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一场开心的生日宴，也在这样低落的气氛中变了味道。
电话里的拒绝
“晓竹，走了吗？”柯莲下楼，看着安静的客厅。
曾雅沁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手中的报纸，点点头，“恩，一早就走了。你还好吧？”
柯莲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没事！哎，这孩子太倔了，根本不了解我的苦心。我原本是为了她好，一开始我就反对他们再一起，听了他们家的情况，我更加不同意。但是，现在……”
曾雅沁皱了皱眉，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吗？便问道，“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柯莲正了正身形，“我这么反对，主要是因为他母亲心脏不好，一开始我听晓竹说梓寒他母亲心脏不好，也没怎么在意，因为中老年人身体不好也不是什么异常的事情。但是，有一次我去我同学家玩，见他们两家住的近，便无意间问起他们家情况，谁知道我同学说他们家遗传的心脏功能缺失，一大家人到了中年之后，都不同程度的患有心脏方面的问题。你说，我还放心让晓竹跟着他吗？”
曾雅沁吃了一惊，这可是大事，遗传基因的缺失有隐形和显性，虽然梓寒的身体看着很健康，但是保不准他们结婚出生的小孩心脏不全，那不是让辛家一脉患上了摆脱不掉的病患吗？“那晓竹知道吗？”
柯莲又一叹，满脸无奈，要是晓竹肯听她的，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了。
“她知道，但是反复跟我说梓寒心脏很好，没有问题。”
曾雅沁细细一想，有很多遗传方面的缺陷，在年轻的时候，都是发现不了的。等步入身体衰老时期，越发表现的明显。要是家庭条件优渥，治疗条件良好，那也没有什么顾忌，只是按照梓寒的情况，恐怕……
“昨儿这么一闹，只怕那孩子更加铁了心。我原本想借着房子的事情，让梓寒知难而退，谁晓得……”柯莲心里一阵一阵苦涩，她把晓竹看的如此珍贵，不想她受到丝毫的伤害，但还是拦不住。
曾雅沁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又了一些主意。
“你给梓寒再打个电话，就这么跟他讲……”
柯莲不住地点点头，觉得曾雅沁的话可行。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准备打电话给叶梓寒。
“嘀嘀嘀”叶梓寒静坐在电脑前，看着来电，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微笑，潜意识里自己早已知道了这种结果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吧，“喂，您好！”
“是小叶吧，我是晓竹妈妈！”柯莲的声音带着一些疲惫。
叶梓寒压低声音，离开办公桌，走到阳台这边，“阿姨，你好，有事吗？”
柯莲楞了楞，他是在等自己开口吗？看来这孩子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吧，那么她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晓竹今早去找你了吗？
“没有。”叶梓寒回答的很直接，他本就是个坦白的人。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小叶，我的态度想必你是清楚的，不管昨天晓竹是什么态度，但是我要重申的是坚决不同意你和晓竹在一起。你自己掂量一下吧！”柯莲的态度很坚决，是的，在儿女的婚姻问题上，她是不会退步的。
很直白的一段话，但是叶梓寒已经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轻轻地问道，“为什么，阿姨！”
柯莲也料到他会这么问，只是思考了几秒钟，接着说，“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是家庭。我觉得晓竹不适合你们家，你明白吗？她一直无忧无虑，我想她以后的人生也是这样。”
叶梓寒一笑，这个理由还真是强词夺理呢！他讨厌拐弯抹角，“是因为我妈妈的身体吗？”
柯莲一顿，没有否认，“是的。你现在连一个良好的生活条件都没法提供给她，你确定你们以后会幸福吗？你们的生活背景不同，生活方式不同，你有想过这些吗？我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凡事都会以父母为先，但是你看到昨天晓竹的反应没有，她把你看的比我还重要，你觉得自己了解她吗？”
叶梓寒靠着栏杆，俯视着眼前的楼房，眼前却浮现了晓竹可爱的脸庞。是啊，他了解她吗？大学四年的她，回宜州的她，她的朋友……竟然现在才发现自己从未参与她生活的圈子，他一直告诉自己，要一直努力挣钱来缩短两人的距离，但是现在呢，钱真的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在听我讲话吗？”柯莲见电话里半天没反应，还以为梓寒挂断了电话。
“是的，我在听。”叶梓寒垂下眼帘，心里很是挫败。
“那么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挂了！”
叶梓寒看着变暗的手机屏幕，头有些发晕。
“叶工，你躲在这里呀，主任找你有事呢！”再一抬头，便听见同事在叫他。他点点头，没说话，把手机放进口袋，迅速调整好情绪，向办公室走去。
主任办公室的门半敞着，叶梓寒敲了敲门，便走进去。
“小叶，现在这一批的设备已经接近了尾声，后期质量测评，你再费一些心思，然后拟一份报告给我。接下来就以5号项目为主了，前期铺垫工作还是你负责，对了，这一批的技术人员都是新手，你看看平时能不能安排一些培训和活动，大家一起交流。具体的计划你和组织部商量一下。”
“好！”叶梓寒的回答很简洁。
“对了，我还要交给你一件事情。分公司推荐了一批员工过来学习，我们部门也分了一个。以后我就让他跟着你，你平时多教教他。”主任又慢悠悠地说着。
