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之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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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一寸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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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致朗和蒋云澹倒还好,到底仗着人多,只被刮擦了几下。华滋见他俩还算安好就放了心:“我要先带碧云回去上药,今次借了致朗的光,大概要给你惹不小的麻烦,你回家之后若是伯父伯母问起,尽管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宋致朗微微一笑:“你倒不在乎自己名声,也不担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难得对你感激涕零一回,又被你破坏了心情。”说完,华滋就领着碧云上轿先走了。
刚进府,华滋先打发人去请了大夫,又叫茜云去给碧云清洗伤口。
碧云脸上,肩上,手臂上都有伤口。有衣服遮掩的地方倒还好,脸上几处伤格外触目惊心。尤其是额角下划开的一条口子,肌肤裂开,血肉翻飞。这样子唬了茜云一跳:“好好的去吃饭,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一面说,茜云一面小心翼翼给碧云擦伤口,拿衣服来换。
“还不是李同严那个小人!”华滋尤气愤不已:“他们本来是要砸我,碧云替我挡了这一下。”说完,华滋又叹了一口气,“唉,碧云,我对你实在愧疚。”
“小姐对碧云恩重如山,这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尽管茜云的动作已经尽可能轻柔,碧云还是疼得不住皱眉龇牙,嘴里轻轻呼气,动作又不敢太大,怕华滋看见了心里更为歉疚,只能强忍着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华滋也知道碧云疼痛难忍却不愿被自己看见,起身走出来:“我还有些善后的事情。”
打了李同严一顿华滋倒是不怕,只是这善后的事情得做得漂亮些。华滋思忖已经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父母、二娘面前断然是隐瞒不过的,与其等他们听了别人添油加醋来责问,倒不如自己先详述经过,倒掌握了主动。
计议已定,华滋打听得孟东正在书房于是起身走去。
进了书房,华滋道:“父亲,女儿有话要说,不知道父亲能否请了娘亲和二娘过来?”
孟东见华滋神色庄重,料知大概是外面闯了祸,一面叫人去请二位夫人,一面问华滋出了什么事情。华滋先对孟东说了一番。小孩子一时意气用事,孟东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李同严说到底是李夫人的弟弟,毕竟要给李夫人一个交代,尤其是要给李家一个交代。
穆夫人、李夫人走进来,看见华滋双膝跪地。穆夫人情知华滋怕是又惹祸了,看这情况多半与李夫人还有关系,只得先坐下。
华滋想这事还是尽量不要提起碧云为好,省得娘亲、二娘不能责罚自己反而拿碧云杀鸡儆猴,于是说道:“娘亲,二娘。华滋早先赴约与云澹、致朗一同吃饭。谁吃饭后遇到了小舅舅。华滋上前请安,小舅舅反给华滋摆脸色。于是女儿辩白了几句,不想小舅舅手下人中有喝多的竟然动了手,举一张椅子就向女儿劈头盖脸砸过来,幸好女儿的丫头冲上来替女儿挡了,女儿这才没受伤。眼下丫头受了重伤在养病。云澹与致朗见女儿被人欺负,愤愤不平就带人跟小舅舅的人打了起来。”
华滋顿了一下又说道:“女儿今次只是为了陈明事情,免得再有小人多舌生事。打架之事,女儿认为是小舅舅为前事怀恨在心,蓄意挑衅。云澹、致朗只是不想女儿平白被欺。但是事情确由女儿而起,伤了两家的情分,为此有什么责罚,女儿都甘愿领受,但是绝不向小舅舅道歉,因为女儿对他没有歉意。他是咎由自取。”
穆夫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华滋在外边竟然打架生事。
李夫人看华滋一脸凛然的样子,本来对这个弟弟也没太多情分,倒是对华滋这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有些欣赏,只是不愿表现出来,当下沉吟不语。
孟东本就不愿意为这事责罚自己的女儿,再说了今次本就李同严不对,于是看向李夫人。李夫人知道孟东一向心疼华滋,于是说道:“那就先算了,只是以后华滋要顾及自己的小姐身份,少去外面惹是生非。”
穆夫人情知这事不能不给李夫人一个面子,另外也是真心不喜华滋这样举动,于是说道:“华滋,从今天起,罚你禁足两月。学堂也不用去了,我会派人跟先生告假!你在家里做做女红好好磨一下你的性子!”
孟东操心的只是怎么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于是带了人带了礼物,先去了李家。一进李家门,见到李同严的父亲和大哥就先兴师问罪,备言李同严怎样打了华滋,华滋怎样受了伤,正在家请医延药,怕是一时半会下不了床。然后话锋一转,又说小孩子们一时意气,听说同严也受了伤,就带了些华滋正在用的药过来,说是极有效。李家听了这话不愿意拂孟东的面子,于是也顺口说道小孩子一时意气难免的。
后来李夫人回娘家也说李同严比孟华滋长了一辈,居然不顾自己体面打起了一个小姑娘。
李同严回忆并没有打华滋,但是当时局面混乱,可能谁趁乱波及了也是有的,又打听到自那之后,华滋未曾出过府,倒还相信了华滋也受了伤。
蒋云澹回家之后没有被过多盘问。蒋夫人本来就喜欢华滋,再说了,一个少年公子打场架多稀松平常的事情!
