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辰,也差不多要回伴读居住的偏院了。所有的皇子伴读生活起居全都在前庭,有各自的房间,平日里大家都各过各的,消失个一两天也不见得有人发现,但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还是得露露面,免得皇子找人时找不到。
“今晚你不回来吗?”
“泽帝都要杀我了,还要暴露身份给他知道吗?”
“记得把药带上,不然你的灵力就要枯竭了,可要好好的补足。”
“明白。”对方一根小指头就可以轻易的要他的小命,如果这时候灵力出任何问题,对上泽帝,无疑是自杀的行为。
“小乖,打不过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的龙气固然对你身体大有益,也要有命用才行。来来,这是最强的迷药,江湖中臭名昭张的毒仙子制作,品质绝对保证。”
玄素冷哼一声,接了过去。
“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了有失君子身份,不过,我非常的需要。”
“因为你还是小人,未成年。”
皓月说出他的心声。
“事实!”玄素很认真的说,“但你要保证,“你不会有什么歪念头吧?比如说,此迷药有没有催情之类的副作用?”
他记得以前皓月给某一大户人家捉妖的时候,曾用迷药对付过一蛇妖,结果那蛇妖没被迷倒反而发情了,毁了不少婢女的清白,然,大羌国男风颇盛,就连泽帝都有专宠的漂亮男孩,男子不同女子有生育之苦,所以一般的达官贵人都有眷养男宠,有些甚至还是亲属关系,他还不想和自己的生父发生这种关系。
皓月恼怒地瞪他一眼,道:“皇子们的风花雪月接触得多了是吗?尽是些歪念头。”
“我这不是被你坑怕了。”师父一迷糊起来,受累的人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这绝对是毒仙子的正品,我拿小猫做过试验。”
玄素收好药瓶,告别了皓月。心想,今晚又要失眠了。他一向认床,从小担惊受怕,他也有软弱的一面,师父有形无体,却能给他最安全的感觉。
刚回到他的小房间,百里贤就扑了过来。玄素一点防备也没有,硬生生被撞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门槛上,疼得直咧嘴。
“玄素,玄素,我不是有意的,你疼不疼?我吹吹,不,还是叫御医稳妥。”
“你有毛病,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玄素不耐烦的推开他,养尊处优的皇子和他这棵长期营养不良的小白菜比,他都快被压成菜干。
“你没事,太好了。吓坏我了。”百里贤见玄素精神好得很,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又好奇的问道:“什么是玻——璃呀?”
玄素哑口,暗骂自己粗心,心里面心心念念着玻璃的制做,怎么就不经易不经大脑就说出来了呢?惹出麻烦就倒霉了。
“玻璃就是水晶的另一说法。”玄素含糊的说,心里祈求百里贤不要追问下去。
“你喜欢玻——璃?”对水晶的新叫法不习惯,但为了讨玄素欢喜,学着叫吧。
“你找我有事?”
“母妃又在抱怨,我觉得烦,所以来找你。”
玄素嗯了声,说:“我想睡觉,很困。”
“我陪你睡。”
“不要。”
“我保证不压着你。”
“不行。”
“不流口水也不抱你。”
“门口在那,十一殿下请自便。”
也不管大不敬,玄素只想好好的补眠,师父读心术高超,又喜欢在宫里头闲逛,消息绝对正确灵通,泽帝今晚要杀他就肯定会来,他要养足精神应付才是。
许是他的精神实在太差,平日粉色的嘴唇都没了血色,百里贤也不敢再闹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叠翠宫。
百里贤一走,玄素立马跳上床,但他一向挑剔的生活习性不让他舒服,反反复复的翻来翻去才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半夜。
醒的时候,天已大黑,估计是半夜,隔着屏风,隐约可见外面坐了一人,身形高大,气势惊人。玄素一点也不惊慌,下了床走向那人,直接面对。
泽帝的武功出神没化,他的第三感觉居然查觉不出,玄素甚是佩服。没有碍眼的珠帘,他很清楚地看到泽帝眼中毫无遮掩的杀意。
“见到朕不行礼么?”
