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笑着,心里却道,也不知你是想念酒呢,还是想着过来探探消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当局者迷
最近他大肆宴请文武大臣们,有点脑子的大概都能猜出来为了什么,这会儿胤祯过来为的什么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很,心里虽是这么想,胤禟还是迎了胤祯进去。
“九哥,”胤祯却是拉了胤禟拐上了一侧的回廊,见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面带担忧的低声问:“明儿个晚上皇阿玛宴请大臣们,八哥怎么回去了?弟弟听说你们打算推举八哥当太子,这个节骨眼上八哥应当在御前才是!”
胤禟心中暗自冷笑,果然,还是为了这个事情吧?近几年皇阿玛看重你,你现在翅膀又硬了,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吧?
“二十日是八哥母妃的祭日。”
胤祯张了张嘴,他也不笨,八哥这是在皇阿玛面前表孝心呢吧?
“十四弟!你来了?!来来来!咱们喝酒去!”
胤俄拎着酒壶从屋子里出来了,一见到胤祯就快步走了过来,勾住了胤祯的脖子就往屋里带。
胤禟摇摇头,跟着往堂屋走去。
德妃喂着鸟笼里的鹦鹉,低声道:
“海东青?”
“是,娘娘。”萧萧也是低声回道,屋子里的人都被打发了下去,不过两人说话还是那么小心翼翼:“据说是八阿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对海东青,听说是极好的品种。”
德妃沉吟了一下,又问:
“老九今儿个宴客?”
萧萧回道:
“回娘娘话,不光是今天,除去二十日之外,九阿哥已经连续宴客六七天了。”
德妃轻笑一声,长长的指甲从鹦鹉身上划过,他们要动手了啊?不过又哪里这么容易呢?被你们达到了目的,我以前的心血不都白费了吗?
德妃把最后一颗瓜子儿送到鹦鹉嘴里,鹦鹉灵巧的舌头一卷,咔吧几声轻巧的吐出了瓜子壳儿,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回道炕边坐下,她招过了萧萧,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碧玉瓶子出来,萧萧忙伸手接过了,德妃就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萧萧连连点头,随即悄无声息的退下。
胤禛和邬思道已经厮杀了几局了,几乎没有一次赢过的,邬思道看着心不在焉的胤禛,把手里的棋子一扔,说:
“不下了不下了,你心思根本没有再这里。”
胤禛又看了一眼窗外,二更刚刚敲过,距离天亮还早。
邬思道见胤禛这个样子,忍不住问:
“福晋那边……”
胤禛摆了摆手,不愿让他提起苏苏。
这都两年了,这两个人谁都不说服个软,其实这两个也没什么矛盾,几句话就能说开的事儿,偏偏谁也不肯开这个口,就拖到了现在。
“那么年小姐?”
邬思道摸了摸鼻子问,年忆萱可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五十年的时候府里又抬进去一位格格耿氏,当年就生了一位小阿哥,可是因为胤禛和苏苏再闹别扭,这事儿也就被搁下了,洗三礼和满月宴都没有大办,也是那位格格懂事,没有闹腾。
可是就不代表年忆萱安分了,进府以后是对耿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后来被苏苏说了一通就消停了,不过她可是没有放过钮钴禄氏,天天给钮钴禄氏找麻烦,那个钮钴禄氏也是个伶俐人儿,年忆萱闹归闹,从来不理会她,偏偏胤禛就待见钮钴禄氏这一套,走到哪儿都带着她。这不,这次来热河也带来了钮钴禄氏,年忆萱死皮懒脸的也跟了来。
胤禛就皱起了眉:
“她又怎么了?”
邬思道闷声一笑,这个人也有头疼的时候啊?
“你啊,把福晋接回来不就好了吗?有福晋镇着,谁还敢闹事?”
“接她?我就要她一个解释,她都不跟我说!”
胤禛很是气氛,当年那件事情,他只要苏苏开个口,道个歉就好了,偏偏她一句话都不说。
邬思道微微有些诧异:
“当年那事儿,你还认为是她做的?”
胤禛一愣,随即叹口气说:
“我当时也是气糊涂了,以为是她做的,可是后来一想,她也犯不着啊,可是她居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连解释都没有。”
邬思道撇了撇嘴,这两口子……
“那个乳娘那边还没有线索?”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线索?”
胤禛没好气的说,钮钴禄氏还常常在他耳边哭哭啼啼的说要他抓到打死乳娘的凶手,可他上哪儿找去?
“你就不觉得这事儿是她自己干的?”
邬思道没有点明,不过他相信胤禛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她?
胤禛眼前就浮现了那个总是娇娇怯怯弱不禁风的女人来,随即摇头道:
“怎么会?怎么说那也是她自己的孩子。”
“当局者迷啊!”
