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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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浩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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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可因她母子的死铸成大错,所以……
  
  所以新皇登基之时,王爷没有回京面圣,因为那些日子,正是王妃的丧礼,是么?
  
  ……如果王爷的儿子还活着,王爷身体不会如今天这般差,如果那孩儿还活着,也应该二十又三了……
  
  二十又三……
  
  君浩然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样。
  
  王爷为何想起问这个?
  
  君浩然慌张的抬头又避开对方探视的目光,他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王爷?
  
  时候不早了,准备吧,对方叫战最激烈的时候,就是决定胜负之时,去吧,这一仗我们不能输,否则,就算烧了他们粮草也没用。
  
  是。小人告退。
  
  只有君浩然一个人的屋子里,他手撑着椅子,艰难的呼吸。
  
  南修大他五岁,他今年十八,南修正是二十又三。
  
  太上皇说,南修母亲身体弱,南修一生下来她就死了。而整个后宫,几乎没人知道南修母亲的名字。
  
  南修与太上皇仅有三分相似,与四王爷,却是九分相似!
  
  君浩然想马上奔进四王爷的卧房,告诉他,你的儿子可能没死,并且,他是当今天子。
  
  可是,他真的该说么?在这大越即将覆灭之时,他真的该说么?
  
  



第十四章 最新更新:10…28 12:41:18


  两日后的清晨,城外战鼓雷鸣叫声震天,城上士兵眼看着对方将攻城器具一一摆出,架势终于不再是叫战那么简单。
  
  那是君浩然第一次上战场。直到浑圆粗壮的木头顶上城门时,城楼上越的士兵才开始一波接一波的拉弓射箭。箭上一开始就绑了油布沾了火,专门对准那些木制的梯子、圆木和土炮车。他登上城楼那个最显著的位置时,戚梓墨也才从士兵中露出脸来。
  
  远远的望着,忽然有种莫名的酸楚。
  
  虽然在放你归去之时便已知道迟早要对垒阵前,可这一刻来临时,仍旧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大越与你,只能选择其中之一,可现在,他君浩然还有选择么?他们之间,又岂是城上城下城里城外那么简单?又岂是抛弃一切隐居山林便能幸福?
  
  一切已然改变。
  
  他不是曾经的君浩然,他是大越君家的浩然。
  
  那么,他呢?
  
  心中好多问题想问那人,无奈咫尺天涯。
  
  满耳痛苦的嘶叫声,利器穿过肉体的滋啦声,火燃烧的劈啪声,现实与梦境交叉的结点,一片混乱不堪。
  
  待到对方完全放下燃烧着的圆木,君浩然轻轻挥手,城门打开,越军士兵手持尖矛利枪从城内涌向外面,方才还在城门口的殷兵顿时乱做一团。与此同时,将帅的旗帜方才竖起。
  
  那不是四王爷的王旗,也不是金字红底的凤炎王旗,而是名震天下的君家紫龙旗。
  
  挂着君家紫龙旗的地方,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满目的紫色,让人不由的联想到紫气东来这四个字。
  
  君浩然就站在城楼中央的帅旗旁,剑指九霄云天,声震百里山河——
  
  大越子民听着,今日一战关乎家、国、生死存亡,我们非赢不可!君家浩然奉王命守城,与所有将士一起与城同生共死!城在我在,城、破,我、亡!
  
  几句话后,城下响应的呼声一片。
  
  紫龙旗下,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殷军似乎也一下子被满目的紫色吓住,一时间晕头转向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
  
  君浩然盯着敌军中央熟悉的身影,他在赌,赌戚梓墨知道现在城墙上的主帅是他君浩然后,不会再将箭对准他。如果他真的将箭对准了他,也可以了了他那飘渺无边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亲眼见着那人拉开了弓又放下,那身影僵在原地,听不到周围将士的呼唤。
  
  君浩然悲哀的笑,戚梓墨,你在想什么?君家浩然这四个字,可让你心动了?
  
  君浩然一动不动的望着戚梓墨,他知道,对方也在望着他。
  
  忽然一条身影窜到眼前,身体被拉到旁边,君浩然向旁一望,是君怜。
  
  你疯了!不会躲啊?
  
