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甚至都没看见一辆路过的车辆,他不知道该如何寻求救援。
心口如决堤一般涌出大量复杂情绪,密密匝匝的,在天空上盘桓,织成网状。梁承笑了,是苦笑,无声无息的湮没在了混乱的心绪里。
……
哪都找过了,都没有寻见梁承。杨齐辉想要报警,但无奈时间限制不能立案。
邓懿听说后匆匆地赶来了,代替苏澜照顾着杨齐辉,也顺便安慰着他,防止他想不开而选择去直接去找阎恒。
“我看跟阎恒没什么关系。”邓懿顺便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你家梁承小朋友本来就挺捉摸不定的,虽然说已经快8个小时了,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你先别着急。你再想想他能去哪。”
“他不会离开这么久的,除非是遇上事了。”杨齐辉着急道,“除了阎恒还有谁会这么做!”
“如果你非要往这个方面想的话,我倒觉得……”邓懿摩挲着下巴,“阎恒嫌疑不大。要不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你别说话啊,别一上来就对人家吼。”
邓懿接过去杨齐辉的手机,拨通阎恒的电话,等了一会,传来对方略带沙哑且没好气的声音。
“杨齐辉,我正开会呢,你要想接着揍我,改日再谈行吗?”
“是我,邓懿。”邓懿问道,“梁承在你那吗?”
“不在。”阎恒明显慌了,他害怕梁承出事,或者离家出走。“梁承他怎么了?”
“我们已经有七个多小时没联系上他了。”邓懿忽然觉察到什么,“对了,郑惟在你哪吗?”
阎恒不假思索:“在,我刚才打电话回去了,保姆说他在洗澡。”
“那……就没什么了。”邓懿正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阎恒所在的地方似乎人声变的噪杂,“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他。”
“有劳了。”
邓懿挂掉电话,对杨齐辉道:“应该不在阎恒那,他看起来没撒谎。”
“那郑惟呢。”杨齐辉开始怀疑。
“不在。”邓懿回答得很利索,“洗澡呢,压根就没离开。”
杨齐辉再想不到梁承还能在哪里,他觉得快崩溃了,整个人发了狂一样,把床头别人送的的水果篮一把推翻在地上。
……
阎恒先去了自己过去和梁承住的地方,他起初料想梁承可能是回心转意,偷偷地从杨齐辉身边跑掉了,但别墅区每个地方都找过了,连梁承的影子都没看见。
阎恒派去的人在各大商场也转过了,也没有看见梁承的身影。
他到底会在哪呢。阎恒开始着急。
有人想到了图书馆,怀疑梁承可能被他爸爸接走了,劝阎恒去问问那老头。尽管阎恒对那人一直有阴影,但此刻豁出去脸。硬着头皮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稀客啊,我说怎么门也不敲就进来了。”梁瑞平还认得阎恒,于是对他挖苦起来,“我不是听说你发家后把梁承甩了吗?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先不管这些,”阎恒也憋了一肚子火,“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把梁承藏起来了!”
梁瑞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真是笑话了,我和他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要他何用?!还嫌他只会白吃我家的饭呢!”
阎恒生气了,一拳砸在梁瑞平的办公桌上,道:“你别怪我找人掀了你家!”
“那你就尽管来。”梁瑞平看都不看他,“没事就出门,左拐,下楼。你要想看看书洗涤一下心灵我也不管你。我要提醒你的是,梁承丢了以后别来找我,多想想你身边的那群畜生。”
阎恒也没听下去这老头喋喋不休的唠叨,直接离开了图书馆。
刚离开图书馆不出五十米,阎恒的手机震动起来。
阎恒瞥一眼来电显示,看见是杨齐辉,叹口气接通。
“找到他了吗?”杨齐辉声音嘶哑。
“还没。”阎恒用颈窝夹着手机,右手拿车钥匙开门。
“那一会我去找你。”对方所处环境噪杂,不知道邓懿什么时候把手机抢了过去。
面对邓懿,阎恒还是略感到轻松的,毕竟亏欠的少,说话也放开了。
“我刚才去了趟梁瑞平那里,总觉得那老头子怪怪的,没说实话——”阎恒忽然卡住了话头,“没说实话”这四个字在他的大脑里飞速撞击着,“没说实话!我知道了,是郑惟!我现在要回家一趟,先挂了!”
阎恒火急火燎的开车,横冲直撞的回了家,事先没有打任何招呼,几乎是踢着门进屋。
“郑惟人呢!?”
