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心里暗自揣摩着轩辕靖安这个人,嘴里的话语也算客气,可是那犀利的眼刀子却凉嗖嗖的只往人家身上招呼。
“指教倒谈不上,只是听闻南宫将军武功了得,出入敌境宛若无人。在下也是爱武之人,有心想和将军你讨教两招,不知可否?”
轩辕靖安无惧南宫辰的冷刀子,挑眉望着南宫辰,一脸挑衅。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南宫辰顿了顿,欣然接受,打他家铭儿的主意,这小子的确是欠教训了。
声落,两人的身影已不约而同的飘到了丈许开外。
轩辕靖安在半空的时候突然出手,夏清茗极近窒息的看着,嘴里哽了一句:“南宫辰……”
南宫辰反应迅速,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燕般,轻盈的向后退,微微侧首避开了轩辕靖安迎面而来的一击。
轩辕靖安轻哼一声,“身手不错。”
“过奖。”南宫辰应了一句。
在两人身形交错之际,一直不出手的南宫辰,突然一手切向轩辕靖安的璇玑穴,轩辕靖安抬臂隔挡。
这一击几近无声无息却夹杂着巨大的劲力,轩辕靖安被震得手臂发麻。
南宫辰的武功极为诡异,一击即空,掌风迅速变换了方向。
轩辕靖安察觉时,暗劲已经拂过手背,手背一阵剧痛。
轩辕靖安心下微微骇然,面上不动声色,一个旋转,身形错开,手指成爪,向着南宫辰的眼睛袭来。
南宫辰抬手一掌将其隔开,谁知这轩辕靖安不退反进,一招击空,竟改变了路数,向着南宫辰的眉心袭去。
这人下手未免太过于狠毒,招招都是使人致命的死穴。
南宫辰蹙眉,身体后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轩辕靖安仅是虚空一抓,将一把被跨在侍卫腰间的刀吸到了手中,一刀横切,夹杂着内力,地面被切出一道缝隙。
南宫辰不敢硬接,脚尖点地,一个拔高,落在了一抹草绿的竹叶之上,竹叶在空中轻轻的晃荡,那人却稳稳当当的站在上面,如履平地。黑衣翻飞间,说不尽的风流洒脱。
一手抬起,竟也用了内力,将另一把跨在侍卫腰间的刀吸到了手中,本是一把普通的兵刃,到了南宫辰的手中,仿佛一瞬间化为神兵利刃。
只是在虚空中随意一挥,飞沙走石,周围的花草树木被拦腰斩断,场面一片萧瑟狼藉。
轩辕靖安提刀迎上,两人的身形在半空交错,兵器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虹光乍现,影快如闪电,交错中,刀光剑影,银亮的兵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声。夏清茗看得是心惊胆颤,手心不由得出了冷汗,这两人一见面就跟有杀父之仇似地,招招狠毒致命,毫不放水。
两人手中的兵器同时出击,刀身相击,冰冷的刀面泛着森寒之气,夹杂着十成十的内力,两人一时陷入了僵局,各自按着手中的刀,比拼内力。
轩辕靖安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面上却依然显得镇定万分,唇角勾起笑意,眼底掠过赞赏的光芒,“南宫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
刀身擦出一阵火花,然后在半空错开。
南宫辰身形稳稳飘出,“阁下也不赖麽。”
此时两人倒有了那么点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秋日里的落叶被两人的内力搅得漫天飞舞,南宫辰如此说着,同时逆光而上,刀锋搅碎了那漫天的落叶,击向轩辕靖安。
侍卫们睁大了眼睛,却也无法分辨清两人的身影。
只依稀看到两道身影纵横交错,身形快如闪电,人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高手间的较量往往就是如此吧。
落叶在未达到两道交错的虹光之时,被强大的气息绞碎,凝固在周围,形成一个漩涡。
那漩涡忽然停止,落叶碎成粉末。
轩辕靖安从半空落地,似乎是被强劲的内力所震,身形急速的向后掷去,千钧一发之际,轩辕靖安将手中的刀,插入了地面,锋利的刀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火花四溅,轩辕靖安的身形才得以稳住。
