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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白伊依喃喃地应下,满脸苦涩。
倒是站在白伊依身边,看上去应该是个三等的宫女,她的眼中精光一闪。
白伊依被容妃请来教导大公主,身边自然也被容妃派了几个人,这中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别人插/进来的人,就很耐人寻味了。
徐瑾素本来和白伊依站的很近,但是看着白伊依这般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心里倒是腻歪了一下,连忙转身,要走回自己的队伍里。
这时候,情况突变,那个站在白伊依身边的三等宫女,如果不知从那里拿来的石子击中了白伊依的腘窝,白伊依站立不稳,‘啊’地一声向前倒去,而她的前面,赫然是背对着她的徐瑾素,和那名高个**女。
‘扑通’,‘扑通’两声,众人愣了一下,立马有人大喊道:“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徐瑾素转过身,看着在清河池里挣扎的白伊依和那名宫女,眼神犀利地看向一旁的那个三等宫女,面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突然,她的表情扭曲了起来,扶着小腹,“哎呦哎呦”地叫唤了起来。
素红和识理连忙扶住徐瑾素,看着她微微眨了眨眼睛,忙喊道:“快来人哪,王妃受惊了。”
“良王妃怎么样了?”皇后忧心忡忡地坐在床头,看着床上昏睡的徐瑾素,面色难看的看着太医。
“回皇后娘娘,王妃只是受到了惊吓,一时受惊,臣开些安神的药给王妃服下即可。”太医暗暗擦了擦头上了冷汗,这个良王妃可了不得,不仅是皇后的亲侄女,就连皇上,他微微侧头,看着不远处坐在一边的仇皑,咽了口口水,就连皇上也亲自来了,真是,哎,自己还是老实地下去开药吧。
徐瑾素抖了抖睫毛,慢慢张开眼睛,就看见一脸焦急的皇后徐氏,口里喃喃:“表姑。”
“表姑在这,表姑在这,”皇后连忙看向徐瑾素:“素儿,感觉怎么样?”
“素儿没事,让表姑担心了。”
“什么担心不担心的,”皇后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是说你如今怀有身孕,还是在王府里养胎比较好吗?本宫都不宣你了,你进宫来干什么?”这般说着,皇后转身,对着皇上仇皑服了服身子:“皇上,素儿可是我的亲侄女,要是真的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不要说良郡王了,就是臣妾也不会放过那些小人的。”
仇皑的脸色也是不好,他上前走到皇后面前,拍了拍皇后的手,安抚道:“这件事,朕心里有数,定会给良王府一个交代的。”
“皇兄要说到做到才行,”仇皖闻声走进坤和殿,他也是一回府,就被二管家通知华贵太妃宣了徐瑾素进宫,心里大惊,连忙赶来的,所幸最近因为调查皇家子嗣稀少一事,皇上给了他入宫的金牌,不然他也不会一进宫听到徐瑾素受惊的消息,就可以直接赶来坤和殿。仇皖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这才继续说道:“皇兄,王妃怎么说也是弟弟的结发妻子,这一被华贵太妃宣进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臣弟心里不平啊。”
皇上面上有些尴尬,他咳了咳嗓子,这才开口道:“其实今日的事情,还要调查一下才行,毕竟白姑娘也不是有意的,而且,良王妃也没有掉进池子里,反倒是白姑娘,”皇上微眯着眼睛,注视着仇皖的表情:“这春寒的清河池水,也不是常人可以受得了的。”
仇皖不解地皱眉,看向仇皑:“什么白姑娘?”
仇皑尴尬地给皇后大眼色,皇后这才开口道:“素儿受惊,是因为在清河池旁,白伊依姑娘和华贵太妃赏给你的一个宫女,同时掉进池里的缘故。”
仇皖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白伊依?”他抬眼看着仇皑:“皇兄,这白伊依虽然是安国侯唯一的女儿,但是毕竟现在也在孝期,除夕宫宴公然献艺已是不妥,但是毕竟当时皇兄答应了容妃娘娘,让白伊依进宫教导大公主琴艺,可是,她也要懂得避嫌才是啊,徐氏贵为弟弟的王妃,又怀有身孕,那是她一个民女可以冲撞的!”
“这……”仇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道:“是容妃说白姑娘的琴技高超,想让大公主也学学,而朕看着这白伊依也算是安国侯细心教养着长大的,举止颇为进退有度的,如今却这般莽撞,还真是……”仇皖撇撇嘴,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罢了,罢了,白伊依确实身上有孝,不适合入宫,如今又间接惊吓到了良王妃,以后,就不要让她入宫了,让她在出孝之前,就不要出刘府了。”
“臣弟多谢皇兄,”仇皖深深地行了一礼,这才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徐瑾素,温声道:“还好吗?”
