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偌有感玄素炽烈的目光，回过头对他嫣然一笑，见玄素呆呆的像个傻瓜般，不由得面上一红，嗔道：“你看着我做甚么？”
玄素回过神，只觉尴尬万分，忙收敛了心神掩饰道：“我在想你要不要把湿衣服拿过来烤，我把火烧得很旺了。”
偌偌呆了一下，心底有些不快，把衣服递给玄素，玄素默默的接过，搭在支好的架上烤，根本没注意到偌偌越挨越近的身子。
“玄素哥哥，偌偌不好看吗？”
偌偌吐气如兰的在玄素耳边低声说道，声音妩媚，注意到玄素整个身子变得僵硬，气息也开始不稳，耳朵红得更似火烧一样，不由得玩心大起。心道：原来他对我也不是那般无动于衷的。
郁闷的心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素颇为不自在的嗯了声，想伸手推开偌偌，但手指一碰上她的衣服便又鬼使神差的停住了。
玄素心里一惊，忙稳住心神，勉强笑道：“你还想吃鱼对吧，烤烤火，我抓给你。”
偌偌不悦的嘟嘴，很是哀怨的嗔道：“玄素哥哥，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解风情吗？觉得偌偌不好是不是？”
在苗疆，多少青年才俊追在她后头，只求一亲芳泽，她可是连正眼也不瞅一下，而玄素，逃亡的日子与他相处久了，他的温柔，他的体贴让偌偌不知不觉中掉落了一颗芳心。但是女孩儿面皮薄，又初识情爱，不敢直接表白，只得暗示。
玄素装作没听见，专心的用匕首削尖了几条细枝做成手投的利箭，待潭中鱼儿游近，运气巧劲轻轻松松的向鱼儿投去，条条命中，一箭穿透，反白了肚子漂浮在水面。
偌偌忍不住拍起手掌喝彩。看玄素熟练的将鱼刮鳞剖腹，除去内脏，再串起来撒盐，一系列动作快、准、狠，干净利落。偌偌以崇拜的眼神膜拜玄素，看他默默的烤着鱼，一时间倒忘了追问玄素喜不喜欢她的事情。
玄素暗中抹了把冷汗，暗道好险。总算让他蒙混过关。看来小丫头肚子真的饿坏了，美食当前，填饱肚子比什么都更为重要。
偌偌看到玄素全身又是土又是汗的，脸都脏得不成样子，这才想起他为了张罗一切都没有好好清洗过自己，不由得更是内疚，柔声提议道：“玄素哥哥，你也去洗个澡吧，偌偌给你把风。”
玄素迟疑了一下，总是抵挡不住水的诱惑，点头同意。
“你好好看着鱼，别让它烤糊了就成。”
偌偌忙点头答应。
玄素下了水，借着水中倒影看到自己邋遢的一面，不由得心生厌恶。他生性喜净，连日来的追捕让他逃得好生狼狈，脸上的易容药物多日未曾洗掉，发出的怪味更甚。他迟疑的看了一眼烤鱼烤得不亦乐乎的偌偌，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慢慢的把头沉入水中。
“玄素哥哥，我把鱼烤好了，玄素哥哥？”
终于把鱼烤好的偌偌很有成就感，迫不及待的想与人分享。她长那么大还从没有自己煮过一次东西吃呢！但是，玄素呢？人怎么不见了？
一直专心致志烤鱼的偌偌根本没发现玄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放眼望尽整个水潭空空如也，连玄素的一处衣角也看不到。
“玄素哥哥……”
偌偌吓得烤鱼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害怕的看着碧幽幽的潭水，就怕玄素溺了水。
突地，潭中心一阵水声哗啦冒出个人影。偌偌定睛一看，见潭中少年满月般的白玉脸庞，星眸妩媚，赤裸半身体态妖娆的立于潭中央，竟似妖精般慑人心魂，想起家中大人平日说起的精怪与他相似，不由得‘啊’的一声尖叫。
“你是什么妖怪？玄素哥哥呢？你是不是把他给害了？”
潭中少年笑得极其妖魅，露出细白的牙齿，声音清脆动听偏于中性。
“你是说那又丑又臭的人吗？他把我的潭水弄得那么脏，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了。”
偌偌又是一声尖叫，骂道：“你才又臭又脏，你这吃人的妖怪，快把我玄素哥哥还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不饶又怎样？”
“我……我毒死你。”
玄素心中无奈，暗笑，小丫头连威胁人都不懂，骂人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说狠话也是这般，像她这种温室花朵实在不是什么闯江湖的料。
正想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事情又发生了变故。看着从密林中窜出来的大内暗卫，玄素脸黑了下来，眼底充满了煞气，心道：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追来了。想跃上岸把偌偌拉走已是不及，不由得十分担心手无寸铁，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偌偌。