叶梓寒点点头，早就听说分部门要派人过来学习，他都一直没在意，这事儿本是人事部的工作。再说，他想忙完这个项目和晓竹好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但是经昨天这么一闹，心里着实不是滋味。看来，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暂时是不好再开口向家里说这件事情了。算了，还是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吧，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慢慢变淡吧！
他轻轻舒了口气，一次缓解内心的压抑。“他们什么时候来报到？”
“明天上午，晚上你们几个负责人和他们一起去吃饭。”
“好！”
“那你去忙吧！”
叶梓寒走出办公室，阳光从走廊的窗口投射进来，照在他身上感觉懒洋洋的！昨晚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早眼睛下全是淡淡的黑影。
斜靠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电脑，眼神却不知飘向了何方。晓竹，今天好吗？心里不由自主地担心她，挂念她。虽然，辛阿姨的态度这么坚决，可是他还是不会放弃。付出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收回就收回的。很多人都说，初恋的结果终将是分手，可是他和晓竹不一样，将近九年的时光，他们坚信彼此是生命中的唯一。
也许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吧！
“小李啊，这就是叶工了，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他学习学习吧！”叶梓寒犹记得那天两人见面的情景，也因为这个人，他和晓竹两人的关系最终破裂。假设，他们没有遇到，他和晓竹可以一直好下去。可是，没有回头的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叶工，昨晚还好吧？”叶梓寒刚坐下，小李就走过来。
他按了按太阳穴，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还行！”小李也毕业两年了，但是上学比较早，所以，年纪仍旧比叶梓寒要小两岁。
“你呢？还好吧！”他又问，昨天的的接风宴，公司只有他们这样的负责人和培训人员参加，年纪都不大，大家也都放得开，玩疯了都。回想起来，自己还是大四毕业的时候那么疯狂过，自从参加工作，便再也没干过这种事情呢！
“我？还好！因为已经习惯了。当时我们有四个人一起进的公司，大家都没女朋友，工作之余经常跑出去喝酒、泡吧。”小李的个子中等，体型偏瘦，天蓝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感觉空荡荡的。
叶梓寒听他讲起学校，突然想起来，便说：“我昨天听说你是江大毕业的，是吗？”
小李拉过椅子，在叶梓寒对面坐下，“对啊！”
叶梓寒一笑，“我女朋友也是江大的，还和你是一届。”
“啊，不用猜，嫂子一定很漂亮了！叶工好福气啊，咱们江大的美女可是全国闻名啊！”小李的口气里，有羡慕，还有向往。身在一个美女如云的学校，可惜自己却没能抱得美人归。哎，千古憾事啊！
叶梓寒不可置否，晓竹很漂亮，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嘴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是吗？”
“对啊！”小李对江大的美女是相当自信。
叶梓寒淡淡一笑，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
小李也想起自己来找他是有正经事，便不在多说，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对了，叶工，我的电脑上不了内网，好像系统安装的不对，你帮我看看。”
叶梓寒眉头轻轻一皱，把椅子往前滑了一段距离。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电脑右下角的图标，跳出来的对话框上有许多叉叉，也有些疑惑，“咦，你的笔记本配置很高，按道理不会出现这种不兼容的现象啊？”
小李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感觉上不是电脑系统的问题，可能还是安装的时候，哪里出了差错。
叶梓寒点开我的电脑，然后问小李，“你把这个软件放在哪个盘啊？”
小李指了指C盘，“C盘。”
“我看看。”
他一个盘一个盘底点开，仔细地查看了里面的文件夹。F盘，图片，幻灯片模式的图片一张一张从眼前跳过，这是？
晓竹心底的秘密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从里到外，透心的凉！周围很静，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咔咔咔地慢慢裂开，慢慢碎成一瓣一瓣，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因为愤怒，因为伤心，因为难过……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指，“她是谁？”但是，苍白的声音，还是泄露他心底的无比的失落。
小李一怔，看向图片的人，一男一女，都在20岁左右，男孩个子高高的，红色漆皮夹克，磨砂牛仔裤，张扬而显眼。视线静静地锁在揽在怀里的女孩身上，那女孩拥有牛奶般光滑的肌肤，但偏偏画着冷艳的妆容，同样是漆皮短装，露出了一截小蛮腰，同色磨砂牛仔裤很贴身，勾勒出女孩玲珑诱人的曲线。
小情侣，情侣装啊！有什么不对吗？
小李凑近电脑，再看了看，一拍脑袋，“这是我们学校的美女嘛！”
