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换平台吗？”
艾筱才知道，现在的企鹅聊天在近期升级后，视频聊天自带美颜修图功能。
“不打算。”
他回答地干脆利落，看着他家女孩一只手似乎靠近了手机屏幕，摄像头可见的手肘动个不停，应该是在戳戳弄弄，觉得颇有意思。
艾筱歪歪头，等他继续下去。
“我是在这个平台上发展起来的，说明这个平台的人气流量可观。直播平台这类经营公司的理念不是非你不可，你走了，他再找个努力的，给几个推荐位，多炒炒，也能起来，一样赚钱。虽然我去了猫熊，的确能带动一部分粉丝，薪酬也比原来要高，但从长远的观众数与规模看来，却不是如此。”他顿了顿，继续，“但是能接受到这份邀请不是不好，起码证明了我的人气。我知道我们平台在主播一年实习期结束会打压压低主播薪酬，猫熊会来挖我，他们八成会挽留的，就避免了这种事，挺好的。况且平台也是讲信用的，你通过高薪挖来的人，难道就不怕被其他平台用同种方式挖去吗？这种时候不动对我这种刚起步的主播而言最好。”
艾筱没想到她点哥想了那么多。
当人家主播把对自己的挖掘当做跳槽的期冀时，他却看到了远期发展的利弊。
艾筱点开屏幕左下角，竟然还有涂鸦功能。
她在屏幕上涂了个爱心。
点哥：“……”
“那么你确定拒绝了猫熊了吗？”
她将爱心清除，又画了个笑脸。
“恩，确定了。这几天逗猫tv也要来找我续约了，我可以借此跟他们谈谈。”
他在电脑上找到了同样的涂鸦功能，描着她的轮廓修饰这个笑脸，为她添上长发。
“那我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带着粉丝去窜你房间了。”
这个决定也较顺应她的心意。
又给笑脸又画上鼻子和耳朵，俨然一副儿童画。
“你是在惦记这个吧？”
如果在眼前，他都想去刮一下她的鼻子。
觉得这画像还缺点什么，他又在脸部轮廓内顺着又画了一圈。
“这是什么？面具？”艾筱不解。
“你的面膜。”
艾筱：“……”
敢情这被他描成自己的自画像了……
他收住笑容后，又不紧不慢地说道：
“而且，我在这个平台认识了你，我又怎么舍得离开。”
是呀，她舍不得，他又怎么会舍得。
艾筱嘴角勾起的笑容被面膜很好的遮掩。
但那弯弯的眉眼却是很清晰的被收入的摄像头。
是呀，真的舍不得。
她想起了今日母亲餐桌上的话，一想到毕业后可能因为时间问题告别她最喜欢的这件事，转而又不禁有点伤感。
还有不到一年，她或许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再想这些，她转向屏幕下方的磨皮、美白功能。
她叉掉涂鸦，点开美颜。
将两个标注点拖到最右边，又拉回来。
“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有变白吗？有磨皮吗？”艾筱问他。
另一头的点哥，看着屏幕中央这张贴在他女友脸上的面膜。
面膜……变白？磨皮？
这一定是对他演技的历练……
☆、第42章 点四十二个关注
同平台的人气主播接连走了三四个。
合约过期被其他平台高薪挖走无可厚非。
而点哥也只是站在长远的角度上，考虑的周到了一些。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平台因为他的继续驻扎，抬高了他的薪水。人气也没有因为同类主播的离开而被大规模带去别处，不降反升。
当大家都以为这次变迁过去了，跳槽的主播在微博上，接连受到水军的攻击。
不仅仅是自己的主页，还有新平台的直播间内，都遭到了大量新创水军号的指责。
除去喷主播，还喷新平台的服务器卡顿。
只要是涉及跳槽主播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喷的。
“也是心疼。”
艾筱刷着微博，感慨道。
她点哥环住她的肩，一个力道拉停了她：
“过马路的时候就别看手机了。”
“你不是看着嘛。”
她笑了笑，还是将手机收回了包内。
可能只有完全信任一个人，才会这么做吧。
餐厅内，点完菜。
她凑到了他身旁，掏出手机刷开微博。
“这些水军一看就是平台雇佣的呀，骂人简直是一个模式，毫无技术含量。”艾筱吐槽，将手机屏幕递到点哥眼前，“还有这个，直播平台还发了一篇文章公示呢。”
声讨文章标题开门见山…《寒心与决心》。
文章前半部分是对跳槽主播的声讨，指出多次提高薪水的举动与对其投入的大量推广资源，予以厚望。后半部分声情并茂，表明平台对没有名气是他们的接济，对比他们见利忘义的寒心。
“不管是员工还是主播，逗猫tv都希望能在这个浮躁、势利的产业链中，给予他们归属感。这是褪去了芜杂的抱负抑或抱怨之后，我们始终未变的决心。”艾筱读着最煽情的一句话，看向点哥，“语文满分，撰稿人很优秀。”
