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泽宇对着皇帝跪下,说道:“皇上。你要相信臣!这是那起子小人妄想陷害于臣,想让皇上治臣的罪,从而让皇上得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皇帝看着他,心里一阵鄙夷。你一直以来的动作,当我不知道吗?姬玄宸心底冷笑。
姬泽宇见皇帝并未表态。知道他在怀疑自己,他毫不迟冲向被禁卫军围住的慕容秋雨,拔下佩剑,一个贯穿,将慕容秋雨捅了个透,让他倒在血泊里。两眼微闭,只有那只多出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异常诡异。
做完这件事后,姬泽宇重又跪在皇帝面前道:“皇上,这个姬泽宇一向与臣貌合心不合,整日地暗地里做一些事儿。前几日他与臣便有些不和,臣相信他必是受了某些人的挑拨。对臣怀恨在心,所以才要伤害臣的家人。”
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这话。
“王爷,行刺皇子不是小事,必要回去好好审问才是,说不得其中就有天大的阴谋,或者有什么人指使的也很关键。王爷怎么就把他给杀了呢?”张焉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众人均觉得王爷杀了那人,一定是杀人灭口。张焉冷笑,端王此举,算是把大家的怀疑给坐实了。
皇帝面色阴沉,可是他没有发作。因为这里是京郊狩猎场,虽说自己带了不少亲卫军,可是,还是谨慎为妙。如果自己不发作,端王也找不出理由,来对自己不利,一旦撕破脸,端王若是在周围埋伏着刺客,或是有其他的什么情况,那自己的安危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公然在众人面前,表演一出叔侄、君臣不和,也是极不理智的。就算要除去端王,那也是秘密进行的,在这众人面前,还是得做好场面上的事儿。
端王见自己手下被自己刺死了,而他的其他手下,尤其原本跟着慕容秋雨的,都对端王退避三舍,生怕引火烧身。这个主子在手下人面前表演的手刃手下的过程,无疑寒了其他人的心。
端王只好借口不舒服,现行回京了。
皇帝对他先回京颇不放心,万一。。。于是他吩咐卫忍一路上跟着端王,刺探军情。必要时调兵遣将,击杀之。
发生了这事,皇上也无心狩猎了,便让摆驾回宫。
南宫晴对于儿子只让张焉一个人抱,心里气氛得很。她脑中现出一个可怕的情形,就是皇帝将她休了,然后招张焉入宫,将姬越养在张焉处,那可如何是好?这个贱女人!不得好死!她第一千零一次诅咒道。
张焉谢绝了皇帝的再三挽留,将姬越交给奶娘,便坐上自己的马车,往凤府赶去。将皇家马车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起初那姬越坚决不离开张焉,张焉只好从身上的包裹里取出一支棒棒糖交给他,然后对他说,以后会去宫里看他的,要乖。果然,那孩子就很乖了。
只是大家对那颜色鲜艳,卡通熊造型的棒棒糖很是好奇,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待姬越按照张焉的说法将棒棒糖放进嘴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时候,大家才知道那是糖,而糖做成那种颜色,那种形状却是见也没见过的。
上到皇帝、皇后,吓到宫女太监,都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都来问张焉,并问是怎样做成的。
“那就是棒棒糖。是用糖做的。只是,我将那糖加了点菜汁,让那糖变成绿色;又用自制的模具,做成了一个小熊的样子。你们看是不是很可爱?”张焉说道。
大家瞧着吃着帮帮糖现出无比愉悦神情的姬越,均对那棒棒糖充满了无比向往。“这样吧,我下次进宫的时候,给大家带好吗?”张焉说道。
“你的新奇事物倒是多,如果你当了娘,孩子一定也精灵古怪的。”皇上对张焉笑道。
南宫晴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极不舒服的颤抖。而皇后齐娥皇听了这话,却对着南宫晴冷笑,果然见证了那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名言。她没有想清楚,若是张焉将南宫晴赶走,那抢她皇后风头和恩宠的,便会由南宫晴变为张焉,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以她的聪明,早已想到这一层,可是,以她对南宫晴的恨意,她宁愿是任何一个人受宠,除了南宫晴。
张焉没时间理会她们的争风吃醋,也不想去想这些。她决定以后非到万一,绝不入宫。免得惹来麻烦。今日着实有些累了,她依靠在车壁,快要睡着了。
这时,骑马的一对人从斜路奔来,和他们会合了。原来是一袭白衣的楚云和隐卫们。
张焉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俊朗英挺的楚云,说道:“我只说出去慕容秋雨,为何你要吓着那孩子?孩子无罪!”她语气里,已经有些不悦。
楚云看了四周,没有其他人,便说:“原本我是想让那大虫对着皇上的,皇上受了惊,必然要追查,可是不巧的是,正好来了一头鹿,只管射鹿去了,大虫便到了孩子身边。这个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怎会去伤害一个孩子呢?而且,”楚云顿了顿,又道:“而且,这大虫早已吃了药,是不会吃人咬人的,你放心!”
