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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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念-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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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我跟你去。”他拉着我就进了皇室窚的史书藏室,并且吩咐后面的人说,“谁都不准进来,你们今天谁都没有在这里看到过本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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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得藏室,我假装一边翻箱倒柜地找书,一边偷偷地看着他在那里急得跺脚。他看着我干瞪眼,却也没有任何办法,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忽然冲了过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很急切地说:“你今日若找到了解法,来日你若有什么要求,本太子必会应允你!”
  我忽然觉得好笑,嘴角上扬:“一解许一愿?我会不会太便宜了?”
  “不会!”他果然比我想得要聪明,“我知道你既然带我进来,就一定知道解法,没人会拿太子之威开玩笑的。”
  “好,我解给你看。”我再没有说别的,只是把这四点七线的图摊开,用了最精简的语言给他讲了解法。文帝的儿子,并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学无术,实际上,他不但一点就通,而且还可以举一反三。
  “那样想也可以吧?”他居然还有另外一种‘走不通’的解释。
  “嗯。好办法。你不如就把自己这个解法告诉圣上吧。”我对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小小的敬佩。
  “好。”他看着忽然笑了一下,说实话,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很少在其他宫人身上看到,“对了,你叫什么?”
  我躬身答道:“杨敬佩。”
  他不依不饶:“字呢?”
  我想了一下,开口道:“旭初。”
  “好,旭初。我要赏你。但是今天没空了,父皇寿辰,我不能耽误了。”他说完就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你想好自己想要什么,改日我过来赏给你。”
  “不必了。”我看着即将走到门口的他,“我要的:就是要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他停在门口,忽然转身看向我,“你要告诉我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在这里你是摇光唯一的皇子,在东方,开阳安家还有三个儿子。”
  他当然知道我说的安家三子,是开阳君主安允信的三位太子。而我就是要借这个机会,挫挫他的傲气,让他知道,天下非他独大。当然,还有一个隐暗的原因,就是我要让这未来的君主知道:开阳必除——我要把我的‘念’埋在他的隐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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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每日做些摘录的工作,清闲的日子,过得飞快 
 11、第十一章 。。。 
 
 
  。
  转眼月余,一日我正要整顿出门,忽然接到宫人传报:着皇上口谕,我即刻被调入太子府,升任太子府掌书文官。
  不用想,这一定是那个太子的主意——他一定是恼我那日揶揄他,才想到这么个法子,直接折磨我。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太子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愚钝。我觉得:他若想折磨一个人,总会有很可怕的法子。
  太子府的掌书文官其实与将军府那个管书的给事差不多,只是在太子府做官要比将军府高几个等级。太子府的书阁别院,也比将军府大很多,藏书也多了不少。只是,我怀疑,这个太子从来就没有来过。
  当然了,我俩的看不上眼,是互相的。因为我入府拜见他的第一天,他便问我:“旭初,你多大了?不用说,我猜猜。四十了吧?!”
  我刚被赐的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只能忍气道:“回禀太子,小官过了腊月,就是二十五了。”
  “啊,边塞风霜呀…”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假装吞下那句明显的‘边塞风霜摧残人’。
  “边塞风霜的确苦寒。”我故意装作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下句也不会便宜他,“没有到过的人,是不懂得其中的艰险与苦难的。”
  他明显听得有些不服气,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倒是说说,哪里最苦?不要年纪不大,就一幅老成模样。”
  我听到他这话,想到眼前是个金堆玉砌,万千宠爱里长大的孩子,忽然轻叹了一口气,躬身道:“太子教训的是,小官知错了。”
  “可教!”——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仿佛六岁小儿吵架赢时的欣喜,我心中一阵叹服当朝太子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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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为在太子府中做管书之事,应与当年在赵然的将军府没什么区别。可是,事实证明,我完全错了。太子可不像赵将军那样日理万机,无时相见。他每天吃饱之后,都会来书阁溜达一圈,美其名曰:苦读诗书。其实,我很想赠与他另外四个字:吃饱撑的。
  因为,他每来必与我抬杠。而说他吃饱撑的,是因为他有一次来书阁,正赶上我吃饭,桌子上同摆着面条和米饭。他竟然开口问我:“旭初,你说米饭和面条,哪个更好消化?”
  “面条吧。”——因为我记得我小时肠胃不好,母亲总是做一碗热热的阳春面,端给我。
  “不对!”他非常认真,且振振有词地对我说道,“肯定是米饭。你看米饭一颗一颗那么小,面条多长!”
  我真的被他气到无话应对,但又不想任他这么胡诹:“太子说的是,这样说来,他们的父母也该被拉出来比一下,稻谷和小麦太子见过吗?”
  果然,他被我这问题问的傻在了那里, 
 11、第十一章 。。。 
 
