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归途- 第21部分

只是那刻骨铭心的痛，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清晰依旧，让她再也没有勇气去相信任何人的感情，哪怕是女子。

后来她才明白，像她这般环境下生长的人，对于感情的重视程度，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越是不轻易动情的人，对于那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就越是重视。她知道，从那以后她便失去了拥有和付出感情的勇气。虽然她已经不太确定，当初对那个男子的感情，是不是爱，或者，也许只是想要去体会那种有个人陪伴的温暖吧！

只是她没有外表那般坚强，承受不起哪怕再多一分的打击，她怕也许下一次的伤害，便会让她粉身碎骨。与其如此，她宁愿不要那份虚无的温暖，就那么一个人过着，她就已经很满足。

从那以后，她便不再企图触碰所有跟情有关的东西。只是远远的躲着，静静的观望着，却从来看不懂别人的爱恨纠葛。她始终不懂情，因为惧怕受到伤害，也因为从小的环境，没有教会她如何去爱。

而今生，她与月遥洛，不过是政治手段下地结果，谁也不见得有多在乎了谁，只是不得不互相信任和帮助。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谁也不必害怕伤了谁，更不必害怕被伤害。因为不曾期待过，所以才能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失望。不是吗？

　第四十一章　父？舅

进入华云城时已是傍晚时分，由于城主府已经不远，月遥洛便命令大队人马先行前往驿馆，自己则带着上官凝若以及一众两国官员拜见前来迎接的上官清。

此时战事已停，两国关系目前又极为微妙，所以上官清并不需要驻扎在军营中，而是住在华云城内，只每日需到城外军营处理事务。

上官清已年近四十，又是云梦国的骠骑大将军，战功赫赫，上官凝若本以为会见到一个五大三粗却精于算计的中年人。然而事实上，一身儒衫的上官清站在那里，虽然带着几分武将所特有的威严与刚毅，然而那份沧桑的气质却并不影响上官清的形象，反而更添了几分朝中官员所没有的霸气。

别的且不说，单单上官清的这一身形象，却是让上官凝若颇有好感的。若不是因为心中早已对上官清的形象下了定位，上官凝若怕是会非常欣赏上官清此人。

不得不说，上官清年轻时想必也是迷倒万千少女的贵公子。细想一番，上官凝若心中便也了然，上官清虽然是大将军，然而他做武将却是子承父职，在其父亲上官云峰在世之时，上官清却是一直待在上京的。

甚至少年时的上官清还曾做过当今圣上的伴读，曾经两人关系更是极为亲密，只是后来君臣之别，加上上官清又常年在外领兵，才稍稍疏远了些。上官清在自小接受儒家教育的熏陶之下，有着儒将之风，便也就并不值得奇怪了。

“女儿见过父亲大人！”上官凝若上前，规规矩矩的对着上官清施礼。只是过于礼貌和生疏的问候，难免显出几分疏离。

本是激动不已的上官清，脸色变得颇为尴尬“若儿，你……还在怪为父吗？”

“女儿怎敢，父亲您多虑了！”上官凝若的表情不咸不淡，甚至连语调都不带起伏的回答，让上官清无措。

这时，上官凝若身后的月遥洛哈哈大笑着走到上官凝若旁边“小婿见过岳父大人！本来小婿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在若儿面前吃瘪的人，现在见到岳父大人这般，小婿心中一下子平衡多了！”

上官清苦笑着摇了摇头“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哎，岳父大人哪里话，当初小婿也以为是自己惹了若儿不快，但几日相处下来，若儿却是个极为体贴的好女孩儿，定不会对您心生怨恨。怕只是一时气您忙于公务，不曾赶回去参加我们的婚礼，若儿心中对于能够见到您可是欢喜的紧呢！之前在马车里还一直在催促小婿快点呢！”如沐春风的话语，得体的笑容，适时地化解了尴尬。

“哦？真的吗？”上官清惊喜的望着上官凝若，然而上官凝若却没有答话，只是狠狠的瞪了月遥洛一眼。

“哈哈……好了，好了，不说了，大家都走吧，我已命人在城主府摆下了酒席，为各位接风。”上官清心情大好的招呼一众官员进入城主府。

于是众人在月遥洛的带领下向城主府走去，而上官清与上官凝若则落后众人几步，“若儿……你这三年来，一切可好？”上官清小心翼翼的开口。

“大约是好的吧！”上官凝若不是很在意的回答“您也知道，凝若前些日子才失忆，过去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么知道好不好？就连三年前的事，凝若也是前几日才知道一个大概。”浅浅的语气，却是连微笑也吝于给一个。