邬思道闻言摇头道。
两人没有发现,窗外静悄悄站着一抹俏丽的人影,听到两人对话之后,她转身悄然离去。
“知书,你回京城打听一下。”
年忆萱想起刚才在书房外听到消息,招来了知书低声吩咐了几句。
钮钴禄氏,我要你好看!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年忆萱是对钮钴禄氏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个女人不管自己再怎么作弄她,都是对着自己笑眯眯地,要么就是不理不睬,挥出去的拳头总是打在棉花上,让年忆萱很是恼火。这刚刚听到了一些消息,年忆萱就动起了心思,她嫂嫂可是个能人儿,跟嫂嫂说一说没准儿能得到什么提示。
这边年忆萱刚走,那边邬思道就笑了起来:
“她真的能查出来?”
年忆萱在门口他们都发觉了,是胤禛在桌子上用手指写出了字来让邬思道提得这件事。不过邬思道对年忆萱的人脉和能力表示怀疑,司徒鸣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年忆萱能查得出来?
胤禛倒是信心满满:
“个人有个人的人脉,没准儿人家就能打听到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邬思道就不再说话,两个人干坐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就又拾起了棋子下了起来。
又下了两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胤禛点了点头,邬思道就说:
“进来。”
一个小太监推门进来,头也没抬的对着胤禛打了个千儿:
“奴才给主子请安。”
胤禛没说话,只是低头思考着棋局。
邬思道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转过身来说:
“起来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太监站起身来,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羊脂玉的小瓶子来双手捧着放到了炕桌上,垂手说道:
“没有办成,奴才去的时候看守海东青的人都被人给调开了,奴才觉得蹊跷就没进去,等了一会儿见一个蒙面的人从里面出来,奴才再想进去的时候看守的人就回来了。”
“看清楚是谁了吗?”
邬思道一扬眉,还有人走到他们前头去了。
小太监躬身说道:
“奴才看的不真切,不过像是德妃娘娘身边儿的人。”
“吧嗒!”
一颗棋子重重落到了棋盘上,邬思道看了银子一眼,对着小太监摆了摆手,小太监躬身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邬思道收起了羊脂玉小瓶子,重新拿起了棋子,看到棋盘上陡然变化的棋局,笑道:
“这次你可赢了。”
胤禛面色不大好,想也知道,这次虽然是德妃的手笔,不过德妃显然是不会帮他的,应该是在为十四谋划吧?
邬思道直起身子来探过手拍拍胤禛的肩膀笑道:
“不管怎么说,也都算是为我们做了嫁衣了。”
“恩哼,十四近几年发展的不错。”
胤禛哼哼两声,心里很是不满德妃如此偏心。
邬思道摸摸鼻子,这就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了吧?
“得,这局我输了,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我就先回了。”
“嗯。”
胤禛答应了一声,开始收拾棋子,今儿个晚上还得去年忆萱房里应付一下,安安那个小丫头的心。
半夜里雪片子就开始飞了,十八无心睡眠,刚巧苏苏也是睡不着,两人就坐在炕上偎着被子赏雪聊天。
十八在玻璃上划拉着,半响,方回头问苏苏:
“历史上有没有那个死鹰的事情啊?”
苏苏捧着茶碗说: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学历史的吗?”
苏瑾在炕上睡得四仰八叉,圆鼓鼓的小肚子顶的红色肚兜一起一伏,胖乎乎的小胳膊举在脑袋两侧很是可爱。苏苏伸手帮苏瑾盖上了被子,苏苏手刚离开,苏瑾肥硕的小腿就捣了两下踢开了被子。
十八忍不住笑道:
“他不喜欢盖被子就晾着吧,反正屋子里暖和。”
苏苏也就不再做无用功。转头看着窗外地雪花。
十八掀开窗户,几片雪花飞了进来,一阵冷风吹得只穿了单衣的十八打了个冷颤,她连忙关上了窗,转头问:
“你和胤禛还这么耗着?”
苏苏撇了撇嘴巴:
“谁让他不信我。”
“他真的不信你吗?”
十八怀疑地问,这两口子,一开始不是都互相信任的吗?那是两个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怎么遇到这事儿就都看不清楚了呢?
苏苏笑笑不再说话,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是他想不想信任的问题。
见苏苏不予多说,十八就换了话题:
“若是有死鹰事件的话,应当就是这几天了吧。”
十八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情,九龙夺嫡的大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石头
苏苏抱着茶杯就看向了窗外,应当就是这几天了吧……
苏瑾咕努了几声什么,翻了个身,露出了圆滚滚白花花地小屁股,苏苏转头看了看他笑了,伸手从旁边拿过小毛毯来给他盖上。既然有了苏瑾,那她和胤禛就可以不用那么累了吧?
