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祺继续说道:“后来他决定帮我夺得王位,我与他商讨好计划,带上他给我的药回了西漠,果然,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我胜了,是现任的西漠王。”
“那你为何还要回来?”
“一是为了答谢尹浔,二是为了取回王印。”
“王印?”
楼天祺点点头,“我临行前,将王印交给了尹浔保管,现在大局已定,自然该取回来。”
萧月点点头,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看她神情古怪,楼天祺本来想问她怎么了,后来想又不关自己的事,自顾自地吃饭,没有再理会她。
楼天祺此次回来主要是为了拿王印,尹浔告诉他,王印被他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这会儿已经派人去取了,还没回来,他只能在坊里等着。
千金坊的人严肃冷漠,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肯多说,楼天祺待了两天就受不了了,整天想着要出去。
尹浔严格下令不准他出千金坊,楼天祺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只好听着,又无聊,整天在千金坊兜来转去,也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
唯一有意思的,怕是就是那个萧月了。
这个萧月不爱说话,每次见到他的眼神却很奇怪,似乎含着千言万语,问她却什么都不肯说,他心下好奇,整天跟着她,逗弄她,哪怕逼得她说出一句话,心里都开心得紧。
楼天祺整天缠着萧月,最后萧月被缠得没办法,索性待在屋子里再也不出来。
楼天祺没办法,只能去纠缠尹浔,尹浔正在药房炼药,他就在旁边看着,看半天又看不懂,不禁有些无聊。
“哎,尹兄,你的那个未婚妻一直把自己憋在屋子里?会不会憋出病来?”
尹浔忙着配置手中的药,根本顾不得看他一眼,头也不回道:“怎么?那么惦记她?”
楼天祺嘿嘿地笑了两声,“你这坊里索然无趣的,也就那么一个美人让我感兴趣点了,放心啦,她是你的女人,我不会打她的主意的,只是总是看她神态冰冷,才想逗逗她。”
“我知道你无聊,可是不是跟你说了嘛,王印还没取回来,之前你为我办事,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请了杀手埋伏在坊外对你虎视眈眈,无聊你也得忍着,决不能出去。”
楼天祺瞬间一脸委屈,“怕什么,那些人不过一些鼠辈,连我的手下都打不过。”
尹浔睨他一眼,“你现在刚刚登上王位,王印又不在手中,还是少惹事为妙。”
“可那些人一直守在坊外,这样不是办法啊。”说到这里,楼天祺不禁又有些埋怨,当初尹浔为了考验自己的诚意,非得逼着自己到处给他抢药杀人,这会儿才会得罪这么多人。
“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将手中的最后一味药材放进药庐,尹浔叫来管家。
“坊主,您有什么吩咐?”
“叫萧月来。”
管家点点头,很快,萧月便来到药房,神态依旧冰冷,只是脸色似乎更苍白了。
“坊主。”
“外面潜伏了不少杀手,你去解决了他们。”
萧月皱了皱眉,没有答应,她,不想再杀人了。
尹浔也不逼她,只是突然勾起嘴角,幽幽地开口,“你若不去,只能让楼兄去了,毕竟这是楼兄当初为我抢药得罪的人。”说完,他的眼睛悄悄看着萧月的反应。
果然,萧月变了脸色,眼睛先是看向坐在一旁的楼天祺,随即又低下头,点头,“是!”
算起来,楼天祺当初是为了自己得罪那些人,自己现在又去帮楼天祺解决仇人,果然风水轮流转。
楼天祺一直没开口,一见萧月要走,忙着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别去!”
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萧月痴痴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期盼。
楼天祺没有看到她炙热的视线,回头看向尹浔,“麻烦是我惹的,还是我去吧,我好歹是个男人,怎能让一个女人为我冒险。”
萧月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下去。
她忽地跪下,双手抱拳向他拱手,“大王,我身为千金坊的人,为千金坊效力是应该,萧月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不劳您费心。”
楼天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
尹浔冷冷地看着萧月,半晌,他的视线落在楼天祺身上,又是笑得一派温润。
楼天祺愣愣地将头转过来看着尹浔,“我认识她这几天,加起来说的话都没今天一句多,她刚才那句话足足说了三十四个字!”