叶梓寒死死地盯住照片中女孩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晓竹吗？怎么会？这个人是谁？这是他认识九年的辛晓竹吗？他的心一片冰冷……
小李似乎没注意到叶梓寒的的表情，仍自顾自地说着，“哦——，这个女孩我熟悉，文学院排的上名的美女呢！我以前一哥们很喜欢她。”
叶梓寒的眼底一片冰冷，“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来着？让我想想，好像叫什么竹，哦，对，辛晓竹！”小李一拍脑袋，想起来是谁了。
“你认识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叶梓寒问，这是自己的声音吗？
“一般般啦。”小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根本没察觉到叶梓寒的不对劲，“我那哥们儿不是暗恋人家嘛，所以连带着我们几个就一直关注她。听说，她有个男朋友出国了，后来又听说她先前有个喜欢的人，他男朋友出国就是因为这个人。不晓得最后怎么搞的，等别人出国了还发现自己原来喜欢的人不是自己最初喜欢的人。有点乱，我也没弄明白。反正传说中的那两个人我倒是没见过，只知道她身边的男孩挺多的。我们学校边儿上，有一条酒吧街，常常在那边见到她，每次总有人为她打架。”
叶梓寒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这算什么？辛晓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从没对我提过这些事情……
乱套了，全乱套了。你一直在欺骗我么？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吗？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的机会知道过去的种种，你是不是打算这么一直隐瞒下去呢？
这应该叫背叛吧！去大学之前，我们许下的承诺，等你四年，等我四年，都是假的吗？我现在该以一种什么心情来面对我们的感情了？回到宜州，我就隐隐觉得你有些不同，当时只当自己和你分开四年，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现在看来，是你心中有其他的秘密吧！
原来，那时候，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吧！那么，现在呢？现在的种种呢，我还应该相信吗？
还是，你的心仍旧不在我身上呢？
是的，我现在疯了，我已经分不清你的真与假！晓竹，你来告诉我……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整天，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再容易这么起伏不定，但是，听到关于你的种种，我还是忍不住……切肤的疼痛。晓竹，一直在我面前微笑的你，把最好的一面都给了我的你，以后我该如何面对你？是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呢？还是揭穿你的真面目质问你为什么如此对我？
怎么办？我的心底一片仓皇，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不喜欢我，你可以讲出来啊，为什么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凌迟我的心。晓竹，我们之间怎么走到这个地步？
你爱我时，我无心于你；我爱你时，你已是他人之爱；在一起却发现，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时间。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是在惩罚我当初没有回应你的爱吗？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个真相，我还能全身而退。现在呢？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你，你叫我怎么一点点把你从心里剥离出来呢？
我以为凭借我是你最初的爱，便能将你的心轻易地从他身边抢回。原来，是我作茧自缚。我万分珍惜你回到我的身边，天真地守着彼此的承诺。转头，原来镜花水月一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选择背叛我，背叛了我们的承诺？
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楼。夜风卷起了衣角，仿佛将这具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温度也带走……
站在淋浴的蓬蓬头底下，冰冷的水从头顶慢慢浇下，混沌的脑袋终于有点清醒过来。看着镜子里一脸失落的自己，头发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浅浅的印记像极了泪痕。
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质问晓竹吗？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呢？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容许自己深爱的女孩在陌生的怀里，一想到这里，他就难受的透过气来。
双手揉着前额，茶几上的手机显示有六通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人，晓竹宝贝。
辛晓竹揉着酸痛的脖子，五点了，该下班了。回香水河公寓吗？心陡然沉下来。
梓寒，一想到他，心里感觉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