宋致朗面对的麻烦就大了一点。宋老爷跟宋致朗一个性子,大度洒脱,认为这只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但是宋夫人就不一样了,认为自己疏于管教,罚宋致朗抄了一百遍《金刚经》。
华滋两个月不能出府,闲极无聊,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关心碧云的伤势。华滋以自己的名义,变着法向厨房要羹要汤给碧云。
碧云的伤势好得倒快,只是额角那里到底留了疤,只能把头发放下来一点,尽量遮掩。





、情深

长到十五岁,华滋却还是有些孤单的。穆夫人性格冷清,对华滋也是淡淡的。孟东疼华滋,但是除了时间什么都有。李夫人只会三不五时挑一下华滋的错。老妇人不管家之后,每日吃斋念佛,几乎不问世事。玉珰玉琤两姐妹虽与华滋交好,但是到底年岁小了一些,而且算不上志趣相投。
华滋有时想玉珰玉琤大概也是孤单的吧。大抵长在富贵之家的人在感情上都有些欠缺。认识蒋云澹和宋致朗之后,华滋才算是有了朋友。可到底他们不是女孩子,不懂小女儿心思情态。
初时,华滋只是可怜碧云。后来相处久了,华滋慢慢发现跟碧云能够聊一些生活琐事之外的话。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情在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回应是什么感觉。渐渐的,华滋对碧云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情。
碧云替华滋挡的这一下着实出乎华滋意料之外。往日里碧云都是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华滋实在没想到关键时刻碧云如此有血性。华滋的心底狠狠震动了一回。
华滋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打这件事以后,华滋与碧云之间生出来些生死之交的意味。华滋想着日后定要给碧云寻个如意郎君,保她这一生都不被人欺,平安喜乐。
碧云一直感念华滋就她的恩情。从心里来说,她不是不羡慕华滋的。她看着华滋像看着过去的自己,若不是那飞来横祸,自己也仍像华滋这样无忧无虑。可是如今她却不得不屈居人下。
碧云不能不咽下这委屈。到底是自己命没有华滋好。出事之前,碧云有一个妹妹,年纪比华滋小一岁。现在也不知道尚在人世否。与亲妹妹相比,碧云觉得华滋虽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多出来一份知己之情。为着这知己情分,为着华滋的救命之恩,碧云是愿意为了华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
那天,下人们在抬衣箱。正厅里摆放了十多只箱子,都是两个月前孟东叫裁缝来给夫人小姐们做的。
四个仆妇抬了两只箱子到华滋房里。华滋被关在家里正无聊,瞧瞧新衣服也是取乐。就叫茜云一件件摊开,自己试穿品评。
当穿到那套碧色衣裙的时候,华滋看见碧云的眼睛亮了亮。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表情,恰恰被华滋看在眼里。
“碧云,你来试试这一套,我觉得你穿碧色好看。”
碧云穿上果然异常出众,更显得整个人清丽脱俗。茜云也在一旁叫好。
“送给碧云吧。”华滋道。
“这是新做的衣裳,奴婢不敢。”碧云脸上真的有些惶恐。
“有什么敢不敢的,喜欢就好了。”华滋说。碧云这才道了谢,收下衣服。
只是一套衣服容易,若是一个男人怕是便要纠结许多。所以有人说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情谊。太过志同道合,连在挑男人的时候品味也出奇一致。
碧云虽得了这套衣裳到底不敢常穿,担心背地里被人嚼说轻狂。
蒋云澹和宋致朗得了空就来看看华滋,说些学堂里的趣闻以及城里的轶事。
“李同严的三哥说要请咱们一请,表面是说多时未聚,还找了会变戏法的,说要好好乐一天。实际上是上次打了李同严,借这个机会给彼此一个台阶,日后好见面。”宋致朗说道。
“你们已经应准了要去?”华滋问到。
“倒还没有,我们跟你共进退。”宋致朗说。
“梧城里就这几个家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蒋云澹补充说。
华滋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人情世故,反正人也打了,又不用她请客道歉,乐得接受:“去啊,为什么不去?只是眼下我出不了门,日子怕是得延一延。”
“这个自然,李同严眼下也还卧床不起呢。”宋致朗说。
“这么久了还卧床不起?”华滋奇道。
“你还没听说呐。李同严被他父亲打了一顿。”蒋云澹回答说。
“为何?不至于为了我们这一档事吧”
“这是其一。主要还是他包占花旦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他父亲知道了。”
一个多月以后,夏去秋来。衣裳又厚了一层,华滋感受到罗绮覆盖在皮肤上的厚度。看上去软而光洁。
华滋站在绣楼上看园中风景,天空高而辽远。她突然问碧云:“你说沙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到底是什么景色?”