尹浔:“……”
萧月深吸了口气,起身离开。
楼天祺忙着要追,尹浔拉住他,不肯让他出门,楼天祺只能作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很慌,很慌。
楼天祺的手下都埋伏在千金坊外,他忙着想叫人来去支援萧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下似乎都不见了,任凭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楼天祺第一次发现,原来在尹浔面前,他如此渺小。
那些人到底不是萧月的对手,为了不牵动千金坊,她将那些人引到了别处,解决了之后,直到后半夜,她才重新回到千金坊。
她满身是血,一身白衣都被染成了红色,身上又受了不少伤,那血不知是她的还是敌人的,她的肩上中了一枚毒镖,伤口发紫,她的整张脸都成了紫黑色。
她不敢贸然拔出毒镖,这毒非比寻常,一旦拔出镖,血流不止,她更是必死无疑。
她回来得太晚,尹浔肯定早就睡了,她便没有向他复命,回了自己房间准备查看伤势。
她刚进屋,便听到一丝声响,那声响极轻,只是她耳力极好,才能听到。
“是谁?!”她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剑。
“我我我!”楼天祺忙着叫道,拿出火折子点亮桌上的蜡烛,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萧月这才敛去杀气,怪不得,也对,除了他,谁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来她房间。
萧月对他视若无睹,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挑选着里面大大小小瓶子的药。
她也不知身上是什么毒,不过以她自身的毒性,应该可以化解,只是需要一些解毒丹来缓冲痛苦。
是的,她虽然不会被毒死,却会痛苦。
她随便拿出七八种解□□,打算回到床上好好治疗,一转身,才发现楼天祺还站在自己身后。
萧月撇起眉头,她头晕得厉害,能够安然回来已经是强撑到极限了,他再不走,怕是自己真撑不住了。
楼天祺没说话,只是夺过她手中的药,一瓶一瓶地查看,随即本就阴沉的脸色彻底黑了,“这几种解□□用法用量各不相同,有的还互相克制,你怎么乱用乱吃啊?”
萧月一把将药抢回来,只是被楼天祺一闪,只抢回一两瓶,她看也不看,倒出来几枚就往嘴里塞。
楼天祺忙着想要阻止她,已是来不及。
“我去叫醒尹浔,让你给你好好疗伤。”楼天祺道,满脸都是担忧。
萧月也不阻拦,只是淡淡地开口,“你觉得坊主会轻易施救吗?”
“你可是他的未婚妻!”楼天祺回头看她。
萧月也不说话,迎上他的视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以尹浔的性格,未婚妻又如何?她懂,他也懂。
楼天祺低了低头,想想,又道:“我去找郭小白,他不是平时最爱施医救人吗?一定会救你的。”
萧月又是脸色一沉,道:“我不屑。”
作者有话要说:
☆、鬼婴灵篇12别玩好不好
楼天祺不解,他突然想到,不止萧月,好似尹浔也不是很喜欢郭小白,郭小白和萧月同样是他捡回来养到大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看来楼天祺对郭小白很有好感,萧月皱了皱眉,为避免他们太过亲近,于是再度开口,“坊主从来不是好人,见死不救是常事,可是每一个坊主不救的人,郭小白都会救。”
萧月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又是一阵眩晕,楼天祺忙着上前扶住她,扶着她到床前坐下。
萧月试着平稳了呼吸,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郭小白也不是谁都救的,他救的,只是坊主不救的人。”
楼天祺摇头,他不明白。
萧月的声音很虚弱,呼吸若有似无,可她还是努力地说着,想他看清楚,“坊主性子冷漠,虽然天下被他救过的人不计其数,可是被他拒绝的人也不少,算起来,他得罪的人比他救过的人还多。”
“郭小白把坊主拒绝的人全部救了,不收钱不收礼,久而久之,他美名天下,更衬得坊主心狠手辣,现在人们提起千金坊,只会想到坊主尹浔的阴无情,和郭小白的善良。”
楼天祺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他为了什么?”
萧月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她大概知道,只是她不是爱嚼舌根的人,没有把握的事,她自然不会乱说。
“那你的伤……”楼天祺还是不放心。
“我没事!你走吧!”萧月打断他,随即一手推开他,只是身上没力气,推得那一下也没什么力道。
楼天祺自是不肯走,萧月无奈,干脆背过身不看他,眉头因为剧痛皱得死死的。
看来那解□□没什么用,她的脸依旧是紫黑色。
她竭力忍耐着,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只是她刚呼出一口气,还没洗回来,突然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楼天祺!你做什么!”
