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弥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淡淡道:「吃过了。」
葛律狐疑的盯了他几眼:「你今下午没去军训吧。」他没看见他。
霍弥撑着下巴点头:「今天有事我没去,不过明天也逃不掉。」
远处有人大声叫着霍弥的名字。霍弥举高手应了一声,回头看他一眼扔下一句:「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就匆忙离开了。
葛律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其消失在他视野内,才收回目光继续着自己的饱肚大业。
但心中的那抹异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们被安排住下的那些地方床很小很窄,葛律严重怀疑宽度甚至都没有一米五。接下来就是领房间,军训的房间是按照学号排,排下来发现房间不够,葛律很不幸的学号是全班最末。
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都排上号了,就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找着落脚处了。
又是盛夏,又是处在军训的地狱里,谁也不愿那么挤着啊。
这时,一个教官适时发话了,说操场一个角落有一间挨着马房的空屋子,里边有两张床。
葛律点头应好,就这么跟那教官走了。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地方通风且凉爽,又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除开不时从旁飘过来的马骚味,这地方条件倒也不差。床也宽可以随他翻到爽,一点都不用担心会半夜滚下来。又想起其他同学住的那栋雪白的楼。这么热的天晚上住在那白天暴晒过的楼房不得热死。
立刻点头对那教官说,「就住这了,不改了。」
人一走,葛律就开始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东西摆好,身后的门却又被人从外边推了开来。
葛律惊讶的看着斜挎着包的霍弥。
「你来做什么?」
「我住这儿。」
「你的床呢?」他记得他学号是前面一点的,不可能没排到他。
「我让人了。」霍弥走到另一间床前也开始摆洗漱用品之类的。
「让谁了。」
「你管。」
葛律忽然就来了兴致:「军训就军训吧,你来陪我睡什么马棚。」
霍弥没有回头:「你以为我乐意?我怕你夜里孤独寂寞睡不着觉啊。我来陪你你不感动?」
葛律翻翻白眼:「陪我?陪我一起上吊啊?」
霍弥拿着张毛巾搭在肩膀上,摆出一张阴森森的脸:「一个男人,阴森的马房,弦月半挂,就差条白布了。我还真怕你晚上一个想不开腿一蹬就上去了。我看你长得这么磕碜,下去了也会吓坏不少鬼。我这是为了千千万万鬼民着想呢!」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其实我一直都不觉得我帅,但遇上你之后,我终于有满箩筐的自信了。」葛律哼了一声,接着用手指比了个包子的形状,恶毒的看向霍弥:「你小时候脸皱得像包子,丑死了。」
「哦?」霍弥来了兴致,忽然将脸凑了过去:「那你看现在的我长得如何?」
隔得太近,他甚至都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的毛细孔了,葛律心脏忽然不规则的跳了起来。莫名得他直接将脑袋转向了一边。嘴上还不忘打击:「丑死了!要不是我这人心慈手软早一脚踢你出去了。」
「是,你善良!你佛光普照大地!」
葛律哼哧了一声当他放屁!
放好东西没多久,甚至屁股都还没把床板坐热,操场里又响起了集合的哨声。
各班集合,继续训练。大概又过了一小时左右天尽黑下来的时候。
教官让所有人席地而坐。白天吸收了充分热量的水泥地不是一般的烫人,跟屁股上贴着一烙铁似的。站最前面的教官一个手势让他们静一静,听上面的军官用质量不怎么样的话筒给他们上政治教育课。
葛律听得直瞌睡。终于熬到结束已经晚上八九点了。三步并两步跳回自己的马房,哦不,是马房旁边的屋子。
葛律发现这的确是个好地方,清静通风不说,居然还有一间小小的浴室,虽然不宽敞,设备也简陋,但总比那人挤人的公共澡堂好了不知几倍。
冲澡的时候,葛律看着自己的脖子和胸膛呈现出的两种色彩,无奈的叹息。
冲完澡出来看见不知何时回来的霍弥正在换衣服,上衣已经脱掉,正在褪军装裤。
葛律看着背对他的霍弥,目光落在他那印着米老鼠的白色内裤上,忽然就咬紧下唇,忍住上下颤抖的嘴角。迅速摸过放在桌上的手机对着霍弥的背影就是一阵咔嚓咔嚓的按。
霍弥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就见葛律捂着肚子笑得直抽。一边笑着,手还一边抖着指着他的内裤:「米老鼠,哈哈。」葛律倒在床上,一边捶床板,一边捂着肚子打滚狂笑。
霍弥低头看看自己的卡通内裤,脸立刻黑了一半。这内裤不是他买的,是他那恶趣味的老妈给他挑的,虽然太可爱了一点,但他看着确实是男用内裤,又想着反正穿里边也没人看见也就没去计较那么多。没想到会被葛律看见。
