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几十个黑衣人守在外头阻挡着暗卫前去营救。紫麟宫外,已是混乱一片。
阮雅顾不得腹中的孩子大步上前将宇文皓卓挡在自己的身后,对赫连然熙乞求道,“你们不要杀他,我求求你们,求你们放过皇上吧!”请求的目光朝赫连然熙身后的辞砚缘看去。
“那我的红尘呢,谁又能放过她,放过我。”
赫连然熙垂下眼眸,眼中的疼痛好似一滴泪欲坠入冰冷的心,殇得令人窒息。
那样的人怎能说不见就不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样荒唐的谎言!即使到死,他也会把她找出来,狠狠将她惩罚,哪怕最后疼的人是他自己。
“我知道红尘的死你无法接--”
“住口!红尘她没有死!她还没有成为我的妻子,她绝不会离开我!”
猛然被人挑起心中那扎在最深处的刺,赫连然熙手一挥落在阮雅的喉前,狭长双眸冷若冰霜。
见此,宇文皓卓却是突然将阮雅紧紧抱在自己怀中以免受到伤害,朝他们说道,“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我只求你们放过阮贵妃,你们要朕的命朕现在就可以给你!放过他们母子二人!”
他已经酿成无法挽回的下场,至少在他死之前能再为阮雅和肚子里的孩子尽一份心。
“皇上……”
阮雅没想到他会护着自己,然而一想起红尘那日所遭遇的,她仍是无法原谅他。顿时,似是想起何事,阮雅望向跟前的赫连然熙和辞砚缘。
“他是红尘的弟弟,你们不可以杀他!”
辞砚缘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阮贵妃,“这不可能!”
双亲这辈子就只有他们兄妹三个,何来的弟弟!况且以宇文皓卓的年纪与自己相仿,这更是说不通。即便是谎言他也绝不会伤害阮贵妃半分,但绝不允许拿尘儿当他的盾牌。
在众人的惊讶之中,阮雅将自己所知的前世缓缓道出。话至最后,只见阮雅缓缓至袖中拿出一块玉递向赫连然熙。
第一眼赫连然熙便认出这块玉是红尘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暖玉。
五指缓缓收起,感受着自手心传来的温度,却怎么不再是属于她的。
“这是红尘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那天,倒在她怀中的红尘解下了颈项上的玉交至她手中。
“阮雅,我可能要麻烦你答应我一件事……这块玉请你交给我的师兄赫连然熙,告诉他,好好活下去……不要,不要怪皇上。不管怎么说,能再见到小天,我,真的好高兴……”
她庆幸,即便自己未能想起过去的一切,可她庆幸这样的自己还能再遇到红尘。那样的一个女子,茫茫人海之中,她还是找到了她。
想起那人坐在自己跟前,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汤药,仔细诊查着腹中孩儿的情况。她一直深信红尘便是自己此生的贵人。
温柔似水的笑颜仿佛就浮现在眼前,阮雅落泪,缓缓朝跟前的男子跪拜。
“虽然我恨皇上,可是,我求你们放过皇上吧。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皇上那一命!”
“阮雅!”
欧阳月扬和洛司倾这时从宫殿外赶了过来,一见到宇文皓卓月扬恨不得立马上前砍下他的人头,还好让洛司倾阻止了。
“主子,绝不能就这样放过宇文皓卓!”
月扬赶忙凑到赫连然熙跟前,深怕他一个心软便放了宇文皓卓。虽然现在的皇宫已几乎被他们的人所占据,但不管是村里的百姓还是红尘,他都要为他们报仇!
辞砚缘沉默不语,望着跟前那跪拜不起的女子,脑中却是方才她那一席话。难道,他们就是尘儿执意前来皇宫的理由吗?
傻尘儿,现今你已是如愿,可属于大哥的尘儿呢,你又为何不能成全大哥!
“将他带走!”
蓦然,赫连然熙冷冷一声令下,随即便见一个黑衣人上前来将宇文皓卓擒住。
“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半步,即便是夫人也一样!”
“是!”
眼见宇文皓卓就这样被带走,月扬满是不甘,眼底的恨意更浓。激动言道,“主子,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呢!若不是因为他,红尘现在也不会失踪不见!不能亲手要了他的性命我不甘心---”
没有回话,赫连然熙垂握着手中的剑,转身走出了紫麟宫。寂寥哀凉的身影,步步皆是痛。
月扬还想再说什么,洛司倾先开口道,“我们走吧。”
如今,夫人终是如愿一举拿下这盛祁的天下,再过不久,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寂静的夜晚,盛祁皇宫面临着鲜血的洗礼不得安宁,因一步错而断送了无数人。只是如此,怎么也换来那人的一回眸。
师兄……
师兄!
