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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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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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这里有个东西,想‘交’给你保管,是我家家传的东西,名为血矶炉,里面隐藏着我陶家历代传下来的一个秘密。”

哦?孟姜直到此时才知道墨晏姓陶。随即问道:“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交’托给他人保管呢?”

“正因为重要,在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才不能留在身边。我相信你,你不仅能帮我保管它,还一定能善用它的能力。”

“什么能力?”

“永生的能力。”……

第二百七十四章 灵感

郦山脚下,皇陵大营中,我,为了追寻家族秘密,溯历史而上的一缕枯魂。此时,因为阴错阳差地触及到了我所寄托的这个躯体……被誉为“河东四贤”之首的墨晏公子的旧时记忆而陷入了错愕之中。

眼下这种感觉,并不像听他人讲起曾经的事情,虽当时感慨万千,却因事不关己而很快忘却。因为血缘相通而相互融合的意识,应该是“想起”才更准确一些,那些墨晏曾经拥有的见闻、感触、情绪,都真实地融合入了我心里,就像是我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但即使如此,作为一个拥有完全不同的常识体系的现代人,我仍然被深深震憾,久久回不过味儿来。

从我来到这个时代起,墨晏的回忆就是残缺的,我曾经多次尝试过,却发现即使是与他走得最近的人,竟然也完全不清楚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否有人对他做过什么。

现在再回头看来,这样的状态,八成是墨晏自己的意志吧。如果说还能有一人对自己的记忆动什么手脚,恐怕,也只能是墨晏这样的人了。

我甚至回想起了最初在这个时代醒来时的感觉,那种头脑中一片清静的感受,心底的那种安慰,绝对不亚于从鲨鱼群中全身而退!看来那才是墨晏想要获得的感受吧,并非意外,也并非受人所害,而是曾经那“告别过去的自己”的决意,终于变成了现实。

只可惜墨晏和孟姜大概都不会想到,我这样一个陌生的意念,会突然闯入到这个事件当中,改变了所有预定的流向,如果不是因为我又与孟姜提起什么夏花冬放的话题,也许,陶家和血矶炉也不会再次被推到这风口浪尖上吧!

我会想到这些,也是因为在这些被意外寻回的记忆之中,独独缺少了很重要的两部分:一部分是关于察心术,到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法术,墨晏是如何精通和施展它的,又是如何把它封印住的,完全不清楚。

另一部分就是血矶炉,除了将血矶炉托付给孟姜时的场景之外,其余关于血矶炉的信息仍然是一片空白,这使我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困境:如何跟眼前这几个用好奇得直发光的眼神来望着我的人交待这事哪?

如果在平时,也许假以辞令总能蒙混过去,再不济耍耍赖也就算了,但现在高高在座上的这个人,手握在场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如果不小心行事的话,就不单是我个人安危的问题了,连为我做引荐的孟姜和章邯,都可能难脱干系。

但长生这事,也是能杜撰的么?人家一句“那试试看”,岂不立刻就穿帮了?

一时之间,心中纷乱不已。视线游移之中,无意中与孟姜的目光相遇,她的眼神中透露着的,除了好奇之外,却似乎还有鼓励之意,更有一种了然于胸的志得意满。毕竟血矶炉在孟姜手中已经数年,难道她已经参透了其中的什么奥秘?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再次出现了墨晏与她初识时所经历的那些画面,其中的一些细节开始闪闪发亮,就像是在提醒我要注意到它们一样。

我略一沉吟,突然有了主张,于是定了定神,双手一拱,对嬴政道:“陛下,此物确是我家传之宝。但因为流传时间过久,其中所含的奥秘,就连小民也不敢说掌握得确实。如果陛下有兴趣,小民可以尽量将已知的情况告知,如有说得不确凿之处,也请陛下饶恕小民无知之罪!”

“快说!”这位浓眉大叔倒是爽快,一挥袖子道。

也是,杀与不杀,这对人家来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当然也不会对任何人作什么承诺,我刚才说的那些,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废话而已。

我轻瞟了孟姜一眼,缓缓说道:“刚才陛下也见到了,血矶炉在我手中会有一些异动,这都是由我身上所流着的陶家的血与之相呼应而致。因为陶家的先祖曾将一些重要的信息寄托在了这血矶炉之上,这样一来,陶家的后人通过血矶炉就不仅仅可以做到血脉相通,更可做到心意相通了。”

