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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哥哥,我再也不敢了……呜呜,你原谅我不要再打了……」
「小混蛋,你居然把父亲的遗物拿去卖!可恶,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拿去卖!我……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欧阳继指着许天佳的小脑袋,半打着哭腔控诉着。
「哇!不要啊……」见欧阳继一个巴掌又要落下来,许天佳抱头蜷缩在路边。还好这时候,一些见义勇为的小青年上前拉住了发飙状态中的欧阳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并且还不忘指指点点:
「你看,真是没人性,把他弟弟打那么惨。」
「是啊,小孩子嘛,好好说就是了,用得着这么当街打人吗?」
「要不要叫警察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趴在地上的不起来的许天佳说话了:「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爷爷奶奶,虽然今天哥哥打了我,但是不怪他……」吸吸鼻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偷偷把爸爸的遗物拿出去卖……」擦擦眼泪,「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好想上学,我好想去学校……」快要泣不成声了,「老师说如果再交不出学费,就让我退学……所以,所以我才……呜呜呜,哥哥,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爸爸……你打我吧……你打死我,我就可以去九泉之下跟爸爸道歉了……虽然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但是,呜呜呜……」
「好可怜的孩子啊……」
「是啊,为了上学,他也是迫不得已嘛……」
「唉,真是人间惨剧啊……」
初见成效,欧阳继抓住时机,扑倒在许天佳身上,两人抱头当街痛苦。他身上的石膏和绷带都没来得及拆开,所以看上去颇有些重伤在身,引人同情的效果。好半天,欧阳继抹抹眼泪,抬起头来,摸摸许天佳的脑袋,安慰道:「不哭了,哥哥不怪你……要怪就怪哥哥太没用,赚不到钱来帮你交学费,你打哥哥吧……是哥哥对不起你……」
「呜……哥哥……」许天佳扑到欧阳继怀中,以一个难以被围观人群发现的角度,恨恨地咬了欧阳继的肚皮一口,以报刚才那一巴掌之仇。欧阳继没想到小恶魔会来着一招,即使再痛再想把他推开,都得忍着。不然他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只见欧阳继(痛得)泪如泉涌,(痛得)声音哽咽地说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就请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吧……我身上只有十块七角钱,并且无家可归(这是事实)……我们真的,真的……走投无路了,呜呜呜……」
人群跟着又嘈杂起来。接着,便是一枚硬币落地的清脆响声。
成功了!紧紧抱在一起的两名主角心中雀跃不已,但哭声却越来越大。随后,硬币落地的声音越来越多,还有人走上前来,把钞票递到他们两人手中。欧阳继和许天佳感动地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谢谢。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这里是XXX电视台,我是特派记者XXX,你现在看到的是XX街的XX广场。人间处处有真情,请随着我们的摄像机,让我们亲眼来见证这感人的一幕吧。来,哥哥,你先来给我们的观众说几句。」
说着,话筒就突然指向了欧阳继。
「这个……」欧阳继语出惊人,「这个是全市直播吗?」
「是全国直播。」
记者小姐笑眯眯地跟欧阳继解释。谁知欧阳继却抱住头痛苦不止,天啦,居然把电视台的人都吸引来了,这个玩笑开大了。万一被熟人看到了,自己岂不是死得很难看。而且丢脸丢到全中国,这个脸他可丢不起。
「喂,这位哥哥……」记者小姐拍拍欧阳继的肩膀,欧阳继只管抱头痛苦,就是不看镜头。记者小姐只好转移目标道,「看来,我们这位哥哥是太感动了。那么,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弟弟吧……来,弟弟,你有什么话要对帮助你的人讲……」
这、这个、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镜头』!
