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我。”罗恩纳德凝视着他低声温柔并且郑重的说道。“然后支配我。”
拉玛萨德的血狼成年之际脱落的利齿,打造成独一无二的狼哨,只交给他们今生的伴侣,接受对方永远的支配。
迪奥洛特呜咽着伸手环住他的颈项贴上自己的嘴唇,在他唇间低喃,“是你在支配我……”
罗恩纳德低笑:“是彼此支配……”
迪奥洛特抚摸他的手臂与他十指交握,低头看着挂在颈项上的狼牙用力眨动着驱逐眼中的泪水。
罗恩纳德看着他们紧紧相缠的手掌,想了想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现在,我们可以光明之大的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了。”
迪奥洛特闻言惊讶的抬头看向他。
对方只是露出笑容,缱绻而深情的色彩从眼角和唇角溢出,渲染出极为温暖的痕迹来。
罗恩纳德凝视着他轻轻启唇:
“让你我在父神该隐的见证下交换我们的血液与泪水。无论等阶,无论氏族……”
“……无论血统,都将彼此倚扶。即便正午的耀阳灼毁我的躯骸,我依然以永夜之名对你发誓——我爱你……”迪奥洛特接下他的话语,紧扣的十指用力握紧对方,双眸牢牢凝视,笑靥绽开,泪水却潸然而下。
让你我在父神该隐的见证下交换我们的血液与泪水。无论等阶,无论氏族,无论血统,都将彼此倚扶。即便正午的耀阳灼毁我的躯骸,我依然以永夜之名对你发誓——我爱你,直至遗忘以及嫉妒之罪蚕食我的理智、占据我的爱意,在此之前我都将一直陪伴你……
“——至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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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bellious Wind Misfortune】正片END
番外 堕罪之花
流淌过血液回路蜿蜒开的血色纹路如同攀爬过古老城堡的狰狞蔷薇藤蔓,大片大片的在苍白晶莹如冰雪雕琢而出的躯干上如恶德之花般盛放开来。
他想起吻痕。
可能存在过的那样一个夜晚,然后被伴随烙印在身上的吻痕。
温暖的躯干,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皮肤,用力交握的十指,重叠在一起的呼吸,还有粘稠冰冷的血液流淌。
眼睛猩红,竖线一样的瞳孔充满着野兽的凶戾和狂躁,獠牙尖长,指甲锋利,那不像是一种缠绵,更像是一种生死缠斗。
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在那些无法被常人所忍受的气味之中,附骨不去的是有着诡异诱惑力的清冷香味。不是任何一种花香果香,而是无法被具体描述的,充满着令人着迷的堕落又清高的感觉的灵魂。
每一次都如同参加战斗,每一次都好像经历死亡一样的爱与纠缠。
罗恩纳德轻轻将掌心贴上那副冰冷的身体。
迪奥洛特将眼睛睁开,他的瞳孔里没有集聚光线,黑暗如同粘稠的无机物一样黏着在视网膜上,并且伴随温度冷却而坚硬。
瑰丽的花纹开始在皮肤表面淡化下去然后彻底消失,留下单薄的透白的表皮下那些如同暗河一般默默被开凿的,并伴随流淌着的冰冷液体的蓝色血管。
这是一具几乎完美的身体。他唯一的不和谐之处在于那副骨架包裹的肉体与颅骨外包覆的脸皮有着截然不同的归属。
美丽的女人,清瘦的男人。
被天鹅一样白皙优雅的颈部相连接在一起,成就神明昏昏欲睡间不小心错手而生的华丽人偶。
多么美的一个人,一个男人。
同样的那又是多么削瘦多么单薄的一具身体。他拥抱他的时候可以将他完全纳入自己的胸膛,他的阴影可以一丝不漏的将他覆盖。他的那样脆弱娇柔的存在,仿佛就天生是为了让另一个人去展开身体接纳和保护。
多么可怕的错觉。
在与他第一次合作参与格里奥芬的血族叛乱之时,他第一次有了仿佛在亚梅隆深处亲眼见证虹色大王花盛开之景的感觉。
那么美,那么惊心动魄,那么毛骨悚然。
那是德洛卡斯最难捱的深冬季节,天空之上的血月有着柔软而曼妙的异色月影在天空的另一方。从高天之上飘然而坠的雪花是形态各异的六边形,轻柔而无声的覆盖着那片散发着血腥气的冻土。
在叛乱血族狰狞的面容与嘶叫声前,站在空地之中手持细剑的秀美青年。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年轻,那张精致秀丽的没有一丝一毫瑕疵的脸孔还显得那么柔弱娇嫩,以及他像夜空一样深远而迷离的墨色星眸,都仿佛流露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与清纯,从而显得那么的让人怜惜。在那个充满着刺激性味道和不堪言辞的战场,他那样苍白无垢的存在,反而比那些污秽的血族叛徒更令人充满了想要征服的欲望。
他的剑刃轻垂,和地面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他整个人的姿态都挺拔而舒展,优雅的赏心悦目。他很安静,微垂的脸孔有着温和无害的表情。气息在静默中消失,他变成了一尊雕塑,冰雪凿琢的美丽雕塑,悠然坠落的雪花覆盖上他的头顶肩头以及单薄的剑刃,在没有热度的环境里簇拥在一起无声的绽放。
他令人迷惑,令人心醉的姿态恍惚了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叫嚣着的叛徒们。血族,罪恶的种族。他们心醉于美丽,沉溺于欲望,渴望着征服。他们身负嫉妒的罪,因为嫉妒所以无法容忍,因为嫉妒所以想要占据,因为嫉妒所以恨不得毁灭。
迪奥洛特,充满着让人想要征服想要宠爱又想要毁灭的美好。
在那一片仿佛是为他而静默的领域里,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细剑,动作优美的宛如芭蕾舞的起手势,伴随着剑刃的抬起他慢慢扬起下颌,修长白皙的脖颈那薄薄皮肤下宝石一样柔婉的蓝色血管,看的每一个血族都红了眼。
多想让人撕咬开然后看着那鲜血流满地面的美丽呵。
但是下一刻呢?
