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我有一口棺- 第38部分

“是么？”叶九秋想了想，自己便回答了，“不会有错的！”师父他看得出来他的想法态度，就是他想伪装，在师父面前也伪装不了罢？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想着一会儿魔龙子可能会找来，叶九秋当即就抬脚朝封玉书房间走去。

敲了门，进去后，就看见封玉书已经坐在窗前的木椅上等着他，而他旁边不远，就是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材，想来狄师叔就躺在里面。

叶九秋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九幽不同于狄师叔这样的尸傀，他有神智，有自己的情绪，很多时候都会让自己遗忘他不是人这个事实。而且九幽虽离不开三世棺，但却也能长期呆在棺外，不像是狄师叔，在白日下呆久了便会受损伤，不能随时陪在师父身边。

他走神了一瞬，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为什么要将九幽于他，与狄师叔于师父相提并论？摇摇头，他赶紧给封玉书问好。

封玉书静静点头，让他坐下，而后等着他的下文。

昨晚，叶九秋就在身后，他确是察觉到的。只是他从未打算将自己的事对自己唯一的弟子隐瞒着。有些事情藏掖太久，就会腐败变质，还不若提早见光知晓。

他并未刻意，只是恰好在那个时机。

恰好那一刻，他想起了当初站在自己面前，张扬挑衅的红衣少年，又想起了在自己怀中咳血闭目的英俊男子。世事变迁，物是人非，再看月色下双目无神的苍白尸傀，就算是他，也在时光的残酷下生起了刹那的软弱与无力，非得凭借触碰到什么，才能确定眼前之人并非虚幻，还存在于身畔。

恰好那一刻，叶九秋出现在了屋顶。

他的唇感受到了狄朔唇瓣的冰冷，那种冷带着阴气与死气，一路浸染进他心里。

那时他想，若是九秋不能接受，不再认他这个师父，那他便带着狄朔离开，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住下。从此也就只有他与狄朔两人了。

他在屋顶呆了一夜，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自己都并不完全清楚。

唯一知晓的是，他心绪乱了。

但在早上叶九秋推门进来，他见到叶九秋别别扭扭小心翼翼的模样，乱了的心绪就平稳了。

这孩子并没有介意。

想及此，封玉书素来漠然的神色竟柔和了些许，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浅淡的笑意看呆了面前的叶九秋。

“师父？”叶九秋愣愣的开口，只觉得师父仙人之姿，完全迷了他的眼。

“你还有事要说罢？”封玉书看他发呆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提醒道，“说罢。”

叶九秋这才想起正事来。

他道：“师父，你听说过三世棺么？”

封玉书想了想，而后摇头：“未曾。那是何物？”

叶九秋悄悄的瞥了叶九幽一眼，笑了起来，原来也不是他一人不知道这个东西。

叶九幽不与他一般见识。三世棺的存在，在修真界是属于高层圈子周知的事。这里的高层，指的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甚至都不包括元婴期。

封玉书的确是罕见的资质无双的天才，但可惜他身在小门派，无法接触到修真界高层次的隐秘，因此诸多秘闻他皆不知。

叶九秋将三世棺的信息告知了封玉书，当然完全是照搬叶九幽告诉他的那一套。

只是他将三世棺说成是叶九幽的法宝——事实上也就是叶九幽的。且黄泉之力只有叶九幽才能召唤使用，这样说是最好不过。

在听到说黄泉之力能提早唤醒尸傀神智后，封玉书罕见的失了冷静，从木椅上站起，定定的看着叶九秋：“此话当真？”

叶九秋笃定点头：“我敢发下大道誓言。”

封玉书听他这样一说，反倒先放下了那边，训斥他道：“大道誓言这等事，怎能随时挂在嘴边？往后不准再提了。”

叶九秋缩缩脖子表示知道了。

而叶九幽此时也上前一步，抬手召出了一道黄泉之力，将浅黄色幽影送至封玉书身前，让他亲自感受此力量的神秘与玄奥。

片刻后，封玉书眼中隐隐激动，他确定此力量可以撼动尸傀体内对魂魄的禁锢。

叶九秋虽然知道此时打扰师父不好，但却不想给了师父希望后，又让师父绝望。他还是提出了最关键的一点：“师父，狄师叔他……是死后多久没炼制成尸傀的？”

封玉书听完他的话，心知叶九秋在担心什么。

尸傀的身体内禁锢着三魂七魄。

若是死去已久的尸身，其魂魄已入轮回，在炼制成尸傀时，会召来世间游荡的阴魂入体，加以禁锢。那么当这尸傀恢复神智时，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而是一个崭新的人格。

封玉书向叶九秋解释，狄朔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狄朔死后，他用特殊手段保持狄朔暂时魂魄不散，之后赶至阴尸宗，便立即将其炼制成尸傀。在狄朔的身体里，封存的是他自己的三魂七魄。

