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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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凤-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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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安元清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扎着羊角髻的小丫头。她对张焉见了福,说道:“公子,安先生说他先去温泉浴室了,让奴婢告诉您一声,直接去那里找他便是。”
张焉闻言,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一丝嘲讽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朗声道:“好,我这便去温泉找他。”
说着,张焉出了院门,往温泉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一阵,走过两个院,跨国矮墙,便一闪身,进了旁边的暖阁。楚云和楚兮正在暖阁临窗的大炕上坐着喝茶。两人一个白袍如雪、墨发挥洒;一个白发如雪,面目如画。两人并不说话,只默默地饮茶,像一幅极美的水墨画,让张焉不忍走进去,打破这份美好。
因为炭火烧得旺,临窗的几上又放着梅瓶,斜插着几支怒放的红梅,张焉觉得这屋里如春日般的舒适美好。
“你瞧什么呢?”楚云见张焉愣了半天神,淡淡地问道。
“真好看!”张焉不由得说道,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遂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掩饰着,抱歉地笑了笑,道:“咳咳,我是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早有一个小丫头接了她的大氅,挂在屏风后。张焉自己脱了鞋,爬上了炕,脸上露着对楚云佩服的巧笑。
“喝茶。”楚云头也不抬地说道。
张焉愕然地看了看楚云,又看了看无比淡定的楚兮,真心觉得这俩哥哥是淡定哥。
“你是怎么瞧出有问题的?”张焉自小好奇心超级重,让她一头雾水地憋着,她怕自己要憋出内伤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云轻蔑地看了张焉一眼,好似在鄙视她的智商,淡淡地道:“昨日他刚来的时候,你没见他的鞋子吗?”
“鞋子怎么了?他不就是穿了一双皮质菱纹绮屐吗?有何奇怪?”张焉问道,心底在骂楚云,装什么呢,就会卖关子!急死姐姐吗?
“安先生在西域生活二十年,穿惯了建绒材质,即使回到京城,也总是一双建绒单面鹤顶靴,从不穿别的样式。”楚云惊讶于自己的耐心,对这个子若,他耐心一向比较强。
张焉这才惊醒,惊呼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每回碰到安先生,他均是穿着鹤顶靴的。但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呀?”
楚兮轻笑,轻轻抿了口茶,对张焉道:“我虽是眼盲了,可是我的手触感敏锐。昨日他伸手与我相握,我便已发觉了。”
怪不得昨日,安先生和他握手时,楚兮嫌恶地抽开了手。怪不得楚云让自己答应他一同去往温池,自己还在犹豫——万万不能与他们任何一个同泡温池,不然后果可想而知。原来就是给那人一个机会,让他自动现形。
张焉心里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眉头紧皱,真正的安先生此刻怎样了?想要对楚云说,可是楚云摆了摆手,道:“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吧。”
张焉便和两人一道,折回自己的屋子。
不出所料的是,果然有人在张焉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到了床褥地下的墨玉,如获至宝般的,正要逃走。
他没想到众人一下涌进来,猝不及防,想找法子掩饰,又不能自欺欺人地说自己是来串门什么的,便索性要硬闯出去。看来,他的身手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楚云一个转身,眨眼间,便到了那人跟前,伸手掐着他的脖颈,手下用力,那人吃痛地匍匐在地。两人在内里上、招数上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楚云自小练功又修习了南疆秘籍,武功修为已是深不可测。
“楚云,你怎么对老夫下此狠手?”那人依然在挣扎,企图满混过关。
楚云冷哼一声,厉声道:“你道我们都是傻子吗?你根本就不是安先生,说,是谁派你来的?”一边说着,探手到他脖颈内侧,“唰”地一下,撕了了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面的,是一张张焉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那人并不打算说出实情,冷哼一声道:“你还是对我客气点,我知道你紧张你大哥的病情,那天山雪莲对你来说,无比重要,所以我不敢怠慢,昨日已连夜将那雪莲运往别处了。我少一根毫毛,你就别想拿回那朵雪莲。”
够狠,张焉心道,不过你道人家傻吗,都知道你是假冒的,难道还能给你真正的雪莲?
果然,楚云听了哈哈朗笑,道:“你拿的那枚雪莲,恕我抱歉了,只是我找人仿制的,与真的,从外表上看不出真假。如果我不弄一朵雪莲给你,怎么循着方向找到我要找的人呢?”
是呀,昨日楚云让小厮给他送到府里,张焉就犯嘀咕,这么贵重的东西如何能交给一个小厮呢,万一出什么差池怎么办?原来就是那会做的掉包呀。
想不到楚云心机如此深沉。
听到这里,那人面如死灰,说道:“你果然狡猾!那想必我在张公子的房间里找到的墨玉也是假的吧?”
张焉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了,真的还在我身上戴着呢。你以为别人会把重要的东西随手丢在房间里吗?或者放在你能找到的地方?”