玄素偏着头打量了一下泽帝,含糊地行了礼。
“你是前国师的孙子?可是据朕所知,那小公子二岁就夭折了,你到底是何人?竟然让前国师为你犯下欺君之罪。”
第四章
原来泽帝查了他的底子。玄素不以为意,当初他就知道老家伙的道行不浅,师父帮他洗脑的法术根本不能持久。
“想知道?你的暗卫查不出来么?”
面对生父,玄素一点也不激动,如果不是他的龙气对他的灵力有益,他还不想接近泽帝。况且他是来要命的。
相对于他的挑衅,泽帝不怒反笑,“暗卫查得出来,朕也就不用亲自动手。你有胆量挑衅,就把真面目露出来,你易容术虽好,用的药物却有味。”
玄素讶异地收起轻看泽帝的心。这人原来不止武功厉害,原来还懂得药理。
“师父传授的易容术也有失败的一天,我无话可说,当以真面目面圣就是。“
走到铜镜旁,拿出药水抹掉易容药物,收拾干净才大大方方重新面对泽帝。
“别人以为我人丑,自动疏远我,从来没有人知道是因为药物所致,陛下好眼力。”
他的精致容貌也让泽帝恍了神。冷淡自若的神色更让泽帝内心的弦重重地弹了下。恢复真实面目的玄素星眸仿佛流动着异彩,处处勾人。
“妖精!”对上玄素,泽帝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那一瞬间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对玄素动了收藏之心。
泽帝握紧了拳头,心道,朕是来杀他的,杀他的。可是为什么我面对他的脸居然移不开视线?他是我一直要找寻的人吗?是吗?
泽帝强忍着冲动一个巴掌扫过去,玄素也不躲,硬生生捱了,半边脸立刻红肿。
玄素不在意地伸出舌头舔着嘴角边流出的血,浓浓的铁锈味让他体内的狂妄因子活跃起来。
拿下头钗,玄素的头发流水般散开,妩媚更甚,泽帝一瞬间的迷茫就被玄素找到了机会,钗子飞快地向泽帝的颈动脉刺去。
泽帝毕竟是高手,反手间已抓住了玄素行凶的手腕,一折,只闻喀的一声,剧痛像潮水般涌上,玄素的眼泪全逼了出来。
玄素怕痛,很怕很怕,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足以叫他撕心裂肺的喊爹喊娘。
“放手,你放手。”
玄素哇哇大哭,像个三岁的小娃,让泽帝心生怜惜。
“一点内力也没有的人,我的暗卫却不是你的对手,何解?”
从一碰上他的手腕,泽帝就知道玄素根本不是武学高手。
“我没说过我会武!”
泽帝诧异的放开他,见他哭得可怜,像三岁孩儿般,根本无视对方是来索命的阎王,又看到他半只手不得动弹,微微一笑,抓住他的手,在他惊惧的泪眼下给他的骨头复位,痛得玄素嗓子都哭哑了。
“你很怕痛。”有趣的小家伙。肌肤嫩嫩滑滑的如同上好的白玉,抓在手上不舍得放开。
碰上他的一瞬间,泽帝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
“朕收了你,以后只看朕一人可好?”
“我不以色待人。”漂亮的眼睑垂下,遮住了他眼中闪现的奸诈。
“你想死?”
“我怕死。”
“顺从,你的命会很硬很硬,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哪怕是朕的江山,朕也可以与你共享。”
回应他的是玄素的脚丫子。叫疼的也是玄素。他的脚断了。
泽帝愉快地抱起他,道:“傻孩子,我的护体神功已达顶峰,你越用力,反弹的力道就越大,我们回章元殿让国手瞧瞧。”
玄素痛得冷汗如黄豆般大,唇也紫了,话都说不出来,任由泽帝轻轻松松地掳走,心里头的气郁闷纠结,却不敢再轻易动手,免得又吃苦头。
“你会后悔的,百里泽。”
他的无礼让泽帝感觉很新鲜,一点儿也不生气玄素唤他的名讳,总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贝。
于是,没过几天,章元殿住了个天仙般的小贵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一干妃嫔无不如同面临大敌。
同时,宫里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十一殿下的伴读失踪了,十一殿下闹得厉害,被泽帝下旨关禁闭,就连华贵嫔也受到了牵连。
“你这招用得险,为什么不用迷药?”
