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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红旗点了点头，回答：“嗯，到了，现在在您家门口呢！”
“哦……”付新又大了一个哈欠，“现在几点了？”
“下午一点五十多了……”
伸了一个懒腰，付新说道：“红旗，我娘应该知道我回来。随我进去吃饭吧，吃了饭，你也回去休息，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洪城去接我，你也应该累坏了。”
“嗯。”聂红旗也不推辞。
说曹操，曹操到。付新这边提到李芳华，李芳华这边就听到汽车的声音，穿着围裙拿着铲子跑了出来，见到付新，“小新，你回来了，长胖了点。不过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这几天旅途劳顿，累坏了啊！”
聂红旗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帮付新搬着东西，付新却随即向李芳华迎了上去，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这几天确实够累的。一下子飞机，一下子火车，一下子又是汽车……”
“饭还没好，我先去厨房了，等下菜要烧焦了，你自己进去吧！”李芳华仔细打量了儿子一眼，就拿着铲子跑开了。
付新心底有些心酸。李芳华这个时候还在做饭，不用说，这是专门等着自己回来呢！甩了甩脑袋，付新走到了宝马车的旁边。跟聂红旗一起，把东西提了进去。
付振邦历来似乎都是那个样儿，付新一进家门，不出付新所料，付振邦正在看报纸，见到付新进来，付振邦也就是拿开报纸，捏着镜框看了付新一眼，然后又开始看自己报纸去了，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光。
“爹，准备吃饭了。”过了一会儿，付新把东西放好出来，一桌丰盛的午餐就摆在了桌面上，香气四溢，惹人心醉，勾起无数条馋虫，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只等开拔！
付振邦和李芳华两人间，很有默契，似乎说好了似的，当李芳华把最后一锅老鸭洋参枸杞汤端上桌，付振邦就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走了过来。
“娘，小五和友军哪儿去了？他不吃午饭吗？”付新进门之后，一直没有看到付武和胡友军，以为他们到哪儿玩去了，可是这个时候都要吃饭了，付新不禁有些奇怪。
“他们两个之前就吃了饭，已经上学去了。”李芳华随意地回答。
“也对，现在这么晚了。”此时已经两点多了，他付新进来的时候，就差不多两点。
“我听人家说，外国人都是吃面包，很少有饭菜吃，我特意多做了一些菜，等你回来吃，这是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这是炖的老鸭汤，多喝点，蛮鲜的。”李芳华唠唠叨叨，生怕儿子吃不好。
看到坐在边上吃饭的聂红旗，李芳华也没有冷落她，给他盛上了一碗老鸭洋参枸杞汤，里面还放了一只大大的鸭腿，说道：“小聂，你也吃，这是老鸭汤，多喝点，很补的！还有这些菜，也吃，不要客气，来我家就要当在家里一样。”
李芳华的热情地招待付新和聂红旗吃饭，反倒是冷落了坐在旁边的付振邦。这付振邦有时候还真有点小孩子脾气，看到李芳华冷落了她，不禁拿筷子敲了敲碗口。
“噹……噹……”
听到这敲碗口的声音，李芳华立即明白付振邦在抗议，也不说话，李芳华白了付振邦一眼，然后夹出一只鸭头，放到了付振邦的碗中。
“唉……”付振邦叹了一口气，随即干脆低头吃起这个鸭头来。这个时候，还没有区分什么营养价值高，什么营养价值不高，所以付振邦和李芳华都不明白，这个鸭头，才是这一锅汤里面最值钱，也是付新最想吃的东西。
“付新，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正在埋头苦干的付振邦，突然抬起了脑袋，朝付新说道。
赶紧把饭菜咽入肚中，付新看着付振邦，疑惑地问道：“什么事情啊？”
“你那公司前段时间遇到了点麻烦，那个小莫来找我，我帮你做了决定。”付振邦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
“什么麻烦啊？”付新还是有些疑惑。
“什么麻烦？”付振邦看了付新一眼，见付新真的不知道，付振邦才说道：“这还不是你造成的，我听说你在广交会，看到了很多跟你做一样录音机的厂家，然后给你厂里坐立一个决定，聚丙烯塑料薄膜电容器以后只对外销售，不对内销售，以此来切断他们的货源。”
“我想你应该是脑子发热才去做这个决定的，你们公司按你的做法实行之后，马上就传了出去，浔阳电子厂生产的聚丙烯塑料薄膜电容器以后只对外销售。”
“人家得到了这个消息，马上就戳破了你的意图。以牙还牙，这是谁都会的，你把人家的货源切断了，人家又怎么会跟你客气，你的货源，人家立即找了关系，也给切断了。”
“因此，你们厂里就面临了没有原材料的困境，工人们一时间无事可做，以为要出大事故，人心惶惶的。你在外国，小莫那些人联系不到你，他们又不好下决定，所以找到了我，我了解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帮你把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啊？”虽然付新心底猜到了答案，但是他依然非常忐忑，如果付振邦按照他的想法来，那华兴实业这一次真的要完了，得罪了一大批人，还得罪了国家。
