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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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念-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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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阳公主显然没想到眼前的人还会有所求,于是她欣然答道:“说吧,我都答应你。”
  我正想把窗子上的洞弄得再大一些,看看周围还有什么人,就听到赵然喊着我的名字:“敬佩!”
  这一声很大,足足吓了我一跳。此刻被人点名,再无逃的可能,我只好开门,步出,跪倒在公主面前磕头:“草民杨敬佩参见公主。”
  公主显然没有搭理我的意思:“赵然,这是谁?”
  “回公主,这人曾是臣身边的一个文参。”赵然顿了一下,忽然正色说道,“此人诗书通达,精于谋略,臣想他当可为公主一用。”
  我承认,听到这话,我比在场每一个人都惊讶。我想我也一定是带着这种惊讶,抬头看着赵然的。他回看我的时候,只最快的、用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你的念。”
  我听到‘念’字,心底一股隐埋许久的意志忽然涌上了大脑,我再次重重磕下头去:“草民愿为公 
 9、第九章 。。。 
 
 
  主效力,做马前卒。”
  “好。既然是你的推荐。”公主言明给了赵然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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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十六年,四月,我随着公主入府,独居于外邸的一个食客小院。至此,我成为了晓阳公主门下的一名幕僚。
  起初,我并不知道身份尊贵,却又不担当任何职位,掌管任何事物的公主,为何需要幕僚。后来,我才慢慢知道,深宫之中,生下来便是要与人斗的。而正如《广寒宫怨》所言:‘位列仙般,仍有品级之分。与上斗无门,与下斗无意,与同品斗,正是意义。’
  晓阳公主的‘同品’就是她的孪生妹妹——曦月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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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晓阳,曦月二位公主是武帝的一对孪生女儿。摇光国姓为瞿,晓阳公主名澄熙,曦月公主名澄冬。
  据传,二位公主诞生的那日,天官夜观天象,竟看到双子星分,天各一方。不知,公主们是否真应了这天象。据说,她俩自幼便互不对付,童年之时,便于武帝前纷争不断;而现在文帝在治,她俩没了父亲,却仍要在兄长面前争宠。
  争宠结怨,这一结便是二十八年。平常人家的女儿,十六岁便会出阁嫁人,而这两位公主为了多在皇帝身边,常承圣欢,竟然二十八岁还未出嫁。当然,还有一说,是晓阳、曦月两位公主,各自有心上人出征塞外,长年不归。她俩都不愿将就,便在兆京痴痴等待心上人的凯旋。
  那日,看到晓阳公主对赵然的痴情,我想还是后面一种说法比较可靠。但是,无论怎样,王室深宫中的恩怨,都不是我等可妄加揣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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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公主府时日久了,我渐渐看出些端倪。
  晓阳与曦月的确在争,不是明争,而是暗斗。表面上,二位公主时常走动互访。我也曾见过她二人一同观鸟赏花,嬉笑言欢。可暗地里,她俩却一直在用尽方法讨好文帝。
  不得不说,这两位公主还真的是双生,因为他们讨好皇帝的手段都是一致的:献人。而唯一有所区别的便是:晓阳献才,曦月献美。
  我仅记得晓阳公主曾对我们这些幕僚说过一句:“她瞿澄冬只道枕边之人的重要。可曾知,红颜白发不过转瞬。而才之大用,方为一生之需。”
  就这样,在文帝十七年的科考中,因晓阳公主的举荐,我直接被提名去参加了殿试。在那里我见到了摇光的当朝皇帝:文帝瞿文充。
  殿试时,三十名考生被分成三列,每列十人,随监管入朝,拜见圣上。随后,由文武各十人参出,对考生逐一进行科考。科考皆为口试,当场出题,来不及半分思量,脱口便要给出答案。
  殿试前,每个考生要一一上报个人的名字,籍贯,长技和意愿。这是为了便于因材而用,也便于一会儿文武们出题时要有的放矢。不得不说,这殿试不仅折腾考生,就连这出题的官员也是一种考验。
  我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名。跪在金殿上,听着前面二十九人洋洋洒洒的治国之方和报国之志,我有一种恍若身在‘广寒宫殿’中,众仙拱月的凌寒和缥缈。
  恍惚中听到监官在喊我的名字,我猛一抬头,正看见坐在圣殿龙椅上的文帝。我被那一团金色刺得一片模糊,来不及想,便起身走到考试的位置,再次跪下:“草民杨敬佩,叩见圣上。”
  我听到监官喊了一声:“起身,作答。 
 10、第十章 。。。 
 
