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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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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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续了六十年吗?

我也算是进入过那所谓“梦境”的人,知道那时的情形。这些人很可能和当时的我一样,在自己的意念之中重新创造出了一片新的世界来,并在那里继续生活着,而他们真实的肉身,则就此停滞在了这与现世不容的至阴之地,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代表阳的意识与代表阴的肉身分离,如同太极的两极被强行分裂,双方都将不再受这世界最大的规则……时间所控,的确可以称为是“永恒”了。

可是,作为当事人我更加深切地了解,那样的状态真的可以叫做“永恒”吗?在自己罗织出的虚幻世界里走得越久,就会越容易沉迷其中,看似是得到了所谓的大自由,实则却是化身舞台上表演的小丑,总有观众在台下冷酷地、理智地看着你自我欺骗。这个观众就叫做,现实。它并不是所谓客观世界的那种无意义的说教,是你自己内心里永远无法彻底泯灭的那个的意念,你曾经以另外一种方式,活过。

这个意念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管过了多久,也不管当事人表演得有多好,总有一天,它会爆炸开来!爆炸的结果有两个,要么陷入疯狂,要么醒来。

我下意识地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越璧,不知道他梦想中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在那个世界里他是否得以摆脱了他非常厌恶的这个我。但非常遗憾,作为朋友、兄弟,我无法眼睁睁地让他继续这样的美梦,哪怕他再恨我几十年,我也一定会亲手唤醒他!

貌似,这个亲手造成了此种局面的大头领弧凉,也与我同样想法,想要使他的族人重返现世。六十年了,估计他本人也已经垂垂老矣,渐渐走近了死亡,可是却坚持要支撑到幽冥神木重现的这一天,独自一人也要恪尽职守到最后一刻,不得不说,也颇令人钦佩吧。

可是他似乎相信错了一个人。他原本仰仗的肇锡显然有着另外一种意见。他像是更倾向于保持现状。只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他到底想要的什么,是自己也进入那样的“梦境”吗?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他该是那种宁愿在现实中与人斗到死而后矣,也不愿在自欺欺人的虚幻世界中永垂不朽的类型。弧凉毕竟是将幽冥神木召唤出来,施展出了“玄凰之术”的人,肇锡现在这样刺激他,是打的什么算盘呢?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对峙

不管怎么样,弧凉也是一族之长,被肇锡这样赤裸裸地揭开他最大的疮疤,十有八九要暴怒了吧?

我心里是这么预测的,但是事实却是弧凉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听着肇锡的这番言辞激烈的话说完,之后又是沉默了半晌后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

这二人之间,似乎是有着某种因缘的,肇锡这家伙擅长伪装和花言巧语,弧凉因而信了他,两人导演了这么一幕,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真的到了意见相左,几乎眼看就要分道扬镳时,仍然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如果不是这弧凉缺少人的七情六欲的话,只有两种可能:肇锡手上还握着足以令他无法发难的什么王牌;或者,他有足够的自信掌控接下来的局面,肇锡再怎么做,在他看来无非是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而已!

果然,他很快便印证了我这样的推测,只见他像是略微向身边的人群方向转了转头,口中说道:“不过,恐怕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令你如愿了。这梦魇已经持续了太久,是时候终结了。”

随着他的话音,突然一阵阴风吹过这山谷,停留在幽冥神木上的那些巨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地开始不安地振翅哀鸣,那些光秃秃的树枝也开始随之摇荡,撩动地上的投影,将投射而下的光线切割得更加散碎,纷乱地各人的脸上来回地掠着,映衬着一张张麻木的面孔,顿时使场面比刚才更加诡异了数倍。

就在我因这情景略一分神的工夫,眼前忽地一暗,视线像是被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我下意识地向上望去,却见到一个一身黑衣,拖着长长的披风,面容被披风的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人正站在我面前,不正是弧凉吗?

“你不是正在找人吗?”他低低地说着,如此迫近的情况下,那嗓音变得更加奇特,像是在胸腔中共鸣过度一样,透着些许嗡嗡的杂音,“他就在这群人里,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就是越璧。当初在军营里遇到的时候,桑青指出了这一点,东离子还曾经和他提过的……

当我想到了这儿,心里却是一颤,因为我立刻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弧凉所谓的“王牌”,可能就是我!他应该是曾经亲眼见到我中了他的“玄凰之术”,又亲眼看到“我”神态自若地出现在他面前,便认为我有能力将那可能连他本人也无法解开的“梦境”打破!

而他又知道桑青和我的关系,便将桑青掠了去,只待此等局面出现之时,便可以用双重的胁迫来控制我去和他合作!