上官清愣了一下，继而苦笑“是啊，我怎么忘了，燕儿那个丫头从小骄横，想来你当是受了不少委屈。”

“应该还好吧！听絮儿讲，大夫人不许闲杂人随意到凝若的住处去，而大姐也很少到凝若的住处去，许是嫌那里有损她的身份吧！”上官凝若话里带着淡淡地嘲讽。

上官清自知理亏，不知该如何开口，上官凝若却接着说道“不论如何，若儿感谢您的一片苦心，自是不敢有丝毫怨言。”

上官清尴尬的转化话题“对了，絮儿那个小丫头呢？怎么今天没有见到她？”

“凝若将她留在上京，送往净慈师傅那里去了。”提到絮儿，上官凝若的语气软化了几分。

上官清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也好，那丫头从小跟在你的身边，心思单纯却忠心耿耿，却是没必要趟进这趟浑水里。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现下净慈大师那里，倒也是个好去处。”

上官凝若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她只知到絮儿看上去确实颇为忠心，不然也不会跟着这么个已然失宠的小姐三年，还一心一意的服侍周到。想来，也许是古代人的愚忠思想，根深蒂固吧！

她不能理解这份感情。之所以将絮儿留在云梦国，更多的是为着大局考虑。或者说，她不过是为了自己。

走进城主府，两人便不再开口，一路沉默着走进了大厅。

见到上官凝若走到自己身旁，月遥洛并未多问，只是微笑着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拣着这几日来上官凝若似乎比较喜欢的菜，夹了几样放在上官凝若面前的碟子里，冲上官凝若温柔的笑。而上官凝若也回他一个微笑，坐在月遥洛身旁。

两人并未交谈，然而落在旁人眼中，却是颇为柔情蜜意的一对儿，于是众人都纷纷向上官清道喜。

只是一般的接风宴，宴会上又有上官凝若这个女性在，虽说只有一位，然而毕竟身份尊贵。故而众官员只是小声的交谈，礼貌而节制。宴会结束，众人纷纷告辞，而上官凝若则被上官清单独叫去。

冲月遥洛歉意的笑笑，月遥洛只是不在意的点点头“去吧，我在这偏厅等你！”

带着上官凝若走进书房，上官清仔细关好窗门，打开暗室的门，走了进去。见又是暗室，上官凝若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古人还真是有够能折腾的，却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上官清知道时间并不很多，自己要说的事情却不少，所以也不啰嗦，两人进去之后，密室的门便又关上了，上官清随即从一处极为隐秘的暗格中谨慎的拿出一本书籍，神色变得异常郑重。

“想必你已经在自己房中找到了一本功法，那是你从小所习功法的基础篇，只有前两层，注重的是心性与内力的提高，而这本则是后续四章一部分的功法，以及一些招数。这些功法与普通的武功颇为不同，倘若修到高层，会相当强大，乃是独孤氏的家族秘传武学，你且小心收好，尽早掌握。”

“独孤氏？可是独孤岛的独孤氏？”上官凝若皱眉，接过秘籍，有些怀疑的问道。

“没错，正是你所想的那样。”上官清叹了口气，肯定了上官凝若的猜测，然而这只是让上官凝若的眉头皱的更深。

“其实有些事，我也是三年前你母亲临去世之时才知道，”上官清再次叹了口气，示意收好秘籍的上官凝若坐下，才又开口说道“只是当年你毕竟还小，你母亲并不希望你知道的太多，舅舅才没有告诉你。如今你已嫁为人妇，虽然这婚事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不得已而为之，遥洛殿下也答应不会为难于你，并且会尽可能的护你周全，然而有些事，舅舅觉得，也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听到上官清的话，上官凝若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却并没有开口打断上官清的话，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上官清的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眼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哀伤。

收起情绪，上官凝若默默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去听一个她想要逃避却不得不听的故事。

呼呼，原本打算双更的说，但是一不小心看动漫看的时间长了，汗，不要对悠悠丢砖头，悠悠正在努力，如果今天赶不及，明天一定补上。

　第四十二章　一段前人往事的故事

上官芷芸年少时是个极活泼的性子。不仅活泼，而且习武的天赋也极高，加上家中是武将世家，家里对她的管束的并不若其他官家小姐那般严格，故而生性好动的她常常到处乱跑，甚至曾经找到慈航斋去，非要和当时同样天赋出众的慈航斋首席女弟子净慈比武。

她们两人最初，就是这么相识的，而且相识后因为性格相投，竟结为了至交好友。净慈大师甚至后来几番破戒帮助上官凝若母女。

只是许是因为年少气盛，加上上官芷芸和上官清的娘去世的早，上官云峰和上官清又各自忙于公事和学习，都有些疏忽了上官芷芸，她竟趁上官云峰和上官清都不在家的时候，只字未留的离家出走闯江湖去了。