「笑够了没有。」霍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有哈哈。。。。。」继续捶床。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笑过瘾的葛律缓过神坐起来,看着脸色阴郁的霍弥:「啧!你的内裤简直太好看了!配你真是绝了,简直太适合你了,哪买的啊?」
霍弥几乎咬碎了一口好牙,郁闷得想去撞墙,该死,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被这家伙看到。
葛律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机,接着又忍不住一顿捶床狂笑:「不行了。。。。哈哈。。。。。不行,这真是英姿勃发啊,我一定得留着,哈哈,太喜感了。」
「你在看什么?靠!你该不是拍下来了。」霍弥双眼危险眯起阴霾突起,立刻警觉的跳了过来,扑到他身上抢手机。霍弥挥舞着拳头威胁葛律不交出来就使用暴力,最后他还是用蛮力将手机抢了过来,但霍弥在他手机里找了一通一张照片也没找到。
葛律依然趴在床上笑,能找到就有鬼了,他早通过手机发送到他的邮箱里了,哈哈,所以现在是存放在电脑里,他能找到就奇了。
霍弥踢他一脚,阴沉着脸瞪他,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混蛋,你把照片藏哪了?」
葛律摆出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什么藏哪了?我压根没照啊。」
霍弥恨恨的盯着他,最后起身,「嘭」的一声,将浴室的门摔得巨响。
洗澡的时候,霍弥看着内裤上那米老鼠的卡通图案,牙一咬,卷成一团,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
4
4、NO。4 。。。
第二天一大早葛律还犹在梦中就被霍弥揪着耳朵拉了起来。
霍弥牵着他的左耳吼:「快点起来,集合了。」
「要你鸡婆!」被吵得难以入眠的葛律抬手就对他竖了个中指,一手支着身体缓缓从舒服柔软的床褥里爬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床边早已穿戴整齐的霍弥。他还没睡几小时呢,这么早就又要集合?还要不要人活了?
葛律穿好衣服小媳妇般的跟在霍弥身后出去,发现外边也同样的哀嚎遍野,瞬间就平衡了。
站军姿、吃早饭、继续站军姿、练习、吃饭,枯燥又循环的日子开始了。
第二天的日子照常水生火热。不过今天有霍弥站在队伍里一起陪他煎熬,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痛苦了。不时眼光飘过去看站在前排一点的霍弥,头顶那么大太阳他依旧面不改色,汗水也没一滴。
双臂放在身侧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出声还以为是石雕。
霍弥体力从小就比他好,而且还很爱运动,听说还得过什么武术冠军呢。军训这点苦想必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中午解散的时候比其他班解散得晚些,去的时候小小的食堂已经爆满了,几乎没位置。葛律碰到了吴铭,两人排了老半天队才打到饭。
端着餐盘的两人左看右看,不远处一个女孩子身边空了一个座位。眼神拉回又继续瞟,就见霍弥和一个美女坐在一张比较角落的桌上,一人一边还空出个位置。
葛律眼睛一亮,立刻领着吴铭往霍弥的方向走。
顺利的抢占到位置,霍弥只是抬了下眼瞥了眼自觉就和他并排坐着的葛律,没说话。
葛律坐定,看着霍弥对面坐着的那位巧笑倩兮的美女。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觉到一阵烦躁。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爽。
葛律抬眸看向让他莫名不爽的美女,忽然就对她露出一口白牙,抬手就搭上了霍弥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挤眉弄眼:「霍弥你小子好福气,这哪泡来的美女啊!昨天那个领回来过夜的都还没甩吧,今天怎么又找了个篮球一样胸部的女人,你腻不腻啊!」
葛律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在场四人听到了。
那美女一听,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吴铭看不顺眼的在饭桌下踢他。眉毛皱得跟抢了他老婆似的:「说人话!怎么那么个教法都学不会呢。」
葛律瞪回去。
女孩的眼睛几乎是立刻就红了,低着嗓音飞快的对霍弥说了句:「我忽然想起来有个重要的东西掉了。我出去找找。你慢慢吃。」说着就捂着嘴巴就跑了。微卷的长发在空中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惹人怜爱的窈窕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
葛律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嘟嚷了一句:「捂着嘴巴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怀孕了。我都还没说完呢,才这么两句话就被打击到了,没劲。」
