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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顿时愣住,手里捏着的竹片也停下。“小弯儿想要龙?”船家面露为难之色,他可不是烧糖画,捏面人的师傅。这编蚱蜢也是闲来无事随便捻着点的,顶多他还能编出只蝴蝶,若还有其它小动物什么的,他还真没那些正当师傅的手艺。
“伯伯不会么?”苍穹微微撇嘴,露出一副惋惜状,他着实想要一个竹编的龙。
苍穹露这般的模样,委实要疼了船家的心。“小弯儿莫难怪,伯伯认识几个手艺师傅,他们烧的糖画,捏的面人可比伯伯这竹编的要像上八九分。等回了城里,伯伯就带你去师傅那里烧糖画,捏面人可好?”船家是确实是实打实的喜爱苍穹,谁人家不想要个男娃娃?虽然也疼爱自家的闺女,但没个儿子传宗接代自然是有些可惜。
“真的么?”苍穹可没烧烫画,捏面人这种收益,两眼泛星光直盯着船家。
船家伸手给苍穹摆摆被海风吹得有些乱的虎头帽,脸上暖笑。“自然是真的,伯伯可不敢骗小弯儿。”在贝云岛上的时候,船家已经知晓东方 修几人的真实身份,船家那会儿可是一直在失神状态。岚月是七皇子,而他所喜爱的苍穹竟是八皇子。这也难怪苍穹会不知道蚱蜢这样的小玩意。人人都说,进得龙都进帝宫,飞黄腾达不再空。但船家却认为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帝宫中的恩怨情仇他虽不知,但绝对相信帝宫里是个复杂到不能再复杂的地方。
“老吉,你莫要宠坏了苍穹,他这只是在兴头上,过个两天发现新玩意也就不再对这有兴趣了。”东方 修和岚月半躺在船家自己做的藤椅上,东方 修自然喝着热茶,而岚月却阖目假寐。“苍穹,不能总恼着伯伯。”东方 修向苍穹招手,苍穹戴着虎头帽确实分外可爱。
苍穹鼓着脸走向东方 修,“我才没有闹着伯伯,是伯伯自己要带我去烧糖画、捏面人的。爹爹和月月一样坏了,不宠苍穹。”苍穹嘴上是这么说,然而却任由东方 修把他抱入怀,只是还没在东方 修的怀里暖上一颗,身子便被抱离落进另一个怀抱。
“苍穹,本少不是说过,不准缠着爹爹么?”刚睁开的墨眸带着几分慵懒的迷离,深邃的墨黑吸引如同夜里的星辰吸引着东方 修转过去的视线。“爹爹,你也是过多的疼爱苍穹了,如此纵容下去,他何时才能长大?”岚月略微不满的瞪了眼东方 修,似是在责怪东方 修太过疼爱苍穹,又似在责怪苍穹太过黏着东方 修,东方 修却乐意如此。
苍穹撇嘴埋进岚月肩窝里,不安份的扭扭身子。“月月,苍穹有乖,没缠着爹爹。”
“岚月,你莫责怪爹爹,苍穹还小……”东方 修立时噤言,自知说错了话。
“小?”岚月不怒反笑,三万岁的一条龙还算小?
船家看着东方 修父子间的互动,心里不由升起暖意。“都说帝宫最是无情之地,看来也传言并非属实。瞧你们这父子仨的感情,都要羡煞旁人喽。”船家的无意间道出的话语,令东方 修三人之间方才凝固起的劣势转为温馨。
所有人仿佛都有默契般的不再言语,海浪欢送着船只渐行渐远,刚入海口就见着早已在那翘首以盼的东方莲渊几人。东方 修不知为何有所感叹,世间最孤独的莫过于远行在外,回到出处时,只余面对凉凉冷风。而幸福的也就在于东方 修现在,他所中意的皇子,凝着晨雾在海口久久等待。东方 修回归后并未有冷风习习,而是东方莲渊手里的暖厚的裘衣。
……
“父皇,奴隶市场所有权皆已放去自行求生,与奴隶这一干相关的胡家、莫望楼掌柜的、治吏、书吏全数捕获,就待父皇下最后行决。”东方莲渊起先只是依三皇子的身份下令捉拿胡家等人,无奈治吏书吏称三皇子并非有实权而不予遵从。情急之下,东方莲渊只有拿出东方 修交予他的玉佩,才令治吏书吏无话可说,任由元明押进大牢。
东方 修和岚月已回驿馆,而苍穹则是跟着船家去找烧糖画和捏面人的师傅去了,自然王易和南宫源跟着苍穹,以免发生意外。“莲渊,换作是你,你要如何解决。”东方 修对于东方莲渊目前的做法给予认同,但并不是只做了前半部分就能令东方 修满意。东方莲渊理应把其结果呈现在东方 修面前,而不是由东方 修再作衡量。
“父皇,儿臣……”东方莲渊抬头,欲言又止。
岚月坐在一旁,把玩着从苍穹手里拿来的蚱蜢。“东方莲渊,你的仁慈会害更多人。”船家最后还是多做了几只蚱蜢给苍穹,让苍穹送给玲他们。岚月自己留了一只,见苍穹玩得那么欢,岚月自是毁好奇这只竹片的蚱蜢有何特别之处。
