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小开噼里啪啦地算完,抬头向如故看来,“你除了一亿六千五百金,还得再给我八百八十三两银子。”
如故一脸黑线,这价钱还越谈越高了,“我怎么知道赎金是不是一亿金,未必知那里是不是给了五千金,打点的费用是不是有一千五百金?说不定赎金只有一千两,打听消息只有一百两,打点费用也只有几十两。”
那可是一亿多黄金啊,黄金哪有这么贱用的?
钱小开听了这话,不急,也不气,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叠单据,第一张是由殇王按手印的信,要赎金一亿五千万金,第二张是未必知的收据,消息费五千金,另外是几张保证书,说收到多少钱,保证绝不乱说外漏,保证书上面名字地址清清楚楚,是真是假,一查就知道。
再接下来,就是食用等费用的单据,一笔笔账记得明明白白。
如故目瞪口呆,她在二十一世纪破那么多案,头一次见赎人质还有这一堆单据的。
十几二十两银子就够寻常穷人家一年的吃用,一亿五千万黄金是什么概念?
这么大笔的债,还不把她给压死?
不认账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和殇王那混蛋合谋坑我?”
“我和他合谋?”钱小开嫌弃地斜了她一眼,“你不要脸地跳到男人大腿上,搂了人家男人的脖子,大白天的被人抱着离开风月楼,可是有数十双眼睛看见的。那男人是谁,你心知肚明。就凭你和那煞星的亲密劲,我还在想会不会是那煞星和你联手骗我们钱家的钱。如果不是云末一再担保,我也不会垫钱来赎你。”
如故囧了,那道那家青楼叫‘风月楼’?
蓦地冲着钱小开一笑,“没钱。”
“什么?”
“我说,我没钱还你,你实在要,命有一条,拿去吧。要不然,我给你斟茶倒水,铺被暖床。床上玩意,你喜欢哪些花样?只要不是太过变态的,我都可以去学。前些日子止烨弄了本最新的艳书,要一百两一本,里面姿式虽然难了点,但我们也可以试试。”
照刚才钱小开的说法,他明知道临安府没钱,说明他一开始就知道她还不起这个钱。
明知道她还不起钱,还垫钱出来,只能是她有被他利用的价值,弄不好是一张终身的卖身契。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才从虎穴里出来,又跳进狼窝?
钱小开无害的嫩脸终于垮了下去,怒了,掀开车帘,冲外头叫道:“玉玄,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送回给殇王,取回那一亿金。至于其他,当我被狗咬了一口,自认倒霉。”
玉玄正贴在车厢外,幸灾乐祸地听墙脚,被点到名,应了声,“熙君已经走远了。”
“后天小拍卖会上有一张烛庸子的阔刀神兵铸造图,卖家底价一万金,上不封顶。你送她回去,取回那一亿金,我把那张神兵铸造图拍来送你。”钱小开开口闭口大笔的金子,眼都不眨一下。
如果给玉玄一万金,玉玄不会稀罕,但烛庸子是前朝最出名的铸造大师,据说那张阔刀神兵铸造图是他毕生精髓之作,烛庸子死后,那张阔刀神兵铸造图就成了绝版。
玉玄用的是大刀,烛庸子的阔刀神兵铸造图对他而言,当然是致命的诱惑,让他自己去买,他拿不出那么多钱,如果小开肯买给他,他当然求之不得。
桃花眼一亮,“一言为定。”猛地拉开车开,伸手进来提如故。
“人家要的是钱,又不是人,你送我回去,人家也不会给你钱。”如故一脑门的黑线,没听说过赎回的人质还带找劫匪退货的。
“就你现在这黑不拉唧的样子,和小魔头是天地之别,把你丢回去,说他给的是冒牌货,赎金自然可以拿回来。”
如故被熏黑的脸,一时半会儿白不了,他硬要说她是冒牌货,她还真拿他没办法,避开玉玄的爪子,爬过矮几,一把抱住钱小开,“我和你说着玩的,怎么能当真,不就一亿六千五百金吗,我还你。”
如故心痛,肉痛,浑身都痛。
她哪儿去弄这一亿六千五百金啊?
但在她没强大到可以和殇王对抗以前,把她退还给殇王禽兽,她不如去亡命天涯。
如故突然觉得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得像根木头棒子。
低头看去,只见钱小开脸白如纸,呼吸急促,好像透不过气来。
她抱的是他的腰,而且力道也不大,不存在把他勒窒息的问题,那么是突然发病?
拍了拍他的脸,问道:“喂,你怎么了?”