  君怜手握着一支险些射中君浩然的箭,气极大吼。
  
  君浩然不可思议的再度望向敌兵中央,戚梓墨似乎拽的某人的衣领骂着什么,再看城下,没了最高将领的指挥,敌军果然乱作一团。
  
  迟誉到他耳边说,偷袭成功。
  
  君浩然笑的惨淡,局势瞬间逆转,殷兵凶多吉少。
  
  其实他很想出城,告诉那人,梓墨,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不想再与你兵戎相见。
  
  城下那人还是望着他,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仿佛自己不是在战场。
  
  不知过了多久,殷兵终于溃不成军。有人拉着戚梓墨要他离开,他不肯,那人便打昏了他带他离开。根本不用怕他注意与否,他的心,全系在了城上。
  
  君浩然在城上望着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他想问他梓墨我是不是很卑鄙?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好么?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你知道我一定会在这里等着你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再前进一步的!
  
  城下欢呼声一波接一波却都入不了他的耳,尽管,这的确是他所希望的。
  
  南修,我不想对你说抱歉,不想对四王爷说抱歉。今天这样的结果,可让你们满意?
  
  爹,这样的结果,你可以安心么?
  
  君家与大越,孩儿就是死,也会守住。
  
  君浩然手握成拳转身走下城楼,每一步都像灌了铅那么重。
  
  王爷!
  
  侍卫匆匆奔来,慌张中带着喜悦,他说,四王爷醒了!
  
  四王爷醒了!
  
  君浩然几乎是跑着进入卧房,先生站在四王爷身旁,手中还端着碗药。
  
  然儿,辛苦你了,也难为你了。
  
  四王爷微笑着说,却是气若游丝。先生没有笑,君浩然心头紧紧的,已经知道了答案。
  
  四王爷示意君浩然到他身边坐下,说,戚梓墨的事,我略知一二,你也想开点,事情,往往不是那么简单的啊。顿了顿,他又说,你爹去的突然,这些事,他一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吧?
  
  君浩然默不答话,他不知道四王爷说的是哪些事。
  
  四王爷盯着君浩然,似乎在考虑什么。四周可怕的寂静,先生不知何时绕到窗边站着,没有出声。良久,四王爷摇头叹道,这些个乱事,我们本是不愿告诉你的,可就算我不说,你以后也还是会知道,然儿,你只需记得,不必替你爹不平,因为那都是他自找的!明明就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什么都不说,还要演那场可笑至极的戏!
  
  戏?
  
  君浩然不解,四王爷只是长叹一口气,眼睛望着上方,没有焦点。
  
  月,你说越之大限将至,这限,还有多久呢?
  
  先生没有转头,只是淡淡的回答,放心吧,只要你活着,越就不会灭亡。
  
  四王爷苦笑,我命,不久。
  
  然后他轻轻拍拍君浩然的手,似是像对自家孩儿说话般,缓缓笑道,然儿,我本来也有个儿子的,如果他还活着,可是比你大出些许呢。然后他又说,记着,如果想做什么事,就去做,不要等到最后空留遗憾。无论隐城还是大越,都不该是你最后的归宿。
  
  再然后,他放开手,闭上眼睛,神情祥和的,归入天地间最漫长的寂静。
  
  直到最后,君浩然也没有说出南修的事。他知道,如果他说了,四王爷定然走的不甘。他不希望这个曾经驰骋沙场叱咤风云的英武王爷,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就如他的父亲。
  
  屋外跪了一地的人,低低啜泣,御医也跪在地上不起来,君浩然忽然想起,三年前,他似乎经历过几近相同的场景。
  
  那时御医在房中呆了很久,出来时摇头说节哀。
  
  那时他的世界瞬间天崩地裂,他发疯似的大喊不可能,却一切已成定局。
  
  节哀。
  
  这足以改变他一生命运方向的两个字,他已听厌。
  
  他知道,这次,因为这两个字而崩溃的,将是隐城,将是他所爱的亲人,将是大越五百多年的河山。
  
  先生曾说,朝中有君家,边境有轩辕自家儿孙,这是大越最后几十年的保障。
  
  如今,所谓大越最后的保障,终于都化作过眼烟云,一点不剩了。
  
  



第十五章 最新更新:10…30 19:04:10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给偶留言的lu亲,长夜亲,C君以及木吉亲(文库也看到亲的留言,谢谢说~~)*^_^*

这周末本来应该更新很多的,因为些事情被耽误了。。。追文的亲,抱歉了(惭愧的爬走。。。)。下次补哈~~  
  持续三天的隐城一役结束后的第二天,大越威震天下的四王爷辞世的消息方才从隐城传出。
  
  昭告世人这一消息时,也是四王爷遗体启程回京时。本来打算将他葬在隐城外后山的最顶端,好让他能时时看着大越河山,但在众人刚刚作出决定的时候,隐城来了一个人。
  
  那人说,四弟十二岁那年就挂帅出征,带着八千精兵为国为民南征北讨餐风宿露几十年不曾回家,就连册封太子新皇登基他都不能前往一看,其中辛酸血泪哪是一言可尽?如今,他好不容易卸下了全部重担,就让他,回家吧。
  
  他俯视众人,口口声声的四弟叫的悲凉,叫的心力憔悴。
  
  他说,寡人终究,还是没见到他最后一面么!寡人当真,孤家寡人!
  
