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谨恂只有这一条路了:“奶奶!我可以发誓,以后再不为难衡政,不让他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也不会在任何场合给他难堪,求你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夜老夫人恨铁不成刚的怒道:“够了!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个个还有脸求情,有脸要死要活!你们想干什么!把辛苦赢来的人生彻底变成一场闹剧!”
夜老夫人气的呼吸急促,心中悲痛:“你们真是——真是要气死我啊——她就是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值得你们这样闹下去!你们到底是在争心里的一口气,还是真是为了她,你们到底看清没有!”
元谨恂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从小他一半的温暖就来自奶奶,比太后亲:“不是的……”
夜老夫人简直要被他们气死了:“难不成还真的吸了你们的魂!”
元谨恂心情很糟:“我也不知道,也许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但我肯定这跟颜面没有关系!我只是……只是觉得身边有她比没有她更安心!觉得不会孤单,奶奶你懂吗,偌大的皇宫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孤独。
我知道,你觉得如果没有她,我还有衡政还有归兮,但不一样的,家里的温暖和兄弟情谊是不同的,奶奶……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更没有逼衡政的意思,奶奶你理解我吗?奶奶……”
夜老夫人沉默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指责两个任性的孩子,还是说造化弄人。
元谨恂愧疚的看着她:“奶奶,求你答应我好吗,不要让她知道,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
夜老夫人看向元谨恂,扑捉到他话里的漏洞:“你害怕?那你为什么还要!”
元谨恂自嘲的一笑:“就像冰川上饥饿的人看见了一个发霉的馒头,吃不吃,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奶奶——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逼他成婚,也不阻止他们见面,奶奶——求你了,求你了——”
夜老夫人瞬间荒谬,她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比这更荒谬的事了,夜老夫人狼狈的移开目光:“……对不起……这是衡政的事,我不能为他做主……”她承担不起夜衡政孤注一掷的牺牲。
元谨恂闻言脸上的悲色弱了一分,安静的站起来,看了眼昔日的兄弟,又看向凝望衡政的夜老夫人,心里的一处,冰凉若雪,他一直没有对夜衡政说过,他也想回到家,有一个人等她,平等的等待,无关身份,不需虚礼,没有恭敬卑谦……
元谨恂后退两步:“牧太医是太医最好的大夫,相信夜老夫人跟朕一样,都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最近朕会宣他随驾,他便一直留在府上吧。”
元谨恂说完转身。
夜老夫人福身恭送。
元谨恂苦笑片刻,狼狈的离开这座让他呼吸困难的府邸。
站在夜府门外,望着茫茫幽暗的天际,元谨恂觉得手脚冰凉,心中隐隐作痛,他扪心自问,他真的是在抢不属于他的幸福,苛求的太多,所以遭了报应,落得明天或许就会一无所有的地步。
元谨恂走在回宫的路上,心里完全没有了今天对林逸衣计谋性的胜利后不可见人的愉悦,现在的一切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多余!他的自私自利!
夜衡政再次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到他可耻的卑微和唯利是图,机关算计的虚情假意。
元谨恂陡然觉得很冷,说由内向外,仿佛要拽走最后一缕温暖,让在寒夜里惊醒的他,仓皇的拽着自己唯一的薄毯不肯放手。
宫门打开,帝宫通明,元谨恂洗洗脸,换了身衣服,瞬间拍向自己的脸颊,吓坏了一群服侍在侧的人。
直到元谨恂确定镜子里的人神色如常、面色如初后出了殿门。
白公公立即追上,这么晚了……
林逸衣不舒服的挠挠脖子,烦躁的皱眉,最后猛然睁开眼,看到身上的元谨恂时,睡朦朦的脸上顿时冷了三分:“深更半夜你干什么!”
元谨恂立即守住动作,温顺含笑的撑起身挨着林逸衣仰躺在她身侧,讨好卖乖的开口:“看你总不醒,想叫你陪陪我。”元谨恂温柔的看着林逸衣,目光里的情谊仿佛能随着烛光化开。
林逸衣诧异的看他一眼,勉强打起精神觉得他今晚有点不正常,在他给夜衡政指婚以后还会上赶着来找‘刺激’?
林逸衣向外看了一眼,床帏只有白公公和春香的影子:“做恶梦了。”
元谨恂想,是啊,一场会把所有美梦吓醒的噩梦,元谨恂微微翻身,手环过林林逸衣的腰侧卷帘的把她抱入怀里:“逸衣,以后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好不好?”