“嗯,”徐瑾素点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皇上和皇后:“王爷,臣妾想回府了。”
“好,我们回府,”仇皖二话不说,弯下腰打横抱起徐瑾素,转身看向皇上:“皇兄,臣弟先带王妃回府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皇兄,臣弟在这给你求个情,可不可以,以后少让王妃进宫,王妃如今怀着身孕,臣弟也实在是怕啊,毕竟我们仇家,真的是子嗣单薄了一些。”
仇皑无奈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朕下旨,以后除非皇后召见良王妃,不然,良王妃可以拒绝入宫。”
“臣弟多谢皇兄。”
“你在生气?”徐瑾素坐在马车上,看着身旁的仇皖,只见仇皖一脸阴沉,一手搂着徐瑾素的腰,一手不住地摩挲这腰间的蝙蝠翡翠平安扣,不发一言。
徐瑾素暗暗叹了口气:“我也是装的,虽然没想到会在清河池旁见到白伊依,但是,既然有人想通过她的手对付我,那我就刚好将计就计,如此,我不是可以不用再进宫了吗?这样也算是保护了我自己。当然,还顺便把白伊依给禁了足,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仇皖抿抿唇,低头看着徐瑾素,表情严肃:“是不是在你眼里,什么都可以利用?”
徐瑾素的表情慢慢也严肃了起来,她直起身子,从仇皖的怀里出来,转头直视仇皖眼睛:“将计就计,利益最大化,这一贯就是我做人的准则。”
仇皖定定地看了她半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说完,他闭上眼睛,再也不说一个字。
徐瑾素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垂眸瞟过他摩挲玉佩的手,慢慢转过身,车厢里,寂静一片。
第五十九章 兵部侍郎
前朝这几日,出现了一件大事:兵部侍郎江海,因为其亲女婉妃杀母夺嗣而受到牵连,后又被查出有结党营私,被皇上变为庶民,流放三千里,一应家产充公,而他的那些党羽,也被皇上贬的贬、罚的罚,一时间,前朝人心惶惶,兵部人心涣散,倒是让兵部成了一个既不属于皇上一派,又不属于太上皇一派的第三派,也成了六部第一个空白地带。
徐瑾素点点头,转头看向特定来报告情况的二总管:“我知道了,”她顿了顿,开口道:“王爷这几天,很忙?”
“禀王妃,王爷最近为了皇上的那道圣旨,常常忙的焦头烂额,所以,所以,”二总管暗暗心里叫苦:“所以这几天才没有来看王妃。”
“无事,”徐瑾素不在意地摆摆手:“王爷是做大事的人,确实应该把这些事放在首要,”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华贵太妃赐下的那个宫女,你让人好生看着,虽说掉进了清河池,受了风寒,但是,还没有到让她死的时候,让她就算是拖,也给本王妃活着。”
“是,奴才遵命。”
徐瑾素顿了顿,手里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王爷这几日都宿在书房里,身边有两个貌美的丫鬟贴身伺候着。”
“这……”二总管顿了一下,明白自己方才要隐瞒的事情,徐瑾素已经知道了,一时哑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回去告诉王爷,让丫鬟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这没什么,只是有一点,他要明白,嫉妒心,我没有,要是他认为用这种方法可以逼我就范,那我只会看不起他,幼稚,”徐瑾素面色一凛,起身走进内室:“本王妃累了,你退下吧。”
二总管这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就去了仇皖的书房回禀,把徐瑾素的话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仇皖皱着眉头,手里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王妃真是这么说的。”
“是,奴才不敢有丝毫隐瞒,王妃说,王爷,幼稚。”
“幼稚吗?”仇皖阴沉着脸,低头 看着那个并不十分名贵的玉佩,突然一笑:“是挺幼稚的,让那两个丫鬟从哪来就回哪去吧,那个贵太妃赐的宫女,用药吊着她,王妃说什么时候她能死了,再让她死。”这般说着,他站起身,抬脚就向素轩斋走去。
“王爷,”二总管看着仇皖这般动作,心里也是明白了,自家这个王爷,算是被王妃给压得死死的了,心里暗笑:“方才奴才回来的时候,听王妃说她累了,已经休息了。”
“是吗?”仇皖尴尬地挑挑眉:“没事,本王就在院子里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局,等阿瑾醒来好了。”这般说着,他脚步轻快地走向素轩斋,图留下二总管在身后无奈地摇头。
“混蛋,混蛋,他怎么敢,怎么敢?”太上皇仇泽气得把书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真是逆子,逆子,竟敢把兵部朕的势力清洗大半,就因为一个婉妃,一个愉嫔,简直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昏君,昏君。”