------丑颜师弟------
师兄,待你伤势完全恢复之后,我们便游山玩水而去,踏遍天下奇异美景如何?
红尘,我们早点成亲吧!
好……好……
仿佛又回到那时,他抱着她,告诉她自己因为此生能与她相守,而无比快活。一声声清脆的好回荡于耳边,然而现今却只有手中的暖玉陪伴着自己面对枯灯。烛光之下,玉,闪耀着温润的光泽,光芒之中好似那少年的如水笑颜。
清晰得那般刺痛。
来到红尘的院中,轻抚着她亲自铺好的锦褥,房中隐隐还有着属于她的一丝丝檀香。赫连然熙躺在外延,空出了一半的位置,好似在等着谁归来。
红尘,你怎可如此骗我……
将手中的暖玉贴至胸口,以此缓解那揪心之痛。闭上的双眼终于可以不必再掩饰,任由男儿之泪随意洒落在枕中。
依稀记得当年你欢喜朝我奔来,我却给了你一掌,你定是回想起当初我如此对你心生委屈,所以才故意躲起来不见我的对吗。可如果我说,我愿意还你一掌是不是你就会立马出现在我身边了?
你在哪,师兄好冷,好冷。你怎一点都不心疼?
红尘,可是师兄的贪婪让你不愿出来见我。只要你能平安活着,即便,即便此生不能再与你相见,我……
骤然的一阵心绞,只见赫连然熙眉头微蹙。不一会儿,一道鲜红自唇角滑落,艳染了枕上的牡丹。
“红尘,我说谎了……原来没有你,我当真活不了。”
架上餐烛,照映着榻上那一身的伤痕,等来的,唯有冰冷的孤独。
赫连然熙躺在那儿纹丝不动,直至东方渐白,这才起身去找辞砚缘。
自从辞砚缘从安九烨口中得知红尘的消息,当下便派人前去寻找红尘的下落。如今只是十几天过去却始终寻不得消息,这让所有人很是着急。然而,正因为始终未能见到红尘的尸体,他们更相信红尘至今仍活着。
心中有着一分希望,便有奇迹的存在。
辞砚缘便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二人骑马再度来到那溪流的下流,溪流两旁是座不见边际的森林。
“我们分头寻找吧!”
“好。”
商定好后,两人立马分头进行寻找。疾快的马蹄声不断在林中响起,是那强烈的渴望与不易发觉的惧怕。
怕,怕再度落空,孤身而回,面对众人失落悲伤的面容。
“红尘--红尘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掏心呐喊,似是借此发泄心中的恐慌,求能再见她一面安抚受伤的心。
仿佛再次回到当年,他前去荒林心慌意乱的寻找着她的身影,就因为她因为自己一时的赌气而丧命于那残狼的口中。
“红尘--红尘--”
红尘,当年我亦是如此呼唤着你,是否你亦如当年那般躲在那儿等着我前去发现你,而后开心的看到我被你吓唬的样子。红尘,我若是满足了你的惊吓,你可答应我此生不再离开我……
“你出来,红尘你出来!求你,求你回我一声!”
红尘,你可知我多怕找不到你……
茫茫丛林中除了他一人声音,回应他的不过是风吹过来的沙沙叶响。摇曳的枯叶随风一片片掉落,仿佛那再也不会来的结局。
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里头的一草一木,怎么也不舍得眨眼,就盼着那素白的身影突然映入他眸中。
“红尘,既然你一直不肯出来见我,那我就把这片树林毁了让你无藏身之处!”
赫连然熙自腰中抽出长剑,每到一处便将树枝砍下。锐利的剑气瞬间倒下了一片壮树,一群群鸟儿骤然自林中飞起。
方天佑正躺在树上好生休息着,只觉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浓烈的戾气。忙摘掉头上的破帽子,方天佑坐起身朝前头看去,只见前方的林子却是一颗颗树木豁然倒下。
“唉,又不能睡个好觉了!”
话一落,只见人一跃而起顿时在树林之中飞速穿梭前去寻找那欲毁去林子的凶手。不过一会,当方天佑看清那骑在马上一手持剑的墨衣男子时,脸上微微一惊。
他流浪异乡这么多年,倒是极少看到气质能如眼前男子这般迫人的,一目难忘。一看那男子,方天佑便知道对方定不是简单角色。
只是,对方竟然将他视为空气,这让方天佑很是不爽。
“喂!我说你的呢,这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把她们都砍了?你可知道要长成这样的参天大树可是要很多年的啊!”
仿若未闻,一心只想将红尘找出来的赫连然熙右手一挥,一排排树瞬间倒落。
“你太过分了!”