想通了这一点,我立刻不失时机地沉声问道:“那个女孩,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但是没等我得到想要的回答,弧凉突然一伸手,揪住我肩头的衣服,将我整个人都拎了起来,同时向后疾退!

几乎是同一时刻,我听到数声极细小的“叮叮”连响在我身后响起,似乎是从我刚才倚靠的那块大石上发出来的。

待我回过神来,人已在数丈开外,未及站起,却见刚才我所栖身的那个地方,已经被一团蠕动的雾气笼罩。与四周的一片死寂相较,这雾气却显得要灵动得多,不散地变换着形状,根本不像是什么自然现象。

“还是有两下子啊,居然能避过我的‘煞神叮’。”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说着,正是离我不远的那三人组之一,姓梁的那家伙的声音。

他嘴里这样说着,人却没有站起来,仍然是盘腿而坐,一副运功的姿势。但我很快注意到他的右手却并不像左手一样放在膝上,保持着双手双足四“心”向上,而是背在了背后,显是暗地里搞了什么小动作。

“你是谁?”弧凉问道。

“我嘛,说出来吓死你,人称‘麓南三侯’之首,人称‘草虫侯’,梁觏止是也!”那姓梁的家伙优越感十足地说。

“扑!”我却立即笑喷了出来。

“你笑什么?!”这个叫做梁觏止的人大概感觉出我是在笑他,当即怒道。

“什么三猴,还是草丛里的一只猴,亏你还说得那么得意洋洋,真是笑死人了!……”我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姓梁的一向心浮气躁,哪容得我这样当众取笑他,当即右手一扬,围绕着石头的那片雾气猛地一抖,便飞速朝我这边袭来,直至此时,我才非常清晰地听到了它们发出的“嗡嗡”声,竟是,一群蜜蜂吗?可是这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是怎么回事,这些蜂子,是吸血的?

我大吃一惊,眼见它们已经逼近眼前,也顾不得许多,将衣服拉起往头上一蒙,就地便是一个翻滚,躲开了它们的落点。

从常识讲,这一躲避的方法不可谓不正确,我的动作也不可谓不迅捷,但是我这样一翻滚之下,在场的几人无不是一愣,待我沾了一身灰,探头探脑地从衣领的缝隙里露出只眼睛想看一下那蜂群的动向时,便见在场这几位都是大眼瞪小眼地望着我,那梁觏止什么的也,好像连操控蜂群都忘记了似的,任由那黑压压的小东西在那里原地盘旋着,兀自嗡嗡作响。

“你……真的是东离子吗?”已经从容闪到了一边的弧凉问道。

“东离子,怎么这名字有点耳熟。”梁觏止听到了他的问话,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还转头去问那姓向的,“向兄,你听说过吗?”

姓向的也是沉吟了一下,说道:“东离子,是西集院的人,不过被驱逐了。”

“这小子是西集院的人?”梁觏止瞪大了眼睛,像是极其诧异。

“我看不像。”姓韩的也道,语气中带着冷笑,一如既往的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咳咳……”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窘境,直起身子,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之后才对弧凉一拱手说道:“在下墨晏。适才对前辈自称东离子,是有其他的缘由,不过在下与东离子前辈也确有渊源,他乃是在下的家师是也。”

以东离子和墨晏的江湖名气及地位,这话说出来本也是响当当的。可惜耳闻不如眼见,这几位刚刚见识了我的“身手”,此时再听我这样说,个个显露出狐疑的神色,也不作评价,都像看江湖骗子一样看着我。

就连肇锡,一个最清楚我身份的人,也显得有些惊疑不定。大概是对弧凉突然扯上了东离子感到有些意外吧。

其实这里面形如乱麻的重重关系,就连我自己都有点理不清,更何况外人了。

但对于我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力求生存,并找机会将越璧唤醒,将桑青救回,而这些想靠我一己之力是极为困难的,还是应该借机找个盟友才行。肇锡和那三人组显然都不是我有可能拉拢到的,最好的选择无非就是弧凉了,对别人都可以乱说,对他还是慎重点儿比较好。

所以我才第一时间将东离子和我的关系澄清了一下。既然东离子对他有用,我作为东离子的第一高徒,对他来说也肯定有一定的价值,至于实际上有没有……呸,谁知道呢?

第三百七十章 乱战

众人沉默了片刻,还是梁觏止先出了声,他没有向我发出询问,却是扭头对同样盘坐在他身边的那姓韩的说道:“你刚才不是对他下了手吗?他怎么这会儿还活蹦乱跳的?”