这也是他明知道魔双修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陨落，却还是选择了此路的原因。因为当时的时间太紧，并不容许他废了仙道根基改修魔道。只能魔道双修。

后来炼制好了尸傀，他也没法重修来过。因为在阴尸宗，以他的身份，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是没法活下去的。

叶九秋听封玉书说完，觉得自己在阴尸宗的表现跟师父比起来，简直是废物到家。他敬佩的看着师父，下意识的就出口了：“师父一定是非常喜欢狄师叔，才会为他做到这一步。”

说完他就飞快抬手捂嘴，不安的眨巴眼睛看封玉书，在心中左右给了自己俩耳光，说好的不提呢！

而封玉书却是轻轻点头：“是的，我很喜欢他。”

叶九秋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感情，如同暗河中的水流，平素都隐藏在地底下，即使暗流汹涌也无人可察，而今终于流淌到了地面上，一层又一层的卷着细浪涌出，渐渐满溢眼眸，覆盖了以往的冰冷与漠然。

他被震惊的呆立于原地。

他并不是震惊封玉书对狄朔的感情如此坦然直白，而是震惊于另一件事——

他发现封玉书此时的眼神很熟悉。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他在昨晚的梦里才见过！

在梦中，长大后的他便是用这种眼神在注视着叶九幽。

师父喜欢狄师叔，所以在说起狄师叔时是这种眼神。那他呢？他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九幽？

仿若灵光一现，醍醐灌顶，心中有一道炸雷劈下，照亮了他心间已经无处遁形的隐秘念头，让他刹那间心乱如麻。震惊之余又隐约松了口气，不可置信却又有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慌乱与茫然，此事……该如何说得出口？

他忽的无比沮丧，觉得九幽一定是瞧不上他的。

“叶九秋。”正想着人，就听见叶九幽的声音。

“嗯？”叶九秋心虚的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站好，才眼巴巴的朝对方看去。

叶九幽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想这人又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在为狄师叔与师父感到惋惜伤感？

想了想，的确可能如此。既然是为了师父——他对叶九秋的语气柔和了不少：“走了。”

“师父这……”

“你又发呆了？”叶九幽皱眉，“你没听见么？师……封玉书即将冲击元婴境，打算在我们进入灵墟后便寻地闭关。待他闭关出来，再细谈黄泉之力的事。”

闭关？！

叶九秋猛地扭头看他家师父，他没记错的话，师父结丹也没多久吧？一两年前左右的事？

封玉书道：“多亏了九秋你的道典。”

就是有道典也不是这么个迅速法啊。叶九秋瞪大眼睛，他修的是完全的道典，速度也是极快的了，但跟师父还是没得比啊。

封玉书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担心闭关时间，于是解释道：“不必担心。我会在你们离开灵墟前出关。”

叶九秋顿时麻木了，也就是说，师父你打算在三个月内破丹成婴？

他施了一礼，跟着叶九幽默默离开房间。

他总算是明白师父的天资绝艳是有多绝艳了。妖孽吧，这是？

出了房间，他从师父修炼速度的恐怖之处中缓过神来后，一看现下又是自己跟叶九幽两人独处了，顿时红了脸，慌乱得几乎同手同脚。

有些事，意识到了，就没法假装不知道了，心里会一直在意着，一直记挂着。

我要完蛋了。叶九秋忧伤的想，从各种意义上都是。

第56章　看穿

从封玉书房间出来后不久；魔龙子就到望渊楼来了。

叶九秋与他要了处临窗的桌子坐下；点了壶灵茶；这才说起灵墟的事。叶九幽也与何山见在一旁听着，这让魔龙子稍微有些郁闷。

他得了不少灵墟的资料，却没在今天全部告诉叶九秋。灵墟开启连今日在内还有五天，他打算每天说一点，就可以每天正大堂皇的来此见叶九秋了。

说着灵墟方面的信息，中间再夹杂着些无关的零碎话；这一日的时间便让他给拖过了。

在一起用过晚饭后；魔龙子还不想回天魔宫；但今日能说的灵墟相关他也说完了，于是坐在那儿发愁想话题。结果还真被他给想出来了。

“九秋；你知道白然吧？”他提起现在还重伤在床的白然，“他与你一样是阴尸宗的。”

叶九秋愣了愣，没想到会听魔龙子提起这人。他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暗沉情绪，轻声道：“知道。”

魔龙子见他这样，才想起白然提过一点。

白然曾说，他是叛宗离去的，虽路遇杨铭一行人，但在中途却因照顾他的人的疏忽，使他被妖兽带走。幸而天不绝他，让他艰难逃脱出来，一路辗转来到了折戟城。

他在最初能看白然顺眼，就是看在白然是被杨铭等人“抛弃”的份上。在他眼里，白然是为了杨宏才叛宗，但杨铭却未能让人好好照顾白然，反而让白然差点葬身兽口。白然对杨铭有怨，这点很得他欢心。