霍弥坐在原地,只是下意识的叫了声美女的名字,却没有去追的打算。
吴铭收回视线,低头扒拉了一口饭,伸腿又踢他一脚,嘴里包着饭含糊的:「人家一美女又没招你又没惹你,你犯什么病?拿着人家就开涮。」
吴铭记得高中时候的葛律不是这样的,虽然同样恶魔,但不会随便就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话那么恶毒的。更何况对方是个女的,变成这样大概就是他高中时期那个女朋友甩他时说的那些话吧。正是那样敏感易碎的年纪才最容易受到伤害,什么都容易较真,什么都记得特别深,特别是恨。从那以后葛律的性格就变成这副鬼德性了。
葛律撑着下巴,同样的郁闷,脸沉的如同阎王。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火发得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但嘴上就是不肯服输:「她是没招我惹我,但我就是看着碍眼。心里不爽怎么。我高兴。」
火,到底是火什么葛律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看见她和霍弥说说笑笑一起吃饭的样子不爽,总之就是看着碍眼极了。非得说几句难听的把人得罪跑了心里才舒坦。
吴铭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横铁不成钢的又扒了一口饭,跟仇人般的用力嚼:「你这张嘴巴迟早害死你。」
葛律没精打采的准备吃饭:「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倒也干净。」
吴铭吃着饭菜,分心瞥了一边神色没有丁点异常的霍弥,不知为什么,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毛乎乎的感觉。吴铭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毛。他感觉,如果说葛律这些举动叫莫名其妙的话,那霍弥的反应就叫诡异了。
那张脸上不见半丝阴霾。不但如此,他没看错的话,霍弥看着葛律的眼底隐隐透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他。。。。。。在为什么事情高兴着?
为什么他还能那么平静?葛律让他得罪人了吧。甚至连简单的训斥都没有一句,为什么他能够这么平静的继续吃饭?
霍弥的态度真的太诡异了。吴铭晃晃脑袋,摸摸手臂上突起的鸡皮疙瘩。干脆不想,他们两个的事也与他不相干!
葛律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眼尖的看着霍弥餐盘里菜色明显和他们不同的饭菜,又吃了口和昨天的口味大相径庭的饭菜。他那精明的脑袋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靠!为什么你有小炒我们只能吃大锅菜?」
霍弥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低头吃自己的:「能为什么?我长得好看呗。」
葛律咬牙就是不服气:「假公济私!」仗着班长的位置搞特殊是吧。「小人!」
霍弥眼睛一弯:「我知道你这是羡慕,不服气的话来把我挤下去啊。」
「谁像你那么伪君子,爷爷我可没那闲工夫。不想我说出去就把你的菜贡献出来。」葛律哼了一声。
霍弥倒是大度,将盛着菜那边往他那推了推:「吃死你。」
葛律才不理他,拿起筷子就夹,有吃的就好。
吴铭坐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吃着自己的大锅菜,他可没葛律那么厚脸皮。
。。。。。。
半夜葛律饿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是怎么也见不到周公。一块软软的东西迎面就砸了过来。
葛律抬手一抓,摊开手里一看发现是蛋糕。还是黑森林巧克力口味的。想也未想立刻就将包装拆开。就着一边的矿泉水吃了起来。
嘴里塞满了蛋糕:「你哪来的?」
淡淡的:「私藏的。」
葛律点头,直夸他聪明,一边吃着含糊不清的抱怨:「这破地方连个小卖部都没有欸。」他们这般如狼似虎的年纪,一顿饭怕肯定不管饱,半夜会饿那是十之八九跑不掉的事。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葛律发现霍弥盯着他。「你不吃吗?」
霍弥摇头,收回视线,翻个身,面朝天花板:「我不饿。」
葛律扬眉,歪头瞪着正在看天花板的霍弥,那张溢满少年气息的脸上隐隐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好看的眉毛微拢着,他在担心什么?
十八九岁,正是闪闪发光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疲惫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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