 
  ”
  我们在今日殿试之前,是受训过的。我知道这是让我站起,自报身份的意思:“兖州容城杨敬佩。父杨守先,母杨柳氏,兄杨静崇…”我报到这里,本应停住,怎知自己思亲上涌,竟说了一句没有演练过的话:“皆役于战火。”
  这话说完,我已然听到了四周一片微微的议论之声。我不敢再抬头,只等着监官的一声:“长技,意愿。”
  我定在那里,的确听到有人在问话,只是这话不是来自监官,而是来自远处龙椅上威坐的皇帝:“杨敬佩。可有所长?可有所愿?”
  我清楚记得晓阳公主的叮咛:‘长于修文,愿为史官。’可是,我更清楚得记得自己的‘念’,于是我横心道:“长于布兵,愿为军参。”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骇然。因为文帝十年,南岭容城一战后,摇光开阳已停战七载。我‘愿为军参’一言,在有心之人听来,恶意大于鸿愿。
  果然,文帝座上而言:“边境安和之时,军参可有其用?”
  我早已想好应对,跪倒匍匐答道:“强不忘忧,盛世之基。”
  “很好。”文帝肯定了我的答案后,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安排,“不必考了,着去皇室窚,修史吧。”
  谢恩时,我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是了,所谓国事,不过是皇帝的家事。所谓任免,不过是兄妹间的一句话而已。我的一切抱负设想,我的‘念’,在这强大的王权面前,显得何其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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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十七年六月,科考后,我被安排到了皇室窚,成了一名修史的小官。而到了这里,我才明白公主把我安排于此的用意了。
  原来,皇室窚位于皇宫外院接连内院的一个位置,是当朝百官能够进驻的离皇帝最近的地方。布人于内,越近越好——原来,晓阳公主还是在意她的人与皇帝的远近的。
  只是,她也许不知,这皇室窚其实是诺大皇宫中最为冷清的一个地方。平日,只有史官住在此处,摘录一些中央志和地方志,绝无其他人等出入,更别说面圣了。
  早在书阁中,我便习惯了这种安静的生活,因此也不觉冷落。日日抄书,夜夜读史,过得平静如水。只是偶尔,我会想起远在以县守陵的赵然,想他是否也与我一样,终日与冷清为伴。离开以县的时候,我把八本《广寒宫怨》都留在了他那里,毕竟是禁书,带在身上恐有不便。而现在我手中,也只有当年那本‘望’图,我已经数不清翻开这书的次数了,岁月已经把里面的字穿凿在我的脑海中了。很多时候,我合上眼,眼前显出的都是那个风骨苍劲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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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第十章 。。。 
 
 
  
  文帝十七年,八月初九,是摇光三大节日之一的万寿节,也就是文帝的生辰。当朝皇帝,二十继位,治世十七载,如今也是三十有七了。
  记得那日在殿上仰望,我摄于天威,未敢正视。但宫里面的人都说:当朝皇帝,天庭表表,器宇轩昂,并非‘英武’、‘清俊’等小词可喻。
  可我想: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这介于‘而立’与‘不惑’之年的皇帝,今日是否也会有一岁去,一岁老的感慨。
  万寿节,宫里的热闹熙攘陡增。我站在清净的皇室窚内,都可隐隐听到墙外的嬉笑声。一刻后,笑声渐远声渐悄,我也便漫无目的沿墙而走,复又停观:夏末秋初,枫叶染红,不知不觉中,我竟走到了一个以前从未到过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小小的木门,门口的石阶上满覆着青苔。看得出来,这地方绝少有人来过。我上去敲门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冒失,恐惊扰了里面的人。可是,我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我估摸着这里也许并没有人居住。于是就大着胆子,轻轻推开门扉,走了进去。
  进去后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夕阳落入开着门的东厅,厅里面被照的十分敞亮。我看到里面的墙面上挂着一些字画,便想过去看个究竟。
  我几步走到屋子里,举头便看到室内挂着一幅字,上书:‘游鱼吞纶,美诱必毒。飞蛾扑火,奇志必殃。’我看着这副字的落款,心中大骇:‘文帝二年初,赠与于肖贞兄,叶清。’
  我当然知道谁是于肖贞,谁是叶清,但是最令我惊恐的是这字与我在战场上拾到的那本书,是出自一人之手的!
  我甚至觉得怀里的书不知名的动了一下,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什么人?!”
  我被这声音活活吓了一跳,转身之时,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我的背后。此人看上去约摸四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青色布衣,瘦的形销骨立。他看到我,脸色也十分慌张,随即冷斥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入皇宫禁地!”
  禁地?我听的十分诧异,这么一个小小的破败院落,怎么会是皇宫禁地?可是还没等我思忖完,他便又说道:“你进来时,没有看到封令吗?”
  封令?我可只看到一个木门。我实在是有些摸不到头脑:“没有,我就看到那门,叩了叩,没听到有人答应,就自己进来了。”
  “出去。”他直接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瘦削的脸上,尽是泥尘,只有一双眼睛仍清矍明亮。我看着他的眼睛,并没有从命的意思,而是指着墙上的那副字说:“这话是《广寒宫怨》中的结句,今日才知,原来于大才子也只是借花而已。”
  “我这不是‘借花’,是‘永记’。”对面的 
 10、第十章 。。。 
 
