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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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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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回应,曹将军已经介绍道:“这位是卫杳将军,那位是章邯少府令。”

章邯,这名字听着好熟啊,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们赶紧弯腰向二人致意。

倒是那位章少府比较客气地站了起来,寒喧道:“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落座吧!”

我们四人斜坐在一旁的塌上,这才一一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当我报出自己的名字时,章少府眉毛微微一扬,说道:“你就是江湖上的传言的墨晏公子?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哪!”

我听了一怔,马上客气道:“哪里,都是各路朋友缪赞而已。”

章邯呵呵一笑,说道:“不必谦虚,如果四位不是各怀绝技,也不会被推举到这里来了。接下来自然也是少不了各位的帮忙,全力发挥就是,千万可别有什么顾忌哦!”

我们自然点头称是。

在这段简短而礼仪性的聊天中,那位卫杳将军却是完全没有加入,只是一直与曹将军在低声商量着什么,到了最后,干脆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吧,营里有些事情我得去处理一下。”然后就随曹将军匆匆出帐去了。

章邯见我们难免露出诧异的神色,解释道:“各位可能有所不知,这里方圆百里驻扎着几万人,又是朝廷极为重视的建陵工事,这卫戍工作可是非常繁重的,所以大将军难免会繁忙一些,不像我们,只做一些谋断规划之类的事,显得更闲适一些。”说罢一阵哈哈大笑。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三句话,我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军方的领导驻扎在这里,只是负责一些护卫的工作,只要维持好工事现场的秩序就可以了。而眼前这位章少府,才是真正负责总领全局,从根本上推动工事进展的关键人物。

朝廷特意派人跑到河东把我们四个叫来,肯定不是加入军方那头的,更不可能是去现场干活,现在看来,是来听命于这位章少府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了。

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顿时心领神会。

“这今天也晚了,估计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来商议接下来的安排吧。”章少府道。

接着叫来了外面的卫兵,嘱咐把我们安排到就近的营帐去下塌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是要我们两个人一个帐篷,这里地方有限,我们又没有多高的地位,当然不可能单独居住了。但是我一听到这样的安排,顿时意识到了桑青的尴尬,马上将眼神投向了她。

谁料她却一脸平静,一掀帘子就走进一间帐篷里去了。

偏偏这时,秦期一搂越璧的脖子道:“走吧,咱俩去那边大点儿的那个帐篷!”

“哎!”显得有些不情愿的越璧就这样被他拉跑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桑青刚刚进去的帐篷前,为难起来。

眼见带路的卫兵面露疑惑,我却是没办法再犹豫,只能也弯腰掀帘,走了进去。

一进这间小小的帐篷,发现这间的布置确实是和刚才那间大帐不同,左右各有一个塌,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见桑青已经坐在右榻上,整理着随身的东西,我也只好坐在左塌上,却有些不敢稍动,只是用眼角偷偷瞧着对面这位女扮男装的妹子。

这样沉默了几分钟,桑青突然停了手,一抬头朝我道:“你看什么看啊?”

“嗯……待会儿天黑了我就去秦期他们那边挤挤睡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她听了一怔,随后眉头一皱,质问道:“干嘛?”

“干嘛……”我一时语结,这不是怕唐突了你嘛!但见她是真的认真地在问我,只好嗫嚅道:“我……怕打呼噜影响你睡觉。”

“不会。”她低头继续收拾。

这……我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人家女孩都这么坦荡,我又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对自己的人品没有信心不成?倒是就这样跑去秦期他们那边,被问起来的话才叫没办法解释呢!

当下放下了君子的多虑,深呼了口气,身子一侧,大大方方地在塌上躺了下来。

据偌嵇说,墨晏和桑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对桑青女孩子的身份应该是清楚的吧?以门客的身份寄人篱下,一个女孩子的话确实会有诸多不便的,更何况还是长得这么俏丽的一个女孩。可是这样的隐瞒,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儿呢?

再八卦一点,不知道越璧是不是知道桑青的真实身份呢?看他平时挺愿意粘着桑青的,如果当对方是男人的话,会这么做吗?

至于秦期,以偌嵇所讲述的那些他的风流史来看,应该对女人是比较了解的,会看不出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吗?但是看穿了之后,以他的性格,可能也不会轻易说穿,倒是等着看笑话的可能性更大吧,比如说今天,把我留下和桑青一起,八成就是一个阴谋来着。

我稍稍扭头,见到桑青收拾停当后正端坐在那里捧着一卷书简在看,肤若凝脂,唇若涂朱,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侧脸的曲线完美无瑕。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男人啊!

