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乖啊,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嗯……”虽然知道婆婆只是安慰他,但是果果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婆婆,好像有人在敲门。”果果小耳朵灵得很,听见院子的大门有被轻叩的声音,就立刻告诉了赵玫。
“是吗?你乖乖坐着啊,婆婆去看一看。”
赵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奇怪着这个时间会是谁来呢,一打开门却愣住了。
夏木苍白着脸站在大门口,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的颜色也不对,他整个人像是刚刚死里求生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如同游魂一样站在门口。看见大门终于打开了,于是夏木一直攥着行李的手终于也松开了,行李掉在了地上,夏木声音虚弱地冲着赵玫喊了一声“妈”然后就直挺挺地朝后倒下去了。
夏木昏迷之前还看见赵玫惊恐的表情和远处跑过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听见他声音急促地喊着自己:“哥哥……”
自打夏木走了之后,陆泽铭就也离开了那个房间,回到了自己在郊区的房子里。
空荡荡的屋子里大白天拉着厚厚的窗帘,陆泽铭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吸烟,可是再怎么颓废都麻痹不了自己的神经,他想起夏木临走前的神情,只是一个小小的眼神都能让自己揪心那么久。夏木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已经痛得不行,但是脸上还要强装淡定决不在别人面前示弱,但是却会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轻嗜着伤口,不管多痛都一个人撑着。陆泽铭觉得自己简直就要魔怔,现在他满脑子里想的全是夏木,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夏木,生气的夏木,和自己闹脾气的夏木,温柔地和自己接吻的夏木,还有,躺在自己身下j□j的夏木……
陆泽铭烦躁地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拿起沙发上放着的外套和车钥匙,大步走出了家门。他受不了了,他想他想得发狂,陆泽铭想好了,他要去学校找夏木,他要抱着他使劲儿地吻他,然后直接问他,你爱不爱我,如果夏木说不爱他,那他就一直吻他。
陆泽铭一脚踩下油门,简直就快要达到飙车的速度,眼看着再过了这个路口就要到夏木的学校了,可是路口的指示灯却在这一秒变成了红灯,陆泽铭重重地在方向盘上猛砸了一下,放在旁边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陆泽铭瞥了一眼手机,看着上面写着“章琼”两个字。章琼是陆泽铭手下的兵,陆泽铭看这小伙子很机灵就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做事。陆泽铭想着既然是章琼给自己打电话,不会是自己让他找的人有了消息了吧,便把车停下,然后接通了手机。
果不其然,章琼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陆哥,当年的主管找到了……”
陆泽铭挂了手里的电话果断掉转了车头把车子往反方向开去,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突然感觉有点不安,但是陆泽铭还是镇定了一下心神,踩下了油门往章琼所在的地方去了。
刚进门,陆泽铭就看见章琼身边坐在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捧着一杯茶坐在章琼旁边儿。章琼看见陆泽铭进来了,就立刻站起来对着陆泽铭敬了个礼,然后指指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道:“就是他了。”陆泽铭点点头,章琼就走出了房间并且很谨慎地关上了房门。
中年男人眼看着把自己带来的小哥出去了,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神色严肃的男人,男人的神色稍显憔悴,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渣,但是男人站得笔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强大气场,中年男人看着陆泽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继而抓紧了手里的茶杯,看了看自己面前人的脸,似乎突然觉得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想了许久,脑子却突然闪现过了一个人的身影,这才惊讶地张大了嘴,伸手指着一脸淡然的陆泽铭,一时之间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的:“莫非……你就是……你就是当年那个……”
陆泽铭很自然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手里的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他抬起头看着脸上露出惊恐神色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您终于把我记起来了……”
中年男人听见这句话已经吓得双腿都开始颤抖,腿上一软,就跪在陆泽铭的面前,脸上全是后悔的表情,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扯着陆泽铭的裤腿,嘴里面不停地念叨着:“我,我错了……我当年有眼无珠,不识您这尊大佛啊……”
陆泽铭完全不想听他在这里废话,直接俯下了身,深邃的眼睛盯着中年男人惊恐的脸,慢慢地直接问出了问题:“当年你送进我房间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中年男人此刻无力地跪在地上豆粒大的汗珠不停地流下来,嘴里咕哝了好几次却发不出声来,他看着陆泽铭越来越深沉的眸色,再也不敢闭口不说,直接把头不停地磕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先生,这都是我的错啊,我是一时气不过季明利那个小人,就动了这些个歪心思啊,可是那个孩子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他就是一个打工的学生,人很单纯,是我骗他进去的,您要心里气不过就惩罚我吧,反正这些年我也因为这个事儿觉也睡不着,我是该受良心的谴责的啊,可是您千万别去难为他啊……”
陆泽铭冷眼看着中年男人不停地在自己面前磕着头,像是真的怕极了,额头上都磕出了红红的印子,陆泽铭声音沉沉的,盯着面前的人又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当年那个人,是谁。”
中年男人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着,手脚冰凉早就失去了知觉,他仰着头闭了闭眼,像是最终下了狠心,然后颓然地说:“他叫……夏木。”
☆、第三十三章
陆泽铭听见“夏木”两个字瞬间瞳孔收紧,心里一痛,紧接着对着中年男人的肩膀一脚就踢了上去,此刻陆泽铭浑身都带着煞气,眼睛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变红,看上去有些吓人。他上前一步紧紧揪住了被自己一脚踹在一边的男人,“你他妈的说什么!”
