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嘴里说着污秽不堪的字眼,异常兴奋。身下也早已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烟柳只能暗暗压住心底怒气,硬着头皮加入他们的哄笑谈论。
正在这时,远远有人跑来,高声道:“主上有令。”他话语一顿,指向烟柳,“你,随我来。”
瞥见他袖口的纹饰,烟柳暗暗一喜,恭敬道:“是,属下遵命。”
两人一路向前。即使烟柳现在改变了容貌,心底依旧有几分紧张,她一直将头压得很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暗宫地势复杂,不少弯曲甬道交错,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前面男人才停下脚步。他四处看了看,朝后退了几步,走在烟柳身侧。小心将手中的令牌交到烟柳手上,压低声音道:“你沿着这条路走,只要有人阻拦,就出示这令牌。切记不可多言。”
“知道了。”烟柳近乎是用抢的,迅速将令牌纳入手中。此时,她已顾不上其他,施展绝伦轻功,飞奔向前。
顺利出了暗宫,烟柳惊奇发现,所处地方竟然是一座很大的宫殿。虽然因为年久失修,显得十分破落,但依旧拥有皇宫富丽堂皇的派头。思及他之前所说的话,烟柳讽刺一笑,轻蔑呢喃道:“你也就这么点用处!”
“烟柳姑娘,请随我来。”
突然听到声响,烟柳霎时进入戒备状态,待看到他袖口的纹饰,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追问道:“你是谁?楼主派你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烟柳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他说得极为有理,烟柳暗暗咬了咬唇道:“恩,知道了。你,前面带路。”
他带着烟柳所走的路线十分隐蔽,一直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人。看他的穿着打扮,显然是宫里的太监,烟柳心底,顿时泛起淡淡疑惑:楼主究竟有何目的,竟然在皇宫中,都有安排她的人!
最终,两人在一座更为萧条的宫殿前停下。烟柳抬眼看了看,疑惑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烟柳姑娘,你真以为,我是你主子派过来的人?”
看到他唇角不怀好意的冷笑,烟柳顿时一阵冷寒,有些戒备地朝后退了几步,“你,你究竟是谁?骗我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他并不说话,只是从袖中掏出一个十分细小的竹筒,丢到烟柳脚下。“烟柳姑娘看过,自然就会明白。”
那是无息楼传递消息时惯用的竹筒,烟柳小心捡起,熟练打开。待看到上面的文字时,顿时脑中轰鸣,向后一个踉跄。影藏在人皮面具后的脸瞬间惨白,呢喃道:“怎么可能!楼主竟然……她并没有打算救我出去。”
他冷冷一笑,淡漠道:“你只是一颗弃子而已。”
“呵呵,是吗?”烟柳瞬间回过神来,眸光犀利,“既然她已视我为弃子,那你们,为何要救我?”
“烟柳姑娘果然聪明,救你出来,只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而已。”
闻言,烟柳蹙了蹙眉,沉声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毫无瓜葛,凭什么答应帮你。”
他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邪笑,“烟柳姑娘,我有本事救你出来,也同样可以把你弄回暗宫地牢。”
“你……”烟柳本想施展轻功逃离,不想刚刚动用内息,就觉全身酸软。她蓦地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你,竟然下毒!”
“呵呵。”他浅淡一笑,本就十分秀美的容貌,平添了几分邪气,“在下只是在烟柳姑娘刚才拿到的令牌上施了点迷药而已。无息楼以轻功盖世著称,在下不得不妨。”
“你,小人!”烟柳恨恨嘟囔了一句,恨不得啐他一口吐沫。
他的眸光,瞬间冷凝了几分,顿时让人感觉到一股冷意沿着脊梁袭击全身。“姑娘切勿动怒,这迷药虽非毒药,但倘若姑娘勉强使用内力。在下可不能保证,姑娘不会心脉受损。”
烟柳白了他一眼,心底虽是恼怒,却也暗自收回功力,不敢轻举妄动。片刻后,她才缓缓问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他依旧浅浅一笑,语声十分平缓,“姑娘只要成为当朝皇帝的宠妃即可。”
“哈哈。”烟柳仰头高笑几声,甚至因为笑得太过疯狂,眼角流出几滴泪水。“笑话,烟柳何德何能,可以成为皇帝的宠妃!你们,也太高估烟柳了!”
“姑娘不必担心。以后你的身份,是蒙国的和亲公主。”
“扑哧!”烟柳再次笑了出声,“公主?呵呵,你倒是说说看,我这样貌,哪里像是公主!”
“二十年前,当时蒙国真正的六公主,年仅六岁,却被人劫走。传闻六公主出生时,脚下就有一朵七色彩莲。姑娘现下可知,这真正的六公主究竟是何人?”
