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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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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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不管嫁不嫁人,女人热衷于去看相啊、占卜这些,十有八九都是为了男人。

所以我胸有成竹地说:“姑娘,是想问姻缘吧?”

只见她瞪大眼睛,惊讶地说:“啊,你怎么知道的?”我不禁窃笑。

有了这个好的开局,她显然对我多了几分信任,急切地问道:“那你说说,我的姻缘到底什么时候来啊?为什么长得不如我的姑娘都嫁了,我却总是找不到个好男人啊!凭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啊……”

“姑娘,”我打断她的牢骚,故作深沉地说,“这姻缘如同清风一样,可迎而不可驻,可遇而不可求,什么时候能来到,端看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啊!”

她好奇地问:“做好什么准备?”

我问道:“姑娘近来可有觉得心浮气燥,无由烦闷,郁而不舒?”

她连连点头称是。我又说:“戾气内藏、怨气外露,姻缘如同惊弓之鸟,想亲之而不敢近也。不如秀外慧中,飘然独立,我自绽放,而彩蝶自来也。”

这话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说啥,但却像说中了她的要害一样,让她一时沉吟不语起来。

这也就是为了挣口饭吃,如果是正常聊天的话,我一定会和这姑娘直接说大白话:“你长得又不难看,如果性情能温柔和善一点儿,还愁找不到男人吗?就算找不到,自己过得开心了不就行了!天天为了嫁人而焦虑生气,啥问题也不解决还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可爱了不是嘛!”

作为多年来资深的妇女之友,我对和姑娘聊这种话题简直是手到擒来。

这位姑娘显然也并不是愚钝之人,我这样胡说了几句,好像一下子点醒了她一样,令她好似释然地微笑了起来。这样一笑,也显得比刚才好看多了。

我见她笑而不语,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两枚小钱递给我,说了声:“谢谢你啊!”就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怔住了。我猜这姑娘本来也是明白我想说的这个道理的,来找我,不过是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借别人的嘴来劝服自己而已。女人啊,我真是服了!

第五十六章 好奇心

没想到姑娘走出没多远重又返了回来,对我说:“看你好像还挺会开导人的,我帮你找一桩生意可好?”

“好啊好啊!”这种好事怎么能拒绝呢,我当下欣然应允。

她一歪头说:“跟我来吧。”

我赶快把我那个简易的招牌收了起来,跟着姑娘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她笑了笑说:“我叫张悦伢。”

“月牙?这名字不错,好记。”我赞道。

她却说:“你肯定是想错了,不是天上的那个月牙,却是喜悦的悦,人部加个牙的伢。”

原来是小孩子伢子的伢,我心想,把这个字用在名字里倒是挺少见的。当下也自我介绍道:“我叫陶勇。”

悦伢一边走一边问道:“听你口音不像我们本地人,是从哪里来的呀?”

“幽州。”我回答得很实诚。

“那还挺远的呀!幽州有什么好玩的吗?……”之后就是女孩子的各种意识流式的问答。

交谈的时候我发觉,其实悦伢这个女孩虽然有点强势,但其实挺开朗的,性格有点像个男孩子,长得又不丑,照道理不应该没人喜欢才对,一直没有遇到姻缘八成还有其他原因吧。

过了没一会儿,就走到一座很大的宅院门口,悦伢上去就要拍门,我赶紧问:“这……是哪儿?”

“我家啊!”她回答。

在城里走了这半天,这样豪华的宅院也还是头一次看见,看来这位悦伢姑娘还是出身大户啊!

她刚拍了两下门,大门就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的大叔,一见她就恭敬一低头叫道:“小姐,您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就拉着我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重楼叠檐、高墙大院、院里还种了不少奇花异草,气派中又有几分雅致,奢华中又有几分闲情,昭示了主人不一般的地位。

“你这是我带我去哪啊?”我低声问前面走得飞快的大小姐。

“去见我爹!”她回答道。

“你爹是?”

“你管他是谁呢,反正他这阵子一直闷闷不乐,我希望你能哄哄他,让他高兴一下。”她说。

呃,俺是看相的,怎么变成陪聊了?再说了,你坐拥这样的院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还能有我一个短命鬼加逃犯更不开心?到底应该谁开导谁啊?