偌偌吓得脸色惨白。她完全没想到不幸会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玄素被潭中的妖怪吃了，杀手又接着追过来，呈半包围状把她困住，他们带过来的狼犬不停地朝她吠叫，让她尖叫不已。
那暗卫统领玄素认得，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刑刚，擅长用刀，为他们交过两次手，两人势均力敌，谁也讨不了多大的便宜。但刑刚手下众多，占一定的优势，玄素孤身一人，又要护着没有毒药就没有自保能力的偌偌，所以颇为狼狈，总是逃跑的一方。
偌偌自然也认得刑刚，在他未下令动手前，偌偌脑袋转得飞快，想到玄素生死未卜，潭中蛊惑人心的邪魅妖人，再加上暗卫，如若两方对立，她便有机会逃脱。
想到这，偌偌稳下心神，故作镇定的对刑刚说道：“刑大人，别来无恙？”
刑刚连连冷笑，他是个很英俊的年轻人，有为又得皇帝器重，性格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他看不起偌偌，因为她以未嫁之身在外抛头露面，还与野男人厮混在一起，而这个野男人自然指的便是玄素了。真真是坏了妇德，可耻得很。所以他连话也不想对偌偌说，听得偌偌向他打招呼，正眼也不瞅一下，只让手下缩小包围圈。
偌偌自然不知他的心思，见他冷面如霜，只道是他不上当，便有些急了，忍不住骂道：“
你堂堂一个暗卫头子，难为我一弱小女子，很有面子吗？说出去也不怕他人笑话。”
偌偌的话让刑刚面色难看至极。他不屑与偌偌说话，并不代表他会忍受她的撒泼。尽管她说的是事实，但在他的手下跟前怎么也得讨回个说法。
“吟花教的人会是善男信女？陛下有令，吟花教包庇逃犯，反抗朝廷，必须铲除。魔教上下一个不留，杀光，烧光，抢光，你一介女流之辈，自己了断吧，也省得我动手不能留你全尸。”
偌偌呸了一声，怒道：“什么魔教？我们吟花教什么时候又反抗朝廷了？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你们中原人真是无耻至极！”
刑刚也不恼，带领众人一步一步逼近偌偌，她身后是水潭，又有精怪，退无所退，绝望之极。
刑刚将偌偌的绝望看在眼里，得意非凡，但他这人自负得很，不愿逞人便宜，对一直立于水中等待机会出手的玄素冷冷一笑，说道：“玄素，你不起来与我过招么？你还要在水中泡多久？不如我带你回京城泡泡天牢里的水如何？”
偌偌惊讶极了，回过头看着她自以为是吃人精怪的少年，口吃吃的说道：“你……你……玄素哥哥？”
玄素微微一笑，对偌偌说道：“是我，不要怕他，我们会没事的。”
偌偌还是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玄素知道是他真实的样貌吓着了她，也不多解释，从水中跃出，站至她身旁，握起她冰凉的小手说道：“偌偌，回魂了，你想我们一起被抓住就地处决么？”
刑刚哈哈大笑，道：“玄素，我从来不曾看低过你的能耐，不过，我看习惯你的假面具了，突然间对着你这张如花似玉比女人还要女人的脸，说真的，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你闭嘴。”
玄素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脸做文章或者取笑了。他被泽帝禁锢的时候，见得最多的便是像刑刚这种不屑地嘴脸。每个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每个人都在等待他被泽帝厌倦抛弃，男人长了一张妩媚妖娆的脸是祸国殃民，灾难，亡国的见证。
“我说错了吗？”刑刚一点也不会收敛的嘲讽。他最看不惯的便是玄素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乐观。当他被自己追得像条狗的时候，还可以若无其事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而自己永远要为未完成的任务受责罚，连累族人，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第十六章
“你要么乖乖受死，要么就光明正大的与我动手拼个你死我活，每次都耍赖逃走非大丈夫所为。”
刑刚用上激将法，企图让玄素乖乖的与他决一死战。
玄素何许人也，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狡猾如狐狸，他会上当吗？当然不会，这点小伎俩在他眼中幼稚得不能再幼稚了，他岂会将刑刚的话放在心里。
