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萧煜寒率领精兵十万,以锐不可挡之势突破蜀夏国与南越国边防,一路向北,直取蜀夏国都。
翼王一路上打出的旗号是“取缔昏君,救民于水火。”军队所过之处决不伤及无辜百姓,决不强抢民资,若有违抗命令者,当场处斩。
蜀夏国百姓本就有很大一部分受过翼王的恩惠,翼王的美名之前也传遍全国,如今带兵起乱虽然令大家很是意外,但南越国军队的严于律己、不伤百姓,倒也让他们能比较安全地坐观战况。私底下竟都还隐隐升起一丝希冀,或许翼王真能给他们带来新的生活。
话说皇宫之内已经乱成一锅粥,皇帝这下才慌着找大臣商议,指派大将军韩向天调军抵抗。
孰料那韩向天竟然拒绝上朝,几十万大军可都在他的统帅之下呢。
内忧外患
若是从边境调兵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只巴望着御林军能先抵挡一些时日,也好给各路援兵留些时间。
孰料,在南越大军抵达京城的前两日,韩向天竟然倒戈相向,将矛头直指皇城,带重兵包围了皇城,很快瓦解了皇宫内的御林军,伤的伤,死的死,更多的则是投降......
这下,群臣百姓皆已了然。当朝皇帝已经是内忧外患齐发,无望了......
大臣们惶惶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状况。
韩向天发出邀请,在将军府设宴商榷,表明了他们无意与各位大臣为敌,只是当今皇帝太过昏庸,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理,他和翼王仍然需要各位大臣,蜀夏国百姓也依然需要大家。
事先一些已经被打点好的大臣便积极游说其他大臣,最终大家也都带着各自的思量回了府。
整个宴席上,郁丞相一直没有言语,只轻皱了眉头看着韩向天的高谈阔论,看着同僚们或忧或慌或谄媚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皇帝昏庸,皇家子嗣又稀疏、年幼,唯有大皇子年过十九,却又是个不问世事之人,翼王也确实有明君贤帝风姿......
但,这毕竟是反叛啊。叫他如何去积极响应。
如今想来,或许当初迎娶馨儿做王妃,也在他们的谋划之内吧。
这如今宝贝女儿已是他翼王的正妻,他还能在群臣面前说些什么?
皇城颠覆
即便他保持沉默,别人也一定会说他早就已经和他翼王是一家人了。
唉,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任谁也是回天无力了。
就由着他们去吧,只希望真能应了他们的承诺,让百姓过得更好。
皇宫内,太监宫女们卷了细软,顺手捎带了些易拿的宝贝,四散逃窜。
那些个皇后、妃子们也收拾了家当跑的跑,回娘家的回娘家,就怕皇帝被杀了还要拉她们陪葬。
一两日之间,皇宫竟然就突然凄凉冷清了下来,近乎一座死城。
黎宫。
萧若黎有些茫然地看着满院的凄凉,阵阵寒风吹过,掠来缕缕腊梅花香,却只让她感到更加的寒冷。
抬手抚上左边脸颊,仿佛那热辣的疼痛感依然还在。
他从未打过她,甚至是连一句过重的话语都没有过,而昨天......
“你是他们故意安排到我身边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眼里满是惶恐不安,她不知道他们会有今天的举动,真的不知道。
“啪!”他一个巴掌狠狠地,狠狠地挥了过来,带着满眼的难以置信和怒不可遏,还有厌恶与鄙夷。
那样的眼神深深伤到了她,比那巴掌还要疼一千倍,一万倍。
琴音自指尖响起,凄凉的音调越发扯痛她的心,却又无法停止手上的动作,这样的折磨仿佛是在惩罚自己。
记忆回到了几年前。
某天,她的义父——韩向天突然要她入宫为妃,要她进宫好好表现,竭尽全力俘获皇帝的心,为家族得势尽自己的一份力,也不枉他收留他们姐弟二人。
棋子
原本对这个义父就打心底里没多少好感,如今竟又把她当作政治上的一颗棋子,她是准备抵死不从的。
可韩向天突然开了一个条件,说只要她能迷倒皇帝,他会让她的弟弟——萧煜寒当上王爷。
此话一出,萧若黎便犹豫了。弟弟的才能她是知道的,更重要的是,和镇远大将军相比,王爷这个身份自然是要高贵得多。
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为了他的前程,她愿意牺牲自己。
父亲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很欣慰吧。
就这样,她怀着一些伤感,入了皇宫。
第一眼看见他,容貌俊逸,气质儒雅而成熟,天然的贵气在一袭龙纹长袍之下隐隐散发而出,眉眼间温柔多情,瞬间搅乱了她的心湖。
她也看到,他闪过一丝惊艳和爱怜的眼底,藏着他对她的怦然心动。
虽然嫁给他并非自愿,但见到他后,她的心底却泛起莫名的层层涟漪。
在将军府深闺中足不出户的她,面对这个英姿勃发的天子,无法自控地情窦初开了。
她使出浑身解数让他痴迷于她,整日粘着她,即便是逼于无奈偶尔去别的妃嫔处,他也只会草草应付了事,尽快赶回来陪她。
渐渐地,原本就不喜欢处理政务的他,流连在她的温柔乡里,片刻都不舍离去。
她则拼命地吸取他的爱,拼命地占有他,虽然这也是她的任务,但这一切,却也同时是发自她内心深处的真切渴望。
她爱上了他。
如水的男子
只是,她没料到结局会来得这么快,越陷越深的他们还完全沉浸在那虚假又真实的幸福之中,却被如此突兀地打破了幻像。
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但是,如果可以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还是会走上这条路,哪怕最后他会恨她,厌恶她。但至少,他们彼此相爱过,至少,她曾离爱情那么近,那么近。
“娘娘是真心爱我父皇的吧?”