同时另一把刀,气势恢弘的直刺而来,直逼轩辕靖安的眉心。
轩辕靖安就地一滚,同时用手中的刀原地扬起一把尘土,南宫辰的攻势微微一顿,被尘土迷惑双眼的瞬间,一把泛着幽冷色泽的刀,从卷起的尘土中破空而出。
这轩辕靖安的手段也太过于卑鄙了。
夏清茗看得心惊不已,陡然变了脸色,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呼,“小心。”
等尘土落下,夏清茗才看清,南宫辰居然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轩辕靖安迎面而来的刀。
南宫辰面色沉稳,稍一用力,那刀碎成一段一段。
轩辕靖安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更加笑得邪肆开怀,毫不在意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南宫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我轩辕靖安很少佩服一个人,而你是这为数不多的一个。”
南宫辰松开手指,指尖的碎片纷纷洒了一地。
抿唇,望向轩辕靖安的目光多了一抹赞赏,“太子殿下也不赖。”
“哈哈哈……”轩辕靖安放声大笑起来,“痛快,今日实在是痛快。相逢即是有缘,南宫兄,咱们不如趁此痛饮上几杯如何。”
南宫辰的眸子穿透这旭日的光彩,落在夏清茗脸上,眼见夏清茗先前一脸担忧之色,心情不由好了许多,勾起唇,“如此甚好。”
这轩辕靖安若不是心思诡异,对他家铭儿存着那么几分不轨的心思,他倒真的想与这人结交一番。
可惜,这人和他们始终不是一路的。
而且又是轩辕国的皇太子,将来定是夏国最大的敌人。
有这样的对手,在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再看夏清茗,已然又恢复了一脸的冷若冰霜,南宫辰心里叹口气。
还真是头疼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将军的妒火
朝堂上最近的气氛有些紧张,南宫辰被世家的几位老头逼得没办法,干脆躲在了将军府不露面。
权利这东西,比之罂粟更加使人容易沉迷上瘾,一旦握在了手中想要丢弃,那简直是难上加难,也无怪乎世家的那几个老头一听要交出权力,跟要他们命似地。
南宫辰都低调到这个份上了,还是出了一件事。
这事和世家宗族有关,那人应该算是南宫辰他表亲吧,世家一直有联姻的习俗。
据说是他表弟一次在一家茶楼喝茶,遇上了一美男子,顿时倾心,死缠烂打之后,人家压根不鸟他,他表弟被惹毛了,干脆把人给抢回了府中。
抢得这人,呃,还有些来头,正是今年甲子第一名的新科状元。
夏清茗黑着张脸,气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砸了出去。
指着南宫辰的鼻子,冷叱:“南宫辰,你们家做人都这么嚣张麽?”
南宫辰很纳闷,摸摸鼻子,讨好的道:“铭儿,路明涛那小子我会好好教训的,你就别气了,再者抢人的是他又不是我。”这一点,南宫辰真的很郁卒,抢人的是那小子,为什么他要挨夏清茗的骂。
“哼,要是没有你撑腰,他有那么嚣张麽。”
夏清茗可不吃南宫辰这一套,冷着张脸。
“路明涛是你军营里的,理应由你这个将军负责,你身为将军,治军不严,帐下管理松散,纵容属下作奸犯科,朕罚你一月俸禄,在将军府禁足半月,没有朕的口谕,不得私自入宫。”
这不许南宫辰进宫,夏清茗到底是有私心的,他也想利用这段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一下和南宫辰的关系。
皇帝的怒火一股脑的全发在了南宫将军身上。
南宫将军的怒火么,自然是军队里的这些人。
于是这一天,很诡异的,皇城里的禁卫军都被聚集在平时的训练场地,互相练习摔跤,不把对方打趴下了,就不许歇息。
整个校场,怨声载道。
“报——将军,圣上与那轩辕国太子在御花园赏花。”
“将军,圣上与那轩辕国太子进了景阳宫。”
南宫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挑眉,“什么,进了景阳宫?”稍一沉吟,稳定了心神,“他们在干什么?”
禁卫军统领,李涛如是回禀道:“下棋。”
南宫辰头顶青筋冒出两根,冷冷的瞪一眼李涛,“你是在拿本将军消遣么?”