男人吃痛地扶着自己的肩膀,但是看着陆泽铭已经暴怒的脸却又不敢出声喊痛,只能强忍着,狼狈地任由陆泽铭扯着自己的领子,他身上的衣服皱起来,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但是终究是不敢挑衅暴怒中的陆泽铭,怯怯诺诺地回答着:“叫……叫夏木。”
“怎么可能!”陆泽铭的眼睛似乎都要从眼眶中瞪裂出来,这不可能!四年前和自己有过一夜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夏木!
陆泽铭已经失去了理智,疯狂中手伸向了中年男人的脖子,死死地勒着,又一次逼问着中年男人,“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是他!”
中年男人已经被陆泽铭过大的手劲儿勒得快要呼吸不了,脸上也开始微微泛青,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地,“他……他长得很漂……漂亮……我想着……你也许……也许喜欢……”
陆泽铭脑子里的那一根弦一下子绷断了,他不想承认中年男人说得是真的,但是却有无数个曾经熟悉的场景跳出来逼迫着他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自己第一次在军训场上见到夏木就觉得熟悉,夏木更是对自己表现出了不寻常的疏离。夏木对自己的排斥,夏木严重的精神的分裂症,夏木对于**的厌恶,夏木对于果果的冷淡………这一切不寻常的事情都把矛头纷纷指向了四年前,夏木的一切反常举动都是因为四年前自己强迫的那个人就是他!
陆泽铭现在完全就像是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他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眼前这个把夏木推进火坑的人。
陆泽铭手上的力量收紧,中年男人的脸色已经快要变成黑色,但是人本身的求生**促使着他不停地摇摆着自己的双手,拼命地想渴求陆泽铭的原谅,但是陆泽铭手下的力量一点都没有减轻,他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一个人死!
终于,中年男人的手碰到了旁边柜子上的一个花瓶,花瓶被打落下来,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摔了个粉碎,守在门外的章琼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迅速打开了门,却看见陆泽铭伸手掐着中年男人的脖子,已经煞红了眼睛,章琼心里吃了一惊,自己这个上司在自己心里一直是淡定又深沉的,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内心,这次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暴怒至此?
章琼没有迟疑,走上前去快速握住了陆泽铭的手,提醒着他,“陆哥!”