如果真由我来选择的话,我一定会带她离开郡守府,哪怕浪迹天涯,也要让她做回自己!但是墨晏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没有这么做呢?

第二百零五章 神隐

是夜,尽管已经过了三更,外面仍然喧闹。我起身走到门前掀起帐帘远远一望,工地里四处都是火把和工人忙碌的身影,完全没有要停工休息的迹象。

“晚上也要这样干,是在赶工嘛?”我问旁边守卫的兵士道。

这人点头抱怨道:“可不是嘛,最近上头催得紧,可不就得这样了。”

“这些人得是换班的吧,要是真连轴转哪受得了!”我叹道。

“换班的都是工头,底下干活的有什么换的,挺得住就干,挺不住死了也不问的。”这位如此说道。

我听了有些吃惊,但在这样一个年代,人们已经习惯被分为三六九等,尤其这些阶下囚,在上层官僚的眼光看来,现在仍然让他们活着已经是大大的慈悲了,针对这些人去谈生命的珍贵什么的,那绝对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儿,不禁又感叹了一回。

但过了没多大一会儿,阴云聚拢,冰冷的雨点从天而降,浇得照明的火把也忽明忽灭了起来。开始有人在高喊和跑来跑去,似乎是在传达着什么消息。周围开始慢慢变得安静了下来,看来因为这突降的雨,工事不得不有所停滞了,估计也不是为了体恤这些工人,而是怕影响某些工序的质量吧。

我回到账中时,桑青已经合衣躺在塌上睡着了,手边的书简半摊着,好像也还没看完的样子。

我轻轻地拿起那卷书简放到一边,拉过旁边的一条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这才回到自己塌上躺下,发挥了秒睡的功能,瞬间便已无知觉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多久,身上突然窜过了一阵寒气,不由得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帐内的长明灯正摇曳不定,空气又湿又冷,帘外也没有光线射进来,像是天还没有亮。我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目光投向桑青的塌上时,心里却是一惊,只见她的塌上已经空空如也,不见人了!

毕竟人在异乡,警惕心会更强些,我心神不定,当即坐起身来,下塌走过去向她塌上一摸,冷的,估计她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都怪我睡得太死,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我走到门旁,掀开帘子一看,外面仍然在下雨,天色阴沉得厉害,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了,门前的卫兵也不见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溜号跑到哪里躲雨去了。

仔细看看了门口,却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足迹。这就怪了,如果桑青是下雨之后才出去的话,应该会留下泥脚印才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地皮还没湿透,不会留下脚印的时候她就已经出去了!

我记得刚才我睡下的时候雨正好刚开始下,难道是我刚睡着她就走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大半夜的她会去哪里呢?

又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她回来,我实在坐不住了,在帐里一转,居然真的给我翻到一把旧伞,撑开就走了出去。

先去秦期和越璧的帐篷门口站了一下,并没有听到什么谈话声,想是没在这儿,这才茫然地四望了出去。

因为这缠缠绵绵的雨,整个工地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中,看不出多远。除了湿土的气息之外,也嗅不到任何其他的特殊气味。再屏息细听,却只能听到哗哗的雨声,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声响。

在这种情况下,我平时惯于倚仗的五感几乎全部被封,真的是没有一点方向了。

但就此放弃回去傻等可不是我的作风,五感失灵,还有第六感呢,我凭感觉找了一个方向,就一路踩着湿泥寻了过去。

走了一段才发现这条路似乎是朝山的方向走的,这大墓工事坐西朝东,南边依山北边傍水,那我就是在往南走吧!

但是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观察过这一带的山,虽然草木茂盛,可是为了保持风水完全没有被开发过,并没有人工开凿的路直通山上。假如桑青真的往这方向来的话,也一定是在中途转了方向吧。

果然,脚下的路趋上一段时间后,忽地转而向下,却是向西南方的山脚下而去了。

说是路其实也已经不准确,这里树木葱郁,杂草丛生,根本已经没有个像样的路了。

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并不打算就此打道回府,而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地继续向前移动着。

终于在踩上露出地面的一条粗壮的树根时,我脚下一滑,身子猛然向后仰去,我用手一支,才没有摔个仰八叉。但双脚在滑下树根之后,却一时间没有找到依托,而是快速地向下坠落而去。

而我手里的伞也因此突然的变故脱手而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等到我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狭窄的通道之中,坐滑梯一样不断向下溜着,速度越来越快,我多次试图抓住点什么,但这个通道中寸草不生,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都没有,又试着用手撑住四壁,却觉滑不溜手之下,坡道更是越来越陡,别说撑住,就连减速也是完全做不到!