因为上官芷芸武功还不错，又经常一声不响的就跑出去到处玩，所以上官云峰和上官清最初并未在意，只以为她又与人结伴出玩去了。然而上官云峰和上官清苦等了三个月，上官芷芸除了第一个月传回的家书以外，竟然再无半点音讯，两人才慌了手脚。

再加上这在云梦国，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竟然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在朝中会是一件极为轰动的事情，更是会引来无数非议。便总是上官云峰平日再宠爱上官芷芸，也不可能放纵她如此，上官家丢不起那个脸，上官云峰和上官清更不想看上官芷芸受那般非议，一怒之下的上官云峰，便对外称上官芷芸得了急病去世，匆匆空棺发丧。经此事打击，上官云峰更是一病不起，没多久便过世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一年多以后，上官清以微服出游的身份，替当今圣上北上到与独孤岛相邻的幻灵城办事，却意外的遇到了上官芷芸。当时的上官芷芸，已经怀有身孕，而且容貌大变，若不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上官清几乎要认不出上官芷芸。

上官清大惊，即气愤于妹妹的杳无音讯，又心疼于妹妹的虚弱。问上官芷芸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的父亲又是谁，然而，上官芷芸什么都不肯说。而且，当时的她身体状况很糟糕，一眼便知吃了无数的苦头。上官清放心不下，只好匆匆办完手中的事情，然后强行将因为害怕拖累兄长，而不愿随同离去的上官芷芸带回上京。

然而上官芷芸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失踪多年后怀孕回去，将会受到很大的非议。幸而当年人们都以为上官芷芸已经去世，加上当时的她因为身体原因，容貌变化极大，原本丰腴而强健的美人，几乎可以用骨瘦如柴，病弱不堪来形容。这样一来，倒也不必担心被人轻易认出来，上官清便让上官芷芸化名芸娘，以上官清新纳的小妾的身份嫁入府中。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猜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上官清甚至不敢让上官芷芸住在从小所待的馨汀院，而是另建了停云居，府内的丫鬟侍卫也全部大换血，保证没人识得曾经的大小姐上官芷芸。

对外，上官清则称自己新纳的小妾芸娘身子骨娇弱，人又害羞，不喜见人，便只待在府中，极少露面，亦严禁他人上门打扰。

上官清毕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又是云梦国的骠骑大将军，自是无数人讨好巴结的对象，加上上官清从未有上门风流韵事流出，对于上官清的宠妾，自是没有几个人胆敢多嘴，动什么心思。所以上官芷芸才安心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住了下来。

上官清找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想尽了各种办法，然而却也没能治好上官芷芸的病，也只不过是让她的身子比之初见之时好上几分。而让上官清更忧虑的是，上官芷芸紧皱的眉头，却从来未曾舒展过。上官清曾几度怀疑，若不是为着肚中的孩子，自己的妹妹怕是等不到自己找到她，便去了。只是几番询问，上官芷芸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每每垂泪不止，恳求上官清不要再问。

上官清虽说心中担忧，却不舍得自己的妹子落泪，最后只得放弃。只是一再劝导她即使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上官芷芸对于父亲上官云峰去世一事一直心怀愧疚，对于自己的兄长，同样带着一份歉疚，却也只能将感激的情绪埋在心里。

上官芷芸生下上官凝若之后，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元气大伤，若不是有多年习武的功底撑着，又有净慈大师相助，只怕连上官凝若也未必能生下。然而即便如此，上官芷芸生下上官凝若后，身子也日渐虚弱，而且上官凝若也从小体弱多病，虽然上官清极尽办法的为两人调理身子，也没有太多的起效。

直到后来上官芷芸开始亲自教上官凝若习武，她的身子才日渐好转。只是已然心死的上官芷芸，强撑了十年之后，身子终是油尽灯枯，在三年前离开了人世。

而在上官芷芸心知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的时候，含泪将自己女儿托付给上官清，同时也交给上官清一本没有名字的秘籍，并告诉他如何除去自己女儿上官凝若身上的病，以及恳求上官清，要上官凝若这一生，一定不可以踏入独孤岛。

而关于自己那一年多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又为何变成那般模样，上官芷芸却是至死不肯透露，只请求上官清不要去追究。如果可以，让上官凝若做一个简单的官家小姐就好。

上官清眼见疼爱的妹妹即将离世，虽然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甘，却还是应了她的心愿，让她安心离世。

上官凝若听完，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