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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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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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我和孟姜对于幽冥神木的诸多猜想,此时也终于得到最好的印证了,果然弧凉和他背后那个神秘的部族,正是其中的始作俑者!

由此可知,弧凉此前在惊云镇和官府驻军那里搞鬼,很可能也在为今天幽冥神木的异动在做准备。这其中还包含着他与肇锡一伙人所做的某种约定。只是我还没看明白他们挟持这么多人,又制造出这样一片阴寒之地的结界,到底想做些什么。

我下意识地再次去打量那个一身漆黑的男人,发现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身上也围绕着一团若隐若现的云雾,看来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活人不差,但看他一副安之若素的姿态缓缓走向肇锡,好像丝毫也不受这动一动就几乎要人命的阴气影响,我不禁有些吃惊。

“该你了。”他在肇锡面前停下了脚步,再次重复了一次这句话,语气笃定而威严,透露着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肇锡朝他笑了笑,问道:“人呢?”

弧凉稍稍抬起袍袖,向四周的人群轻轻一挥,说道:“在这儿。”

“这些人?”肇锡也望向人群,很快也看出了端倪,说道,“这些人好像不过都是些普通人吧?你确定你要复生的是他们?”

复生?这个词再次触动了我的神经,他们在说的,是我概念里的那个“复生”吗?

“是。”弧凉却不解释,只是这样简短地回答道。

“呵呵,”明明连口唇都变得煞白,肇锡却是作出了一脸轻松的表情,“你是不放心我,所以想拿这些人当人质吧?”

“是。”弧凉再次简单地说。

“那你真是会错意了,我对这些普通人丝毫也不感兴趣,他们是死是活我也不太关心的。”肇锡云淡风轻地说,“倒是你这样为我演了一出好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沉默,弧凉没再说话,像是等待着肇锡的下文。

我听得出,肇锡这样持续地讲话也很勉强,但他仍然坚持这样做,以他的性格,一定有十分必要的理由。不过,他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弧凉头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子民,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天下之大,何处是一方乐土,可以不受饥寒,安身立命?怎样可以不再经受任何苦痛,收获内心的宁静?不是人们一生营营苟苟,所要去追寻的终极目的吗?你看看他们,现在所处的不正是这种境界吗?你身为一族之长,正该感到欣慰才是吧!”肇锡说着。

弧凉不回应他,但也没有打断他。

“你对族人的怜惜,没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正因为如此,我才想你有机会亲眼再确认一下,到底怎样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出路!这些年来,秦君四处征伐,战火遍地,民不聊生,普通百姓就像蝼蚁一样在被利用和践踏!就算是身为强秦的子民,也无法得到幸免,看看这山上的城墙,都是老百姓用性命在为它奠基!可是你的族人……却有幸没有经历这些,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肇锡仍然勉力支撑着在演说,“眼下,既然头领都已经能够做到这地步,其实只要再向前迈一步,也许曾经以为的坏事就会变成好事,曾经赫彻一族孜孜以求的永恒,就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

弧凉默不作声地听他说到这儿,突然沉声道:“看来,你并不打算履约是吗?”

话音未落,随着几声“呛啷”声响,几柄利刃已经从四面八方直刺而来,剑剑都朝肇锡的要塞刺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主题是墨晏

但这挥剑相向的,却并不是弧凉本人,而是原本在两侧夹道而立的数名秦兵!

从拔剑到出剑,速度之快、方向把控之准,令人叹为观止,然而,这些人却仅仅是机械地出剑而已,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剧烈动作本该造成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都没有,真如几尊木偶一般!

而就在马上要贴近肇锡身侧时,那数柄冰冷的利刃居然也就此生生停住,像是有人在号令一样,几人的动作就那么齐齐定格了!其中一柄剑已直指到肇锡的咽喉之前,看位置,几乎已经贴到他脖子上的皮肤,只消前刺寸许,肇锡就将横尸当场!

此举事发突然,我真的被吓了一跳,然而更令我吃惊的是,这些被称为堕入了“梦境”的人,竟然成了活人偶,可以任人操控么?而操控着他们的,不用想也知道,绝对就是弧凉!

然而作为面对如此犀利攻击的当事人,肇锡却是不躲不避,仍是那么直直地站着,直视着弧凉的方向,竟然,对于身边突如其来的攻击视如不见!