许天佳看着那个正对着自己的黑乎乎的东西,竟产生阵阵头晕目眩。天啦,怎么办?镜头!镜头,好可怕啊……许天佳只顾着紧张,张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位弟弟,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记者小姐关切地询问,但刚一碰到许天佳的身体,只听『咚』的一声,小魔王居然昏了过去。把记者小姐吓得脸色发白,不过还好训练有素,临危不乱,微笑道:「看来我们这位弟弟感动到昏迷过去了,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明天的这个时候请准时收看哦……」
「咔——」
电视的屏幕一团漆黑,一只握遥控器的手抖了两下。是皇帝李正言的声音:
「快,去XX广场,把那两个人给我抓回来!」
◆◇◆◇◆◇◆◇◆◇
完全不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的两人还蹲在街角数钱。
「五十……五十五……五十五块五角……两角……哇,我们净赚五十五块七角哦!」欧阳继兴奋地捧着那一大把零钞,感动得热泪盈眶。昨天才受的重伤,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绷带一拆,生龙活虎的欧阳继,就像往常一样,兴奋道:「如果一天五十块,月收入也可以达到一千五百块,听上去也是个不错的行当啊……」
「你不会明天还想来吧?」许天佳一手捂着依旧发肿的左脸,一边没好气地恨了欧阳继一眼。他挨了这么一巴掌,只换来了区区五十多块钱,真是太不值了。
「这就是你说的鞭子与糖果的特训?」许天佳觉得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当然了。」欧阳继点点头,站起来解释他的伟大计划,「所谓的鞭子呢,就是我打你;所谓的糖果呢,就是这些钱了。所谓的『鞭子与糖果并存』呢,就是我打你,就会有钱。」
「去死吧你……」许天佳恨不得找一颗原子弹把欧阳继轰到火星上去,什么叫越打越有钱,真是混帐逻辑。
「不过,天佳你总算是上电视了啊,算不算功成名就?既然已经功成名就了,你就回家去吧。」
欧阳继的话勾起了许天佳痛苦的回忆,只见他气鼓鼓地哼哼了两声,不理欧阳继。
于是欧阳继又自言自语道:「不过真是没想到呢,小魔王平时看你威风凛凛的,居然晕镜头啊!我就奇怪你这么厉害的演技,和这么什么什么的外表,试镜为什么老是不过,原来,原来……哈哈哈……」
「你敢笑!」许天佳一脚踢到欧阳继的屁股上,恨恨地站了起来。
「好好,不笑不笑。」欧阳继好不容易收敛了笑容,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庆祝你第一次凭演技赚到了钱。」
「什么也不想吃。」许天佳揉着左脸,不高兴地回答。
「脸还在痛啊?」欧阳继蹲在他身边,戳了戳那块红扑扑的肉。
「要不下次我打你试试痛不痛!」
「好啦,别气了,这样吧,我蹲在这里让你打到满意为止。」
「真的?」
「说到做到。」
「你不准还手。」
「我绝对不还手。」
「也不准反抗。」
「不会反抗的!不过……别让我太痛……」
「那好,你闭上眼睛。」
许天佳坏坏地一笑,欧阳继乖乖闭上了眼睛。但是,一秒钟,两秒钟,许天佳的巴掌始终没有落下来。这小魔王,该不会是又有什么诡计吧?欧阳继正想睁眼看个究竟,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小魔王压倒了!
「喂,天佳……唔……」
欧阳继说不出话,因为他的嘴巴已经被堵住了。许天佳甜甜的味道通过舌尖阵阵传来,欧阳继一双眼睛鼓得快要脱窗了。
这、这究竟是……
他居然又被那小恶魔强吻了!
正想挣扎,许天佳突然停住了这个吻,笑嘻嘻地问他:「怎么?你想反抗?」
欧阳继摇头。
「那是我弄疼你了?」
欧阳继还是摇头。
「那就继续吧。」说着,许天佳的凑了过来。
欧阳继大叫着躲开:「喂,一开始不是这样说吧?」
「一开始说什么了?」许天佳趴在欧阳继身上,亲了亲欧阳继的脸颊。
欧阳继敏感地打了个冷战说:「我是说让你『打』到满意为止……」
「可是我还没满意啊。」
「可是你也没打啊!」
「我打了……」许天佳一脸无辜地狡辩。
「打什么?」
「打kiss啊。」
糟了,欧阳继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了。
「喏,是你说的,让我满意为止……不可以挣扎,不可以抵抗……」说着说着,许天佳得寸进尺地搂住了欧阳继的脖子,在那因为惊讶而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这下,欧阳继的理性瞬间崩溃了,可恶啊……这样看小魔王,真的觉得他很可爱啊……情不自禁地放弃了反抗,欧阳继闭眼开始享受舌尖带来的快感。
算了算了,吻就吻了,反正自己也不算吃亏。
于是就这样,大地为席,苍穹为帘……没干其它的,就接吻而已,一直吻到了小魔王满意。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
天已经很黑了,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欧阳继和许天佳坐在街边,双手托腮,仰望星空。
「小魔王,你到底还要在这里坐多久,我很冷耶……」欧阳继哆哆嗦嗦地说,「随便开个房间住一晚再说吧,不然把你冻感冒了,我没钱给你医。」
「不要。」许天佳嘟嘟嘴,视线一直停留在天空中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上,淡淡地说,「我就想在这里看星星,一直看,看到眼睛痛为止……」