姓韩的也不急着答他,用一双凶相毕露的三白眼紧紧盯着我,眼神凶悍得像是要活剥了我一般。

我见他这个表情,自然想起刚才所受的苦楚,也不去与他计较,只是侧头对肇锡喊道:“话说你也真是堕落了,居然要去倚仗这种邪恶之人,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也给你来一下子,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梁觏止见到我这气势,更是肯定我已经摆脱了刚才姓韩的那毒虫的折磨,不仅不觉得惊异失望,倒是拍掌笑道:“看来堂堂‘蠡蜮侯’韩揖,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我一听,看来这几位的名号都是配套的,真的就是“三猴”来着,但是长手长脚长脸,长得最像猴的那个姓向的,却是一直不语,只是冷冷地观望着我们。

我心知越是这种不动声色的家伙越有可能是他们之中最为难缠的一个,有心挑拨,便趁机开口道:“这‘三猴’中也见了两猴了,剩下的那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呢?”这话当然是对着梁觏止说的,估计从他那里最容易得到答案。

“他吗?”梁觏止果然很自然地接口道,“你小子记住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玄羽侯’,向菀柳向公子……”

刚说到这儿,在场两个人马上做出了反应。

其中一个就是那姓向的,他突然低下头,皱着眉喃喃说道:“多事。”看那意思,好像是在谴责梁觏止将他的名讳报了出来。

而另外一个,却是站在另一边的弧凉,他明显有些惊讶,脱口而出道:“向菀柳,你……你不是出身于中原,对不对?”

这个问题就显得有些太突兀了,以至于围观群众们都开始骚动了起来。

我此时才注意到,一直压抑着我们的浓重阴气,似乎不知何时已经淡去了很多,周围那些原本静立不动,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的人们,居然开始有了一些异动,其中一些原本仰望着树顶的,大多将头低了下来,目光虽然仍旧涣散,头颈却有了微微的转动;而另有一些人,虽然双唇紧闭,却像是自嗓子眼里挤出了“嗯嗯”的声音,多人交汇,才给了我一种起了骚动的印象。

弧凉也立刻注意到了这种迹象,相比于我的怔仲,他好像是要明白得多,似乎是左右环视了一下,进而对我说道:“看来你的确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造成了这些人的变化吗?问题是我本人怎么不觉得呢!

但是,这个异动如同一个转折,一下子令原本还算平静可控的场面出现了变化。

首当其冲的就是肇锡,他身边原本围着的那几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早已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也在个个茫然四顾。他趁机转身朝向那三人组,喊了声:“还不动手!”自己却一个箭步脱离了那些人的包围,向幽冥神木的方向冲去。

没等我搞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这边的三人组也有了动作,纷纷从地上站起身来,其中,名为向菀柳的人缓步前行,像是在回复刚才弧凉问的那句话一样说道:“不错,我不是中原人,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些亲缘关系呢……”

虽然场面一时有点乱,但弧凉还是很快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回答,惊道:“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是啊……”向菀柳一边答着,脚步却骤然加快,直向我和弧凉所在的方向奔来,但后半句话仍然非常清晰地传入我们的耳朵,“你不过是赫彻的叛徒,族长该是我们向家人来做才对!今天,是时候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说出这句话后,他的表情,也终于像是从寒冰中融解了出来一样,变得有一些扭曲,杀气立刻毫不掩饰地腾空而起,而梁韩二人也非常默契地立即从旁侧应,三人形成了攻守兼备的卍字阵形,就向我和弧凉二人攻了过来。

更糟糕的是,我听到弧凉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非常迅速地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小子,不想死的话,就靠自己吧!”

喂,他们好像是因为你才要与我为难的吧!怎么可以如此卸磨杀驴,上屋抽梯哪!我心中强烈抗议着。

但也并没有更多时间给我去与他争个短长了,只不过是数秒的工夫,三人已经奔到近前,向韩二人非常自然就将攻势朝弧凉招呼了上去,一时间,衣袂纷飞,夹杂着蜂群飞舞的嗡嗡声,三人已经战到了一起。

而那个玩弄毒虫的韩揖,则像是对我更为苦大仇深一样,直接就朝我一扬手,似乎什么东西便脱手而出,向我当头罩下!

我记得这东西,那是一张几近透明的网,孟姜就曾经吃过它的大亏,我怎么可能给他在我身上再次得手!

但这东西想避开却也不太容易,单是肉眼可见的银色光芒就已经笼罩住了几平米的范围,以我的轻功,想第一时间逃出这个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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