钱小开看着拍上他的脸的手,身子一抖,翻了个白眼,连气都没了。
如故吃了一惊,伸手向他手腕脉搏,手腕一紧,被人抓住,头顶传来玉玄提高声量的嗓门,“你快放开他。”
如故以前的体质不能练内功,练的都是身手,以她的身手对付寻常高手没问题,但和玉玄这种高手中的高手在窄小空间里实打实地打,那是找死,门口又被玉玄堵住出不去。对付玉玄的唯一办法就是救活钱小开,她救了他,他总不好对救命恩人恩将仇报,是不?
把钱小开抱得更紧,叫道:“你该不会为了那什么神兵图,连小开的死活都不顾吧?”
“放屁,老子不是这种人。”
“那还不赶紧送他去看大夫?”如故虽然懂医,但身边没有药物,就算她把脉查出钱小开是什么回事,她也救不了,所以必须尽快送去医坊。
“你不赶紧放开他,到时你欠的就不是一亿六千五百两。”
“那是什么?”
“钱家老爷子先后抬了十几个女人进门,可是硬是没生下个一男半女,直到于老爷子五十五岁上,他五十四岁的正房夫人才生了这么一根独苗,现在钱家老爷子已经七十高龄,不管你给多少钱,钱家老爷子也生不出第二个儿子了啊。”
“既然你知道钱家生不出二胎,还不赶紧找大夫救人?”如故怀疑玉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告诉你,你不赶紧走,出了事,跟我可没关系。”
“你把钱小开弄死了,跟你没关系,难道跟老子有关系?”
“我一没打他,二没骂他,怎么就把他弄死了?如果他真死在了这里,也是你拖延时间弄死的。”
“屁,他对女人过敏,你不赶紧放开他,没等见着大夫,他已经嗝屁了。”
“放屁,姐儿就没听说过碰女人会过敏的。”
玉玄把钱小开的衣衫拉起一点,钱小开白皙的肌肤上泛着许多细小的红疹,确实是严重过敏的症状。
“除了这个,还会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如故连忙放手,还真有这种怪病?
玉玄乘探了下他的鼻息,长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气。”
如故眼角直抽抽,如果玉玄说的是真的,钱家要绝后了,“现在怎么办?”她懂医,却不知道怎么治对女人过敏的怪病。
“叫容瑾来给他扎一针就好。”玉玄钻出车厢,放了枚信号弹上天,很快一团墨绿色的烟花弹在不远处的空中散开,一闪而逝。
“容瑾在附近?”如故第一次进临安府时,看见过这样的烟花弹,三通说那是容瑾的信号。
“他得负责你的生死,有了你的消息,他当然得在你附近。”
玉玄一脸臭屁样子,他们这帮人,没一个想看见她,可惜他们几个按特长分工,云末擅长打理临安府,容瑾管众人的病病痛痛,止烨管追踪跑腿,小开管挣钱,而他只能沦落为‘保镖’。
这个坑爹的职务害他不得看着她。
如故白了他一眼,他们不想看见她,她还不爱看他们的臭屁脸色呢。
等回了府,她和他们各自为阵,互不相干,她求之不得。
玉玄站在车辕上四处张望,“明明就在附近,还没到。等熙君那厮跑远了,还怎么追啊?”
如故无语,他到现在还想着把她送还给殇王,挣那张神兵图……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玉玄两眼放光,“终于来了。”
如故认得那辆朴实无华的车是容瑾的车。
玉玄立刻把钱小开往车厢里一丢,跳上车辕,也不管如故有没有坐稳。
一扬马鞭把马车赶得像要飞起来,朝着对方迎了上去。
如故一个没站稳,滚倒在车厢里,手压在钱小开肩膀上,见他白皙的脖子上也瞬间浮起一片红疹。
如故忙把手抬起,伸到他鼻子下,他的气息果然又弱了些,算是相信了,他真是对女人过敏,彻底无语了,小心地绕开钱小开的身体,爬到离他最远的车厢一角。
钱家一下可以拿出近二亿的现钱出来,这家世放在现代绝的全球第一首富。
这个钱小开,可是地地道道的富二代。
万一把他给‘碰’死了,她可赔不起钱家这根独苗苗。
对面马车近了,玉玄也不等马车停稳,跳了下去,冲着那辆马车叫道:“钱小开被临安弄得快死了。”
怎么说话的?