“哦?”嬴政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说法非常感兴趣。

我则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岐黄之术之中对人的描述,有阴阳五行之说,精妙之致,但对人之意念之描述,除了喜怒忧思悲恐惊这等七情六欲之外,并无更多涉及。然情绪之流,实际上只是意念之中很小的一部分,真正左右着人之行动的,是意志,是普通人每天都在不断产生的无数想法,这部分又该遵循怎样的天道循环呢?我的先祖认为,万变不离其宗,皆是藏在人的血统之中。说起来,血矶炉如此定名,也与这个宗旨有关。”

我一边说,一边有意地观察着孟姜的表情,只见她一直面带微笑地望着我,猜想我所说的并不太离谱,于是又说:“所谓长生,传承的肯定不止于身体发肤,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神志、意念,从这个意义上讲,通常所认为的传宗接代,是没办法彻底完成这个大任的,后人不能继承前人遗志之事,实在是司空见惯了。那么,一个人的神志、意念,又如何保存和流传下去呢?……”

我说到这儿,语气故意一顿,身边的人,包括嬴政、章邯和朴翁,都正兴致盎然,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听我突然停顿,急迫之情溢于言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但我却话锋一转道:“我想,这就与孟姜上师此次带陛下来到郦山所做的事情有关吧……”

我这话说出来着实有点冒险,但孟姜带着血矶炉和对血矶炉抱有极大兴趣的堂堂王者来到这偏僻的地方,又开门见山地要我和朴翁插手兵马俑的兴建,以我对她的了解,不,应该是以墨晏对她的了解,绝对是意有所向的,这兵马俑一定与血矶炉和永生术有着莫大的关系!

至于我描述的这段理论,实则是对墨晏所知的察心术原理的一种变种,又加上了自己的一些灵感而已,对于不对,我不做结论,既然孟姜可能已经知晓得更多,不如在最后把这话头交给她去延展更为合适。

当然,如果孟姜有为难之色的话,我也想好下面该怎么接词儿了,毕竟不能因为我的无知而连累到她。

但是这个女人的能量从来都只会出乎我的预料,她见我这样说,马上点头道:“不错,会有今次的安排,最初的确是受到了血矶炉,和墨晏公子启发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永存

没等孟姜说完,朴翁已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小子,你的意思是说这血矶炉里藏着的是你先祖的意志?”

本来看孟姜话茬接得感觉非常好,我正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朴翁这一开口,就把马车又拉回到我这儿来了,我不禁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对他如此不合时宜表示不满。√

但他只是瞪着帽檐下的一双大眼望着我,像是完全无法意会我的情绪,这想到哪就说到哪,甚至做到哪的个性可真是令人羡慕啊!

说实话,他这个问题倒真的是启了我的思考。

虽然我讲起理论来头头是道,但联想到我自身,还有很多地方我并没有想通。现在他这么一总结,再回味起来,突然觉得兴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之所以我的血会和血矶炉生呼应,使我有机会了解到墨晏的记忆,大概就是因为这是陶家先祖所希望的吧。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又来了,陶之焕也好,墨晏也好,他们的记忆不尽相同,到底哪一部分是老祖宗想要留存下来的意志呢?难道说老祖宗的想法仅仅是使后人的意念可以共享?这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因为墨晏这部分记忆的回归,我开始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谜底已经向我走近,似乎,就与我隔墙而立,我感觉得到它,但还需要一个契机,来将这隔墙打破,让真相彻底浮出水面!

毕竟,相比于长生不老或者让自己的意志永生这回事,我更关心的是我什么时候能跳出这个可怕的轮回,从这可憎的命运之中彻底脱身出来!

为了这个千里外的目标,眼下就正是积跬步的时候,那就是……不露痕迹地摆平朴翁这个问题!于是我摇了摇头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不能给皇上的永生大业一点有益的启。看来,这个任务,孟姜上师已经圆满完成了。”

说完之后,我的眼光顺理成章地转向孟姜,把打断的话头重新又交给了她。

孟姜何等冰雪聪明,星眸一闪,轻轻笑道:“朴翁不要着急,我会慢慢对你说明的。”随后她转向嬴政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孟姜来办吧,陛下可先去休息,等我们商议出具体的方案再另行禀报。”

嬴政望了她一眼,点头道:“好。联等你消息。”然后又转向章邯道:“联已经命孟姜全权办理此事,接下来你可全听她安排。”

章邯当然立刻恭敬地道:“臣领旨!”