保姆一看见这种情形,大惊失色,吓得嘴唇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阎恒气冲冲的进了浴室,不出所料,果然空无一人。郑惟的屋里紧锁着门,从外面上的锁,阎恒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里面更不可能有人。
“他到底去哪了!?”阎恒气得简直要发疯,“明明说好的以后不去找事的!”
这个时候,阎恒发现,过去总是挂在郑惟屋墙上的那把醒目的车钥匙不见了,只剩下一面空荡荡的白墙。
阎恒只觉得头脑发胀,他一时间拿不定注意了,揉着太阳穴给杨齐辉打电话。对方刚一接通,阎恒就撂下一句话。
“梁承在郑惟那,找吧。”
经过反复询问,阎恒才知道,郑惟昨天夜里就出去了。自己因为一个酒宴昨天也没能回家,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阎恒有意的避着郑惟,所以即使住在一栋房子里,碰面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阎恒报警了,理由是车辆丢失。
或许是因为那辆红色敞篷小跑车太过于拉风,所以很快就被找到了。阎恒风风火火地赶到事发现场,令他惊愕的是,车上只有郑惟一个人,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因为耽搁太久,至今生死未卜。
梁承并不在这里。但意外的是,阎恒找到了梁承的手机。手机壳是过去阎恒给他买的,因为是专门定制的,所以阎恒记得很清楚,也一眼认了出来。手机屏幕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并且离事发现场有一些距离。
车也拉走了,现场也清理干净了,但依然没有找到梁承。
暮色四合,黑暗覆了上来,围观的人也散去了,阎恒带人在附近转悠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梁承。
医生不让杨齐辉出院,杨齐辉没办法,只能通过苏澜偷偷的溜了出去。
阎恒几乎要绝望了,见杨齐辉来了,自己钻到车里闷头抽烟去了。
杨齐辉大声呼喊梁承的名字,喊哑了嗓子,也不甘放弃,又去附近的居民区询问了。
……
梁承睁开眼,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浑身都动弹不得。
床边坐了一个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见他醒来,温柔道:“你可算醒了。”
梁承努力回忆,似乎后来过来一辆车,把自己带走了。
“我和我女朋友本来打算出来度假的,结果就看见你浑身是血趴在公路上,吓死我了。”男人一摊手,无奈道,“没想到不是你的血,我们现在连度假也泡汤了。”
“谢谢。”梁承突然想到了郑惟,狠得牙根痒痒,“你报警了吗?”
“那块没信号,我把你送到附近的县城医院了。”
“那你见到另外一个伤者了吗,和一辆撞坏了的红色跑车。”
“没有。”男人皱眉,“我们没往里走,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神智不清了,从坑里爬出来的。”
“那……能不能让我借用一下手机。”梁承请求,“我和家里人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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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降温期
所谓生11。
梁承不假思索,拨通了杨齐辉的电话。
杨齐辉接通,传来他疲惫的声音:“喂?哪位?”
“我。”梁承调整一下卧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我在县城里的医院,你现在不用来找我,太晚了,你还是先休息吧。”
“梁承!你现在怎么样,伤得严重吗?!”杨齐辉激动起来,“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来。”
梁承听着杨齐辉的声音,觉得心安。
杨齐辉开着阎恒的车来了,一到医院门口就跳下车,跑到服务台询问梁承的病房去了。
见到梁承,杨齐辉才松下一口气。
“你去哪了?”杨齐辉担心道,“我找遍了也没找到你,幸好你没大事。没事,这几天我就在这陪着你,等你养好伤了我们再回去。”
“多亏了……”梁承一时语塞,叫不出那位送他来医院的男人的名字,“呃,多亏了那位先生,把我送到医院。”
“我姓李。”那个男人依旧是一脸笑容,靠着门框补充道。
“实在谢谢您,李先生。”杨齐辉道谢。
“不谢,举手之劳。”李先生笑笑,冲梁承略顽皮的使眼色,“你家里那位长得不错。”
说完,男人挥手道:“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他为什么不救郑惟?”杨齐辉皱眉,“郑惟拖延的太久了,现在很危险。”
“你为什么不先问我和郑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梁承没有正面回答杨齐辉。
“我知道你和郑惟之间有过节,但他毕竟也是人命!”杨齐辉看不过梁承那幅冷漠样子,声音不受控制的加大了些。
“我和他是有过节,但你要分辨清楚这过节是谁挑起来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主动去挑事?”梁承想别过头去,但因为姿势别扭,再加上郑惟掐出的淤痕,让他觉得难受。梁承只能闭上眼睛,控制自己不看杨齐辉。“我知道你和他是旧情人,你对他是还有感觉,他也确实能夺人欢心。但他想杀了我,我差点死在他手上!你知道吗!?也罢,如果你偏要偏袒他,我也无话可说。你干脆出去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梁承,你不要断章取义!我和他都过去了,而且这是两码事,你别混淆着说。”杨齐辉一时间也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梁承喊起来,“我是不知道你们间发生了什么,你就不能耐心说清楚吗?为什么偏要那么歇斯底里?”