皇上仇皑借着婉妃一事,不仅废了一个江海,还把太上皇在兵部的势力也废了个七七八八,这兵部本来是在太上皇的掌控之下,如今这般,两人本来各掌三部,现在却是太上皇落了下风,让仇泽这个已经做过那个位置的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父皇莫气,兵部的人既然被仇皑给拔了,那我们就再安排人进去就好了,父皇不要为了这样的事情,气坏了身子。”一旁的仇皓,看着一地的狼藉,这才上前劝说道。
“你懂什么?兵部掌管兵权,是万万不能失的,户部、工部、刑部如今已在仇皑手里,而朕握着吏部、礼部、兵部,本来在六部中的势力,略胜于仇皑,现在失了一个兵部,反而弱了几分,”仇泽喘着粗气,重新坐了下来:“想要再派人重新掌管兵部,不说那个逆子答不答应,就算是他答应了,你我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啊,皓儿,你莫要忘了,要论在军中的声望,你和仇皑,都是大大抵不过仇皖的,”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当兵的人,不论是否在仇皖手下干过,就凭仇皖这些年的功劳,就没有不服他的,可不要到了最后,这兵部,既没到仇皑手里,也没回到朕手上,反而被仇皖捡了个便宜。”
“这……”仇皓皱着眉想了一下:“既然这样,不如就从文臣里选拔可好。”
“文臣,皓儿你莫要忘了,仇皖去年可是监督过一次加恩科举,如今朝中已有一些新进文人成了他的门生。”
“这,这可如何是好,”仇皓大惊:“父皇,仇皖这小子也太能装了,平时真的没看出来他这么厉害,可是现在,他却是在文官和武官中都有了声望。”
“确实如此,所以朕之前才要除掉徐瑾素,断了仇皖一臂,可是却没想到,这两人因为这件事,反而走到了一起,”仇泽皱着眉头,捋了捋胡子:“本来听说那个白伊依好像和仇皖有些什么,如今那个女子却被仇皑亲自下旨禁了足,听说还是仇皖向仇皑请求的,这般看来,那个白伊依算是废了,一介孤女,到底是依仗少了些,背景太过单薄了。如今,就只能看你母妃赐下去的那个宫女,可以在良王府搞出什么风波了。”
“可是,父皇,这兵部……”
“如今,这兵部,也只有在那些落魄的宗室里选,你我才尚有一争之地了,毕竟那些宗室虽说落魄了,也是流着我们仇家的血,掌管兵部,以仇皑的性格,即使心有不甘,也不能和朕撕破脸,而你,就多用用你在宗室的影响力,去事先拉拢拉拢这些人吧。”
“是,儿子明白了。”
“你在这下了三个时辰的棋?”徐瑾素走到仇皖身边,看着石桌上的棋局:“你不是很忙吗?怎么现在这么有空了。”
“当夫君的,在这等妻子醒来,哪有什么忙不忙的。”仇皖笑容满面,丝毫没有什么不开心。
徐瑾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坐到他的对面,一旁的识理连忙端上温热的红枣蜂蜜水。
“不找你那两个温柔妩媚的丫鬟,找我这个心机深沉的人干什么?”徐瑾素轻轻抿了一口,面色淡淡。
仇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笑:“那不是,想看你吃醋吗?没想到,你这么狠心,竟然真的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徐瑾素放下杯子,这才抬眼认真地看着仇皖,不发一言,倒是让仇皖本来有些嬉笑的脸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我倒现在都不是很相信你是真的爱上我了,尽管我知道,一旦你爱上一个人,就会为那个人放弃所有,包括你的梦想与性命。但是,仇皖,先不论这些,用这种低劣的计谋,只是为了激发我的嫉妒,你难道不觉得幼稚吗?”她转过头,看着院中那几株还没有盛开的桃花树,说道:“若是我爱上了你,你这种做法,就是在伤害我、侮辱我,若是我没有爱上你,你这般做,就完全没有意义,无论哪种,都不划算,你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那你又为何连这种事都可以这么冷静的计算呢?你为何连一点点不甘、不平都没有呢?”仇皖微眯起眼睛:“难道你就这般铁石心肠……”
“我铁石心肠又如何,”徐瑾素猛地转过头,看着仇皖的眼睛,讽刺地一笑:“因为我铁石心肠,所以你就发现自己的付出不值得,不打算再继续了,仇皖,没有谁规定,爱上一个人,就必须让那个人也爱上你的,你应该庆幸,我至少没有在你面前装模做样,不然,你才真的悲哀。”
仇皖愣了一下,看着徐瑾素略带怒火的表情,苦笑一声:“是啊,你要是向前世对仇皈那样对我,那我才真的悲哀了,”他顿了一下,抬眼瞄了瞄徐瑾素的脸色:“当然,要是像白伊依一样,我也受不了。”
“所以,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爱,就爱的唯一,不爱,也放的彻底。”
仇皖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顺着徐瑾素的视线,看向眼中那几株还只是枯枝的桃花树,坚定地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