欧阳继无奈地摇了摇头,睡眼惺忪道:「我真的不行了,今天一天快被你折腾死了。你想看星星就看吧,肩膀借我*一下,我要睡觉。」说着头就一偏,搁上了许天佳的肩膀,不搁还好,一搁就开始抱怨,「喂,我说小魔王,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吃饭的?怎么身上全是骨头没有肉,肩膀硬死了,磕得我的头好痛。」
「那把大腿借给你睡好了。」许天佳说得极其平淡。不等欧阳继发言,就把对方的头放到了自己腿上。
「哇,好痛好痛!」颈椎九十度的扭曲痛得让欧阳继哇哇大叫,急忙把身子也侧了侧,好适应脖子的弯曲角度。
「叫什么叫,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许天佳抱着欧阳继的头,在对方的脸上掐了一把。
「别这样,太难看了!」欧阳继死也不要睡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而且还是在大街上,如果被熟人瞧见,叫他的脸往哪儿放。
「老师……」小魔王的表情突然阴郁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不少。看到他瞬间变了脸色,欧阳继也愣了愣,不知道他又想说什么,于是睁着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望着小魔王。好一会儿,许天佳的嘴唇张了张,但随即又闭上,就这么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才说出一句话来:「老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讨厌?完全不会啊……
欧阳继想也不想的摇摇头。虽然有时候,欧阳继的确会有狠狠抽打这只小魔王的欲望。但是,平心而论的话,他的充其量不过是个调皮捣蛋的坏小孩罢了,欧阳继自认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就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了。
「那老师你喜不喜欢我呢?」许天佳充满期待地神情凝视着欧阳继的双眸。
糟了……欧阳继立即转移视线,『噌』一下直起背脊,把脸转到小魔王看不到的方向。还好现在是晚上,路灯也不够明亮,不然让小魔王发现他因为他的凝视而脸红的话,一定会被耻笑一辈子的。
「老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嘛?」小魔王不死心,拽了拽欧阳继的衣角,不问出个答案来,绝不善罢甘休。
「这个……」欧阳继直觉这种问题还是慎重为好,于是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给出个答案来。小魔王一见他这么躲躲闪闪,顿时脸色又变了,拽住欧阳继衣角的手,突然掐住了欧阳继的肉,狠狠的就是一拧!
「哎哟!你又怎么了!」欧阳继痛得叫了出来,雷击似的从地上弹起来,一手揉着背后被拧红的肉,一手指着许天佳的鼻子,嚷嚷道,「虽然我承认你很可爱没错,但你也不用用这种女人的招式来对付我吧!你是男孩子好不好!」
「不好!」许天佳一口否定,皱了皱鼻子,眼角隐隐有泪光闪闪,模样甚是楚楚动人,「就是因为我是男孩子,老师才不喜欢我!」
「不是这个原因啦……」欧阳继只觉得自己头痛非常,和这个小魔王,根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嘛,「无论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都一样……」
话到此处,欧阳继突然收口,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想,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小魔王把那句『我喜欢你』给逼出来了。如果这句话一出口,无异于自己将会落入小魔王的魔爪,永无翻身之日。
「我知道了……」许天佳把视线从欧阳继的脸上移到地面。
「你知道什么了啊?」欧阳继奇怪,自己不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及时收口了吗?
「虽然老师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老师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许天佳带着非常善解人意的笑容,偏头朝欧阳继笑着,「既然老师喜欢我,我也喜欢老师……那么,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了。」
喂喂……什么两情相悦啊,是你自作多情好不好?
欧阳继想是这么想,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小魔王一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不是李家的人,我也不想当李家的人。如果我是女孩子,只要嫁给别人就能够离开李家;但就因为我是男的,难道我注定一辈子都要被关在李家吗!」
话不应该这样讲的吧,小魔王……
欧阳继汗流满面,只见小魔王也站了起来,双眼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