“当然是废除你的决定，允许你那聚丙烯塑料薄膜电容器在国内销售啊！”付振邦不可置否地说道。
“还好！”付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是放松了，“爹，谢谢您了！”
“我回来前几天，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当初我做下那个聚丙烯塑料薄膜电容器直销往国外的决定，真是脑子发热，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就做下的。前几天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我一直很担心，都没有吃好睡好，现在好了，您帮我解决了！”
说出这段话，付新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付振邦瞥了付新一眼，随即说道：“以后不要这么冲动的做事情了。做事情要考虑清楚，不要动不动就脑子发热，然后乱来。你做一个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决定的后果考虑清楚，切记！”
……
“做生意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和气生财，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不要想着吃独食，那是不对的！”
啰啰嗦嗦，付振邦给付新讲了一大堆的大道理。这些大道理，放在以前，付新或许不会听，只会觉得烦。而现在听起来，付新却觉得这是至理！
父亲是不可能欺骗儿子的，这些大道理，都是父亲几十年生活经验的总结，或许会有那么些错误，不过很多时候，是正确的，已经仔细倾听。更不要说，倾听也是一种美德。
“废除我那个决定之后，发生了什么啊？”付新问道。
付振邦回答：“自然是你那浔阳电子厂的聚丙烯塑料薄膜电容器在国内可以销售了啊！你那聚丙烯塑料薄膜电容器在国内可以销售了，人家自然知道你服软了，也就没有跟你计较，他们也把原材料的供应放开了，你那几个厂子都恢复了生产，没有出什么问题。”
“哦。”付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低头扒饭，危机早就解除了，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不过付新心底，总是存在那么些不甘心，他不甘心那些人就这么盗版华兴牌录音机，然后抢了华兴实业的生意，还破坏了市场秩序。
第三章 主营方向
还在想方设法吃着那个鸭头的付振邦，看到付新的情绪不怎么高，有些疑惑，皱着眉头，训斥道：“付新，你又怎么了？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好像谁欠了你多少钱似的，这才刚回来，就摆出这么一副臭脸，给谁看啊！”
除了小五之外，李芳华对于每一个孩子都是溺爱，特别是作为长子的付新，她更是溺爱的紧，不然当年付新也不会那么混蛋了。
所以，李芳华立即跳了出来，瞪了付振邦一眼，很不高兴地说道：“孩子刚回来你就说他，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
“娘，我没事，我确实有点不甘心，心情不怎么好！”付新阻止了李芳华和付振邦即将爆发的斗嘴。
“什么不甘心啊，说来听听。”看到李芳华付新母鸡护小鸡的模样，付振邦强压着火气，平和地问道。
付新也不隐瞒，“唉，便宜那些人了，我把聚丙烯塑料薄膜电容器卖给了他们，估计我厂子里的录音机，卖不出去了！他们的价格肯定会比我低，当初我在广交会上面就看到了。”
“谁说你的东西卖不出去了？”付振邦有些火气又上来了，这付新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华兴牌录音机，一直都卖的很好啊，而且今年销往国外的数量，还更多了。
“付总，我们公司的录音机，卖得挺好的。”聂红旗看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推了付新一把，在付新耳边说道。
虽然聂红旗的声音很小，可是在场的四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让聂红旗脸色有些发红。
看到聂红旗一脸尴尬样，付新护犊子的心性，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干脆大声问道：“卖得挺好？不对啊。人家卖得比我更便宜，怎么我还会卖得挺好啊！人家消费者又不傻子。”
看到付新完完全全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付振邦叹了一口气，说道：“付新，你对你那公司的掌控力度，不到位啊，这点事情你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公司那些人在干嘛，都不像你汇报！难道这两个多月时间，你从来没有打电话回来不成。”
“打得比较少，在国外挺忙的，加上电话费又很贵。”付新解释道。
“哦，你自己注意。我不多说。”付振邦点了点头，“你那被人模仿的录音机，形成了价格同盟，你们卖出的价格，更人家卖出的是一样的。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人家的更便宜。”
