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回答没有;那接下来等待你的;绝对是能让你浑身冒冷汗的大拷问,从几岁还尿床;到交过几个女朋友;从会不会做饭;到家里父母脾气如何;总之五花八门,比查户口的严多了。末了,还会问你,性‘取向是否正常……
问的时候,俞总一般会低头填什么表,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有人大着胆子瞄了一眼表上内容,呵!俞总在填的内容,不就是自己刚才说的嘛!
而且这表格标题都写得清清楚楚……
俞总什么时候改行做红娘啦?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所有大龄未婚男青年感到冒冷汗。每个被俞总盘问过的人,势必会被程总在2个小时之内找到,什么也不说,先是冷冷盯着你,表情肃杀,先盯你盯上三五分钟,等到你觉得自己会倒大霉的时候,程总会非常郑重地警告你,俞子晋如果让你在非工作时间,去一个他安排的地点,做非工作的事情,必须拒绝!
所以总而言之,这件事真是令人费解……难道俞总和程总其实是……那种关系?俞总来问他们个人情况,就是为了气程总,让程总吃醋?所以程总才急吼吼地把他们叫走,不让他们跟俞总约会?
难怪俞总的女人换得这么勤,没一个结婚的,程总前不久也离了婚,原来症结在这儿啊……
极少数脑洞巨大的人如此脑补道,并且自以为聪明绝顶。
负责给程时打杂的小助理却不这么认为,她坚信自己才是掌握真相的一方。
如果外头那群热爱脑补的家伙,每天多进几趟程总的办公室,看见程总对着手机发呆的样子,就会知道他们的想法多么愚蠢。
小助理很不屑地想。
程总怎么可能是和俞总有啥暧昧,这两人直得很,干嘛要把人家想“弯”。小助理笃定,看程总那样子,一定是在想蜜糖姐!
小助理的眼神很好,可以当飞行员的视力一向令她自豪。趁着几次送文件的时间,当她发现程总没注意到她时,她会偷瞄一眼程总的手机,看程总整天拿着手机,到底是在干嘛,难道是在玩什么新出来的游戏?
不过每一次,无一例外的,她看见的都是一个人的照片,宋蜜糖的照片。
照片很清晰,宋蜜糖对着摄像头笑得很开心,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背景依稀可见是蓝天白云,明显是一张自拍照。大概是两人没离婚之前,宋蜜糖用程时的手机拍的,因为照片里她的头发没有现在那么长。
小助理很疑惑,为什么那么多次,程总看的都是同一张照片,不会腻吗?
她从来也没有考虑过一个可能,那就是程时的手机里,只有这一张照片是宋蜜糖的。
程时已经对着这张唯一的照片出神了好几天。
剩余的时间,他都在注意俞子晋的动向,防止他给宋蜜糖介绍什么乌七八糟的男人。
明明知道俞子晋那家伙是在故意激他,有意惹他吃醋,可是程时始终没有决定,是不是真的要去找回宋蜜糖。
即使他如此在意。
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程时就不是一个有执念的人。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当年父亲因为市里的工作忙,一个月没回家,他妈妈都坐不住了,生怕老公是有了外遇,所以在给他父亲打电话的时候,特意教他撒娇卖萌,让爸爸快快回家。
电话里,说是说了,不过程时当时的表情很是无所谓。
不是他不喜欢爸爸,他也很想爸爸,不过他觉得,爸爸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不回来,怎么哭喊都不会用。
而且哭喊不是男子汉该做的。
那一次,他父亲足足三个月没有回家,就为了一桩大工程,父亲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牵涉很广,不能掉以轻心。是的,如今那项工程 ,还依然在为父亲口中的老百姓造福,父亲也因为这项政绩升到省里,不过也因为这件事,被仇杀。
这都是后话。
总之,程时真的很不喜欢强求。
所以当年冷妍要和他分手,他心里不舍,却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而当宋蜜糖向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干干脆脆地签了字。
程时一直相信,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求也没用。
强求是最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做法,做起来最无聊的事情。
程时奉行这条准则,安安稳稳活到了现在,身体健康,年轻有为,看起来似乎很幸福快乐。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渴望亲手打破这条准则,去强求一个已经离开他的人回来。
即便强求,她也未必会接受,不,或许是一定不会接受。
早知如此,当初不签多好。
程时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这么后悔,后悔当初蠢得做事不经大脑。
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程时毫不犹豫地按掉。过了没有一会,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一见到那人的名字,他没有看内容,就径直删除掉。
自从那次在西餐厅聊过之后,她几乎没有再找过他,这几天突然频繁了起来,程时没去想个中原因,因为现在他全身心都在为一件事而烦躁纠结。
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曾经在昨天下午偷偷去了一次清嘉巷,当然没敢进蜜糖里。走了几次清嘉巷,程时已经清楚了巷内格局,通过巷子里一条窄窄的岔道,他溜进蜜糖里对面的那家咖啡馆后门,在店主惊诧的目光中订了一个二楼的包厢,一订就是一个月,并且心虚地嘱咐店主务必保密。
直到他坐到二楼那个包厢的窗户边上,程时都还认为自己这么做傻透了。
窗子的视线很好,他一低头,就可以看见蜜糖里。由于角度的原因,蜜糖里的一楼餐厅,他只能看见一小部分,但二楼的露台,还有宋蜜糖的房间大门。