因为此，他才给了白然跟在他身旁的机会。再在后来接触中，发现白然这人的确不错，很对他胃口，想法做事都相当细致，伺候的人很舒服，于是去哪儿都带上了白然。

魔龙子将这些事讲给了叶九秋听，重点就在于为白然开脱说情。大意是白然叛宗并不是对宗门有恶意，而是重情重义不得已为之。且白然叛宗后也吃了不少苦，算是得了教训。

“他与你都是阴尸宗仅剩不多的苗子，现在阴尸宗也不在了，可不可以原谅他呢？”魔龙子帮白然求情，虽然他曾经对白然起过不该有的心思，但既然白然对他生死不弃，他自然要拿对方当自己人看。现在也是真心在帮白然说话。

叶九秋抿了抿唇，心中冷笑，白然究竟对魔龙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魔龙子这样看重推崇他。

重情重义？对宗门没有恶意？

魔龙子为何不想想，就算白然所说是真的，搭救杨宏与保护宗门这两者间，就有着不可协调的矛盾。救了杨宏，身负问草境秘密的阴尸宗定然逃不过天魔宫的掌控，这就是对宗门没有恶意？

更何况，白然所说全是虚假妄言！

魔龙子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结难解，又急着道：“白然虽叛宗，但却想过为宗门报仇。对阴尸宗下死手的是杨铭那伙人，他对我说过，若有机会，定要铲除他们一脉，以慰阴尸宗上下在天之灵。”

的确，下死手的是杨铭一伙。若无杨铭，阴尸宗最多沦为傀儡，而不会彻底覆灭。

但白然对魔龙子说这话，难道不是向魔龙子表决心，彻底站在魔龙子这方，让魔龙子更加信任他么？

铲除杨铭的话或许也有一半出于真心。毕竟他算是从杨宏的“挚友”叛变成了魔龙子的好兄弟，已经得罪了杨铭。杨铭现在虽未将他放在眼里，但却不排除哪天看他觉得刺眼了，想杀了他呢？

叶九秋知道白然，那人不会容许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人存在。

白然是真的想杀了杨铭，说不定已经想到了利用魔神子的手段。但却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危着想，并不是为了阴尸宗。

叶九秋站在另一个角度，冷静思索，几乎洞穿了白然的所有意图。

曾经他被白然蒙了眼睛，堵了耳朵，看不清的真相，现在却能抽丝剥茧的一点点还原其本来面目，不再被那人的表象所蒙骗。

但若是曾经没有被欺骗背叛的那样惨，没有切身体会白然的伪善本性，他现在大概也揣摩不出那人的意图来。

现在的魔龙子，大概就跟以前的他一样，被笼罩在白然编织出的精美谎言的大网里，被那人操控掌握着思想与行动。

真是可怜可悲又可恨。

叶九秋叹了口气，他都能想象到，白然利用完魔神子后，魔神子这方的惨淡下场。白然是会踩着众人的骨，一步步达成自己野心的人，无论是他的敌人，还是被他看上的可利用的人，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魔龙子见他叹气，心中一慌，觉得自己也是太急躁了，人心里的结，哪能说解就解的呢？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真的，他一定很高兴能见到你……们这些同宗。”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何山见，勉勉强强把何山见加了进去。

之后魔龙子就告辞离开，他还是想让叶九秋好好想想。

叶九秋站在窗前见他走远，觉得白然那层虚伪面具分明一戳就破，但为何魔龙子就是看不透呢？

他想了想，忽然扭头看向何山见：“何师兄，你当初是不是也觉得我蠢透了？”

何山见闻言，用“你终于知道了”的眼神看他。

叶九秋感慨：“我总算是明白何师兄你当日看我的心情了。”

言罢，想起不久后可能会再与白然面对面交锋，他就意兴阑珊，摆摆手回自己屋去了。他总得好好想想，怎么破坏白然的如意算盘。

而魔龙子回到天魔宫后，就兴冲冲的跑去找了白然。

他昨晚回来，急着找灵墟资料，也就没有去白然那边告诉他，遇到叶九秋这事。现在正好去说说，看他有什么想法打算。

白然住在炎魔殿的北殿，而魔龙子在东殿，之间走不了多远。

魔龙子来到白然的房间外，敲了敲门：“白然，你醒着的吗？”

白然在床上睁开眼，心道你这样大声的叫，睡着的也该被你吵醒了。

“进来罢。”他道。

魔龙子推门进来，笑着凑到他床前：“今日感觉怎样？”

白然无奈笑道：“恢复还好。只是此次灵墟盛典，怕是要错过了。”

“灵墟那样危险的地方，不去也罢！要什么丹药法宝，哪用去那儿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