  第二天早上,他带着四王爷生前的二十名随身侍卫,护送堆满冰块的木棺踏上京城遥远的路途。
  
  那天殷军自动退到五百里外,殷军三名大将未带一兵一卒只身来到隐城外四王爷的坟墓旁,也是那一天,君浩然在与戚梓墨分开三年多后,第一次面对面。
  
  现实如梦,那么真实又那么飘渺。
  
  无人的地方,君浩然颤抖着问,梓墨,你恨我么?
  
  是我站在城头之上扰乱你的心绪,是我让你阻止手下的利箭发挥他该有的作用,更是我毁了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你不恨我么?你该恨我的!
  
  我怎么能恨你!
  
  戚梓墨紧紧抱着不住颤抖的君浩然,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是他们要你做的,是他们要你做的!那不是你的错!你从来没有错!
  
  不知究竟是在说服谁,戚梓墨胡乱的重复着自己都搞不清的话,
  
  君浩然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比谁都清楚,从来没有人逼他什么没有人要求他做什么,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小然……
  
  梓墨,那棺材里的,是四王爷。
  
  君浩然仰头望着他,眼中仍是水气朦胧,语气里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知道,你们来,不过是要确定王爷真的死了,我告诉你,他死了,真的死了,像我父亲一样,永远不会起来了。你就给他个清静,让他离开吧。
  
  听到“父亲”两个字,戚梓墨莫名的变了脸色。
  
  君浩然定定的看着他,道,梓墨,你不信我么?
  
  小然,不是我不信你,而是……
  
  而是什么?梓墨,你与南修,终是不同的……
  
  话没说完,唇已被堵住。那双唇接触的地方冰凉,渗透到四肢百骸,跟着僵硬。在最后一丝空气被吸干前,那冰凉离开他,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怒极的眼。
  
  南修南修你总是不停的说他!我不要你再提他我不管他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人!
  
  梓墨,你在气什么?你到底在气什么?
  
  君浩然轻轻的问,得到的回答仍是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以及对方似有似无的一句“对不起”。
  
  大越安献三年五月末,隐城一役,越全胜。第二天,隐城传出消息,大越四王爷,薨。
  
  十天后,四王爷遗体运回京城以皇帝的礼仪葬于皇陵,举国缟素,大丧半月。
  
  自此,殷退兵,两军战事暂时告停。
  
  决战当天,隐城百姓因河水中毒死亡数十人,殷将声称此事乃其三世子私自所为,遂除去其世子封号发配边疆,半月后又传来三世子在往边疆土中身染恶疾不治身亡。
  
  安献三年六月,殷秦王世子素渊兰真继位殷王,同年八月,殷王称皇,定国号殷,国姓素渊,都城应天。
  
  戚梓墨被封为大将军,率兵驻守在隐城九百里外的含图城。此举一度引起殷宫廷中大臣们的不满,但碍于戚在朝中的身份地位以及手中兵权,也没有人公然站出来反对。
  
  消息在戚梓墨还没有到含图赴任时传到隐城,君浩然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如果戚梓墨是为了他求素渊兰真派自己到殷越边境,那素渊兰真点头同意又是打的什么算盘呢?好奇的不止是他,迟誉说戚梓墨此刻大可留在宫中帮新王整顿朝纲,对素渊兰真来说有戚梓墨在身边他可以更轻松无忧的收回各王公大臣手中会对他产生威胁的权利,对戚梓墨来说留在应天远比在含图有前途的多。然后他又说,这个戚梓墨本身也是奇怪,素闻殷将戚梓墨百步穿杨箭术天下无双,怎么那日攻城时就中了邪一样毫无动静了?
  
  君浩然心下一紧,表面仍是笑着,却笑的苍白。
  
  隐城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与戚梓墨的曾经过往,戚梓墨却强迫彼此相信那是身不由己,这是悲哀还是幸福?
  
  没有战事的隐城每日安静,君浩然无意间养成每天到城楼上观望的习惯,他知道,九百里外的含图,戚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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