“我断章取义?你说得可真有意思。行,就算是我耐心说,那你有耐心听吗?到底是谁歇斯底里?你自己心里清楚。”梁承挑起眉,冷笑。
护士闻声进来,看见屋里的情景,提醒道:“先生,请注意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
杨齐辉不想退让:“我们是不是没法谈了?”
“随你。我现在不想和你吵,也不想和你谈,我累了。我觉得我们也没法调和了,毕竟开始得就仓促,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或许我就不该通知你来这的,这也是个错误。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梁承说完,便不再发出动静,静静的闭目养神。
“我和他彻底是完了。”看着杨齐辉离开的背影,梁承自言自语,木讷的低喃,“这样结束了吧,结束了也好。”
……
杨齐辉回去了,他也是一时生气,想先晾一晾梁承,让他们彼此间都先降降温。
回去的第二天,杨齐辉想起了什么,给阎恒打了个电话,问郑惟的情况。
“他醒了,现在各方面还不错,除了脸上留了太多的划痕。”阎恒顿了顿,“整容还比较容易,就是……算了,我决定等他恢复的差不多后送他去美国治疗。”
“他怎么了?”
“还是不细说了,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阎恒苦笑着,“伤害梁承的,我愿意尽力补偿。”
杨齐辉没再问什么,后来阎恒说了什么,他也没太听清。只是挂电话之前,阎恒最后说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我这辈子,看来只能陪着郑惟了。我想清了,这是我自己当初选择的,即使我不能爱他,也会尽量对他好。而你不一样,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就必须爱他,别无他选。要么就赶紧离开,别伤害他,别走到我这一步。”
杨齐辉忽然一阵惘然,心里从么这么空过。他在大街上走走停停,最后去一家酒吧买醉,喝了大半个晚上,和一个长得很像郑惟的男孩子一同去了对面的宾馆。
杨齐辉喜欢的,不仅是长得像郑惟,分分明明就是郑惟。
这样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杨齐辉不愿意承认,觉得不自在。
一个星期过去了,杨齐辉还没想好,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现在选择逃避,也许是最好的。杨齐辉开始彻夜不归,整日醉得昏天暗地。
……
“我好人做到底,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去和他和好吧,就这一次机会了。我帮你拿行李。”李先生好心劝告。
梁承站在夜总会门口,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闷头喝酒的杨齐辉,一个打扮妖冶的男人坐在他旁边,热情地亲吻他。梁承一眼看出,那个陪酒的人,长得很像郑惟。
“不了,”梁承转身,钻进车里,“这次专门回来,不就是为了收拾行李的吗?再说,我这胳膊上还打着石膏呢,进去了叫人笑话。”
李先生的女朋友看不过去,为梁承打抱不平:“那是什么渣男,小承你不要理他了,这种人,分手好了。”
“真是麻烦你们了。”梁承感激道,“能遇见想你们这么好的人,也是我的福分了。”
“哪有,一会直接送你去火车站?”
“先不去呢,我得先去趟医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梁承进去,直接奔向化疗室,找到自己的主治大夫。
“方主任,是这样的,我最近有些事情,没法按时治疗了,之前的预约先取消吧。”梁承坐在桌前,平静道。
方主任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解:“什么事能比这还重要?你现在发现的还早,虽然说不好治,但是早点治疗希望还是很大的。”
梁承笑着叹气:“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回归到最初,让一切都顺其自然。”
火车站。
人来人往,人们有笑有哭,送别自己爱的人离开。梁承一个人坐在火车上,透过车窗看火车开动,但仍在招手的人们,眼泪不觉潸然而下。
而此时的杨齐辉刚从夜总会出来。
杨齐辉揉着昏沉发胀的头回到了家。刚打开家门,就冒出一身冷汗,醉意也醒了八分。
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自己这几天在地上扔的杂物也被整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