“听说刑尚书最近霉运连连，政绩被其他大人连手上书弹勋，又涉及治理地方官员反贪污的大案，皇上圣颜大怒，准备要尚书大人丢官贬职对吗？你那么有才怎不去教教你老子消灾解难，却跑来教训我该怎么做，不怕因小失大吗？”
刑刚脸涨得通红。家里出那些不光彩的事已经够让他在宫里抬不起头了，陛下近来对他的态度也冷淡得很，他一直以为只要除掉让陛下头痛万分的玄素就可以再度博得圣宠，父亲也可以借此翻身东山再起。但他万万想不到玄素将他最难堪的一面当众讲出来，实在让他没面子得很，因此眼底酝酿着可怕的怨恨。
“玄素哥哥，他的眼睛好可怕。”
被吓到的偌偌紧紧挨着玄素，低声的说道，她很胆小，被吓到了。
玄素怜爱的摸摸她的头，也压低了声音只容偌偌一人听到，说：“别怕，我们从水中走，我刚刚在水底发现有密道。”
偌偌惊呼，眼底闪过不可思议的惊喜，玄素怕刑刚发现异状，连忙将偌偌的头捂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人有所警觉。
其实他还有下半部分的话没告诉偌偌，怕她担心，就是那条水道很深，很长，黑呼呼的不知通往何方，他之前在水底也只探索了一小段路，实在没把握是否能通向外头。
“你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玄素，妖女，你们今天是插翅也难飞。”
“那可不一定。”玄素似笑非笑的说道。
刑刚心里有些发毛，玄素的狡诈是出了名得，逃跑的功夫更是一流，但今次，呈放射性包围他们的暗卫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个中好手，再加上这里是山谷，唯一的山路全被暗卫切断，只余他们身后的水潭。
“除非你们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否则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玄素哥哥，我们的骡子……”怎么办？
后面的三个字偌偌在玄素无力的眼神下吞回了肚子，非常时期，她说了不恰当的话，惹得刑刚那帮子暗卫哈哈大笑。
“你连命都快要没了，还顾虑这两头畜牲，妖女，你是真傻还是假慈悲啊？”
偌偌被羞得无地自容。玄素看着暗卫们得意忘形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其实畜牲也比你们通人性。”
这话摆明就是说他们连畜牲也比不上了。一干暗卫脸色全变，个个目露凶光，玄素视而不见笑着继续说道：“你们睁大眼睛看着，别气坏了啊！”
“你是什么意思？”刑刚直觉不对劲，但仗着人多，仗着天时地利，心中还是觉得有底的，而且他们都没有什么小动作。
“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你太差劲……”
“我们遁地走，后会有期。”
刑刚话还没说完就被玄素抢白了，与此同时，他与偌偌跳入水中飞快的往深处潜去。
“大人，他们水遁……”
刑刚呆若木鸡，实在不敢相信玄素又一次在他面前逃掉，而他们，全是名副其实的旱水鸭……
“原地守候，我就不信他们可以一辈子不上来。”
回过神的刑刚气急败坏的下达命令，却万万想不到水中另有洞天。
偌偌水性奇好，在水中如鱼得水欢快地很，玄素领着她往深处游去，那里果然有一黑乎乎的洞口，大小刚好只余一人通过。偌偌有些踌躇，女孩子胆小她害怕未知的危险。
玄素在水中给她打着手势，让她跟在他身后游，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龙眼大的珠子含在唇齿间照明。霎时，整条黑乎乎的水道一片光明。
偌偌大喜，想不到玄素竟然有夜明珠，这下子倒不害怕了，卯足劲紧紧跟随着玄素。
那水道初时很狭窄，游动时身子经常会碰撞到石壁，很是辛苦。二人咬着牙快速的踩水前进，到了中段，水道越来越宽，可以同时并游。偌偌毕竟没有任何内力支撑，水性再好，到了这一阶段也有些难以喘气了。
玄素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已经把速度放得很慢很慢了，还不时的回头看一下偌偌是否能跟上。因为他们不是鱼，无法在水里自由的呼吸，所以玄素一发现偌偌无法再自行换气时当机立断将夜明珠递给偌偌拿着，一手扯着偌偌的衣领快速的向前游。
偌偌的脸已经憋得通红通红了，她很痛苦的把整个身体的重量押赴在玄素身上。玄素很是害怕她坚持不住，再也顾不上礼数，狠下心把唇印上偌偌已失去血色的唇瓣，渡了好几口气过去。
偌偌害羞得眼都不敢睁开，心里感动得直想哭。她又一次感受到玄素的体贴，但她不知道的是玄素心里面没有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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