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朱禧仍旧平稳淡然的道。
一点波动也没有，动作也很平稳，当然一如既往的温柔轻柔。
“王爷刚学会就梳得这么好，挽得这么好。”周絮目不转晴盯着铜镜，铜镜虽说看不清，可是还是看得出朱禧挽得很好，纵是有些慢，可是动作是真的会，周絮扬唇：“如果是这样，王爷你真厉害！”
“你才知道？”
朱禧难得的竟挑眉反问起周絮，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王爷。”
周絮从铜镜中对上朱禧的笑，不由开口。
“本王的确是刚学，不过平时也会自己梳发和束发，所以，很简单，没有多少区别。”朱禧继续说，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明白。
原来是这样，周絮点头，她刚才倒是没想到。
从铜镜中看了一眼朱禧被她梳过后束起来的头发，周絮眸光闪了闪。
“王爷也会自己束发。”周絮道。
“这是当然。”
朱禧看了周絮一眼，动作仍不停：“出门在外的时候！”
“哦。”周絮颔首。
她以前以为朱禧不会自己动手，也因为这，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不然她早想到了。
不过那只是束男人的发还有梳发吧，那如今呢？
周絮目光落在铜镜里朱禧的动作上：“那王爷现在？挽发呢？”
“以前就会。”
朱禧很快回答，说完，不知为何，从铜镜中看着周絮，一直看着。
“王爷。”周絮感觉得不得不把目光看过去，她不知道朱禧想说什么，有什么意思，只能猜测，想到刚才朱禧的话，周絮心中转着。
“不要胡思乱想。”朱禧又说。
“啊，王爷？”
周絮心中再转。
不要胡思乱想？朱禧什么意思啊？
“没有什么。”朱禧却又不说了，只是道。
周絮仍对着朱禧的眸。
朱禧刚才到底想说什么？为何突然就不说。
“王爷以前就会挽发，是？”
周絮想了想道，也许朱禧刚才想说的是这，只是不知道又怎么又不说了。
“嗯。”
朱禧只点了点头，并不多说。
“……”
“……”
周絮其实问出口后就有点后悔了，只是说都说了，没有办法，朱禧之前想说的就是这，只是不知道为何又不说，说明他是不愿意说了，她还又问，明显就不该，如今听朱禧只点头什么也不说，更是后悔。
一时也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
朱禧似乎也不想说了，只专心的为她挽着发。
周絮盯着铜镜看了一会，深深的咬了下牙，低头不再看也不再问，什么也不再做。
温馨温暖的气氛再次沉下去，周絮也不想打破，就这样吧，本就是假的。
朱禧不想说就不说，无非就是替夏如眉或者别的女人挽过发，她又不在意，从来没有真把朱禧看成她的相公，从来就不在乎，今天只是朱禧发疯。
静凝下来后，时间开始变得难过，变得慢。
周絮静静的数着呼吸，只是在她感觉过了好一会了，时间才不过过了几分钟，她身体有些僵了，也有些绷紧得发疼，她想要动一下，想要起来，不想再坐下去，周絮心中明白自己这样不过是心理感受。
只是不耐，身体上她是不可能这样的。
“好了，王妃。”
朱禧动作结束了，没有再动作，按着周絮头发的手松开，握着木梳的手也丢开，不过人仍是站在周絮身后，仍是隔得很近。
“……”
周絮抬头。
“已经好了，王妃你看看。”朱禧没有再从铜镜里面看周絮，而是低头看着周絮的脸。
声音格外低沉，不知为什么。
“哦——好。”周絮对上他的眼，眸一闪，望向铜镜里面。
远远的能看到自己头上挽的发很好，真的很好，很美，很适合自己。
周絮看着。
看了好半晌。
周絮半晌后伸出手细细的摸了下感觉了一下，没有摸到哪里不对的，朱禧虽然挽的是最简单的，可是够了，周絮发现这简单的平时她并不会挽的真的挺适合自己的，挽起来也简单，又细细的摸了下，周絮起身，走近铜镜。
离得近了，看得也更清楚些，周絮从铜镜里看着，转了转，依然没有找到不对的。
周絮转身看向身后的朱禧，她没有在夏如眉或别的女人身上看过，真是有些奇怪，不会是朱禧会很多，梳的时候都是看谁适合就梳什么？应该不会，朱禧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学这个是吧！朱禧会梳会挽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不过也不能绝对说不可能，不然朱禧现在表现的又算什么？凑巧？让朱禧学挽发的女人很幸福！周絮心头有点嫉妒有点恨有点羡慕，要是有哪个男人愿意为她这样，她真的会很高兴很高兴。
周絮心神复杂。
“妾身谢过王爷。”
她朝着朱禧行礼，该谢的还是要谢的。
“喜欢吗？”
朱禧还是站在周絮先前坐的后面，看着周絮，见状微笑。