章琼这一声总算是把暴怒之中的陆泽铭惊醒,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章琼,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量,也渐渐地收敛了身上的煞气。中年男人终于被陆泽铭放过,无力地倒在一边,一刻不停地大口呼吸着,发福的身体趴在地板上重重地咳嗽着。
陆泽铭转头看了一眼地上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章琼,把他带走吧。”
章琼没有多说什么,冲着自己的上级点了点头就伸手把地上的男人拽了起来然后拖出了屋子。
章琼和男人出去之后,陆泽铭面对着苍白的墙,脑子里回响的还是刚才的话。
夏木……
“妈的!”陆泽铭闪现出那天早晨夏木离开时伤心的表情,下一秒拳头就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墙壁上,血顺着洁白的墙面流了下来,陆泽铭却觉不到有多痛,他扯了扯嘴角,还流着血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这里最痛。
此刻陆泽铭靠着墙想着夏木那张漂亮的笑脸心里就一阵钝痛,他不禁想起夏木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可不是么,我四年前就被男人上过了。”
四年前……陆泽铭觉得命运简直就像是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自己在和最爱的人一夜柔情过后亲口伤害了他,甚至逼问他,却没想到自己最在意的那一段让爱人不能忘记的记忆却是自己造成的。陆泽铭终于明白了夏木话里的意思,原来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自己都是伤夏木伤得最深的人。
陆泽铭近自虐一般地想着,四年前,他还那样小甚至都没能成年,自己居然对他那么狠心,陆泽铭知道夏木特殊的身体状况,第一次……一定很痛吧,陆泽铭想到这里心里一紧,他平时身体就那样不好,怎么经得起自己那样的折腾,而且自己当时已经被药力和愤怒整得完全失控,肯定也把他吓坏了吧。陆泽铭不敢想象夏木在那一夜之后是怎么继续后来的日子的,看来,夏木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也和自己有脱不了的关系……
所以,是因为那一夜的荒唐才让夏木怀上了果果,所以果果,其实是自己和夏木的孩子……
想到这里,陆泽铭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他不知道一个从小认定自己是男性的人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看以前夏木对待果果的态度陆泽铭就明白,他不愿记起,他甚至怨恨。夏木瘦弱的小身体到底是承受着多大的精神压力怀了果果然后才把他生下来,自己作为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居然当时没有守在他的身边,甚至自己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陆泽铭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嫖客,他已经不敢再想这些年夏木是靠着多大的勇气才能重新走出来的。陆泽铭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感觉夏木曾经对自己的每一个微笑都成了对他最大的讽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求得原谅。
夏木本来在那一晚上就基本上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从昨天和陆泽铭分开之后一直到坐车回家他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终于在母亲打开门的一刹那,夏木一直强迫自己紧着的那一根弦终于也在一刻崩断,夏木的精神状态终于完全崩溃。
夏木回到家里之后就发起了高烧,整整三天三夜,高烧不退,而且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喊着陆泽铭的名字。赵玫在旁边不停地给儿子降着温,听着夏木嘴里不停地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赵玫又心疼又怨恨,也许这真是孽缘,为什么让夏木四年前遭遇了那种事情然后四年后又遇到了果果的爸爸,而且看夏木的样子,对那个男人还是放不下,看着儿子这副样子赵玫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下来了,又想着果果还坐在旁边,就连忙伸手把眼泪擦了。
夏木其实因为身体的特殊情况,所以从小身体就不好,尤其是小时候,常常卧病在床,但是夏木自小对于生病就一直抱着很乐观的心态,每次自己看着孩子被病痛折腾难受得不行的样子赵玫就心疼得不行,但是反倒是夏木每次说着自己没什么事情来安慰自己。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虽然赵玫不知道夏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就是明显感觉到这次夏木生病是不一样的,夏木整整三个整天都处在昏迷当中,脑子也不清楚,恍惚之中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完全失去了意识。
赵玫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是不称职的,夏木从小就时常被他父亲施暴,但是自己懦弱不能保护他,后来夏木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出去打工但却怀了陌生男人的孩子,先如今夏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是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守着夏木抹眼泪。她不能送夏木去医院,她也没有能力去给夏木找一个医生,她就只能坐在夏木旁边,给他盖好被子,然后保佑他能快点好起来。
“婆婆……哥哥他怎么还不醒过来……”果果光着脚坐在床边和赵玫一起守着高烧不退的夏木,他看着婆婆在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虽然嘴上不敢问,但是心里也知道哥哥肯定是得了很重很重的病。
赵玫伸手揽过果果小小的身子,小孩的身子有点颤抖但是还是乖乖窝在赵玫怀里,闷了一会儿就开始哭鼻子了,滚烫的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地落下来,果果凑到夏木身边不停地念叨着:“哥哥,你快起来啊,你别不搭理果果啊……”可是无论果果怎么叫,夏木还是毫无反应。
夜晚慢慢降临,果果脚上拖拉着拖鞋走进从屋子里出来走进院子里,赵玫还在屋子里忙着照顾夏木,一时之间也忘了时间,果果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肚子,有点饿了,可是哥哥还没醒过来,果果走到大门口,想着婆婆说过晚上到了就一定要把门插好。
果果刚伸手把门推过来想要把门锁好,却突然感觉到门外有人也在推门,果果往后退了两步,屋外的人的脸就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