的冷漠。“去吧，从今儿个开始，你就去服侍母后吧。”
周小舟每天下午都到太和殿，母后每日那个时辰也必去。其中关系，不用想也显而易见。他平日里不说，是因为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让母后知道的。可如今她面上理儿上都不避讳，压根就没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这就有点让他不舒服了。
太子的脸上明显写着不高兴，梦涵舒挑着柳叶眉观望着。看来，是她多想了。太子既然能将她赶回皇后那，这就说明他清楚她是皇后的人。
一般的奴才此刻要么跪地求饶，要么谢恩退下。可周小舟却呆愣着不动，表情严肃的说：“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回储秀宫。”
她竟然在太子面前自称‘我’？！梦涵舒喘了口粗气，看着太子反应。
“晚膳前就回来，很快。”小太监一脸敷衍，转身走了出去。
梦涵舒一直叮叮的瞅着太子，他没发怒，也没阻止没大没小的奴才……看来宫内的传言不假，这太监跟太子绝对不是一般关系。
她姑姑没当上皇后，一辈子寄人篱下，受人眼色，娘家在朝廷上也不得器重。她不能像她一样认命，她是梦家仅存的一丝希望。不管太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太子妃的位置她要定了……
尖锐的指甲深深掐在掌心，梦涵舒竟然笑了——
***
皇后娘娘说，凡事不得隐瞒。可她还是隐瞒了八卦传闻，以及那莫名其妙的一吻。
皇后娘娘说，梦涵舒攀龙附凤，不安好心，不可以让太子与她亲近。可她还是把他们单独仍在殿堂里。
皇后娘娘说，太子妃不用多美，也不用多贤惠，只要人好、聪明、善良、孝顺，就行。袁琪儿就不错，可惜是近亲，怕将来孩子生出来不健康。
皇后娘娘总是有很多话跟她说，可她记得的也无非就这么几句。剩下的，走出太和殿便忘的七七八八了。
皇后娘娘还说了什么呢……？
啊！~对了。她说命运天注定，反抗的后果只会惹来更大的灾难。她认了……
认了？她认什么了？
小脑袋左摇右晃的思考着，满脑子都是大问号。娘娘今日无精打采，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往常她对她又跳脚，又打骂。今儿她戳手打破个花瓶，娘娘一反常态只是欲哭无泪的看着她，连粗气都没喘。太不寻常了……
青石铺成的宫道纵横交错，小太监晃晃悠悠，跟溜大街似的往回走。太子殿门前往常都有士兵巡逻，今儿竟然空空无人？
小太监顿住愣了愣，下午走的时候明明还有人的啊？她疑惑的歪着脑袋，小跑着进了庭院。
院内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树杆上侍卫的长刀仍明晃晃的刺在上面。赤色云霞漂浮在天边，秋风带着阵阵的凉意拂过……
袁斋和袁琪儿不知所踪，宫内的宫女也悄然无影。这人都哪去了？小太监搔着脑袋，迷茫的向内堂走去。
偌大的宫殿此刻显得有点诡异，好似一夕之间这宫里的人都凭空消失了般。两个青花瓷杯立在各自的桌面上，一个虚掩着，一个盖子敞开着，茶叶沉淀水底，清晰可见。
这个时辰应当是晚膳的时间，难道都去吃饭了？宫女怎么不把茶杯收了？她蹙着眉头又往膳厅走去。珠帘刚一掀开，小太监便吓了一跳。满地的饭菜，碎碗，汤油溅的到处都是，椅子七倒八歪。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一番战争。
除了太子，还有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撒野。难道她回来晚了，他发脾气了……？
小身子一缩，胸口颤了颤。完了……
小太监绕着殿堂挨个屋找人，寝宫没人……书房没人……练功房……也没人……汤池，还有汤池……
她绕出殿堂往后院走，婉蜓石子路的尽头坐落着一座雕花红木门。隐隐的水汽从虚掩的木门中弥漫出来，衬得四周雾气缭绕。
她推开厚木门，一阵清香伴着蒸腾的水雾扑面而来，她放眼望去，别致的假山乱石间流淌着一片热雾的平湖。
虽说她知道太子每日都喜欢到这，但她还是第一次进来。池边盆栽成荫，翠绿潮湿，四周香炉青烟腾腾。她痴迷的看着美景，眼神儿都迷离了。
这么奢华的的沐浴环境，难怪太子喜欢。
“太子爷……？太子爷你在吗？”她站在门口垫着脚张望着。水汽浓雾间一片祥和，水流声轻盈悦耳。她挠着小脖颈，突然觉得身上有点痒，好似泉水正嬉笑着向她摇手，等着她跳入汤池。
自穿越后，她几乎没怎么洗过澡。一是嫌烧水麻烦，二是不方便。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拿湿布擦身，敷衍了事。
诱惑，这是诱惑啊——
先不管了。也许太子带人去了别的宫？！也许太子被皇上叫了去？！等她洗完澡，再找也不迟。
小太监的帽子一扔，她猴急地一边脱衣裳一边跑，跑到池边已是全身赤｜裸｜裸。手上的裹胸白布条一扬，她掐起鼻子‘嘭’的一声跳进热池里。唉，太舒服了……
水盈盈的脑袋洋溢着愉悦的笑容，脸蛋粉红粉红的。她一边往身上扬水，一边雀跃地哼着歌：“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咧……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幺幺幺幺 ……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幺哦……？！”
泡泡……？？她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水面。一串接一串的水泡从水面奔出，发出轻微的啵啵声。
周小舟倒吸了口凉气，第一个念头就是——水里有怪兽。
“啊——”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横空划过。
‘哗’的一声，不明物体窜出水面，赤条条的映入眼底。
‘滴答，滴答……’水滴溅在四周，发出清脆的声响。眼前健硕的身体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亮，水珠贴在肌肤上轻盈划过……
错亏的脸表情瞬间扭曲，双手环绕胸前，缓慢地后移……畏缩……
清祥安滚动的喉结滴着水滴，双眸被泉水侵染发红，闪烁着妩媚的神态。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身体，一缕细碎的黑丝长发从肩头撩落胸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四目相对，她震惊、不安、难以相信，他迷茫、疑惑、难掩欲望……
“太……太……子……”她口吃地唤道。
不知道是不是春｜药在作祟，他感觉下腹绷的生疼，似有团火在熊熊燃烧。眼前的女子水嫩透粉，春光泄露……
也许是在汤池里泡了太久，也许是他的神智早已不清楚。他竟然觉得眼前的女子长的像两千两，嘴唇湿润光泽，眼眸明亮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