露台上晒着她的衣服,一件风衣,一条短裙,还有内衣内裤,它们都在微风的吹拂下摆来摆去。全罩杯的粉红蕾丝,是程时很熟悉的一件Bra,至于那条内裤,同样粉红色,上头印满了各种小黄鸭,程时侧头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见过这一条,大概是新买的。
他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举动和思维,是有多么奇怪。
刚刚喝上一杯咖啡,程时就皱了皱眉,觉得太苦,又一连加了三次奶精。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宋蜜糖从蜜糖里走了出来。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是个头发银白的老头,着一身灰色唐装,精瘦精瘦,看起来很有力气,却被宋蜜糖一路搀扶着,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表情似乎很不满意。
和老头相反,宋蜜糖脸上笑眯眯的,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和善得很,时不时还低头看下地面,然后再去跟老头说什么,八成是叮嘱老头不要摔着。
程时拉过窗帘,遮住自己半张脸,盯着宋蜜糖看,一直到她把老头送出巷子口,然后返回。清嘉巷的路是石板铺就,石板与石板之间有缝隙,宋蜜糖低着头,蹦蹦跳跳,一脚脚踩着石头的缝隙跳过来,就像小时候玩跳房子一样,一路从巷子口跳回蜜糖里,看样子很是专注认真。
程时从来也不知道,宋蜜糖居然会有这样孩子气的小动作。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选择坐在这里的决定简直再明智不过。
此外,他在咖啡馆里坐了大半天,直到蜜糖里晚上收工,都没有看见那个叫Alen的男人出现,这又再次令他感到满意。
不过,俞子晋真是一刻都不让他舒心。今天早上一来公司,就看见他拉着不知道哪个部门的员工,查户口一样查别人的家底,他就不能用点心思在公司的市场拓展上?非要在公司内部发泄他旺盛得可怜的精力?
程时在内心贬损俞子晋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是公然说出来的。他知道,一旦为这件事跟俞子晋提意见,俞子晋一定会用那种让他抓狂的似笑非笑眼神盯住他。
真的要他出面阻止相亲,理由又很难以启齿,而且似乎他也很没有阻止的资格。
但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宋蜜糖被来路不明的男人抢走,他想想就愤怒。
程时的内心一直在无比激烈地天人交战,而如此纠结的结果就是——他再一次失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程时又选择了开车出去乱转。以前宋蜜糖在的时候,偶尔他遇到失眠,她就会起来给他熬一点小米粥,或者是打一杯香蕉牛奶,看着他吃的时候,她会唧唧喳喳同他聊天,大半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他心不在焉地听着。
现在才明白,黑暗寂静的深夜,当你无法入睡的时候,如果有个人能陪在身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几乎没有转悠很久,程时就到了清嘉巷。路上无人,巷口唯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亮着,程时锁了车下去,想去巷子里头走走。
这么晚了,蜜糖里早已关门,程时慢悠悠地在巷中踱步,想起昨天看见宋蜜糖的走路方式,突然有了兴致,也一脚脚踩着石板之间的缝隙走过去,他的脚长,倒不用像宋蜜糖那样蹦跳,不过也足够幼稚了。
快到蜜糖里的时候,程时下意识抬头看向二楼,虽然知道她肯定已经入睡,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看。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在离他四五米远的那家清吧里,有两个人正在聊天,其中一个声音,分明就是宋蜜糖。
程时十分诧异,但又有点与人心有灵犀的暗喜。
凌晨两点半,她竟然也没有睡?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一秒变痴汉
第24章 失眠
今夜的云很多;遮住了月光。巷子里,除了蜜糖里门口一盏路灯,和清吧亮闪闪且文艺范的招牌,整条巷子都黑乎乎的,安静得很,唯有清吧里的说话声;和很柔缓的音量很小的背景音乐。
说话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发出一点笑声;然后又归于无声。
程时站在清吧悬在墙上的标志牌下;犹犹豫豫半天;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
清吧的店主;是一个颇有风情的中年女子,她坐在那儿,懒懒地嘬了一口龙井,抬抬眼皮,斜看了一眼对面的玻璃柜。
那是一个几乎齐墙高的大玻璃柜,里头放着的东西千奇百怪,市面上都看不见有卖,全是店主周游各地带回来的纪念品。为了让客人能欣赏得更清楚,这个柜子的每片玻璃都擦得锃亮。
夜晚,由于灯光的原因,闪闪发亮的玻璃柜几乎成了一面大镜子,而从这个角度,店主恰好能看到站在店外的那个男人。
套头衫,运动裤,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直低头看着地面,头发乱糟糟,显然疏于打理。从玻璃里头看去,这人很像是个流浪汉。
店主早就发现那人站在门口,她不点破,是在等待那人进来问点什么,比如讨吃的,或者是找她要份工作,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他口袋里拿着刀,想抢劫。
但她显然料想有误,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很奇怪,他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老是盯着地上看,好像要把那里看出一朵花儿来。他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十分钟?半个小时?或者更久?