“你能帮他们赚钱的时候为了压低薪水限人气打压，跳槽了雇水军追骂，都是为了一个‘利’字。只要你想，就都能道貌岸然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声讨另一者的忘恩负义。”他顿了顿，“不都是这样的吗？”
艾筱刚做主播时也不是一帆风顺。
因为微博给自己推广带了一批粉丝，超管硬是说她这位新人主播人气不正常。
封了她一周的人气上限。
签约时，又以这为借口，压低薪水。
使她完全被动。
等做大做好为平台带来收益时，又嘘寒问暖给她各种推荐位。
续约时涨高薪水不假，但这过程中的曲折也只有经历的人才清楚。
“是的。”艾筱赞成，也挺无奈，“而且你的名字也总被提到，好多人拿这些主播跟你这个没跳槽的比，还真是高端黑。”
“那你是不是也该心疼一下我。”他话中带笑。
艾筱嘟起嘴，带着笑：“你就那么在意我对别人的一句‘心疼’呀。”
“是呀。”点哥故作严肃，“真的很在意。”
“那我就顺便心疼你一下吧。”她的“吧”字说得及其轻快，语音上扬。
饮料上来，艾筱刚触到杯壁，手便弹开：“原来蜂蜜柠檬茶是烫的呀。”
下一秒手被点哥拽住，四指托着手背，拇指按在手心。
他的眉头蹙着，用拇指顺着指节向上，摊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指腹：“烫到了吗？”
他的神情，是真的在心疼。
她心口一甜，软声回答，拖长尾音：“没有啦，只是没想到啦。”
察觉她的手指指腹没有红印，又细细看了几秒，才松开手。
随之把自己身前的一杯服务员倒得白水推到她面前，上面还象征性地浮着片柠檬片。
“喝我的吧，不烫，常温，还有料。
艾筱没忍住，笑出了声：“才不要，你自己喝。”
点哥这才将自己的杯子收回，喝了一口。
“其实我今天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艾筱对着柠檬茶的杯口吹了吹，小小抿了一口。
他出现了少见的纠结，斟酌着才开口：“马上你就大四了，寝室里都是本地人，会常常没人吧？”
“恩。”她应了一声，“其实我应该会回家住吧。”
“要不要……”
他再次停下，久的艾筱都奇怪了。
“要不要？”
“要不要和我同居……？”
？？？！！！
这话入耳，如晴天霹雳，艾筱怔住了。
她仍对着杯口，热气层层糊在她唇上，敷上一层水雾。
“同……居……？”
她把这个词咬在嘴里，忽然有些不认识了。
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吗？
看着艾筱一脸茫然，他解释：
“一直在家中直播不太方便，我打算暂时租个房子住出去。前几日和逗猫谈好续约薪水了，等再做两三个月，大概能在郊区买房付个首付。想问问你到时候要不要搬过来一起住。”
“你突然这么一说，我……”
艾筱从没想过那么快……
她的唇还粘着水雾，亮晶晶湿漉漉的。
“放心，你如果不愿意我绝对不会碰你。”
这一句话又把艾筱蒙住了。
“……”她还没往那里想。
她以前是怎么想的呢？
上大学，找工作，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恋爱，结婚，生活。
现在呢？
他问即将读大四的她，要不要同居？
她知道学校同院有不少情侣，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房，住在一起。
但从未想到这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甚至没告诉母亲她有男朋友了，若是直接告诉她，她要和男友同居了。
她是不是会……打死她……？
见她懵了好一阵没有回应。
袁渊源伸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将她拉回来。
“可能还是太早了，要不这事以后再说吧。”
她的表现很正常，是他太急了。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被她在身前两手一起拉住。
她低着头，抿了下唇，柔声开口：“你让我再想想呗。”
先是望向自己被拉住的那只手，再停留在她身上。
从这个角度，能很好看清她浓密的睫毛，柔软的唇瓣，她的脸蛋有些微红，一切都美好的让人心动。
“嗯。”他点了点头。
忽觉手指被不停拨弄着，他又低下头，见她跟小孩子一样玩着他的手。
“好玩吗？”他问她。
“还不错。”她翘唇，干脆光明正大地捞过来竖摆在自己面前。
拿自己的一比，比他小了一圈。
那手蓦得将自己的带过去，学着她的样子，一指一指摸过，最后回过来停在了无名指上。
“怎么了？”她以为自己这里不对劲。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缺个东西。”