 
  半饷后忽然问了一个极其令我卒郁的问题:“没见过他们父母。哎,那你父母呢?”
  我很了解他的天马行空,只是这次,我却没有再和他抬杠的兴致:“他们都不再了。”
  “为什么?”——不依不饶,是他的一贯风格。
  “逝于战火。”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气力再去思考了。
  “他们什么时候去世的?哪次战役中?”他一问到底。
  我觉得我看着的眼神已经从呆滞变成怨戾了:“文帝三年,容城沦陷的时候。”
  他想了一下,忽然看着我道:“啊,你那时才十岁呀。”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次欢脱了~




12

12、第十二章 。。。 
 
 
  自那日告诉他我的身世遭遇后,他似乎比原先收敛了许多。每日来的时候,便不再那么趾高气扬。有时甚至会给我讲些宫里或是朝堂上的笑话……
  “我上次说的那个杨老头,他每天就只会说‘吾皇圣明’、‘吾皇万岁’的,有一次元旦我就问他:杨大人,你说这天下最圣明的人是谁?”他看着我笑了一下,“你猜他说什么?”
  “‘吾皇圣明’。”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聪明。然后我就问他:‘这话是谁说的?’”他看着我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也懂得他的意思了,忍不住笑道:“他不会说,是他说的吧。”
  “哈哈,他想都不想就说:‘是臣…’然后就傻在那里了。”他看着我一脸得意的坏笑。
  “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不学无术。”不知从何时起,我俩说话已完全没了忌讳,“你这张嘴真是得罪了不少人。”
  “我知道。”他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可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虚伪的样子。”
  那一刻,我想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我心里的模样忽然不一样了。从那一刻起,我才恍然发现,眼前的太子绝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聪慧少年。
  而也是从那一刻,我忽然想到,自己从今往后,也许可以开始和他谈一些别的了,比如战图,比如边塞,比如防线,比如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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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开始慢慢把我俩谈话的内容转移到战防国计的时候,我才发现,当朝太子——瞿兀玄,竟是一个经天纬地的军士天才。
  起初,我都是凭着记忆,画些当年抗洪救灾的布阵图给他,让他分析品评。而与他探讨之后,我曾十分惊讶于他思维的敏捷和思路的深远。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因一生二,因二生三,因三而生百千’,纷繁变化出更多不同的解法。
  而最让我惊佩的是,有一日,我们再谈论布阵以外的兵士训练,粮草运送时,他竟然对我说:“战,讲天地利、兵马壮;讲我们的图阵排兵;讲后勤补给…但是,最重要的是讲:心。”
  我看着他,眼中闪出熠熠的光:“何解?”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我笑得有些小贼:“这,你也知道?那在朝上还那么伤百官的心。”
  他也笑了,半打趣地说:“我伤的都是该伤的。不该伤的,我绝不会让他伤心。”
  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了眼前这个二十岁的少年。以他的心智和聪颖,已经用不着任何人来为他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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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十八年,十月初 
 12、第十二章 。。。 
 