没等我想出下一个对策,身子像是突然滑出了这通道,飞在了半空中,我的视线却是借这个机会得以看清了四周。

好大的一个空间!其中竖着许多巨大的柱子,四周的岩石中不知道是含有什么特殊的成分,发出莹莹的光亮,虽然并不是很亮,却足以给我机会完成了这片刻的总览!

但没等我再有所反应,已是“扑通”一声,掉进了一片池水之中。

好烫!!!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来不及再想,条件反射地向上浮起,一眼看到池沿离得不远,就飞快地向那边游了过去。

我估计这工夫我的速度相比于奥运会游泳冠军也差不到哪去,不过是几秒的工夫,我已经爬上了岸,浑身湿透,还像刚出锅的小笼包一样,浑身都冒着腾腾热气!

二话不说,我围了这池边又跳又跑,像个疯子一样折腾了半天,身上的火热才慢慢消褪去了,这才终于脱力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起喘起气来。

一边喘着一边扭头一看,才看出我刚刚逃出的这片冒着氤氲水气的水域,竟然是一片温泉!而我刚才掉出的通道,竟然是开在池边岩壁上的一个大洞!

第二百零六章 山腹

再向身后望去,这才看清那些贯通于地面和天棚的,并不是什么柱子,却像是一条条巨大的树根!

我忍不住站起身来,向那些树根走去,越是抬头看,越是觉得与它们那通天彻地的气势相比,我自己简直就像一只小蚂蚁一样渺小。

这个空间,八成是骊山底下的一处空洞吧,想必是年头久远,树根已经一直延伸到这山腹中来了。没想到我竟然误打误撞地闯入了这样神奇的一个地方!

终于走近了离我比较近的一条树根,当我凝神细看它时,却发现也许自己的判断并不准确,这东西实在太过粗壮,与其说是树根,不如说是一棵没有树冠的巨树更为准确!只是和普通的树相比,它显得有些歪瓜裂枣,长得有些拧巴,树皮上更是长满了奇异的凸起和疤痕一样的树节,配合起来看,怎么有些……像是一个人形一样!

我伸出手去,想触摸一下这棵奇怪的树,却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别碰为好哦!”声音虽然并不高亢,却似乎被整个空间的岩壁回荡,听着极为浑厚有力,想忽略都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是一个老人,那个姿态和扮相,像极了西游记里的土地公公,只是缺少了那长及地面的白胡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粗硬的黑胡子。

“您是……”我迟疑地问。

那人却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双被帽子遮去了一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很奇怪:难道那也是一段人形的木头,只不过因为听到有人说话才误以为那是人?但再向四周看时,却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人影。

于是我小心地走了过去,直到离他不到一米时,他仍然是一动不动。但我分明看到他那望着我的眼睛炯炯有神,确实是一个大活人来的!

“您是谁?”我再次问道。

可是,这位身份不明的土地爷却仍然默不作声,我只好伸出手向他脸上探去,想伸到他鼻子下面去试试有没有鼻息。

手指刚刚靠近他鼻尖,却见他突然一张口,向我手上咬来,吓得我赶紧缩手,连连后退!

“哈哈哈!”这位爷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这回我真的确信他是活人了,莫名其妙地抱怨道:“您是活人啊,那倒是应一声啊!”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厉声道:“你这个后生,怎么说话哪,没大没小的!”

我不禁汗颜,嘟囔道:“刚才不是客气了嘛,您不应声啊!”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赶紧回应道,然后又问:“您到底是谁啊?这里又是哪?”

“我嘛,你可以叫我朴翁,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他回答道。

“朴翁前辈,晚辈墨晏……您就住在这地底下?”我很惊讶。

“那怎么了?”他眼睛一瞪,“你看这里多清静,几十年都只有我一个人……除了今天你小子突然闯了进来!”

“这……我也不想的……”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我掉进来的那个洞口。

“既然进来了,那就别走了!”朴翁突然说。

“啊!”我大吃一惊,心想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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