艾筱：……
点哥：：）
“其实我今天也有事要告诉你。”
菜上来后，艾筱换回了他对面。
“嗯。”他示意她他在听。
她这才舔了舔唇，开口说道：“我那个系列每周一集，已经放到第七集了。前几日工作邮箱收到了生活台的邮件，说看了我的视频，希望我能去参加他们这一届的主持人招聘。我决定去试试看，如果将来我要告别直播这个行业，我可能会去选择一个更相近的。”
“那不是挺好的。”点哥给予赞同，继而又道，“如果没成功也没事，其实你没必要勉强的，如果喜欢做直播就做下去。”
“你知道我的顾虑的……”她轻叹一口气。
上来一笼虾饺，艾筱夹起一只，准备往嘴里塞。
“小心烫。”
“刚才是不小心的，又不是小孩子。”
她轻笑着抬眸瞪了他一眼。
他跟着夹起一只虾饺，同时口吻认真了一些：
“我是说真的，你想做就继续做。如果是害怕经济原因，别怕，还有我呢。“
是呀，还有他。
不过……
她尽可能的，想凭着自己的努力，去接近自己所欢喜的事情。
这事，艾筱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但听到这话，还是不由自主地由甜蜜漾上心头。
两个人，多少和一个人不一样吧。
******
袁渊源例行送艾筱回家。
下了地铁，一路牵着手走进小区。
又挑了条远路，说笑聊着天绕了小区大半圈才至楼道口。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才道别：“那我回去了。”
“恩。”
一直到他走远，艾筱还立在楼道口，嘴角的笑容迟迟未收。
“筱筱。”
这声音……
艾筱回身，见父母在不远处。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
艾筱多少有些心虚。
“我们当然是在小区散步。”母亲一眼看出她尴尬的面目，“怎么，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看见的？”
“当然没有！”她双手交叉。
“说来，刚才我们散步看到一对小情侣在我们小区手牵手，动作还挺暧昧”父亲接着开口，“我看那背影挺像你，你妈也说像，我们就跟着。”
艾筱：……
“然后一路跟到了我们楼道口。”母亲补充。
艾筱：“我猜然后你们就看到我在这了。”
“还看到那男孩子亲你了。”
两人全全陈述。
好方呀……
☆、第43章 点四十三个关注
“筱筱，早点洗好澡再和你男朋友聊天。”
“好的，我再和他说一句就来！”
艾筱捧着电脑盘腿坐在床上，开着摄像头和点哥视频。
两人在一起被亲眼目睹，反而简单了许多。
在父母看来，大学谈恋爱，再正常不过。
于是原本在家中躲在被窝里的语音，直接换成了明面上的视频。
“那我先去洗澡，等会继续。”她临时关了视频。
洗完澡，她又拨回去。
他秒接。
“你父母知道了？”
点哥似乎也刚洗好澡，脖子里圈着一条半湿的毛巾，上身一件黑色的背心衫，露出结实的手臂，坐在房间内的电脑桌前，左右小幅度转着电脑椅。
“是呀，知道了。”艾筱双手合十，“啪”得发出一声清脆的击掌声，抵上下巴蹭到下唇上，面露笑意地耸肩，“上次你送我回来，进了小区后，他们全程看了直播。听说很刺激。”
这最后一句是她自说自话自己加的。
对她来说，刚知道的反应，是真的刺激。
点哥：“……”
“我妈爸很好的，我室友父母不赞同她在大学时谈恋爱。她自从大一开始，打了一年的地道战。他们不会的，所以你放心。”
艾筱拿起电脑旁的酸奶，插上习惯，吸了一口。
袁渊源安静地听着她叙述完，打趣地发问：“说的你没有瞒一年一样。”
“可是我没有故意瞒呀。”她委屈道，停了一会又转了个话题，“好啦，明晚我要回学校了。大四了，感觉自己已经是学校里的老腊肉了。”
“那你希望你现在几岁呢？”
“十六岁多好。”她畅想。
“不行。”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呀？”
连个做梦的机会都不给她，委屈。
他似是面露难色：“主要是，我可不想等四年。”
“四年？”她一脸不解。
明明只是个屏幕，却仿佛两人相对着。
他盯着她的眼睛，黑色的眸子里透着笑意：“因为我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0呀，”
明白了。
只这一句话，她捧住了自己的脸，靠在了床垫上，眉开眼笑。
她忽然好幸运自己，已经过了二十了。
******
明天就要上课了，艾筱坐在餐桌前吃晚饭，打算吃完就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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