“杀无赦。”东方莲渊沉思再三才作出这个答案。
“哦?莲渊可不像是这般人,告诉朕为何?”东方 修自然不会放过私自贩卖奴隶的一干人等,只是没想到东方莲渊才听了岚月一句话。眼神,整个人都有所变化,不再是那个温和谦礼的三皇子,而是真正能够敢做敢绝敢断敢担的东方莲渊。
东方莲渊看了眼岚月,但岚月的注意力只在蚱蜢的上面。“如同七弟所说,仁慈只是害了更多人。私自贩卖奴隶的一干人等害了不少百姓,父皇自登基后就废除了奴隶制。人的价值不分三九六等,不行奴役之事。所以儿臣认为,以儆效尤,平息民愤。”东方莲渊无比清明,他也知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而这所作所为,是他必须跨过去的一道坎。
“莲渊,你和玄云都还欠缺一样东西,只要把那样东西找回来,这天下何不曾由你们掌控?”东方 修说出这句话时很平淡,但字字行间里却是霸气十足。“此事便交由全权处理,最迟不过明日。如你说的以儆效尤,平息民愤。你应当知道如何做,才能真正平息民愤。”
“儿臣明白。”东方莲渊拱手作揖,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面色泛忧。“父皇,舞林大会即将举行,现在城中出现武林人士多不胜数。且谢陌已经摆明身份,不再住在驿馆。据不少江湖人传言,举行这次舞林大会的任天老人会在大会上拿出意见奇物以做筹码,谁能居傲群雄,血战血魔宫,便能得到起死回生的圣药——夏渚果。”
魔王驭夫 第一百三十章 雪倚阁阁主
溟元二十年十月廿日,涟漪城私自贩卖奴隶一干人等全数于午时三刻问斩。
同日,雪倚阁阁主从降云城回到涟漪城。
“本阁早已说过不见任何人。”淡雅清宁的房中,轻纱帘后的男子执着块玉佩细瞧。良久,他原本冰凉如水的脸上竟泛起暖意,扯动的嘴角勾起那抹叫做甜蜜的弧度。
伍姑娘站在门外面露为难,稍退几步对东方璟修说道。“方老爷,阁主不愿相见。”东方璟修此次并非以客人的身份而来,伍姑娘自然也不必再假称之为“公子”。东方璟修身上确实不见“老爷”的那股子气息,伍姑娘先前称呼为“公子”也并不为过。
“是方某劳烦伍姑娘了,见不着阁主委实可惜。”东方璟修也不好再作强求,今日而来心里也做好几分打算,“方某这就离开,若有闲空,便来听上伍姑娘一曲。”东方璟修拱手作揖,谦谦有礼的姿态向来甚得女儿心。
伍姑娘也不意外的脸颊微红,自从胡家被斩首,伍姑娘又再次寻得生迹,现在的她同先前东方璟修见到时截然不同。那时的伍姑娘,忧愁柔弱,如今的伍姑娘,柔婉中透露几分坚毅,不过伍姑娘也知晓东方璟修与岚月的关系,自然那女儿心不是放在情爱上面,而是颇为在湖中荡起波澜涟漪罢了。
“如此,伍儿谢过方老爷。”伍姑娘行以常礼,敬送东方璟修,岚月与东方莲渊离开。
“爹爹,你很想见那个人么?”东方璟修转身欲走,却被岚月这句话止住了脚步。
东方璟修细想一下便明白岚月的意思,若岚月想见,何人是他能见不到的。“岚儿,凡事莫强求。人人都有自己的规矩与脾性,人家若不愿相见,勉强而来只会闹得不愉快。爹爹只是欣赏雪倚阁阁主的画作,并未有其他。”东方璟修知晓岚月能为他做很多,也明白岚月有那个能力为他做他不能做的事情。但岚月才是他的心头肉,骨中血,其它的事情,自然及不上岚月的半根毛发,见不得便见不得,他可不想让岚月做强求他人之事。
岚月望着紧闭的房门,出乎东方璟修意料的是,岚月并未破门而入。
“雪倚阁阁主,本少识得那玉佩的主人。”岚月说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不解,岚月与雪倚阁阁主难道有所关系?东方璟修起先不解,而后自然明白。他记得岚月告诉过他,在天月只要被选为一族之王,就能拥有来自天地间分裂的灵识,那个灵识可化为灵识之镜窥探千里景象,但过了千里,灵识之镜是窥探不到的。
岚月鲜少使用灵识之镜,因他不屑于窥探他人之事。不止是岚月,天月其它种族的王都未使用过这份灵识。他们同岚月一样是不屑,这份属于天地间分裂的灵识于他们而言,顶多只是个虚荣的光环,并未有实质性的作用。
东方璟修心里泛起暖热,那般骄傲的岚月,现下居然甘愿放下骄傲使用灵识之镜。
他的岚儿,对他的爱究竟有多深?