六岁时被人劫走!脚下有一朵七色彩莲!这几句话,一直在烟柳脑中回荡,久久挥之不去。她缓缓抬起头来,茫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蒙国真正的六公主?”
“姑娘脚下的七色彩莲……”
“够了。”烟柳打断他的话,沉声问道:“既然你说我是蒙国六公主,那为何会被人劫走!”
“这……”他话语一顿,继续道:“在下无可奉告。”
烟柳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其实她心底早就能猜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她有记忆起,一直跟在楼主身边,但从她未见过楼主的真容。
她一直对楼主的话深信不疑,自然相信楼主所有说辞。她一直认为,是楼主救了无依无靠的她。而她,只是个孤儿而已。
原来,从一开始,楼主都只是在利用她而已。这么多年的相随,竟然换不来楼主对她的一分宠爱疼惜。她这次被困在暗宫,楼主竟然为了不暴露无息楼,而下令不准任何人搭救她。思及这些,恨意顿时蒙蔽了烟柳的心,“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正如刚才所言,需要姑娘做的。是以六公主的身份,成为皇帝的宠妃,就这么简单。”
烟柳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愤恨,“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高深一笑,眼角微微上挑,“在下无可奉告。不过,有一点,在下可以告诉姑娘。若你能成为皇帝宠妃,是对她最大的报复。”
“呵呵,是吗?”眸光流转,烟柳面色依旧冷寒。
见她已经答应,他显然暗暗舒了口气,声音换做太监该有的尖细腔调,恭敬道:“以后娘娘可以唤奴才小禄子,娘娘先委屈住在冷宫一段时间,不出半月,娘娘定能搬回泰华宫。”
“泰华宫?”烟柳垂眸低喃,心似乎被人抓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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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这边,见老七走后,其他几名守卫交头接耳商量一番,最终决定让老九站在门口放哨。另外两人则是搓了搓双手,一脸淫笑地朝着地牢深处走去。
片刻后。
“啊!”一声凄厉大喊之后,老三迅速跑了出来,惊呼道:“不好了,老七被她杀了。”
老九年纪尚幼,但显然够冷静,忙追问道:“老三,她人呢?”
老三大喘了几口气,有些惊慌道:“跑了!”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身后跑来的老四,“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妈的,臭婊子。”老四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却也想不到办法。
老三瞥眼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老九,他虽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小,却是最为聪明冷静的一个。“老九,你说说看,这事怎么办?”
他蹙了蹙眉,反问道:“老七的脸,是不是……”
“妈的。呸!”老四朝着地上狠狠啐了口吐沫,打断他的话,“那娘们真他妈的狠,老七的脸上全是血。若不是他那玩意,老子根本认不出他来。”
闻言后,老九低下头来,唇角在不经意间牵出一抹冷笑,再次抬头时,已然消失。“这件事,若是主上知道,我们谁也逃不了死罪。为今之计,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老三、老四闻言后,面色同时一寒,惊呼道:“暗宫守卫森严,就凭我们,怎么可能逃出去?”
见他们迟疑不决,老九显然也有些慌了,匆忙道:“事已至此,难道我们守在这里等死不成?”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三人相互交换了眼神,忙恭敬立在两侧。
银面男子走上前来,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问道:“怎么就你们三人?”见他们面色有异,银面男子微微压低了声音,“恩?”
三人扑通一下,全都跪下,呈趴伏状。
“主上,老七他……”
“主上。”老九抬起头来,如愿打断老四的话,匆忙道:“老七有怠职守,还请主上责罚。”
正当他们全身冒着冷汗,等待死亡到来时,远处有人匆忙赶来,恭敬道:“主上,有她的消息了。”
虽然因为那银色面具,无法让人看到他此刻的神色。但他显然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上杀气瞬间消退,蓦地转身,“她,在哪?”
“回禀主上,她一路向南,已经到了安城。她如今人在安城外不远的凌云峰。”
“凌云峰?”他轻声呢喃过后,语中多了几分兴奋,“备马。”
“是,主上。”
萧世家 第十六章 错过
凌云峰。
秋夜,天高雾重,弯月静静挂在西南天际,如水般冷寂。清冷月光洒下,却是如此幽黯,越发显得繁星灿烂起来。
时值深秋,就连秋蝉的聒噪都添上几许凄凉。林依依辗转难眠,便寻了一件萧琴师留下的长衫披着,踱步走出小屋。
屋侧有一棵高大的云松,山谷中的大部分树木,树叶黄了,枯了,飘落了满地。唯有这棵云松,依旧苍翠如昔。抬手轻轻摩挲着苍老干枯的树皮,刺手的淡淡疼痛,牵起心底难免酸楚。
手指沿着树干上的划痕一点点抚过,早先刻上的痕迹,似乎已经变得灰暗。林依依眸光黯然,喃喃道:“已经两个多月了,你都没有回来。”
感觉到身体周围的暖热,以及手侧温湿的感觉,她的唇角霎时牵起,抬手抚上它光洁的皮毛。柔声道:“还好,有你在!”