“你,不怕死?”这样的场景似乎令弧凉都有些受到震动,出言问道。

“我将生死置之度外已经很多年了,”肇锡从容地答道,“但对于我来说,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我多年所深信的东西、所热望的东西,一朝付诸东流。”

“你所深信的东西、所热望的东西…是什么?”虽然略显犹豫,弧凉还是问了出来。

“就是多年前你曾经带给我的震撼,你亲手所创造的奇迹,永恒世界啊!”肇锡语气真挚地说道,“我曾经亲眼看到太多曾经珍视的东西就那么永远消逝在我面前,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生命要有终结?为什么人身为万物灵长却大多活得如同蝼蚁那么卑微?到底谁有权决定人该怎样活,又于什么时候死去?…是你,使我完全开始重新看待这些问题,我突然发现,原来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而这答案现在就系在你的一念之差上!”

肇锡缓缓转头,目光扫视着四周呆立着的那些人们,又说道:“你看看他们,意识活在自己想要的梦境里,躯体亦可得千载不毁,谁能说不是幸福的呢?假如你现在唤醒他们,可能他们马上就会开始为如何生存下去而烦恼,天灾人祸,他们中的一些人兴许很快就会永远离你而去,你确定到时他们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不为你今天的选择而怨恨你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弧凉对他的长篇大论不置可否,只是这样冷冷地问道。

“就是我曾经承诺过的,帮你振兴赫彻啊!”肇锡很热烈地说,“只不过,是在我们所创造的世界里!不止如此,我们还要让越来越多的人能够被这永恒的幸福所荫蔽,有朝一日,全天下都会化作真正的大同盛世!”

他说到这里,浑身都散发着激情,适才的萎靡似乎一霎那已一扫而空,身遭甚至开始散发出翻腾的雾气,居然将围绕着他的阴气都逼退了!

我不禁暗暗咋舌。人的执念到底有怎样的威力,我算是早有耳闻,死后的怨灵尚可污染一方空间长达数十年,更何况活人呢?

强烈的执念也如同毒药一般,不禁当事人自身深陷其中,借由其表达力、煽动力、行动力,对周围的人也会产生影响,具有强大的传播力,在极端情况下,这影响甚至可以扩展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数个国家!当时并无人觉知,事后看来,才发现那时的人们真是形如魔障,集体癫狂!

世界历史中,这样的人,这样的群体无意识不可胜数!

眼前这个肇锡,恰恰给我看到了一个执念的典型,他本是一介凡夫,追求永恒的意念居然强到连这样浓重的阴霾都要退避三舍,怎么能不令我感到吃惊呢?!

不仅如此,就连不知情兼不相干,完全是在冷静观察的我,原本平静的心湖居然也因为他的表现而出现了不小的波动,不得不说,他也算是个了不得的年轻人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所主导的所谓“大同世界”,会是个什么样。

“如果我说';不';呢?”面对这样的肇锡,弧凉却仍然这样说道。

这句话大概不啻于当头浇下的一盆冰水,肇锡闻言也是一怔。但他到底是个深思熟虑的男人,哪会因为这么小的挫折而感到沮丧,很快便挂上了招牌式的温暖笑容,叹道:“那可真是遗憾…”

旋即又道:“不过事已至此,我们每一个人都没办法再回头了。”

他这句话讲得掷地有声,完全不像是在虚张声势,但是现在这环境,怎么看怎么是他完全落于下风,在人家的地盘里如此嚣张,如果不是故意找死的话,一定是因为还有什么厉害的底牌没有亮出来吧。

果然,弧凉也像是思虑到了这一层,没有立刻因为他的挑衅而恼怒,只是冷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观察着肇锡。

难耐的沉默中过了半响,弧凉突然开口道:“既然不打算履约,你还带这个人来做什么?”

我也算听出来了,弧凉和肇锡这两人,大概很久之前就是认识的,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会面,两人之间似乎是约好的,只不过肇锡又似乎临时另有想法了,弧凉却是坚持原来的约定,俩人的气氛也就尴尬起来了。只是,这关于“永恒”的话题,我听的还是云里雾里。

眼下弧凉突然这么问了一句,似乎与早先肇锡的某些言语也是呼应的,难道我其实并不是路人甲,而实实在在地是他们约定中的一部分?

弧凉早先在军营那边见过我,只不过那时我是以东离子的身份出现的而已。如果我那么重要,正该当时发难,而不是隐忍到现在才对吧?

难道他是因为我当时自称东离子而心生疑窦,是以才没有马上动手吗?这么说他的目标是墨晏喽?抑或是,他的目标其实是墨晏手中的血矶炉?