林逸衣闭上眼准备睡觉,犹如元谨恂一年多来不定时的抽风,今天的林逸衣格外不想搭理他,一个获胜者耀武扬威的彰显而已,林逸衣拉上被子,像往常一样熟视无睹。
元谨恂见状,出其的没有不情绪,反而觉得如果明天、未来的每一个明天都能像现在一样安静是多么可贵,不用她回应他心里的感情,不用她海誓山盟的爱情,就像现在这样简单的拥抱入睡,也是上天对她们的眷恋。
“逸衣……对不起……”元谨恂把头埋在她的发间虔诚地喃喃自语:“我们以后一定能好好的。”
林逸衣翻过身,必过他落在脸上的呼吸。
元谨恂见状,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心中顿觉空洞悲凉,他以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争取,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刻时,便会无关乎爱情,只有相守一生,纵然不爱也已经离不开的情分。
但是,如今的他还能等到那一天吗?现在的他在她心里有夜衡政一半的重量吗?
或许……前天还有,但他今天宣布了婚讯后,荡然无存了吧。
元谨恂紧紧地抱紧怀里的温暖,只有怀里的人的存在才能安抚他现在恐惧无措的心。
林逸衣会离开他吗?一个想法冒出来后想掩埋都掩埋不住,他就是相信,她若知道了一定会离开他。
会跟他鱼死网破,会心疼、会愧疚,会不顾一切的冲破他铸就的枷锁,不在意挣扎的头破血流。
即便是她的家庭,她的婢女,甚至刚刚满月的孩子,当一切都必须有个结局时,林逸衣一定不介意带着他们共赴黄泉!
这个女人心狠起来,宁愿带着孩子一起死,也不会让他留着活受罪!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还有什么要挟她的资本?感情?!他一分没有。家人?为了夜衡政她还会在意吗?
元谨恂抱紧怀里的她,冰凉的唇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耳背上,眷恋的好无欲望的深吻她的肌肤,紧紧的贴合不愿意分开,他们是多么的合适,一样的理智,一样的看的更宽,一样不会被一重重的悲伤击毁,永远相信下一刻的赤诚。
为什么本该相爱相生的他们却错过了,是夜衡政太会做人,还是他太失败;是时间错过了季节,还是他转身时拽住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如果是他错了,为什么不一直错下去,为什么要是夜衡政,为什么事情残忍的给予这个重击,夜衡政就不能理解他的付出吗?不能理解他每次都想睁只眼闭只眼的忘记吗?
为什么死死抓着不放,让三个落得这样的境地!为什么出尔反尔,忘记了曾经的退出。
冰凉的触感向下,落在每一片温暖的肌肤上,虔诚、眷恋的膜拜,缓慢、恭敬的拥吻,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重申:她是他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最名正言顺的夫妇,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元谨恂的吻突然落空。
林逸衣坐起来,掀开被子要换地方睡。
元谨恂猛然拉住她,压下心里凸起的恐慌,赔笑的耍赖:“别了,这么晚了,惊动了下人怪麻烦的,我往外面点,睡吧。”说着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乖巧的像个保证按时交作业的好学生。
“神经病。”林逸衣盖上被子贴着最里面的壁面,闭上眼睛。
元谨恂见状神色莫名的温柔,下贱吗!没事上赶着被虐待吗!
元谨恂一定对这样想的人嗤之以鼻,因为他觉得不是,他除了听到林逸衣语气里的厌恶和不耐烦,更多的他听到了她的真诚以待,就像对一位路上遇到的陌生人,直观的做着她自己。
不会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影响她的感官,她的绽放,不会因为他的忽略,兀自萎靡,不会因为自己的过多关注,妖艳绽放。
他喜欢这样的她,珍惜的不想弄丢,这座冰冷的宫殿,在会越来越寒极的地方,在茫茫的冰川之上,一抹青翠欲滴的绿色上摇曳的小花朵,对他有怎么样致命的吸引力。
爱情?元谨恂从不觉得她们该如此定性,甚至觉得这两个字过分浅薄,他对林逸衣怎么能是爱情,那么无知渺茫的东西,怎么能用在他唯一的心灵净土上,那是他的信仰,是他至今觉得生命不会彻底冻结、荒芜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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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所以谁敢动他的唯一,他就让谁死无葬身之地!
可……如果这朵花要自己枯萎呢?元谨恂扪心自问因同样看不到希望,看不到赖以生存的阳光,绿色自己选择死亡呢?
他有什么办法阻止……有什么办法挽留,他这里如此荒芜,如此贫瘠,有什么资格留下一株本就不该生长的生命。
元谨恂默默地望着一臂处的身影,缓缓地伸出手又慢慢的垂下,直到觉得她又再次睡熟,元谨恂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勾出她一缕一缕的长发,揽入怀里,浅浅睡去。
寅时刚过元谨恂睁开眼,便惊吓的看到林逸衣已经醒了,正表情古怪的看着他怀里的青丝。
元谨恂心中惊慌,但常年的心里锻炼,让他面上丝毫不显,淡定的放开怀里的长发,兀自起身:“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林逸衣看眼重新散落在床上的发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今天怎么了……
元谨恂趁机狼狈离开,床帏落下遮住了林逸衣欲探寻的目光。
清晨,凉爽的春风吹开了宫中万紫千红的春天,嫩绿的枝桠如婴儿的呼吸,好奇的迎战整个世界。
林逸衣身穿一身黄色金底明花长裙含笑的坐在摇篮前,捏着手里的毛穗逗弄着小小的婴儿,看着他茫然无知却异常明亮的目光带着微弱的情绪开心的晃动,林逸衣笑容越发灿烂:“乖,等你再大一点,娘带你出去看花开好不好?”