自从玄素住进章元殿后,皓月也跟着进驻。平日里天天面对面,想单独说两句话倒是有些难,章元殿服侍的宫人很多,玄素不愿被人误解是妖孽。
“你觉得迷药能搁倒他?”玄素躺在床头懒洋洋的反问。“我不这么做,怎么进得来章元殿?”
“可是你这亏吃大了。”皓月不给面子的嗤笑道:“瞧你现在的小模样,多像后宫的宠妃,每日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等待君王临幸。”
玄素恼了,闷声道:“不要和他说一模一样的话。”
“事实。”
玄素自嘲的冷哼。
“宠妃?”
抬高手,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半截光滑诱人的白玉手臂给皓月看。
“有被这样禁锢的宠妃吗?”
泽帝在玄素的手腕处锁上一条铁链,长度足够他在章元殿内自由活动,任他想尽百般办法就是无法弄断。
“乌金玄铁链,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冶炼材料被拴在你的手上,该知足了。小乖,你的圣宠深厚呀!”
玄素又是冷冷一哼,有气无力的说:“咱不说这个,师父,你拿到解药没?”
皓月摇头。
“泽帝给你下的软筋散是极品,没解药。”
玄素欲哭无泪,想起一事,问道:“你要我吸他的龙气,怎么吸?和他在一起,该做的事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我的灵力没见增长!”
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吸人精气的狐妖
“再加把劲迷惑他,让他打通你的经脉,我就有办法让人教你炎神诀。”
玄素大吃一惊,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不是说我体质不适合至刚至阳的心法吗?我们这一代也只有太子和百里贤的体质适合练,强行修练的先人只有走火入魔和爆血死亡的结果,师父,你忘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皓月微微笑道:“只要你不贪心,不强行突破第七层,那是万万不会出事的。”
“你的灵属性和我一样,属于暗黑性,有强势的攻击力,相对的,防御性能就低很多容易被反噬,如果有炎神诀的帮助就如虎添翼,炎神口诀被百里皇朝代代选择优秀子弟亲授,练成的人不是继承皇位就是手握皇朝半壁江山的大将军,我当初安排你为百里贤的伴读为的就是要让你有机会接近泽帝练成炎神诀。”
玄素不解,问道:“既然是要他亲授,为何你还要下‘痴心’在百里贤身上?直接下到他身上不更好?”
皓月叹口气,说道:“百里贤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则是花丛老手,对他下‘痴心’,只怕动心的对象不是你,是其他的妃嫔男宠,倒不如直接利用百里贤。”
玄素点头。一直以来的迷惑最终解开。他对皓月说道:“师父,有没人说过你很奸诈?”
皓月打了个哈哈,说道:“小乖,你也不是个忠厚的主。”
正所谓,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两人同是半斤八两的货色。
叠翠宫
华贵嫔领了个漂亮的小女孩进来,七八岁的光景,明眸皓齿,头发乌黑光亮,满脸甜甜笑意。难得的是一点也不怕生,进了叠翠宫,见了泽帝,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整个人随意大方。
“公孙瑾见过皇上,皇上日安!”
小人儿屈膝行了标准的宫礼,声音文静清甜,口齿清晰地向泽帝请安。
“平身。”
泽帝对公孙瑾表现出来的勇气特别喜爱,招招手,示意公孙瑾上前,细细打量了,惊叹道:“公孙家好生会养儿女,看看这眼眉,这气质姿态,以后门槛肯定要被后生才俊踏破。”
华贵嫔掩嘴轻笑附和。“是呀,所以臣妾才说公孙小姐是个可人儿,如若贤儿有此贤内助,性子说不定就定下来了,不会动不动的就掉珍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泽帝厌烦地冷哼,道:“有你这样的母妃,他只会越来越骄纵,难得丞相愿意将一对双生子送进宫里来小住几天,你莫要得寸进尺。”
耍心计永远是后宫女子生存的手段。
华贵嫔仗着百里贤持宠而娇,说错话也不怕泽帝责怪,嗔道:“陛下好生无理,就只许你宠着贤儿,旁人就不许了。”
“华娘娘,陛下的意思是,后宫不得干政!娘娘谕违了。”
公孙瑾小小年纪十分聪颖,进宫前,家中大人尽心教导,不以相府千金身份结交任何妃嫔,不要让公孙家陷入水深火热的宫斗中,更不要与任何皇子有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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