突然挑高的艳丽唇角让那张脸孔从温驯瞬间变成妖邪。滑过魔网的细剑带开斩断元素的细小声响,被扬起的雪花在空中无路线的飞散起来。迪奥洛特是左手持剑的,他的右手不需要武器,他的那只手,本就是最可怕的武器。
如同被风吹动飘移的云雾一样碰撞上肮脏的敌人,在飘忽的飞雪间他张扬的长发如同雪中飘摇的乌云,抖落的雪花还没有融化,都尽数缠绕着他的周身变作童话一般的虚美,又带着讥诮。
细薄的剑刃滑开苍白的皮肤,偶尔飞溅起鲜血在空中冷却,落地又凝结。人群之中的白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恣意又迅捷,总是能最快速度的打断敌人想要进行的下一步动作,却又始终没有给予致命一击。就像是战斗开始前的热身游戏,偏要挑逗的你无法忍耐恼羞成怒的扑上来的时候,他就突然——
骤然抽长的利爪在风雪中发出如同刀剑出鞘一般的啸声,惨白指爪比任何刀剑都锋利都轻快,划过颈项带起妖艳的血花,但是下一刻却又收了回来,然后凶矢一般撞入胸膛。
他在笑。
那一刻他在笑。
他的笑容邪佞又带着难言的满足,仿佛那胸膛之中有这另外一个让他感到安逸、舒适并且温暖的世界。
即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也能想象那副艳红的场景。那只美丽纤细的手掌,那曾经拨动过琴弦抚摸过瓷器那么温柔细致的一只手,此刻正温柔的掌握着一颗鲜红的饱满的心脏,鲜血将他的手染红了,血液顺着肌理的线条滑动着。他握着那颗心,就像抓住了他一不小心脱手的玩具,因而露出愉悦而满意的神情。
但是下一刻他又会微微眯起眼,迷离的眼眸中扩开冰冷邪气的波纹,鲜红的手掌用力的握紧,那颗心脏就如同气球一样“啵”的一声——
碎掉了。
他的敌人惨叫着变成了飞灰。他站在灰烟之中收回血淋淋的手指,然后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漫不经心的,又迷人的伸舌舔了舔自己的指尖,半垂的眼睫露出浅浅光彩的眸子,总是能挑起人心中最深处的悸动和欲望。
美丽的虹色大王花,在完全盛开之前就像每一朵普通的花朵一样有着柔软的轻盈的纯白的花瓣,当那些花瓣幽幽脱落的时候,你甚至会为了它的凋零而感到万分惋惜。花瓣落尽留下水晶一样剔透美丽的果实,在那层并不显得坚硬的透明的壳中,你看到它柔嫩的无害的蛰伏着的透色的藤蔓。那些藤蔓最终打破外壳伸展出去,它们多么纤细柔韧,它们垂挂在仿佛已经死去的花朵的茎干上,就像美人忧伤垂落下来的手臂,又像是轻柔的帘幕,随着风儿轻轻摇摆,婉约曼妙。
但是,当你靠近它们,那些看似没有力度的藤会突然乍起,像最坚韧的锁链,像最有力的刀剑,缠绕你,或者刺穿你,无数透明的藤条汲取着鲜血,变得越来越红艳,越来越艳丽,那些养分全都被它们聚集在身体的核心里,不停地这样积聚着。等到有一天时间到了,就从它们之间缓缓伸出头来,茎干顶上的黑色的外壳就像是罪恶集聚而成,然后裂开,然后绽放,彩虹一样炫目夺人的美丽花朵,猛兽一样凶狠残暴的可怕花朵,它有着最美丽的花瓣,七种颜色层层叠叠变换更多华丽色彩,而那长满锯齿的花心却又贪婪的咬啮着,永远渴求着生肉与血液。那些汲血过多也变得黝黑发亮坚韧无比的藤蔓就像它灵活而矫健的手臂。它最终会成为那一方的霸主,贪食所有生命,直到最后将自己饿死,枯萎化为种子,随风飘摇,随波逐流。蛰伏,等待,压抑,直到下一个安居之所的出现。
他在那仿佛恼怒又似乎是游戏一般的吻咬中回过神来。此刻他的怀里正坐着那朵艳丽的大王花,它还没有完全绽放,还没有到最美的时候,但依然有让他迷醉沉溺的妖娆。
那张柔媚的让人心怜的脸,那具冶艳的让人想要吞食殆尽的身体,那个纯洁又污秽的让人欲罢不能的灵魂。
迪奥洛特,罪恶的名字。
那是黑暗中的荆棘,缠住你就无法松开。
恍若被逼迫一样的奉上自己的爱欲与专注,他占据着他,拥有他,宠爱他,却只有自己才清楚,真正被支配的人,正是他。
那双被无数鲜血冲刷的越发明亮璀璨又深幽纯粹的墨色的瞳眸在暗夜中如同被雾气缭绕的宝石一样散发着艳丽的红色光彩。经历了无数年的残酷洗礼,他的眼睛依然纯澈如同当初,令人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