苏苏微微一笑,很是期待日后地生活,应该会很平淡吧?只要苏瑾担下那个担子就可以了。
弘时不足为虑,至于弘历么……呵呵……
十一月二十三日,康熙大宴群臣以及蒙古各部王公。
几位皇子也都献上了这次围猎的战利品。
三阿哥胤祉送的是一对犀角,虽然不是这次围猎所得,也是他精心淘换来的。康熙只点了下头,就有小太监上来收了起来。
四阿哥胤禛送来的是一张纯白色的狐狸皮,毛皮摸上去顺滑异常,难得的是毛色纯正没有一根杂毛,康熙却只是看了一眼就让李德全收了起来。
五阿哥胤祺送上的是一对鹿茸,康熙很是欣慰的收下了。
七阿哥胤祐腿脚不便利,可是马上功夫也不弱,送上的却是一对熊掌,那天这头熊被猎到的时候康熙就很开心,今天把这熊掌送上来,康熙可是笑弯了眼睛,或许在他心里真正喜欢的正是没有实力争夺皇位几个儿子们吧?
轮到八阿哥胤禩的时候,众人翘首以盼,谁都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是什么,所以对八阿哥送来的东西都格外的关注。
八福晋郭络罗氏站了出来,今儿个别人虽然都穿的很是喜庆,她却是穿的很素净,虽然没有选用浅色或者素色的衣服,却也是深绿色的小袄,藕荷色的比甲,脖子上围着白色的狐毛围巾,头上只简单的带了几个发钗并不怎么显眼。
“皇阿玛万福金安。”
郭络罗氏走到了中间,对着御座上的康熙拜了下去。
“免了。”
康熙摆了摆手,对于这个儿媳他却是说不上喜欢,毕竟没有一个公公婆婆会喜欢一个不生孩子的儿媳妇,这搁在什么时代都一样,更何况这郭络罗氏还把人家的儿子管的死死的,都快成“气管炎”了。
郭络罗氏盈盈站了起来,笑道:
“皇阿玛,前几日是良母妃地生辰,贝勒爷去拜祭母妃去了。临行前叮嘱儿臣一定要亲手把这次围猎地战利品送给皇阿玛。”
郭络罗氏说完就有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甚大,一个约有两尺多的东西被黑布蒙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底下的人是一阵窃窃私语,似在议论这夺嫡呼声最高地阿哥送的是什么礼物。
郭络罗氏也不掀开那黑布,高昂着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地人,眼睛有意无意地从面无表情的胤禛脸上划过,缓缓开口道:
“贝勒爷刚刚来到塞外不久就遇到了一只玉爪海东青。”
玉爪?底下立马议论开了,海东青中以纯白的‘玉爪‘为上品,另有秋黄、波黄、三年龙等名目。而十万只鹰当中才出一只海东青,这玉爪地海东青有多么难得就可想而知了。
“贝勒爷费尽了千辛万苦亲自捉来这只海东青献给皇阿玛,愿皇阿玛如这只海东青一样康健神勇!”
郭络罗氏话音未落,伸手掀开了黑布。
“嗡……”
底下瞬间乱了套,一阵嗡嗡声钻进郭络罗氏的耳朵里,郭络罗氏看着笼子里地海东青脸都白了。
本应昂着高贵地头颅俯视这世间万物地海东青此时奄奄一息地蹲在笼子里,黑亮地毛发也失去了以往地光泽,变得暗淡无光,白玉一般的爪子无力地蜷缩在羽毛之下,这竟然是一只奄奄一息地海东青!
郭络罗氏缓缓转过头去看着御座上面色阴晴不定地康熙,喃喃道:
“皇阿玛……”
“好!好!很好!”
康熙连连三个好字说的让郭络罗氏面色煞白。
九阿哥胤禟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冲上去,十阿哥胤俄赶忙一把按住了他,胤禟瞪了胤俄一眼,胤俄对着他摇了摇头,此时出去不是时机啊。
郭络罗氏心一沉,身子一矮,跪了下去。
“砰!”康熙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寒声道:“很好!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身为阿哥勾结外臣就不算了!竟然还打算逼宫!逼朕立你胤禩为皇太子!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辛者库贱婢生出地孩子能高贵,能好到哪里去?!看看,看看,都给朕看看!狼子野心啊!朕还没死呢!就送朕这奄奄一息地海东青!是说朕老了吗?!”
也不怪康熙如此愤怒,海东青有万鹰之神地含义,而满人地图腾又是海东青,代表,勇敢、智慧、坚忍、正直、强大、开拓、进取、永远向上、永不放弃的满洲精神。
这八阿哥送上奄奄一息地海东青不是暗示康熙老了,不中用了吗?
“皇阿玛息怒!”
“万岁爷息怒!”
康熙一发怒,底下就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康熙狠狠地一甩手,“哗啦啦”桌子上地盘子落了一地,李德全赶忙招呼了小太监过来收拾一下,随即又递了个眼色给胤禛。
德妃那边也远远的给了十四一个眼色,今儿个一大早她就把十四叫道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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