 
  一。皇帝召太子入宫,商榷甄选太子妃的事宜。
  太子清晨出府,夜晚才回来。整整一天,我都待在书阁里,一如从前一样,整理着那些永远也读不完的书,写着小小的标签。
  入夜的时候,太子亲自抱着一大堆画轴上了书阁。见到我,他把那些画摊开,拿了桌上的一个蜜饯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含混不清的说:“打开看看。”
  我依言打开了其中一幅:上面画着一个容颜清丽的女子,旁边还有一行字:工部尚书何利威之女,何婉依。我合上画卷,看着他说:“这是让你选妃的?”
  他边点头边说:“没错。怎么样?”
  “挺好看的。”我觉得这么多年,许是见到过的女子并不多,那画上的女子,当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个了。
  “问题就在于…”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她们每一个都这么好看!”
  “那还不好?”我不知道他在变扭什么。
  “我说的是画儿!”他干脆又喝了一口桌子上我剩下的半盏茶水,“你是没见过她们的爹呀!一个个长得跟门神似的!”
  这话说完,我‘噗’地笑出声来:“那女儿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
  “别说你不知道。肯定是画工收钱了呗。”他气呼呼地说,“这个傻瓜,居然为了蝇头小利,糊弄当朝太子。我看他是不想活了吧。”
  “你也别生气了。”我用最直接的方式劝慰了他,“反正这选妃看的是旁边那行身份名字,人不对画,还省了你得不到美女的心烦。”
  “想到这里,我心最烦。”他忽然拿出刚才抱过来的画轴中最大的一个,展开给我看,“你说我选谁?”
  这个最大的画轴上,画的不是一个肖像,而是一张点线图。这张图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一张,因为他上面的点皆是以满朝文武的名字标注的,而其中的线上,还标明了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
  我看着这图,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问他:“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他指着自己,很是得意地说,“我自己画的。”
  “你…”我看着他,真的是没有话说了,我当时就在思量:难道每个皇帝其实都有这样一张图?谁说将难为、帅难当。天下最苦的差事,还是帝王吧?!
  “你倒是说话呀。”他看着我,“别呆在那里,过来帮我分析分析。”
  “哦。”我不得已的应了一声。走到那张关系图的旁边。
  就这样,整整一个晚上,我俩标来标去,算来算去,改来改去,终于在天明之前发现了最适合做太子妃的女子:吏部尚书,张广平之女,张玉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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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十八年,腊月初一,太子大婚,喜诏告发全国。
  这一天,人人都要穿红戴绿 
 12、第十二章 。。。 
 
 
  ,家家都要张灯结彩,以示喜庆。整个摇光都沉浸在一片锦簇琳琅的喜气中。
  而整个太子府内更是一番大气派:红戎的地毯铺地,红绸的喜结连屋。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每一处房檐上,大红喜字贴满了所有的门窗。
  看着这满眼的喜红,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了那年初到梧州时那满目的悲白。人生在世,所谓的‘红白喜事’,这就算是极致了吧。想起那年的国丧,我忽然想到了在守着叶帅陵墓的赵然。又是冬季,大雪封山,不知他边的日子是否好过。
  我知道,我一向是与盛大欢乐的场面不合的。而我又非任何重要人物,因此,逃了太子的婚宴,也绝不会有人知道。
  我在夜晚宴会的时候,偷偷潜回了书阁。站在书阁的小院里静静看着晚空高悬的一轮孤月。不知广寒宫中,此刻是否有仙子在向下观望这人间喜事的热闹。
  我正胡乱想着,忽然书阁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袭红衣的太子。我看着他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你,你怎么来了?”
  “噢,我是想吧,依你的个性,肯定没去酒宴。所以,刚才的封赏肯定没有你的。”他忽然朝我挤眉弄眼道,“我特别给你拿些喜饼过来,这吃了可是有福气的。”
  我的祖宗呀!我当时听到这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儿去:“这喜饼吃了肯定有福,明天就能被赐死含笑九泉了。”
  “哎,我怎么这么好心没好报呀?”他把喜饼塞到我的手里,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这下可着急了:“太子呀,您哪天闹都成,就是别挑今天。成不?”
  “不是啊。”他一幅自有道理的样子,“我是又想到,再过一阵子就是你生辰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过啊?”
  我肯定没想过,我甚至没来得及想一下他在说什么,我实在管不得这许多了,一把上前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院子外面拉:“快走,快走,误了吉时,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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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大婚,我一夜未眠。不是不能,是不敢。我生怕他再找到个什么理由,又跑来对我说:今夜月色格外好,我们赏月吧。
  说实话,前些日子,我已然对他有了改观,觉得他并非一个只知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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