看着他快要喷火的样子,张焉着实好笑。
可是,真正的安先生哪里去了?不会有什么不测吧?
那人又道:“只可惜安先生这次可要受苦了。”那语气,轻蔑中带着威胁。
“你以为我会让我身边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吗?”楚云双眼迸发出红红的烈焰,他最恨的就是拿他在乎的人相威胁,他把母亲和大哥的不幸,归结于自己,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他们,这是他痛苦的根由。他近似咆哮地说道:“如果安先生有何不测,我让你十倍偿还!”
一会,隐卫进来回话,对楚云道:“主子,安先生没事了,正往这边赶来。”
这会子,那人彻底浑身瘫软。他自知逃脱不掉,只有爬到楚兮面前求道:“楚大爷,都说您心善悟道,求您绕命!饶命!”说着,头重重磕在地上,“咚咚”直响。
楚兮心生不忍,可是楚云一把抓过他,将他扯起来狠劲往侧面抛去。
他被直直抛将出去,摔到墙上,继而掉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第六十六章 狠辣惊骇

听到那人的惨叫,楚兮缺乏神采的目光里,流露出极度不忍与怜悯,他转向楚云,说道:“楚云······”可是又不知如何说,自己太过仁慈,已经连累楚云很多次,但他不想使用暴力对付任何人,包括敌人。其实在他内心,根本没有敌人这个词,所谓的敌人,只是一群并不知道想要什么,而盲目地痴缠并不值得争取的东西的可怜人。
楚云知道楚兮的性子,他知道楚兮想为那人求情,希望自己饶过他。可是,一旦对敌人心软,往往会给自己留下致命的隐患。
楚云不想再冒险。他抬了抬手,一个隐卫上前,将假扮安元清的贼人束了手,好似拎着一个物件一般的,拎回到楚云的面前。
“谁主使你的?”楚云的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让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无人指使,是我一人所为。”那人没有底气地说道,他本来还算强大的内心早已被楚云的设计给瓦解了。
“看来你是要吃些苦头,才肯说实话了?”楚云冷笑着,淡淡地道,好像他在做的并非是审问一个人,而是在和好友聊天,如此更加令人胆寒。
那人看了楚云一眼,马上被那凌厉的目光逼得不能自持,他已知道楚云必不会饶他,说道:“我既然没有办成这事,照规矩,就是你们不杀我,我也活不成了。所以就别废话了。”
楚云冷哼一声道:“这会倒有出息了,刚才不是还在求饶命的吗?”
那人将脸别过一侧,依然不肯说。
“主子,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两个时辰内撬开他的嘴。”隐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切莫伤人!”楚兮对隐卫道。
隐卫朝楚云看去,楚云微微眨了下眼睛,隐卫领会,便提了那贼人去了。
半个时辰后,小丫头掀了帘子,进来的,是穿着单面鹤顶靴的安元清。
“安先生!”张焉见了安元清,忙上前叫道,紧张地看着他,看他没受什么伤之后才稍稍放心。
楚云虽未如张焉一样的表现,站在原地并未有所表示,但张焉依然见到了他微红的双眼和抖动的双唇。
楚云对归来的安元清微微点了点头致意,淡淡地说道:“安先生无碍吧?”
安元清摇了摇头,说道:“无碍。昨日我本撑着马车往落梅山庄这里赶,却不想遇到一伙蒙面贼人,将我劫到客栈,还把我的衣服给扒了,拿走了我的药箱。我情知不好,觉得他们要找人冒充我,心急不已。”
昨天那个小厮躬着身子进来,拿了昨天的那个锦盒,放在梨花桌上。
楚云将锦盒打开,一朵绝世的雪莲花映入众人眼中。
安元清被这稀世之宝所震撼,行医半生,他最为珍视的便是这些珍奇药材。想不到世上真有这百年开花的天山雪莲,据医术记载,能恢复容颜,治愈失明。他忘我地沉浸在这雪莲花带给他的震撼中,想象着用这多雪莲治好他的病人后,自己将得到的满足感。
行医的人,最为兴奋的事,便是治愈一例疑难杂症,更何况楚兮这倾尽京都的大夫均瞧不出原因、治不好的怪病。
楚云合上锦盒,将这一尺见方的锦盒,如千斤重般地交到了安元清的手上,说道:“安先生,一切都拜托你了!”
安元清也十分激动,接了锦盒道:“请放心,老夫必将竭尽全力!”他转而拍了拍楚兮的肩,道,“放心!”
楚兮反手握了安元清的手,虽未说什么,但张焉能看出,他对安元清的感情颇深。
这场面,让张焉不知说什么好。
“安先生,为何他们绑架你后,却并未难为你,只将你囚禁呢?你可知他们是些什么人?”张焉问道。
安元清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行事非常谨慎,对于他们的身份,倒不好妄下定论;只是这帮人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却不是一般的贼寇那么简单。”
想到那假冒安先生之人图谋自己的玉,张焉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自己有玉的事儿,不过几个人知道,为何贼人就会追到这里来呢?