看到张焉有些累,依然不说话,楚云又说道:“其实这次杀了慕容秋雨,已经算是极为成功的了。端王似乎有些手忙脚乱,竟然被我们设计,杀了自己的得力臂膀。虽然不能凭这一点扳倒端王,但这总是第一步。”
原先同意楚云的计划,是因为楚云再三保证,大虫绝不会伤到人。而那慕容秋雨身上的虎,也是隐卫背地里搞的。原来,在知道慕容秋雨的的坐骑后,一个隐卫连夜将那老虎的毛,放在马背上,身上,让慕容秋雨骑的时候,将那虎毛全部蹭到自己身上。
这是一条好计,可是节外生枝,吓着了小孩。这让张焉很是过意不去。回去的时候缝几个卡通公仔给姬越,让他尽快忘记这一幕,也好消除这次事件带给他的阴影或者其他负面影响。
两人回了凤府。楚兮早已等得有些着急。看到张焉安然地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张焉急于告诉他今日的战果,本已很累的她,倒是又来了兴致。
“你知道吗?今日那个慕容秋雨死了,被端王一剑刺死。”张焉说道。
“是追杀我们的那个人?”楚兮问道。
“正是。你猜怎么着,他的脸一半戴着面具,我原先以为面具下还是这样的很好看的脸,却没想到,那面具下。。。竟是,竟是一只眼睛!很恐怖的眼睛,根本没有眼黑,全是白的红的。”
楚兮道:“我早已忘记了他。只是他的眼睛,为何如此?难道他自小长的这第三只眼睛?”
“我猜他本来不是这样,因为认识他的人都说道,他原来是不戴面具的,可是自从前年,却一直戴着。我猜他是中毒或者在练一门极其诡异的武功,因为反噬极大,所以一半脸长出了一只眼睛。”
、第九十一章 田庄年礼
眼见便是年下了,凤府上上下下提前发了月例,每人一身新衣裳。张焉另外赏给巧玉、画玉和周妈妈每人两套衣裳、一套银首饰、二十两银子。几人都欢天喜地的。
她没忘了做几只卡通公仔和一小盒棒棒糖给宫里送去,作为小皇子姬越的礼物。巧玉和画玉见她做的这些东西,分明和之前的张子若做的东西一样,而且她说话做事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张子若,两人之前就对张子若的性别存疑,这会子也认定了张焉便是她们的公子。可是两人谁也不声张,还是一切如常。
凤府几代为官,食皇家俸禄,也有南方的生意和祖上的两万亩田庄。年前是生意上收账的时候,各个账房都往府里算账交收益,庄子上的管事也备下了年礼送来。凤府如今由魏如华住持中馈,生意上的事儿由凤楚瑞料理,其他外头的事儿,则都由楚云在管着。
以往楚云身子差,府上外头的事儿,他不大管,只是祖母疼他,所以依然将这些事交给他。
自从今年春季以来,身子大好,因为张焉的出现,他也不再是先前那淡漠寡欲的性子,竟也各项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小厮报说田庄上的乌管事求见。他便忙叫了人进来。楚云和凤昭文在书房接见。
一个五十上下的管事见了父子二人,忙跪下道:“小的乌来福给老爷、爷请安,爷万福。”
凤昭文笑道:“老砍头儿,你算是来了。”
乌来福起身道:“老爷,这路实在不好。雪下了一个月,足有三四尺深,前儿出了太阳,雪一化。更是难走。小的们紧赶慢赶,走了三十多天,这才到了。”
乌来福说着,将一个单子递到凤昭文手里,只见那红禀帖上写着:“门下庄头乌来福叩请爷、奶奶万福金安,并公子小姐金安。新春大喜大福,荣贵平安,加官进禄,万事如意。”
凤昭文对乌来福笑道:“你们庄子人还真有些意思。讲究这么些文法,我只看后头正文。”便将单子又递给身旁的小厮。让他念出来:“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二千五百两。”
楚云听了道:“听这单子,今年倒是少了很多。”
乌来福道:“回四爷的话,今年收成着实不好。从三月起就旱涝,我这七八个庄子几乎是断了收成。”
楚云见他穿得破烂,又道:“乌管事也是庄子上的老人了,我凤府并无亏待与你的地方吧?”