 
  人说的平静而笃定。
  “你是于肖贞?”我今天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惊叹的不知如何是好,“你不是在梧州吗?”
  “呵呵。”对面的于肖贞冷笑了两声,便挖苦道,“朝廷说我在哪里,我自然就在哪里。朝廷若说我死了,我都不敢再喘气了。”
  这话让我一下联想到这副字上的另一个名字,我马上问道:“那叶帅呢?他还尚在吗?”
  我这话一出口,便看到他眼中露出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悲痛,伤感和绝望,让他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他,他的确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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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看着他那样的痛苦,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可是,我又觉得能写出《广寒宫怨》的人,必是看透这世间的炎凉之事,极目过千丈红尘的人。于是,我觉得,他并不需要安慰。
  而眼前的于肖贞,并不如我想的那样清寡,他因为我的一句问话而颤抖地有些站立不稳,慢慢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我想,事由我起,我该说点什么:“于先生。冒犯了。”我一句赔罪后,不知怎地,忽生出了一股‘同感’,“我亦有家人亲友葬身于战事。懂得先生之苦。”
  “我没有苦。苦的是他。”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征战七年,奇功至伟,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想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我却不知道怎样宽慰他:“只愿我们所有人轮回后,都不要再生于乱世了。”
  “太平又怎样?”他说的话让我十分惊叹,可紧接着,他又说道:“政治倾斗,哪一次不是险过一场战役。”
  听着他的话,想起《广寒宫怨》里一个个鲜活的故事,我真的有些语塞。
  他见我无话,便抬头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是禁地,被人发现,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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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言出了小院,又依稀摸着原路,返回了史官居住的庭院。刚进了院子,就看到里面一大片人卫跪在一个人的中央,而站在中间那个人,正气急败坏地喊着:“你们这群史官,一个个呆头呆脑,养你们何用?!”
  我刚刚站定,就被身旁跪着的一个人拉下,小声说道:“快给太子爷请安。”
  不远处站着的人许是感觉到还有一个人也是站着的,他匆匆朝我这里看了一眼:“你是什么人?”
  我也满不在乎地回看了他一眼,跪下答道:“小人也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史官。”
  这个太子,我是听说过的。他是文帝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因为这个‘唯一’,他从小被娇宠长大,生性娇纵,据说除了生得一幅好皮囊以外,再无别的长处了。我看着眼前这个年方弱冠,长得还算英俊的跳脚的小儿,忽然觉得这‘听说’二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他许是被我刚才那句不伦不类的话激起了兴趣:“你看上去比他们聪明一点。”他忽然几步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抓起我,拿着一张图就问道,“你有没有看过什么史书里,讲过这个‘迷阵’怎么解?”
  我胳膊被他抓得生疼,也不敢反抗,遂向他手中抓的那张图上看去——这正是我在‘望’书中看到的那张七线、四点图!
  “你快说,见过没有?”他抓得更紧了,一脸的紧张,“我这晚上见父皇就要交差,你若知道必有重赏!”
  我看着他,眼珠一转:“太子,是圣上来派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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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他也并非我想得那么傻,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究竟知道不知道?”
  我很是看不惯他的纨绔,所以想耍他一下:“嗯,好像哪里见过。要不然,小人给您进去书房找找?”
  “走走,我跟你去。”他拉着我就进了皇室窚的史书藏室,并且吩咐后面的人说,“谁都不准进来,你们今天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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