但是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悦伢会嫁不出去了,这样的大家闺秀,眼光得有多高啊,随便拿出一个条件来,全城男人90%都被筛下去了,还剩下10%,都是已经有主儿的了。

不过不是说古代未嫁的大家小姐都不抛头露面的吗?这位怎么大摇大摆地满街晃还和男人随意搭话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已经把我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小跨院处,说道:“每天这个时候我爹差不多都会在这儿待一会儿,等我带你进去,就说你是我的朋友,然后随便聊聊就好。只要能逗他开心,回头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嗯嗯。”我连连点头。我不就是冲着这个“好处”来的嘛,本来我就爱聊天,聊天还能赚钱那岂不是一桩美事?

一进跨院,只见满院都是竹子,这东西虽然在书画上喜闻乐见,但是因为它不生长在寒冷的东北,所以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一株株刚直挺拔,孑然独立,和外面那些艳丽却娇弱的花比起来,确实更有风骨一些。

走进正中的小屋时,果然见到一个一身青色袍子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圆桌前,一边喝茶一边盯着桌上的什么东西看,像是陷入了沉思一样,直到我们走近他,悦伢叫道:“爹爹!”时,他才像被惊醒了一样,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我们。

“爹爹,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叫陶勇。”悦伢介绍道。

我也点了点头,礼貌地问候道:“伯父您好!”

老爷子用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才对他闺女说道:“不是说了我在这里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嘛!”压根儿没理我。

悦伢于是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刚才我给他看相的事,还少不了添油加醋了一番。

老爷子听了当然半信半疑,终于转向我问道:“你会看相?”

我谦逊地回答:“略知一二。”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一个人的祸福荣辱可能从面相上看出来?”他轻描淡写地问。

但我立刻听出这问题有挑衅的意味。在这种时代,但凡提到看相,一般人都会直接问事,顶多怀疑对方说得对不对,并不会质疑面相学本身是否可靠的。这就好像在我那个年代,并不会有人怀疑一加一得二一样。

他这样一问,不仅在质疑我看得准不准,连看相这门手艺是不是有价值都怀疑起来了,有点意思。

其实你若问起我为什么会了解看相这些东西的,那绝对是有深刻的社会背景的,即,我所待的环境一直都是女人的天下,而和女人聊天,相学这些东西是永远会让她们感兴趣的内容,而且从二十出头的姑娘,到五十多岁的大姐,老少通吃。

今天和一个老爷子聊这个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但也当然不能刚来就砸了自己招牌,我微笑着朗声答道:“俗话说相由心生。一个人的面相除了天然而成之外,更深受后天心性变化影响,而心性所向,举止所往,与人有交互,与物有交割,一朝一夕,长此以往,自然与人生祸福成出千丝万缕之关联来。”

这段拗口的话总结下来其实就是那句名言:性格决定命运。而性格是可以从脸上看得出来的。

举个例子,有的人两眉之间有竖着的皱纹,面相学上称为“川字纹”,是情绪不稳定、思虑过多、容易与人有纷争的象征。实际上,一个心思比较细腻的人往往容易胡思乱想,想得太多的时候自然眉头就皱了起来,时间长了不长皱纹就怪了。

而一个太多心的人,又怎么会不容易和人产生矛盾呢?

但我当然不会把这个理论和老爷子说得太白,而是润色了一下,拔高了一下,才讲了出来。

而他显然是被我忽悠住了,脸色有所和缓,一指旁边的椅子说:“坐吧。”

我一看气氛不错,赶紧适时地转换话题道:“这院子里的竹子长得真是不错啊!”心想这天天来的地方,种的必定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赞两句肯定是没错的。

果然他点点头,给了我一个“你小子还算有点品味”的眼神。

总算开局还算不错。我正有点放松下来,这位突然说:“悦伢,你先出去一下,我和这小伙子单独聊聊。”

悦伢也就应着“是”,又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就出去了。

我正觉得俩大男人这么坐着好别扭,老爷子已经先开口说:“你又是悦伢找回来哄我开心的人,对吗?”

看来我不是头一个陪聊的啦!我心里不禁埋怨起悦伢来:小姐,你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真的好嘛!人家都有了戒心了,让我的开导工作怎么开展啊?

正觉得有点尴尬,老爷子又说:“我这个闺女啊,就是爱瞎操心。那这样吧,你猜猜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忧心怎么样?”

我立刻有一种要从椅子上掉下去的感觉。真是亲爷儿俩,都爱让人猜心思,真当我会读心术啊!