“咿呀”房门应声而开,但房门后并未有人,门仿佛就是自己而开的。“进来后,把门关上。”房内传来冷凉如水的嗓音,伍姑娘识趣的退下。
东方璟修,岚月和东方莲渊三人进入房内,关门这件事自然是东方莲渊做。
“怎得进来三位?难道三位都与这玉佩之人识得?”雪倚阁阁主并未好奇岚月是如何知晓他手中有玉佩的,对他而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兴许只是烛光的影绰令岚月恰巧看见他执着玉佩思念的场景。雪倚阁阁主仍旧坐在轻纱帐后面,东方璟修等人皆看不清他的模样。
岚月入座,望了眼桌上冷却的茶水。“阁主的待客之道好生客气。”
面对岚月的冷言讽语,雪倚阁阁主并未在意。“本阁只想知晓你与玉佩之人是何关系?至于你问的待客之道?你们均是不请自来,难不成还要本阁亲手奉茶?”毫无情绪的语气如同冬日寒冰,平淡却又激烈的出奇。
“东方莲渊,那玉佩你最熟。”岚月运用劲风拂过轻纱,轻纱掀起一角,正好露出玉佩模样。还不待他们看清雪倚阁阁主的模样,轻纱已缓缓落下。一股强劲的内力由轻纱后而出,岚月出掌应接。空中,凝结着岚月与雪倚阁阁主对峙的掌力。
东方莲渊只是匆匆瞧见了那玉佩一眼,但过目不忘的自然想起是谁的玉佩。“是大哥的玉佩,那是……大哥最宝贵的玉佩,怎得在你手上?”那玉佩是付明泠在东方玄云出世时给予他的,东方玄云十岁时虽知付明泠是他人手中的棋子。但十年的母子感情并非能在一刻烟消云散的,东方玄云在人前自然极力掩饰的很好,却也只有东方莲渊知晓东方玄云在十岁时失去外公与母妃的痛苦。那玉佩是东方玄云唯一对付明泠的纪念,同时也是为了告诫自己绝不犯付敏芝与付明泠同样的错误。
东方璟修自然知晓东方玄云留着付明泠给他的玉佩,他只是当做不知好让东方玄云不要做到太决绝而已。毕竟东方玄云是太子,也是他东方璟修的皇子。“莲渊,你确定那是你大哥之物?”东方璟修未详看那玉佩,方才轻纱掀起,他的注意力只在雪倚阁阁主身上,只可惜,那匆匆的一瞥,也没有让他看清雪倚阁阁主的真面目,因他被雪白的发丝引去了目光。
如此年轻便换得了白头除了练功走火入魔之外,便是为情所困而一夜白头。
“你大哥?你与方云是兄弟关系?”雪倚阁阁主撤掌,不解询问。
方云?!
想来那是东方玄云的化名,他难道是在回龙都的半道中才遇上雪倚阁阁主?
“方某是方云的父亲,不知雪倚阁阁主为何持着他的玉佩?”东方璟修直接替东方莲渊回答,他看得出东方莲渊有些气恼。东方璟修也不责怪东方莲渊如此沉不住气,毕竟兄弟相敬是东方璟修所期待的事情。他盼望着在东方莲渊这一代人身上,不要再发生兄弟相残的局面。“莲渊是方云的三弟,岚儿是方云的七弟,不知雪倚阁阁主还有何疑问?”
“这玉佩对他很重要么?”雪倚阁阁主直接问另外一件事,东方璟修的问题和回答仿佛一概都没听见。
东方莲渊正想回答,却被东方璟修摆手阻止。“这是他娘亲生前留下的遗物,他自然珍惜的很。”东方璟修刚说完,就见着东方莲渊讶异的表情。东方璟修笑笑,那笑里没有责怪,没有惩罚,只有理解和明白。
“原是这样,难怪他会那般恼怒。”雪倚阁阁主再次微笑,那是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笑。
笑里,带着对东方玄云的疼惜。
雪倚阁阁主伸手一挥,轻纱自两边而开。“既然你们是云儿的亲人,早见晚见迟早要见,还不如就在此时相识,免得以后给云儿落下口实。”轻纱帐开,入幕的是一袭雪白。雪倚阁阁主长至及腰的白发并未束起,而是任由它披散于后。身上的白衣是上好的雪绸缎子,外衫上的花纹繁古美丽。“雪漠,吾之名。”雪漠的脸如同精致雕刻的冰雕,与岚月妖娆惊艳的美不同,雪漠的美多了几分淡然与冷清。
“你与方云之间……?”雪漠的语气虽冷淡,唤着东方玄云的名字时却是带着暖息。
“本阁并不会管你这个做父亲的同不同意,云儿与我已是注定。听你句句方云,想来你与云儿也是父子情薄,难怪他会那般珍惜这块玉佩。”雪漠不由的心疼,东方玄云的倔强,隐忍,别扭,每一个神情都深深的吸引着他,却如今才知东方玄云在亲情间并不得宠爱。
东方莲渊不可置信的看着雪漠,男风之事他又不是没听过。但,若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