瞧,他正掌握着你的弱点,他的脸孔那么的纯美,眼神那么剔透,他却掌握着能让你万劫不复的弱点。
这一朵用他的骨血在娇艳盛放的花朵啊,缭绕着罪恶的芬芳。
最终让他陷入彻底的迷惑与晕眩之中,被那缠绕在他身体上的荆棘藤蔓而引导起舞。
再也没有比这样的美丽,更加令人想要堕落的了吧。
同人 终爱之锁
即便正午的耀阳灼毁我的躯骸,我依然以永夜之名对你发誓——我爱你,直至遗忘以及嫉妒之罪蚕食我的理智、占据我的爱意,在此之前我都将一直陪伴你,至死相依。
【1】
切莫忘记你现在是一个罪人。
矗立在杜兰泽尽头的赤红结界,一层薄薄界域隔离几多这世界的繁杂与聒噪,同时又用这种方式阻挡了外界窥探里世界黑暗的机会。
帝梵代尔,等同于德洛卡斯血族的王室形象。至高者、统领者、仲裁者。所有的势力都可以允许被人抓到把柄,唯独帝梵代尔不行。这里是德洛卡斯血族的核心,王权的基座,它的每一个角落都不允许被沾染污点。
绝不能出现污点。
那又是一个冬天。帝梵代尔的冬天。
他尚且记得雪花坠落黑暗城池之时那寂静而苍白的模样。
帝梵代尔的刑律司司长站在他面前。他身上那代表着裁决与公正的长袍下摆如同天空中的暗云一样幽寂而翩然的飘摇,虚无的让他看着一阵阵的恍惚。
迪奥洛特,让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呢?他茫然的想,匆匆在脑海中划过的思绪逃得太快,无法捕捉,他索性不去理会,只是幽幽的端上笑脸,轻轻点头。
好。
深色的殿堂里,刑律司长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严厉冷酷的线条,阴寒的眉眼,端正的如同标尺测量的坐姿。他在他面前,却又好像是在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目光如同凝视将死的蝼蚁。
他麻木的,亦或是几乎麻木的接收着这样的审视,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你应该知道你未来会取代蒙德巴特大人成为帝梵代尔仅次于王座的【四方】。
我知道。
那剩下的相信我们不用再说了。刑律司长突然停止了一切话题。简单的结语后,伴随着的是一个寒意无限意味深沉的凝视的眼神。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静静的坐在他面前,安静的就如同进入结界路过内萨法王桥时两旁桥柱上矗立的高大雕塑。
沉默,肃穆,冷酷。握紧了武器。
他们很美。
他几乎是出神的想着那些雕塑,想着那些雕塑的每一张面孔,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凝固的眼神。
力量,骄傲,荣耀。
赞美法兰,帝梵代尔的荣耀。
他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了那些呢。
迪奥洛特,你应该知道罗恩纳德现在在哪里。
我知道。
他在哪里?他在浸血囚牢。森冷砭骨的囚牢里,束缚着那头狼。
他甚至能猜到他现在的模样。
他一定是伏卧在角落之中,前腿相叠托着低垂的头颅,闭合着眼眸安静的如同睡着。安静,却始终警惕,就好像他还躺在他旁边,被他守候着,一个轻微的举动都会让他警觉的睁开眼抬起头,将目光轻轻落在他脸上。就像他还始终守候着他,就像他们还一直依靠在一起……那样。
罗恩纳德,他的罗恩纳德。
迪奥洛特,让我们来开诚布公的谈谈吧。刑律司长已经开始不耐他如同麻木空洞般的沉默和不为所动。
谈谈你,谈谈罗恩纳德。
不要谈。他默默摇头。缓缓地、坚定的摆动头颅。轻柔的嗓音里有一种倔强和冷绝的色彩。
只需要结果就够了。
这是戒律。
没有人能违背戒律。
你们是这个王城里最受人瞩目的人。
你们的一举一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