楼天祺噗嗤一声笑了,“千金坊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我这么尊贵的客人,你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萧月是真的有些愤怒了,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向淡漠的眼神满满都是怒意,恶狠狠地瞪着他。
楼天祺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她还会生气啊?这种美人,生起气来反而更好看了。
他假装没看到,伸出手来,探向她的胸前。
萧月脸黑更甚,不知是因为毒还是因为怒,“楼天祺,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楼天祺对她龇了龇牙,手绕过她的胸口到她中镖的肩膀,一改嬉笑的模样,反而一脸认真,紧皱的眉头都能碾死一只苍蝇。
他撕开她肩膀的衣服,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那□□可以使伤口溃烂,她肩上溃烂的伤口流血不停,甚至流出紫黑的血脓,楼天祺伸出手来,想拔出毒镖,抬起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竟在颤抖。
“萧月,你别怕!”楼天祺深吸一口道。
萧月瞪着他,到底谁怕啊。
楼天祺狠狠一闭眼,猛然伸手,将那枚毒镖拔了下来。
萧月呼吸一滞。
毒镖一□□,伤口立即血流不止,楼天祺不禁慌了,“你不是吃了解□□吗?怎么没用啊?血还是黑色的。”
随着鲜血的流失,萧月的脸色除了紫黑,又渐渐泛白,她吃力地看着楼天祺,想要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我没事,随便擦些止血的药就好,这点毒毒不死我。”
“随便擦点?”楼天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她的伤口叫道:“你看看你的伤口,都烂成什么样子了?还敢说随便擦点药就好?”
萧月不再说话,她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楼天祺看了看她,她昏沉成那般模样,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他突然低下头,嘴唇对准她溃烂的伤口,吻了下去。
她的身子和血液一如她的性格一样冰冷,他用力吸着毒血,一口一口,吸出来再吐出来,丝毫没有嫌弃她伤口的溃烂。
“楼天祺,你住口!”萧月想要挣扎,可她被点着穴道,根本动弹不得,虽然虚弱,她还是拼命地喊着想要阻止他。
楼天祺置若罔闻,不断地为她吸毒,直到她的血脓被他吸干净,伤口流出的血也变成红色。
楼天祺抬起头看着她,他的脸色也变得紫红,嘴唇却苍白,见萧月脸色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扯了扯嘴角,刚要说什么,脑袋一沉,靠在萧月的肩上晕了过去。
萧月穴道未解,只能由着他靠着自己,脸色从紫黑变得苍白,毒已解,只是失血过多,还很虚弱。
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从来没有过多表情,此刻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晶莹如玉的泪水一滴滴滑过脸颊,落在楼天祺的衣衫上。
“楼天祺,你这个傻瓜,我不会死的,我本就是个毒人,我怎么会死?你白白为我吸毒,可知我的血才是最致命的□□。”
“楼天祺,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不要,我本就是一个人,你非要闯进来,如今你就这样丢下我,把我给忘了,我可怎么办?”
“别玩了,你不要玩了,这样一点也不好玩,你别玩了,赶紧想起来好不好?”
“楼天祺,楼天祺,楼天祺……”萧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
解了毒,萧月伤口的血很快干涸,她顾不得休息,竭力用内功冲开穴道,直到天亮,她终于可以动弹,耗了一夜心神,又被楼天祺靠了一晚上,她整个身子都麻了。
她试着抖了抖腿,确定可以站稳了,她忙着扶起楼天祺,想要去找尹浔。
他二人一个受伤一个昏迷,这么短的一段路,萧月走了好久才到尹浔门口,吃力地抬起手敲了敲门。
尹浔没有回应,她只能一直不断地敲。
在不知敲了多久之后,尹浔终于懒洋洋地开门,萧月瞥到他桌上放了半盏茶,看来尹浔早就醒了,迟迟不肯开门,不过是存心刁难。
萧月全身无力,连门槛都跨不过去,带着楼天祺跌倒进屋,在倒下的那一瞬间,萧月赶紧伸手护住楼天祺,只怕会摔到他半分。
尹浔盘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站在他们旁边打量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萧月身上,嘴角挂着微笑,眼底却是浓浓的戾气,“看不出来,我一向冰冷的月,还有如此心热的时候。”
“救他……求你……”萧月极是吃力,只能吐出这几个字。
尹浔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道:“他中了你的血毒。”
萧月说不出话,只能使劲一点头。
“我可以救他。”
萧月吃惊地看着他,她知道尹浔不会轻易施救,她本已做好打算,只要尹浔肯救楼天祺,要她杀多少人她都愿意,怎么还没开口,尹浔就答应了?
果然,尹浔不是善茬,提出要求,“我要你的王印。”
萧月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良久,她才笑了笑,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