突然的一声低沉声音传来,将黯然神伤的萧若黎吓了一跳,而那句话更是让她琴弦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琴音止了,余音缓缓逸散开去,渐渐归于平静。
抬眼一看,商玉一袭白衣,款款而来。
那白并不是雪白,而是透着青色的月白,如水一般,清澈而不耀眼。
袍子上用银线绣了龙纹、祥云,一头柔顺及腰的长发,只用一根缠了银丝的青色带子随意地束在身后。
手上照旧拿着他心爱的玉箫,连上面坠着的流苏穗子都是银色的。
商玉径直走到萧若黎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唇角有着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又不容忽略的笑意。
萧若黎微微一笑:“原来是你。”这孩子眉眼之间总有股化不开的忧郁之色,不过如今宫里乱成这样,却也不见那抹忧郁有丝毫加深的痕迹。
他果真就是这样的性子,仿佛世间之事都与他无关,即便关乎他的家国天下,也依然激不起他心底的涟漪。
或许,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属于他的家,他的国。
红颜祸水只是男人的借口
“一直觉得你的琴音里有缕若隐若现的伤感,如今看来,便是因为娘娘对父皇的感情,在一开始,就被迫变得不单纯的缘故吧?”
萧若黎心里一惊,他怎么会如此准确地揣摩出她的心境?
虽然与他算得上琴艺上的知音,他亦是这皇宫里唯一不排斥她的朋友,但他们其实接触并不算多,也很少谈心,更多的时候都是讨论琴艺曲谱,或者一起琴箫合奏。
有时他父皇也会在场,看了他们配合的默契,私底下还打翻了两回醋坛子,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他只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亦未曾尝过爱情的滋味,却总是给人一种看透人世的沧桑感。
有时,觉得他很远,远得不像这个尘世中的人;有时,又觉得他很近,近到能看清别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萧若黎并不回复他的猜测,转而问道:“你不厌恨我吗?”宫中之人私底下都已骂她是惑君的淫妇,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贱人......
“呵呵,我为何要厌恨于你,本就不是你的错。‘红颜祸水’只是那些懦弱男人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商玉伸过手来,勾起一根弦,一松手,一声悠长之音响起,如一声叹息......
萧若黎有些震惊他的回答,虽然听来好像却是这个道理,可自古以来都没有人对那个借口有过任何质疑,反而是根深蒂固般留存了在大家的思想里。
商玉啊商玉,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龙椅面前的颤抖
翌日,南越军队进驻皇城。
皇宫内未逃的皇族家眷都被软禁了起来,听候发落。新一批的宫人抓紧时间清理整治皇宫各院,忙得不可开交。
应了萧若黎的请求,前皇帝商容被软禁在了黎宫。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却已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商容满脸憔悴,只知道抱了酒壶往嘴里灌着酒,时不时的还凄然地傻笑出声。
萧若黎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只有在一旁无声地陪着他,默默地承受他对她的无视与冷漠。
萧煜寒与韩向天并肩步入大殿,昔日辉煌的宫殿此刻却显得空旷而凄凉。
“义父今日身上怎么有股浓浓的异香?”萧煜寒转头疑惑地问道。
“哦,呵呵。还不是你义母非要我揣怀里的香包。说什么这几日是关键时刻,专门上庙里找老禅师求来的。”韩向天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萧煜寒了然一笑,不再多言。不觉间,二人已经踏上几级台阶,走到了龙椅旁。纯金打造的龙椅,刻工精细,片片龙鳞栩栩如生,闪耀着尊贵霸气的金光。
“义父,您上去坐坐看。”萧煜寒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怎么行,龙椅可不是随便能坐的,你即将成为皇帝,该是你坐才对。”韩向天虽然嘴上拒绝着,眼里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伸手抚摸上那龙椅的雕龙把手,竟忍不住有些颤抖。
看得出来,他极想就这么坐上去,却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
看得出来,他极想就这么坐上去,却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看得出来,他极想就这么坐上去,却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看得出来,他极想就这么坐上去,却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看得出来,他极想就这么坐上去,却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看得出来,他极想就这么坐上去,却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看得出来,他极想就这么坐上去,却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看得出来,他极想就这么坐上去,却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
诡计识破
萧煜寒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出其不意地快速出手,点了韩向天的穴。
韩向天惊诧万分,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萧煜寒仰天狂笑,直笑得眼睛发红,才停了下来。
一拍掌,雪阎罗自殿后走了出来,凑到韩向天身边嗅了嗅,冷笑道:“王爷,就是这个,幽幽断肠散的最后一味药——金玉香。”
话音刚落,韩向天眼里便闪过惊惶之色。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的?