“哦,你说好啊,那我们小宝宝喜欢看仙人掌还是文竹仙?”
“你问妈妈问什么选两种啊,因为这两种你什么时候都能看到,妈妈就不会失言了,唔……你不开心啦,都不喜欢看啊,那可怎么办呢……”
谦卑的小宫女们捧着金黄色的小托盘,每副托盘上放着一双绣工精致的小袜子:“启禀皇后娘娘,三殿下该换袜子了?”
林逸衣抬头,不解的看眼琴涛:“刚才不是换过了?”
琴涛立即恭敬福神:“回禀皇后娘娘,奴婢看三殿下似乎不喜欢刚才换上的棉袜,殿下的小腿比平时多踢动了十次,也许是袜子上的绣花或大小不合三殿下的心意。”
林逸衣闻言诧异的看眼孩子的脚部,她自认因为元谨恂的关系已经很注意孩子动向,心也过分放在孩子身上,但是否比平日多踢了十次小脚,袜子是不是合脚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是他玩的开心呢?”这些人今天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琴涛依旧微笑:“回娘娘,不是的,小殿下可能觉得袜腰过长,或者前段不够舒适,所以才在吃力挥舞小胳膊的跟娘娘玩耍后,还踢起小腿。”
林逸衣茫然,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换吧。
林逸衣退开两步,待六位宫女服侍孩子穿好‘新’袜子后,忍不住上前摸摸儿子的小脚,继续用手里的毛穗逗孩子玩:“哎呦,母后竟然不知道我们小乖乖小脚不舒服是不是,该罚。”不过这舒不舒服重要吗。
“自谦小朋友,妈妈想的对不对,呵呵,又生气啦,好啦好啦娘以后连你眨几次眼睛都记得好不好。”
林逸衣话音刚落,服侍三殿下的落樱带着三位小宫女进来,恭敬的请安后,道:“皇后娘娘,奴婢刚才听宁奶娘说,殿下今天上午多尿了两次,娘娘请允许奴婢检查一下小殿下的腰身好吗?”
林逸衣顿时道:“不过是多方便了几次,也许……是水喝多了……”搞什么,从醒来到现在,已经有六波宫人因为不同的理由给自谦换了七八次莫名其妙的东西,死太医竟然还膈半个时辰给孩子请一次脉!亏了自谦这两个时辰没有休息的意思,否则他们是不是要在孩子熟睡后,数孩子的呼吸。
“回娘娘,也许是腰带太紧挤压到了三殿下腹部,降低了三殿下的承受能力。”
林逸衣真无语了,小孩子无所谓憋不憋吧,但依然好脾气的退开,待落樱带着人下去后,林逸衣坐下来见孩子已经睡着。
林逸衣伸出手摸摸孩子书睡着的小脸,笑言:“你可要怪乖乖的睡够昨天的量,否则太医奶娘都不会放过你的,真是可怜的小朋友。”
林逸衣收回手,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毛穗,似乎……非常不对劲,虽然平日宫人们对孩子也有所帮助,但没有这么不对劲,今天的下人除了殷勤外,似乎还有些紧张?她们紧张什么?平日不是都是这么伺候,不对,平日更散漫一点,换衣服、检查身体时,都很放得开。
今天……她们似乎都有点放不开,今早为孩子净脸的玉音格外认真,除了毛巾之外,肌肤与自谦没有任何触碰,这种感觉……
“春香。”
春香立即放下绣品:“皇后娘娘。”
“去外面走走,看看今天怎么了?”春香今天当值,一直在她身边呆着,问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是。”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春香回来了,心思细腻的春香屏退了宁奶娘以外的人,似是不解的道:
“回娘娘,如果娘娘不提,奴婢觉得外面一切正常,宫人们各司其职,做事非常认真。
但娘娘让奴婢出去瞅瞅,肯定不想听到这些。所以奴婢多转了几个地方,若说最大的不同就是今天的宫人对奴婢异常恭敬。
往日还有人底下嘀咕探听三殿下什么,今日那些人都没有在职位上当值,换上的新人全低着头,除了恭敬以为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就像白公公对皇上一样,听话的有点傻一样,却不是自作聪明的闪躲。
林逸衣看眼春香:为什么?前些天还私下里沸沸扬扬的,没道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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