“妾身很喜欢。”周絮道：“很好看，王爷你挽得很好，王爷你真厉害，很好看，妾身非常喜欢。”周絮再次行礼。
“嗯。”
朱禧看着周絮点头。
“很适合你。”朱禧目光扫了扫周絮的发。
“多谢王爷。”
“起吧，不要多礼，现在没有外人，私下，以后你不要再这么多礼，过来。”朱禧开口，说到这，伸出手，对着周絮。
“王爷。”周絮不知道朱禧又要做什么，今天真的有点幻觉了。
“到我这里。”朱禧说：“该洗漱了，然后该画眉了。”
“王爷，那叫绿依她们进来吧。”周絮听到该画眉了心中一惊，她可真不想再画什么眉了，她迫不急待想要马上出去，听到后面才松口气：“王爷该洗漱了，妾身叫绿依进来吧？”
“绿依进来。”
随后周絮不等朱禧说完，就往门口道。
朱禧嘴角动了动，见状什么也没有再说，只盯着周絮。
周絮不看朱禧。
她知道自己没有经过朱禧同意就叫人，朱禧很有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她不管了。
过了一会，周絮发现朱禧只是盯着她，盯得她不自觉发寒，但并没有说什么后，方悄悄松口气。
“王妃。”谁知就在周絮松口气的时候，朱禧走到了她的面前，开了口。
周絮被弄得一惊：“王爷？”
“你好像很怕我，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王妃，你说呢？”
朱禧面无表情的说。
周絮心有点胆颤：“王爷，妾身没有。”
“那你那么急的叫绿依进来做什么，本王刚才可没有让你叫人。”朱禧毫不放过周絮。
“妾身只是想王爷该洗漱了，便叫了人，王爷，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理解错了，理解错误。”周絮忙定下心神，解释。
“本王可不相信。”
朱禧冷下了脸。
“王爷，妾身说的都是真话，妾身。”
周絮开口。
“不要说了，先洗漱。”
朱禧别开头，不再看周絮：“等洗漱完。”等洗漱完怎么，朱禧没有说，周絮松下的心却还是提了起来，她不敢去想。
“王爷，王妃娘娘。”
绿依春风秋叶带着人抬着洗漱用的热水走了进来，向周絮朱禧行礼。
“起吧，春风秋叶服侍王爷洗漱。”
周絮提着心看着春风秋叶道。
春风秋叶忙点头，带着热水往朱禧走去。
周絮站在原地看着，春风秋叶很快走到朱禧面前，朱禧还是看着她，就在周絮要开口时，朱禧开了口让春风和秋叶服侍起来，周絮转回头，看向绿依和其它的人：“来给我洗漱吧。”她说。
绿依的眼中带着担心和疑惑还有好奇，周絮知道是担心之前她和朱禧单独一起。
周絮没说话，走到洗漱的地方，让绿依服侍她洗漱。
有专门的人服侍，洗漱的时间很快。
几次周絮都感觉到绿依时不时看向她的发，侧回头，春风秋叶也时不时不经易看向朱禧的发，朱禧的是她束的，她的是朱禧挽的，很奇妙的感觉，春风秋叶绿依一定在猜着吧，周絮在心头笑。
这事不封锁的话肯定传出去，外面的那些女人还有人知道不知作何反应？
周絮好奇，不过也不在意。
随它。
管它怎么传。
对她有好处就好。
周絮不知道朱禧发现了没有，春风秋叶绿依要不是不可以，肯定想问，等下出去一定会问。
周絮被绿依服侍着一会就洗漱完了，她坐到梳妆镜前，从镜中看到朱禧那边早她一点也完了。
周絮正要开口叫绿依给她画眉上妆。
看到朱禧盯着她的眸，口中的话一时说不出来。
“王妃。”绿依感觉到看向周絮。
“绿依，你。”周絮也看着朱禧。
“你们都下去。”朱禧开了口。
不用自己开口周絮松了口气，春风秋叶绿依还有其它的下人眼中疑惑更深了，周絮对她们笑笑，没有阻止，看着她们出去，要是可以她当然想阻止，但不行，她又看向朱禧，朱禧仍看着她。
片刻后走到她的面前。
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给周絮很强的压迫感还有压力，周絮坐了一会，还是起了身。
“该画眉了。”
朱禧目光在周絮洗漱后更白皙如玉的脸上滑过，在他的记忆中，女人只有上了妆才会有这样的皮肤，才会这样好看，洗了妆后就差得远了，但是他这个王妃显然不是的，没了妆的遮掩更是明丽。
边想着，朱禧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放到周絮白如玉的脸上，细细的滑过。
越滑他越是爱不释手，每次晚上和周絮一起的感受浮现了上来。
上了妆的周絮明艳照人，没有妆的更让他喜欢。
朱禧修长有力的手滑过周絮的眉骨，划到她到鼻端上，又往下，滑到她的唇角，脸两边，最后，点在她的唇上，然后，颈，锁骨，边滑动手，朱禧边低头看周絮，另一只手按着她，好让她不动。
“王爷。”
周絮在朱禧的动作下，混身发痒，还有觉得心一跳一跳的，渐渐随着他的手往下，整个人有点发软，她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伸出了手握住了朱禧的手：“王爷。”她抬头看着他的眼。