银色月光,越发显得这匹白马卓尔不凡,高贵典雅。也不知它是哪里跑来的,在萧琴师走后的第二天,它就出现在小屋前。
林依依似是想起了什么,兴奋道:“对了,我还没有给你起名字!叫你什么好呢?你这么白,就叫你小白,好不好?”
它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鼻孔噗嗤,噗嗤地呼出几口粗气,前蹄则是微微屈膝,像极了绅士的施礼。
“哇,小白,你太聪明了!”林依依一声高呼,双手紧紧搂着它的脖子,吧嗒,吧嗒亲了好几口。
小白似乎更兴奋了,竟然原地蹦蹦跳跳起来,还不乏节奏感。
林依依惊讶得睁大双眸,以前她曾去马戏团看过类似的表演,马匹竟然可以和着音乐起舞,没想到竟然让她白白捡到一匹!林依依抬手擦了擦唇角口水,兴奋道:“小白,姐姐以后可得靠你过日子咯!我们明天就下山,好不好?再也不要等他了!哼。”
这两个月来,林依依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叽叽喳喳地鸟鸣声中醒来,不用推开窗,就能感觉到辰时清新的空气。她仰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舒服懒腰,紧接着鼓起腮帮子,双手用力拍了拍,使劲摇了摇头,喃喃道:“昨天晚上不是决定好了吗?林依依,不要这么没出息好不好?没有他,你一定也能过得好好的。”
最终做好决定以后,林依依将屋子整理干净,这就准备出发。之前来得太过突然,她并没有多余的行李。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林依依呢喃出声,兀自闷笑出声,显然是被自己酸到!
她一直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只是有些不舍地回头,再看一眼立在那里的小屋。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林依依快步跑回小屋,将他留下的古琴抱了出来。嘟囔道:“屋子没法上锁,若是把琴放在这里,被人偷了怎办?”
这样的理由,是否太过牵强?
一路上堆积了很多枯叶,脚踩在上面时,沙沙作响。林依依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在认真看着脚下的路,实则,她是为了逼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再有留恋。
俗话说,老马识途,所以林依依让小白走在前面。走了好一会,小白停了下来,原地噔、噔、噔不停撩着蹄子。林依依侧头看了看,不由失笑,原来是因为前面出现了岔路口,想必它也忘记了,该走那一条路。
“恩……”话语拖长了尾音,林依依指着左边较宽的路,一字一顿道:“走这条路好了。虽然条条道路通罗马,但我还是选康庄大道!走宽敞的路,准没错。”
这样不停自言自语,似乎她并不觉烦闷。至少,还有小白在听。不是吗?
同时,凌云峰山脚,一队人马,从远处飞奔冲来。
“吁~!”为首男子一声高呼,收紧手中缰绳。
疾驰中的马匹高高扬起前蹄,瞬时停下。
珃禄迎了上来,恭敬道:“主上,这就是凌云峰。”
“恩。”他淡淡应了一声,瞥眼看向山侧小道,“这两条路,哪一条近些?”
“启禀主上,左侧这条路,虽窄小些,但可尽快赶至山顶。”
可以尽快看到她!思及那个美丽的身影,君意不由露出一抹淡淡浅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尊命令,不准上山打扰,明白了?”
“是,主上。”虽有迟疑,但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驾!”君意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又是一声高呼后,马匹如那离弦的箭一般,沿着较窄的山路飞驰而去。
这边,林依依走累了,有些无辜地看向小白,嘟囔道:“小白,你背我下山,好不好?”话语一顿,她抬手敲了敲脑袋,“额~!口误!我的意思是,我想骑着你下山,好不好?”
小白似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不停地摇着美丽的长尾。
“咯咯,小白,你真乖。”林依依抬手抚过它的鬃毛,然后握着缰绳,小心翻身爬上马背。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马匹的嘶鸣。林依依有些慌神,动作也变得有些慌乱粗鲁,似乎也惊到了小白。它还未等林依依坐稳,就开始飞速往前奔跑。
在现代,林依依曾在景区中骑过马,以为自己可以驾驭。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小白的速度会这么快,如闪电一般在树林中穿梭。
“啊!!”她的一声声惊叫高呼,在林子里分外响亮清晰。
另一条小道上,君意身下的坐骑显然已经累了。一个月日夜兼程,显然也让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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