接下来又是一番恭送皇驾的礼节,章邯这种周到细致的人显然早有准备,此刻非常麻利地就把皇上安顿好了。

这位大人物一去,屋内那朝堂一般的气氛立刻为之缓和,四人都显得轻松了不少。一边饮茶,一边就继续聊了起来。

“丫头,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依旧是朴翁先直奔主题。

我看得出来,他和章邯是朋友,所以虽然章邯是官他是民,却是毫不拘束。不过以他的性格,就算不是朋友,八成也不会在意这些小节吧。

孟姜却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向我道:“我和朴翁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这里出了一些麻烦,我们曾经一起去探讨应对过。”

“那算什么探讨应对啊,就是你一个人解决的好不好!”朴翁嚷道,“这小子也见识到了,就是山里那些……”

“噬灵妖树。”我接口道。

“……”朴翁像是被噎了一下,随即道,“看来你小子还不傻嘛!”

其实这一点儿也不难推理出来,我与朴翁在那树下见过一面,那时他就说过在等一个女人帮他解开什么真相,又说噬灵妖树是人召唤出来的云云。孟姜移花接木的手段我又是充分见识过的,将这二者联系起来,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嘛!

“噬灵妖树,这是谁取的名字啊?”孟姜笑道,“感觉好阴森啊!”

“是我啊!很传神吧?”朴翁得意地道。一旁的章邯竟也在微微点头。

我突然意识到,兴许不止朴翁,就连章邯也是见过孟姜的,他之所以把朴翁召唤过来,说是他精通异术又了解此地详细的话大概都并不是主题,重点在于他是非常清楚朴翁想要见到孟姜的意愿!

而早先章邯说到皇上带了一位方士过来时,应该也是已经知道来者会是孟姜了,只是以他的性格,不到必要时不会把话讲得太白而已。

搞了半天,傻小子就只有我一个人吧。我默默叹气。

其实说起来皇陵陪葬品的事情虽是大事,但却并不至于到了非要皇上亲自来宣布的地步,只要下道旨过来,就算是以兵马人偶陪葬这种奇异的想法,章邯这样的人也一定会照办的。

现在不仅皇上亲自移驾前来,随身还只带了一个方士,不得不说,令人大为不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件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属于绝密事件,就连皇上身边的人,都是不方便透露太多的。

最后,就归结到一个问题上:这筑就兵马俑的计划背后,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意图?真的像我所说的一样,与传承皇上的意志有关吗?

说笑了几句之后,孟姜说道:“说起这噬灵妖树,其实也算是一种尝试吧。怨灵也好,正灵也好,都是人死后意念所留下的残影,这树能够将这些残影封存住,是因为树木本身与人的意念并不相融合的缘故。”

这与我之前的推断正好是相符合的,准确地说,和墨晏的所知是相符合的。毕竟将人的意念与人的躯体分开来看待的思路,也是墨晏曾经亲口对孟姜讲述的,但能够在短时间内就达到能够应用的地步,而且还与自身所擅长的法术结合了起来,除了孟姜,可能也没有第二人可以做到了。

“那么,我进而想到,如果寻找到更适应人的意念的‘容器’的话,是不是就能更完美地把人的意念传承下去呢?显然,人体是最合适的容器……”孟姜继续说道。

“你把我说糊涂了,”朴翁却插嘴道,“长生不老不是要一个人永远活下去吗?人死如灯灭,意念在不在又有什么意义?拿皇上来说,就算是他的意念能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体里,那他皇上的身份怎么办?还能保得住嘛!”

这话令我们三人都有些汗然,心中庆幸这话没有当着皇上的面讲出来。

而这位此时说得还正起劲:“再说了,就像刚才这的一样,血脉里是会残存前人的意志的,就算把自己的意念植入其他人身体里,和人家前人的意志之间岂不是变成了一种争斗?怎么保证自己的意念能够斗赢呢?”

“正是如此,”孟姜点头表示赞同,“所以到这里就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找到战胜血统中原有意志的方法,要么,彻底舍弃人的躯体这个容器。”8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二之选

她解释得其实非常直白,但是在我们三人耳中听来,却因为一个深奥无比的问题突然这样赤裸裸地摆到了面前而显得有些不知有措。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身份变换,我和皇上商榷过这个问题,”孟姜说道,“他的答复是,只要自己的意志还在,又何愁没有江山?”

我们再次被震住,不仅仅是为一个天子至尊傲视天下的豪迈,更是因为孟姜在这样说的时候,显得是那么从容,就是在讨论她家隔壁老王一样。试问一般人会直接去和一位开辟了帝制史的堂堂王者去讨论“你死了之后怎么办”之类的话题嘛!

不过对在座几位来说,皇上是一个客观的存在,他们看到他行走坐卧,谈笑风生,虽也许存有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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