“卑职不敢。”李涛跪在地上,将头一磕到底,背后出了薄薄一层冷汗。李涛心里大呼冤枉,明明是南宫将军命令他密切注视皇帝和那轩辕靖安的,一有动静就要向他报告。所以他这个禁卫军统领得要两头跑,还落不上好。
南宫辰相当火大,被禁足不得进出皇宫见不着他家铭儿就已经够憋屈了,那轩辕靖安居然还绿头苍蝇似地老是围着夏清茗打转,让人见了就心烦,真想一巴掌拍死。
还赶上这么个愣头青的属下,嫌他不够烦是吧,汇报的——事无巨细。而且都是些擦不着边际的小事。
南宫辰扶额,冷睨了眼李涛,警告道:“再敢带回些无用的消息,本将军先赏你五十大板。”
“是,将军,卑职明白。”
李涛悻悻的退下。
外头士兵们正摔跤摔得起劲,南宫辰臭着张脸从屋里走了出来,“上来几个人,本将军要亲自操练。”
士兵们一个个苦着张脸,这年头,小兵不好当啊,将军心情不好,小兵招谁惹谁了,南宫将军那张脸上,明明就写着几个字,本将军心情不爽,急需人肉沙包。, 校场上一阵尘烟滚滚,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夏清茗修长的双指尖捏着素白圆润的棋子,蹙了眉,略一沉吟,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轩辕靖安瞥了眼夏清茗落在棋盘上的白子,勾起唇,似笑非笑的道:“夏兄,这已经是你第五次落错了棋子。”
夏清茗怔了片刻,回过神,歉意的一笑,将自己落错的棋子用指尖夹起,捏在手里,久久不曾落下。
“看来夏兄是有心事呢。”
见夏清茗一脸神游在外的模样,轩辕靖安煞有其事的关切道。
“抱歉,不小心走神了。”
最近总是神思恍惚,打不起精神,却也不知道为何。
“看夏兄如此劳神,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吧,本宫听闻你们夏国有有一处奇景,名目幽冥业火,每到秋季,遍地朱红,连绵成片,水天一色,犹如幽冥烈火,映红照彻满地,本宫颇有些好奇,那幽冥红叶到底是何奇景,不知夏兄可否以尽地主之谊,陪在下一睹奇景呢。”
或许是最近太劳心于国事了吧,夏清茗将自己最近的神思恍惚归结为太过劳神所致,略一思虑,就点头应允了下来,也是该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
“如此甚好,朕这就命人去准备御撵。”
“我倒是不希望有这么多人随着,就我和夏兄你二人观赏,岂不是更加妙哉。”轩辕靖安脸上的神情越发露骨热切了几分。
夏清茗立刻不吃他那套,“皇太子殿下若是最近欲/求不满,朕可以物色几个美女给殿下送去。”
轩辕靖安摸摸下巴,呃,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麽?
“那还真是有劳夏兄费心了。”轩辕靖安的脸皮也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厚,错愕片刻,就恢复了先前的神情,盯着人的眼神都带着暧昧不清的神色。
唇角勾起戏谑的笑,“这美人要是如夏兄这般那就最妙。”
夏清茗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果然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这轩辕靖安若是没了脸皮,那还真是无法想象。
这边商定好了,夏清茗坐着御撵浩浩荡荡的出了宫,和轩辕靖安去欣赏什么所谓的幽冥业火。
而这厢,校场上,南宫将军神勇无敌,徒手撂倒了一大片,尤为觉得不过瘾,大喝一声,“再来。”
“将军啊,你就饶了小的吧,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小,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小人死了不要紧,可是我那老母妻小可怎么办啊?”
那士兵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求道。
南宫辰刚想骂一声“没出息”,不就摔跤麽,跟要他命似地。
然而一抬眼,脚下居然跪倒了一大片,“将军,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将军,我那老母,妻小还等着小人照顾呢,将军,饶了我们吧。”
……
众人跪在地上,一个个脸上挂着彩,浑身狼狈不堪,大男人哭的凄凄惨惨戚戚,比女人还凄惨,抽泣声一片。
这些皇城的卫兵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哪里有他边关的那些士兵耐打击,这是南宫将军的第一想法。
却不想他那江湖上几乎无人匹敌的武功,小小的士兵怎能是他对手。
南宫辰这口恶气还没出完,又见这些士兵哭哭啼啼的模样,心下更加烦躁,重重的踹了一脚跪在最前面的那人,“滚,都给本将军滚下去,原地练习刺枪一千下。”
只要不和南宫将军切磋武艺,让他们干啥都行,士兵们一个个如蒙大赦的,兴奋异常的领命离开了。
南宫将军郁卒的真想提着刀杀进皇宫去,宰了轩辕靖安那只烦人的绿头苍蝇。
李涛犹豫着在将军的营帐外徘徊,“此事要不要禀告呢?要。”李涛先前走一步,顿了一下,“还是不要吧。”
又一想这样不妥,还是进去禀报一声吧。要是圣上和那个轩辕靖安一不小心擦出点火花,南宫将军还不活活剐了他。
他这在外头犹豫徘徊呢,南宫辰已经听见了动响,“李涛,你一个人在外头瞎嘀咕什么呢。”
李涛浑身一个激灵,打起十二万分小心,进了营帐,跪下,“启禀将军,圣上和那轩辕靖安移驾去了北郊城外,观赏幽冥业火的奇景去了。”
这还得了,这轩辕靖安居然将他家铭儿拐出宫了,而且还去欣赏什么幽冥业火,花前月下,美景当前,两人一步小心擦出火花可怎生是好。
南宫辰脸色不善,“什么时候的事。”
“回将军,大约一个时辰前。”
“你个废物,怎么不早点来禀告。”南宫辰怒火熊熊的斥责道。
李涛很委屈,是将军说,再敢挑些鸡毛蒜皮的事来消遣他,他就赏他五十大板。
他这两头捞不上好的,到底是图了什么啊。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