碧云一时语塞。
“我每年看到的春夏秋冬都是一个样子,你看秋天就是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江南不一样么?”
“江南的秋也是这般萧瑟,只是三月好。”碧云答道。
去李家赴席的时候,华滋还带了玉珰和玉琤。
这一次人来的齐全,梧城里除了四大家以外,其他有头有脸的家族里的公子小姐也来了不少。华滋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蒋云澹与宋致朗倒是跟其中大部分人都熟识,一直不停寒暄。
华滋甫到,李家三公子就招手叫华滋、玉珰、玉琤过去坐,李同严也在。李家三公子说了些问候的话,又搜寻出不少笑话逗得华滋三姐妹开怀不已。李同严也时不时□来凑趣。一场尴尬就消弭于无形了。
那天的碧云衣饰简朴,一身旧的牙白衣衫,还略有些宽大,头上也只简单戴了根银钗。其他小姐的丫鬟倒都比碧云华丽。
华滋穿了一套妃色衣裙,更衬得肌肤赛雪。这满室红颜中,就数华滋和碧云最出挑。华滋明媚,碧云脱俗。若以女子气度来看,碧云还胜华滋几分。
公子哥们私下议论:“难怪李家老四想尽办法要讨这丫头,果真是个尤物。可惜是个丫鬟,生得这么好。”
“孟华滋扣着不放人,多半以后要这丫鬟陪嫁的。不知道哪个有福的享了这两个绝色。”
“左不过是蒋云澹或者宋致朗了。”
“那也难说,我看这丫鬟比小姐还温柔多情!”
其他小姐们对碧云的评价就不客气了:“一脸狐媚样。”
“做这病西施的样子给谁看!”
华滋自是不知道众人的口中已经起了小小一场风波。
李三公子招呼大家入席。变戏法的、杂耍的也开始在台上演了起来。那变戏法的据说去过西洋,所有戏法倒真是新奇。
台下众人被表演所吸引,悉悉索索的讲话声逐渐都没了。
一时,上菜了。男客一桌,女客一桌。华滋瞥见李同严正跟蒋云澹和宋致朗喝酒。三人脸上表情都甚是热切,似是多年不见的兄弟一般。华滋心里一笑,想起男人做起戏来真是入木三分。
正喝到热闹处,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在下来晚了,失礼失礼。”
华滋抬眼,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公子。二十来岁年纪。长身玉立,剑眉星目。
李家三公子立起来,出席迎接到:“罚酒三杯。”
青年公子感觉到华滋的目光,也转过来正正对上了华滋。





、打猎

李家三公子迎过封黎山,介绍给蒋云澹、宋致朗等一众人:“这是晋县封家的大公子封黎山。”封黎山一坐下,就自罚了三杯,接着轮圈给同桌的公子们一一敬了酒。看来酒量是不浅的。他脸上一丝颜色也没变。
蒋云澹和宋致朗都知道封家。这是近几年来才兴起的一个家族。封黎山的父亲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发了一笔横财,衣锦还乡,在晋县购买了大片山林土地。晋县的山本就出名,苍翠山林里古木参天,林中深处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封黎山他父亲就做起了林木生意,与梧城的四大家族还颇有些生意往来。封黎山已经开始帮父亲打理生意,与孟东他们都打过交道。蒋云澹还听过父亲夸赞封黎山,说他年少沉稳,善机变,封家以后在他手上定会光耀门楣。
由此,蒋云澹和宋致朗对封黎山也就客气地紧。封黎山对席上一众人的家世背景都已了然于心,蒋云澹和宋致朗将来无疑是要继承两家家业的,日后互相之间必然有诸多扶持的地方。封黎山与他二人喝起酒来自然格外豪爽。
华滋看见那一桌觥筹交错,热闹得紧。反观女客这一桌就安静许多了。
小姐们自然是要矜持些的,而且在这样一个城中公子小姐大集会的情境中,估计也有人暗暗观察哪家公子不错,为将来自己的终身大事盘算一回。
梧城民风剽悍,女子也善饮。虽然言语和缓,动作轻柔,女客这一桌上也是杯来盏往。华滋已经喝了好几轮,与其他家的小姐都寒暄过了。
这时,李家三公子引着封黎山往华滋这一桌走了过来。介绍了封黎山之后,封黎山举杯敬酒。共饮一杯之后,封黎山又特特跟华滋喝了一杯,说久闻华滋之名,说孟世伯有一个冰雪聪明的标致女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华滋喝了酒,回赞到久闻封公子年少有为。
大家客套了一番。华滋心中暗暗笑道,阅历丰富之人果然虚伪,我聪明不聪明你一眼也能看出来。于是,华滋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桌上其他小姐们有了点看戏的神态。宋致朗的妹妹一向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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