看着他眼神里饶有兴味的目光,我立刻想明白为什么悦伢嫁不出去了,有这么一个刁钻顽皮的老丈人,天神下凡也搞不定啊!

正有点不知从何处着手,目光落到了桌子上摆的东西上,那是一个铜制的大圆筒,有点像我们医院冬天装热水的那个水桶,下面带一个小水龙头,一扭就可以接水那种。

但面前这个显然不是一个水桶,有一个半球形的圆盖,盖子与筒身的接口处有几个凸出来的装饰,像是龙头的样子,一共八个。每个龙头下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铜摆件,形状像是……癞蛤蟆,一只只都仰天张着大嘴。

这东西看着好眼熟啊,但是我一时却没想起来。

刚才我们刚进来的时候,老爷子就是在盯着这东西看,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难道说他的烦恼与眼前这个东西有关?

不管怎样,先试探一下他再说。我故作深沉地淡淡一笑说:“情志受扰不外乎三因,功利心、仇恨心、好奇心。看您一派富贵之相,衣食无忧,又面色和善,心宽体胖,不似为功利心、仇恨心所困,后生不才,私以为您是好奇心使然,不知……”

没等我说完,他已面露喜色,指着桌上的那个铜筒说道:“是啊是啊,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情真意切,真的像个孩子一样。

“这是……”我问道。

他说:“这是我做的,地动仪。”

我一听到“地动仪”这三个字,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我是在小学的课本上见过这个东西!据说哪个方向发生地震,哪边的龙头就会吐出一颗珠子,掉落在下面的蛤蟆嘴里。

记得这东西好像是东汉的张衡发明的啊,难道眼前这位老人就是张衡?

那可厉害了,这可是历史上第一台能准确测报出地震的机器,充分证明了东汉时期在某些领域的科学研究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钦佩到不行的表情!

他随即又说:“可是没成功。”

第五十七章 偶遇

第五十七章偶遇

我看着他,心想:这位老人家您是在拿我寻开心呢吧!转念又想,我还确实是来帮人家寻开心的……

于是很配合地问:“为什么没成功?”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那一院的竹子,沉思一样地说:“这些年各地方地动连连,百姓民不聊生,我很想替他们做点什么。但是现在这东西只能在地动发生的时候有所反应,并不能预测什么时候地动会发生,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了,”我说,“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准确地感知到地震已经很不容易啦!而且既然能感知到,说明已经对它发生的规律有所认知,发展到预测就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是不是?”

我说这个话,很大程度上只是在安慰他。事实上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虽然对地震的了解已经相当多了,但是预测地震仍然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但是我之前的有些结论确实要修正了,古人并不是都不关心自然科学,有一些已经脱贫了的,从一定程度上从柴米油盐中解脱出来了的人,还是有余力做科学研究的,而且还做得相当好。

我于是还是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您真是了不起!”

他却突然回过头来,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您了不起。”

“不是这句,上面那句。”

我想了想才犹豫地答道:“我说,既然能感知到地震,说明已经对它的规律有所认识了……”

“就是这句!”他嚷道,旋即又问,“什么规律?”

我顿时觉得头好晕啊,这地动仪不是您做的嘛,应该您告诉我什么规律才对啊!

“这……”我嗫嚅道,“您应该比我更专业吧。”

“那当然了,我现在是想问你的看法。”他说。

天哪,这老爷子岂止是好奇心强,简直是个问题宝宝、十万个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这么悲催,到了东汉还被人考物理啊!

我顿时怀念起田歌来,如果她在的话,和这位大战上三百回合也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的物理却学得不怎么样,怎么回答他这么专业的问题啊!

正有点为难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跳出当初孟伊玲那段解释来,就是“道法自然”那段。一时心念一动,计上心来。

“这个吧,”我直直腰板,显得非常认真严肃的说:“正如那句话所说的一样,‘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天、地和自然,看似不可捉摸,其实和人本身是有一定的相似性的。

地震这回事,如果以人体做比的话,相当于心跳异常,轻则头晕身疲、手足麻木,重则供血受阻,立时毙命,非同小可。

以地动仪观测地震,就像用诊脉的方法来察觉心跳异常一样。因为大夫发现了脉相会反应心跳的状态,所以至少在它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有办法去知道了。问题在于,如何预测?

那就不能以心论心了,因为五脏是一个相互牵连的整体,所以大夫一定会综合考虑和判断,提前采取行动,来达到治未病的目的。

那么其实地震也是一样,单独看大地这一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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