“这件事明日再说。想必安先生也累了,还是先回房歇息吧,明日再议。”楚云对安元清说道。
安元清倒也不客气,说道:“被这帮贼人给闹得,老夫确实有些吃不消。那我便回房歇息了。”
三人送安元清出了门,自有小丫头前头带路,领着他去了客房歇息。
楚云和楚兮皆散了。
张焉本想睡一觉,话说还真是身心俱疲,累得要命呢。可是又想起周氏求的事。便让小丫头传了周氏进来。
“周大娘,你再和我说说已故魏夫人和现在的小魏夫人的事儿吧。”张焉问周氏道。虽然楚云和她说了一些旧事,可是张焉总感觉有很多事情没有抓住。魏慕秋和魏如华,这对堂姐妹当年的事儿,自己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周氏叹了口气,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
“魏夫人和小魏夫人其实是堂姐妹。那魏如华只是魏家二房庶出的小姐,本来根本就不能和长房嫡出的魏夫人相比。当年她用了卑鄙的手段,成为老爷的侧室。虽然夫人的爹娘还有大哥(魏兴源)均为此与二房决裂,可是夫人秉性善良,依然与魏如华相处融洽,对她多有照顾。
魏如华为了在府中站稳脚跟,也与夫人频频走动,有什么好东西均先送与夫人处。她伏低做小的姿态也深得凤府众人好评。
魏如华进了凤府的第二年便生了三爷凤楚忠。第三年,魏如华又有了身孕。只是,天公不作美,她竟然生了死胎。那死胎谁也没见过,就连当年接生的稳婆,都不知所踪。她为此失神很多天,还一度整日疑神疑鬼地做噩梦。亏了夫人,把整个京都最好的大夫都请到府里,还多方寻找珍惜药材,为她诊治。一直过了半年,她才渐渐好转。
而夫人的身子骨越来越弱,最后竟然得了那肤发皆白的怪病。她得病期间,魏如华竟再也不像先前般待她,竟是一次也未去看过她。我们恨极了魏如华,想不到她竟是这种没有良心的人。
直至夫人去世,那魏如华竟都没有来看过夫人。夫人在临死的时候却让老爷照顾好魏如华,将她这庶出的妹子扶正。”周氏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双眼满是对魏如华的痛恨。
“为何魏如华会生死胎?当年接生的稳婆有几人?”张焉又问道。她感觉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可是又不清晰。
“魏如华那种昧了良心的歹毒之人,必是老天爷也容不得她的,因此才生了死胎!当年为她接生的稳婆有四个,我本来想打探一下情况,结果这四个稳婆全都不知去向,连他们的家人都找寻不见了。”周氏冷哼,沉声道,“必是魏如华那个毒妇,将这四个人灭了门。”说到这里,她的手紧紧地攥了,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恨意,还是被魏如华这歹毒的手段给惊骇了。

、第六十七章 老温情事

听到这里,张焉不知怎么,脑海里便映出一个面容猥琐、左脸近耳处有一颗痦子的男人,于是沉声道:“你知道老温吗?”
周氏听了,神色一变,道:“公子也知道老温?十年前,他本是乞丐一个,被魏如华收留在府里,做些粗重伙计。说起来,他当年倒是一个俊美少年,入得府来,颇受府里人喜欢。”
俊美?张焉轻笑道:“周大娘应是搞错了。老温是一个面相极为丑陋之人,他的长相和俊美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他当年的确是个俊美少年,因为嘴巴伶俐,又会揣摩主子的心意,入府半年,即被魏如华提拔为二门副掌事。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周氏看了看张焉,欲言又止。
“发生何事?周大娘莫非信不过我?若是信不过我,我也不怪你,毕竟我是外人;若是觉得子若还是一个能守住口风,又没什么坏心的人,便如实告知。”张焉对周氏道。
“有一回,老爷突然来毕同斋。发现老温从毕同斋出来,神色有异,慌里慌张。便觉不妥。进入内室,发现魏如华及一干伺候的婆子都不在,只有两个丫鬟当值,皆是面色有异。老爷大发雷霆,便要审问毕同斋的人。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叫金铃的,哭着认罪,说是她和老温有了私情。”
“后来呢?”张焉问道。像凤府这种大宅院,最忌讳丫鬟、家仆**,一旦发现,不是卖了便是绑去官府,最终也是落个问斩的结局。
“后来魏如华为金铃求情,才叫他二人成了亲。那老温竟然在成亲后,不知道喝了什么药,弄得面目全非,成了个面目猥琐的老汉。那颗痦子,也是先前没有,后来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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