在又一次瞥见玻璃柜映照的这个男人时,店主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抬眸,朝对面坐着的年轻女子微笑:“蜜糖,外头大概有人在等你。”
“啊?”宋蜜糖本来正在同店主分享做花茶的秘诀,虽然早就看出店主听得心不在焉,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只是想有人陪着她说说话,好驱散刚刚的恐惧。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店主难道是讨厌她了,要用这种方式把她骗出门,然后赶走?
店主被宋蜜糖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抬头将食指置于唇边,轻轻“嘘”了一下,朝她招招手:“过来,你自己看。”
宋蜜糖正好背对着那个玻璃柜,与它成一个对角,只有让她往自己的位置走几步,才能看见那个变成镜子的柜子所照的东西。
不意外的,店主看见宋蜜糖皱了皱眉。
果然是认识的。店主为自己的敏锐观察感到得意,一连三次,那人都是听见宋蜜糖的声音,才把头微微向上抬了一点,这当然不该是巧合。
“他怎么来了?”
店主从宋蜜糖的小声嘀咕中,听出了惊讶,还有一点不待见的意味。
哦……难怪外头那人站那么久都不敢进来,原来是不被蜜糖待见。午夜时分,一个男人孤孤单单站在老巷里,明明想见一个女人,却迟迟不敢进去,此景此景,能让店主丰富的联想力脑补出无数狗血的故事。
“蜜糖,他是谁?”店主小声问。
宋蜜糖犹豫了一会,才支吾道:“我前夫。”
“哦……前夫啊……”店主的音调拖得老长,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才停下,眼睛里露出暧昧又了然的神色,看得宋蜜糖很是不自在。
而再等她回头看,程时已经大大方方站在店门外了。
站在门外听了那么久的壁角,最后两句明显是在说他,虽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发现的,但程时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站到清吧的大门前,余光扫到那个大的吓人的玻璃柜,程时顿时明白是什么出卖了他。
“你来做什么?”避开店主阿姨充满八卦的目光,宋蜜糖走出清吧,将程时拉到另一个角落,扫了一眼他这身休闲版的“标配”,宋蜜糖只觉得邋里邋遢,尤其是那一头没好好打理的乱发,看得她直皱眉头。
在宋蜜糖宛如X光照射的视线下,程时分外心虚,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就被人从阴暗的小角落给拖了出来,既觉得十分丢脸,又很是手足无措。不过虽然内心紧张得无以复加,他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望着宋蜜糖清亮的眸子,他头脑一热,居然想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回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难道是睡不着,有心事?”
宋蜜糖怔了一下。
转移话题成功。程时在心里偷偷给自己竖大拇指。
“嗯,睡不着,”宋蜜糖搓了搓有些微冷的胳膊,表情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害怕,“已经两天都这样了。”
程时很能举一反三。他立刻记起那一次去买手工皂,宋蜜糖说冷,要求他脱衣服给她穿的经历,由此得知,现在一定是个给她披衣的大好机会。
可是……为什么他今天要穿套头衫出来?这个怎么好给她披上啊?
程时一时郁卒得也皱了眉。
宋蜜糖抬眸看见他的表情,以为他在思索自己失眠的原因,便主动跟他解释:“房子里总有怪声,令人毛骨悚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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