“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付新有些郁闷的放下了筷子。
付振邦看了付新一眼。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这边也忙的死，你那公司，我也不好去插手，不然要犯错误了！不过我知道，这个价格同盟，是小莫听出来的，然后外贸厅的刘厅长把小莫的意见提了上去。正逢中央领导下来检查，中央领导作出批示，尽可能的实现价格同盟，不要让科技创新者寒心。”
“不要让科技创新者寒心？”这一下付新有些不解了，他有些跟不上节奏了，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乱了。难道终于开始重视正版打击山寨了吗？
“嗯。”付振邦点了点头，然后夹了一片洋参，含入口中，嚼了嚼。“你们很走运，正逢今年专利法开始实施，所以上面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今年对于仿造产品这一块抓得比较严。这一次上面领导作出批示，对外出口的商品，尽可能的实现价格同盟，不要把精力耗费在内斗之中，尽可能不要打价格战，那样只会得不偿失，让人家开心，自己人伤心。”
“上面领导说，一项新产品的诞生，其创造者必然要付出许多，亏本生意是不能做的，所以创新者为了收回成本，价格会定的比较高，而仿造这成本低，价格自然也低，不实现价格同盟，会让创新者寒心，这对于推动科技发展没有利！”
“哦。”付新满意地点了点头，上面领导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现在早早的抓，以后山寨满天飞的情况，或许就很少见到了。
“对了，上面领导还批示，对于仿造商品的生产厂家，需支付一笔专利费给创新厂家，小莫当时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仿造者支付的专利费，其实可以在他之前与创新者定下价格的差价中提取。上面领导批示了这个意见。”付振邦说道。
“那这一次我们华兴牌录音机的专利费可以拿到多少啊？”付新向付振邦问道。
付振邦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你得去问你公司的人，一会儿吃了饭过去问吧。”
付新显然不准备这么做，他看向了一边的聂红旗，聂红旗的老婆刘红秀目前在公司做文职工作，应该清楚一些。
聂红旗点了点头，嘴里面还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个我知道，一台录音机，收五美元的专利费，这个价格是首长当时定下来的。”
“五美元……”付新有些惊叹，“看来我得给莫离庆功了啊，五美元可不少了啊！”
“确实挺多的，难怪我上次看到刘厅长，他那么开心，还直呼我生了一个好儿子。”付振邦有些自得，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他高兴啊！
“吃你饭吧！看你这高兴劲，儿子是你生的吗？明明是从我肚子里面出来的，你会生小孩？”一旁的李芳华狠狠地嘲讽了付振邦一句，显然在表示对付振邦之前无端冲付新发火的报复。
看到付振邦一脸窘态，付新和聂红旗只好用扒饭来掩饰自己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见气氛有些尴尬、沉闷，付新开口问道：“爹，最近国内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关于生产生活方面，服务老百姓生活的。”
“生产生活方面，国内，我想想，你边吃吧！”付振邦皱了皱眉头，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
“你想知道这些干嘛？”付振邦抬起头，看着付新问道。
“不干嘛，我想了解一下。”付新漫不经心地说道。
突然，聂红旗放下空碗，说道：“阿姨，首长，付总，我吃饱了，我就先回去了。”
“再吃以下吧，你就吃这么点饭，怎么能饱？”李芳华热情的招待道。
“不了，我已经吃了三碗了，吃饱了，我就先回去了。再见！”军人就是这么直率，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聂红旗放下筷子，就起身向外面走去。
“这孩子，吃都没吃多少，就说吃饱了，这么一大桌子菜，都没动。”李芳华唠叨了一句，随后跟着聂红旗的脚步，追了出去。
“现在没有外人，可以说了吧！”付振邦白了付新一眼，他看出付新所表现出来的意思。
付新狡辩道：“红旗他是真的有事，他昨晚半夜开车去洪城接我，估计这会儿他很困了吧！”
“好，好，好！你说得对，现在你该说说你的意图了吧，你问我最近国内在生产生活方面有没有大事发生，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付振邦正襟危坐，一副准备教育付新怎么做事情的样子。
“这两个月，我思来想去，想了很多，在国外又长了一些见识，我有了一些见解。”
“继续说。”付振邦示意道。
付新说道：“参观了国外的一些企业，我想了很多，我觉得，现在的华兴实业发展公司，有些茫然，东一下，西一下，一会儿自行车，一会机床什么的，好混乱，没有一根主线，也不清楚一什么为主。”
“继续说。”付振邦依旧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和见解。
“看到西门子，看到宝马，他们都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