如故对这二货,彻底地没了语言。
车门打开,容瑾背着药箱冷清清地上车,连眼角都不瞟如故一眼,径直蹲到钱小开面前,取出一支空心针,扎进钱小开的虎口穴,轻轻转动,一股黑色从针孔中流出,直到血变成了鲜红,才拔针出来,换针换手,也是如此,等黑血流尽,钱小开身上的疹子随之消褪,呼吸也不再虚弱,慢慢变得平稳。
容瑾收了针,下车而去,来无声,去也无声,如果不是车厢里还残留着他留下的冰冷气氛,仿佛他根本没有出现过。
如故的视线追着容瑾的背影看向门口,却见云末安静地站在车下,温文安静,让人莫名的心安。
如故瞟了一动不动,如同熟睡的钱小开,不安地轻道:“我不是有意的。”她虽然不知道钱小开有这样的怪毛病,但钱小开终究因为她差点出事。
“他已经没事了,不用放在心上。”云末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下来吧。”
那一笑,如春风暖水,把如故心里的愁苦尽数拂去,一直漂浮不定的心,突然间像是有了着落。
不自觉地把手放到他手上,弯腰下车。
“喂,喂……小开他……”玉玄想说,小开让他把如故送回给殇王要回赎金。
如故冲他做了个鬼脸,打断他的话,道:“烛庸子擅长铸剑,但不擅长铸刀,他不服气,所以总想铸一把好刀出来,但无论他怎么想,硬是掌握不了铸刀的要领,直到他死,也没有打造出一把像样的刀,那张神兵图不过是他以前所铸废刀的图纸。他死后,这些废图纸,却成了后人炒作挣钱的工具。”
“你怎么知道?”那张神兵图已经被转卖了好多次,却没有一个人用来铸刀,玉玄也些怀疑图纸的真实性,但没见过的东西,终究存了几分幻想。
“历史书上学的。”
“历史书上还有这种玩意学?”
“没文化真是可怕。”如故鄙视他。
玉玄从来不以没文化为耻,看向云末,“她说的是真的?”
云末轻点了点头。
玉玄对如故的话不信,但云末常识广搏,不可能骗他,搔了搔头,“既然是张废图纸,小开干嘛还要买?”
如故道:“钱多骚包。”
云末笑了,“他不过是花钱给你买个死心。”
玉玄惦记了那张图许久,不亲眼看过,哪里死心,小开不过是借这机会,解了玉玄的心结,让他不再为那张废图伤神罢了。
玉玄难为情地嘿嘿两声,道:“小魔头交给你了,我去最近的镇子寻家客栈,等这小开醒了,再去追你们。”
私自离家,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如故心虚,最怕见的就是云末。
有玉玄二货在,还不觉得什么,玉玄一走,单独面对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干咳了一声,“对不起。”
“郡主想离开,是云末做得不够好,何来对不起之说?”云末领着如故走向自己的马车。
这个男子八面玲珑,和谁的关系都好,但不知为什么,如故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总浮现殇王的身影,那个人和云末一样,在众人面前亲和友善,但实际上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如故突然轻轻开口,“云末……”
“嗯?”
“我看见二叔他们屠城了。老人,妇人,孩子,他们一个也不放过……”
他伸手过来,温暖的手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过去了。”
如故轻摇了摇头,这次的经历,她永远不会忘记。
他倾身过来,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把她揽入怀中,没有语言,只是无声的安慰。
如故深吸了口气,把他推开。
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需要自强。
“那些事,你已经知道?”
云末轻点了点头。
“婉城现在怎么样了?”如故的心猛地一沉。
“北皇得知殇王的人马攻占婉城,立刻派了大军前往婉城剿匪。”
“那匪可剿到?”如故眸子沉了下去,北朝大军前往婉城,那么婉城的百姓会不会惨遭另一场可怕的虐杀?殇王的兵有没有顺利撤离?
“北朝的军队到了婉城,婉城早已经人去楼空,成了空城。”
“连剩下的百姓也全部消失了?”如故讶然。
“据说,到城下的北朝大军只看见挂在城门上的几颗脑袋,其中一颗是……”云末静看着她,不再说下去。
“是我的二叔。”如故想不明白,婉城上万的百姓,还有数万越国和北朝的战俘,这么短的时候,完全转移,他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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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醋了
如故想到那封信,问道:“我二叔前往婉城,是朝廷的意思,还是他自己?”
“北皇不知道都督带兵前往婉城的事。”
既然不是朝廷的命令,就是二叔和凤瑶私下的协议,如故冷笑,“那就是他自找的。”
云末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如故她忘不了那些刽子手屠杀婉城百姓的残忍场景。
“话虽然如此,但只怕靖王爷会受到牵连。”
如故慢慢抿紧了唇。
是凤瑶写信给二叔,二叔才会私自带兵前往婉城。
二叔千错万错,但都因凤瑶而起。
不知父亲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怎么做?
云末平静地接着道:“另外,北朝大军去了丰城。”
如故猛地抬眼,看向云末。
如故没能掩饰的紧张落在云末眼中,云末问道:“郡主怎么了?”
“结果呢?”如故顾不上掩饰,她想知道那个人在丰城的根基怎么样了,而丰城的百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