朱禧手如愿的停了下来，主要是周絮一直按着。
“该给你画什么样的眉呢？”
片刻朱禧松开口，只看着周絮的脸。
“王爷会很多？”周絮收回手说。
“会。”
朱禧点头。
“那——”
那什么周絮没有再说。
朱禧已经拿起一边的眉笔，给周絮画了起来。
全神惯注，专一一致，认真，眸光锁着她，眉目俊朗，高大的身影伏下。
周絮僵住，看了朱禧几眼，慢慢闭上眼。
朱禧画眉的力道比之前梳发的更轻，若有似无，若不是仔细感觉根本感觉不到，不过朱禧从上而下吐在她脸上的温热呼吸周絮却是能清楚的感觉到的，还有他的目光，灼烧着她，周絮以为会要很久，以为朱禧会要很久。
后来又觉得也许很快，像他梳发挽发，最后，朱禧替她画眉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若有似无的动作还有温热的呼吸，灼热的视线在不久后没有了。
“画完眉了，你看看。”朱禧丢开了手，站在一边。
周絮脑中有点模糊，反应过来，看向铜镜，朱禧的眉画得虽不算非常好，但还是可以看的。
周絮看向朱禧。
“我这是第一次画。”朱禧说。
有点复杂的味道。
“呃？”周絮有点发晕，第一次，他真的假的？朱禧的话她是信也不信。
他——
真是第一次？有些怀疑，可他没必要骗她，不过也说不好。
“王爷画得很好。”周絮还是道，伸手细细的跟着脸划过，微笑。
“嗯，确实不错。”朱禧见罢，走到周絮面前，看着她，忽然用手掌盖住她的眼睛，之后，低头，对着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然后，修长有力的手划动，又吻了周絮的脸还有鼻端，最往下是唇。
“本王叫人进来，接着上妆吧。”
朱禧唇停在了周絮的唇上，没有吻周絮的唇，之后开口，离开周絮，转身走到一边坐下。
“……好。”
周絮心紧了又松。
她转头看着铜镜，之后看向门口。
朱禧已经叫了人进来。
仍是春风秋叶和绿依。
周絮还没有开口，朱禧已叫她们来替她上妆，周絮看朱禧一眼，发现他也正看她，她回头，坐正，等着绿依春风秋叶给她上妆。
春风秋叶脸上看不到什么，绿依也是。
周絮叹口气。
而后，周絮开始上妆，整个过程不算快也不算慢，期间，朱禧一直看着她。
等上完妆，绿依春风秋叶站到一边，周絮起身转过来。
朱禧还是坐在原地，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眼中有惊艳，有赞叹。
她不是第一次从朱禧眼中看到，还是有一点点的高兴的。
很长的时间，房间里没有声音响起，周絮和朱禧相互看着对方，绿依春风秋叶站在一旁。
“……”
“……”
“你身边的另几个丫鬟呢？还有周灵。”良久过后，朱禧道。
一句话把周絮拉回现实。
“王爷？”她看向他。
＊＊＊
如果说之前是春天，那么这个时候就是冬天和秋天。
周絮由着绿依扶着坐到朱禧的身边，两人隔着茶桌领坐。
桌子上，绿依带着人准备着茶。
整个房间很静，落针可闻。
周絮想着事，等着绿依倒完茶和春风秋叶退到一边，朱禧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紫砂的茶壶很快给周絮和朱禧的茶杯倒满了茶水，随后绿依放到一边，人也退到了一边，白色的水气立马升腾而起。
笼罩在整个桌子的上方。
迷离温热。
紫砂的小小茶杯中，清香的茶水衬着白色的雾。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
“王爷。”
周絮见朱禧仍不开口，决定自己开口。
“王爷想问什么，妾身。”周絮继续说。
“问什么。”
朱禧挑眉，转头看向周絮：“你也有不少话要问要说吧。”
“是，王爷。”
周絮道。
“你先说说你身边那两个丫鬟，红棠还有蓝晓怎么回事？”朱禧皱眉开口。
“王爷应该已经知道，妾身派她们去了妾身的陪嫁庄子。”周絮看着朱禧回答：“妾身想在庄子上种些菜还有东西，庄子上的人虽然都是陪嫁，不过妾身还是觉得派蓝晓和红棠去放心些，这也是妾身想对王爷说的，妾身想做生意。”
“做生意。”朱禧有些意外的看着周絮，脸上倒看不出别的不赞成。
“对。”
周絮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妾身平时闲的时候想种点东西，之前无意中发现陪嫁中有几个店面一直都是租出去，但近段时间没有租，还有几家生意不好，想着看看自己试着做，王爷，可以吗？”
“就是这样？”
没有别的想法了？朱禧话未尽。
皱眉。
“是。”周絮点头。
朱禧没有马上回答，直直看着周絮，像是要看到周絮心里。
周絮撑着，任朱禧看。
“可以。”朱禧良久点头：“还有什么一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