见说的不行,方天佑只好出手阻拦。
“走开。”
无心于战,赫连然熙拉了拉马正想往其他方向行驶,谁知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
“真是的,要找人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说起这,方天佑不禁想起上次他遇到的那个少年。也是无意间将他吵醒,他见这少年难得有着如玉般清净而润的气质于是忍不住告诉他,他所寻之人正在有天龙的高处,也就是皇宫。
唉!也不知道那少年找到了人没有。不过以那少年的气质,皇宫倒不是适合他的地方。
方天佑挠了挠头发,一脸心疼的看着那倒下的大树。
没办法了,既然都变成这样了,那就拿来做个新屋好了!心里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怎么,想和我打一架不成!”
方天佑正想搬起那树木,见那男子又回过头来停在自己跟前,一把剑对着自己。
“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人!”
赫连然熙心中激狂,他的话仿佛一道光明瞬间闪现在黑暗的前方。一道声音告诉自己,也许他知道红尘在哪!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着,赫连然熙握紧了手中的剑。
“嘿嘿,可有什么可以难倒我的!我可是会看相的,可是算卦很准的呢!”方天佑很是得意,为自己这一本事。
“那你快说,红尘她在哪!”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红尘不会这么舍得离开他令他难过。红尘,你还会像当初那样突然出现我面前笑看着我被骗的模样,是不是?
比起赫连然熙那异常着急的模样,方天佑却是突然为难了起来,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狭长的双眼不由冷了几分。
“你身上的杀气太重,而且有着浓浓的血腥味。我看估计有很多人死在你的手里,难办咯!”方天佑在倒下的树干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杀人犯下恶业可是会连累到你要找的那个女子!虽然你是为了她好,但是这些恶业却是因那女子而起,若是转移到那女子的身上只会害了她罢了!”
没有看对面的男子信不信自己的话,方天佑又继续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你真的想找到那个女子的话,我劝你还是多做些善事求老天爷保佑吧,也许上天感动于你的诚心会帮你找到那个女子!”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她!”
“那就看你有没有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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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徒儿!宝贝徒儿!”一声声欢愉无比的呼唤在丞相府中回响。
齐老和鬼医手二人终于研制出解药,当下立马带着解药下山奔来丞相府,谁知来了除了几个仆人之外却不见辞家人的身影。
“人影呢?”
齐老话一落,只见时香染月从正堂里出来,一见是他们,俩人竟是哭着朝他们奔去。
“齐爷爷,鬼爷爷!”刚开口,泪水便不断涌出。
“怎么了怎么了!这好端端的怎么都哭了,谁欺负你们了,和爷爷说一声,爷爷帮你欺负回来!”
“齐爷爷……公子,公子他……”
齐老眉头一皱,“怎么了,难道是我那宝贝徒儿惹你们不高兴了?”
染月摇了摇头,却是哭着将那不幸的消息告知他们二老。
“什么!”
得知红尘被害的消息,二老连连后退。
鬼医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终于研制出了解药,可最后竟是用武之地。
袖中的瓷罐掉落摔了粉碎,药丸子洒落一地。
“大家都出去寻找公子的下落了,我们在这里等着消息!爷爷,公子会没事的对不对,公子会没事的是不是!”
掩下心中的痛,齐老好生将姐妹二人安抚。
前去寺庙求神拜佛的柳云碧回来府上,便看到两位师父坐在堂中,话未语泪已先落。
了解了前后始末,并得知至今未找到红尘的尸首,这让齐老和鬼医手心中狂喜,似是看到了希望。
再次看到他们二老,柳云碧不由想起当初自己初见鬼医手时便是因为尘儿的残败之躯。好不容易那身子终于好了,本想亲自上山登府拜谢,可真的再次相见,不想却是这样的场景。
一想起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柳云碧忍不住再次落泪。
齐老不断安抚,心里却担忧着赫连然熙,不敢想象他知晓这消息后的模样。
她们尚可落泪,可身为男儿的他,又当如何是好。
皆是一个情字伤人。
“好友,你在想什么?”见身旁的鬼医手迟迟没有做声,齐老忍不住问话,相处这么多年他看他这个模样便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
鬼医手淡然道,“我只是想,红尘徒儿既然喝下毒药,若救起她的人能解开她的毒想必医术不差。如果那人能发现到红尘身体里的怪盅,也许还会想方设法一同除去这怪盅。”
听完这话,齐老双眼顿时一亮,“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云碧和时香染月三人齐齐看向鬼医手。
“对方若是真心想除去这怪盅的话,就一定会去找竹背天葵。而这东西,只有焰千山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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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看,就是那个男的,从上个月开始每天都寺庙里求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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