不对,血矶炉这事墨晏似乎一直隐藏得很好,曾经就连桑青都并不确知,肇锡更没有理由知晓。孟姜将它带到骊山也是在肇锡离开军营之后的事了,而且只有有限的几人见过,肇锡不该有所了解才对。

那么也就是说,两人约定的主题还是墨晏喽!

问题是,为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短的时间内,我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终于,只听得肇锡平静地说道:“因为他是我们的计划最大的威胁,我今天就要当着你的面杀了他,扫除这最后的障碍!”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何为永恒

我一听:怎么着,看这意思是要冲我来了?他这样喊打喊杀,我心里本该有点紧张的,但细品之下,却好像是兴奋更多一些。这两位哑谜也打得够多了,再这样旁观下去,我只会更加不明就里,倒不如早点聊聊这事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岂不更合我意?

而且,如果我对弧凉来说真的具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话,他也不会让肇锡轻易动我的吧?倒是如果两人因此而起了什么正面冲突,引发一些小混乱的话,说不定更会给我带来行事的机会!别的不说,先将最核心的肇锡控制起来,该是没错的吧。

我这样盘算着,不动声色地望着那两人。

但很快,我便发现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肇锡并没有像他口中所说的一样,马上向我下手,相应的,弧凉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仍是稳稳地原地站着,就像没听到肇锡说的这句充满杀气的话一样。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肇锡终于说道:“怎么,你不打算阻止我吗?”

“如果他这么轻易就被你杀死了,那就不是我需要的人了。”弧凉淡淡地说道。

“呵呵,”肇锡笑了起来,“倒是。从我本心来讲,也不希望这个人这么早死,我想他亲眼见证我亲手建立起的永恒王国,在我脚下俯首称臣!”

“我说!”看着别人将我的性命视如草芥,说得好像我是一只随时踩死的蟑螂一样,我终于忍无可忍,直起身子脱口说道,“不要别人不说话就当别人是聋子哑巴啊!你们到底想干啥,不妨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说不定本公子一高兴,配合配合你们也是说不定的呢!”

说归说,我此番话出口,却是身上一个激灵,脑中一阵眩晕。果然我还是凡人,情绪一起,中气一泄,立刻阴气入侵,手足无力,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看来他并不因为知情才和你一起来到这儿的啊?”弧凉听我这样说,倒是显得有些意外似的。

“这个人可不是那么说通情理的人,之前给我找了好多麻烦,如果不是他,嬴政早已死在我手里了。”肇锡说道。

想得美!我心说,我不出手,孟姜也不会让你对那始皇帝下手的!

这句话却像是触动了弧凉的神经,立刻问道:“哦?什么意思?他是嬴政的手下?”

“不错!我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刺杀,就因为他的介入,彻底付诸东流了。”肇锡语气平淡地说,但我知道,他对此事的耿耿于怀绝对不似表现出来的这么无所谓。尽管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来看我一眼,继续旁若无人似地说道,“嬴政的项上人头本来是我想送给你的一份大礼来着。”

“哼,”弧凉冷笑道,“嬴政与我们之间的那些过往我早就不记得了。与其说是送给我的什么大礼,不如说是你想给自己铺路吧!”

“也是,”肇锡居然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毕竟这人也是不入梦境的人之一,手中又拥有太大的力量,早点除掉确是必要……但是没关系,留他一条命也只是暂时为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我们的永恒大业,毕竟这幽冥神木一甲子才能出现一次,绝对不可错过!”

这一次弧凉没有应声,静静伫立着,若有所思。

“六十年前,就是在这里吧?赫彻历史上最重要的那个夜晚。”肇锡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在世人争相追逐着长生不老的时候,赫彻已然掌握了永恒的秘密,那不止是肉体上的长生不死,更是意识界的绝对自由,他们充满欣喜地迎接这一时刻的到来!可惜,亲手缔造了这一奇迹的他们的首领,就是你,弧凉,却突然软弱了,动摇了!你没有兑现你对子民的承诺,你将他们抛入时间的裂缝,自己却独自一人置身事外,甚至意图抹杀过去,扭转历史,你这是对他们的背叛,对赫彻的背叛!”肇锡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他似乎正在试图激怒弧凉,令他动摇。

而他所讲述的东西,也令我震惊不已。听他的意思,六十年前这幽冥神木是被召唤出来过一次吗?弧凉用这诡异的法术将自己的族人们催眠了,让他们进入所谓的“梦境”了?

这么说……我忍不住再次向周围的那些人望去。如果如同肇锡所说,这些进入“梦境”的人们,是掉入了“时间的裂缝”的话,那些赫彻族的人们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活死人状态,一直持续了六十年吗?

我也算是进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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