乌来福听了这话,忙道:“四爷这是哪里的话,小的受府里恩惠,一家老小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爷赏的。”
楚云冷笑一声道:“你在庄子上管事,这七八个庄子,你也受累了。府里每月也给你赏钱。为何你这一年一次的进京送年礼,穿的却是如此破烂?难道就没有做一件衣裳?”
乌来福听了,额头已全是汗,他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心内快速地思考着。
楚云不能他回答,又道:“我听说你在庄子上的宅子,建得倒是很大呢,比这凤府不差什么吧?”
乌来福听了,两腿哆嗦,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四爷真是冤枉小的,小的家徒四壁,哪来的什么大宅子。”
楚云说的这些,凤昭文倒是从未听闻,他从未想过这些人中饱私囊的事儿,只是觉得府里最近出得多,入得少,经济上该好好整顿下了。
楚云冷声道:“你每年来一回府里,都没好好招待你。你都是歇在哪?为何府里给你安排的住处你都没有住呢?”
“小的,小的只是怕身子脏,住在府里怕弄脏了爷的地方。”乌来福自己也觉得自己声音极小,没有底气。
“一派胡言!你明明每回住在群芳苑,花天酒地,流连十来天才回去。你艳福不浅那。”楚云怒道。
乌来福一看这架势,一定是谁给自己背后捅了刀子,告了密,便哭喊着叫道:“四爷,这一定是不知哪个小人,见爷疼小的,心里嫉妒,便给小的背后使坏,在爷的面前重伤小的。爷可是不是能信那。”
楚云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三五个乡下人摸样的进来,跪着,对楚云和凤昭文见了礼。
见礼之后,楚云便让他们起来回话。其中一个佝偻着背身形瘦弱的,起来躬着身子道:“四爷,老爷,小的是庄子上的,租的是老爷的地,每年种八亩地,已经十多年了。近两年越发地艰难。一是年成不好,二是租金税赋太重。去年交六成,今年交七成,还得额外的孝敬乌庄头,小的一个闺女饿死了,还有三个儿女,个个也都瘦得不成样,一年里连件衣服都穿不上,更不必说新衣裳了。不是小的诉苦,如今庄稼人真是难啊。”
“凤府的租子一直是四成,哪里来的去年六成,今年七成?”楚云怒对乌庄头,“你好大的胆子,也算一手遮天了。”
旁边的几个也都又跪下,哭着喊着,道出自己的艰难,有的自己家里老母亲病了没有银子请郎中病死了,有的实在太穷,只好卖了闺女,让楚云听着心酸不已。
富人不知穷人的苦,当真是朱门肉臭,路有冻骨。
乌来福知道大势已去,便对楚云道:“你们整日的锦衣玉食,还不是靠了我?我为你们管理这七八个田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每月就吃那么点赏钱月例,够什么的?我的小老婆进城一看,别人穿的狐毛大氅,闹着要,我都买不起。我不想点折,我怎么活?我儿子孙子这么一家子几十号人,都在伸着手,张着嘴等着吃饭穿衣,我不稍微搂一点,不都饿死了?你们高门大户里一天花多少银子,分我一点算什么?我拿的多吗?不多!我兄弟管着另外的府上,他在京城置了五六处宅子了,养的小老婆就好几十个。我比他,差远了!”
楚云没想到乌来福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说道:“乌庄头,你为凤府干了一辈子活,我看在这个份上,不处置你。你就回你的宅子去吧。庄子上的事儿,从此与你无关了。”
乌来福没想到这样便饶过他,也没了刚才的故作嚣张,浑身瘫软在地,痛哭流涕,喊道:“老爷,小的对不住您!小的不是人,小的进了京城见这京城的富贵,便起了歪心。压榨庄子上的庄稼人,图自己个儿的享受。小的罪该万死。。。”哭声竟是越来越大。
楚云忙叫人将他拉了出去。
张焉听说了这事,找楚云商量,把地分给乡下人。毕竟有两万亩,而且楚云毕竟也是古人的思想,对这种土地制度根深蒂固,一时不能转变。
“土地应该属于农民,他们是真正的土地拥有者。土地不能是国有的,也不能是不事耕作的地主所有。必须是种地的农民所有。”张焉道,“我们不能不劳而获,不能从别人的劳动中索取自己的利益。那是耻辱的没有尊严的行为。也是不道德的。”
楚云一时并不明白张焉的意思。他道:“这些土地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有皇上赏赐的。本来就属于凤府,如今让那些农人耕种,让他们有了饭吃,本是对他们的恩惠,怎么会是不道德的呢?”
“土地长出庄稼,是农人所种,那么这些所出也应该属于他们。咱们这些不事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