“金玉香本身并不具有伤身的毒性,但王爷之前服用了大剂量的断肠散,此刻再闻闻这金玉香,几个时辰过后,便会毒发身亡,但呈现出来的却是心脏衰竭而亡。”
听着雪阎罗字正腔圆的陈述,韩向天的额际已是频频冒着冷汗。不是说这是天下奇毒,无人能晓吗?眼前这人竟是连细枝末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该死的骗子,害他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他真恨不得此刻把他揪出来活剥了他的皮!
“寒儿,他说的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是你的义父啊,我怎么会害你,为了让你当上王爷,我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出了不少力啊。你千万要相信义父!”韩向天仍死不认账,使出这招亲情攻势,奢望能化险为夷。
萧煜寒看着他那副嘴里,打心眼里感到恶心。一手捏住韩向天的下巴,一手往他嘴里塞了个药丸,强迫他吞了下去。
怒揭真相
“寒儿,你给我吃了什么?”韩向天尝到一丝苦味,心里顿时充满了恐惧。
“看在你上面所说的一堆理由,我让你死得痛快些!而且,我还给你留了半个时辰,让你好好反省反省!”萧煜寒眼里已满是难以遏制的怒火。
“什么?!你要杀了我??你这个逆子!忘恩负义的东西!......”
“住嘴!!”萧煜寒打断了韩向天的谩骂。“少在我面前演戏!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你帮我坐上南越国翼王之位,还不是为了你的大计!我姐姐入宫为妃,还不是你逼的?!!如果你只是利用我们这些,也就罢了,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但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爹是被你杀死的!!!”
萧煜寒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这一刻他等了十多年,总算是等到了。
认贼作父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个真相他甚至都没跟姐姐说,多一个人知道,只会多一个人痛苦。
这么些年,每次在他面前声声喊着“义父”,他的心里就备受折磨。
午夜梦回,那遥远却刻骨铭心的记忆总会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原本打了胜仗准备第二天班师回朝,不料大家欢庆过后,竟在半夜遭遇一队骑兵偷袭。
四处传来喊杀之声,他走出帐篷奔向父亲办公的营帐,却在掀开一丝缝儿的时候,正看见韩向天一刀捅向了父亲,而父亲的刀还在一名敌人的身体里没来得及拔出来。
解脱
那血是喷涌而出的,父亲的眼里惊讶万分、难以置信。
他十分信任的副将,竟然趁乱杀了他,只为了回朝领功时,少了自己这个将军,他便是最大的功臣。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韩向天有些颤抖地问道。此刻,已容不得他再狡辩了。
“呵呵。除了当年在营帐门口亲眼目睹,还能有什么途径发现你的人面兽心。你可知道当时年幼的我,在当时是怎样的揪心?我很想冲进来质问你,很想再和父亲最后说上几句话,可我只能强迫自己流着泪远远地躲开。因为如果我当时进来了,就永远不会有报仇雪恨的今天!”
“爹!孩儿为您报仇了!您在天之灵安息吧......”萧煜寒转过身去,将头高高仰起,不让眼泪往下流。
这么多年来,仇恨压得他快要不堪重负,终于,在今天的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韩向天在一旁紧咬牙关,已经无言。成王败寇,他如今落在他手里也没什么好说了,只怪自己太过小看了他。
不过,想来至少比他爹多活了这么多年,也值了。想到这里,韩向天哈哈大笑起来。
雪阎罗走上前,鄙夷一笑:“呵,死到临头了还笑得这么开怀。可惜了啊......可惜了你那年轻美貌的女儿。”
此话一出,韩向天顿时止了笑容,急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