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作者: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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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作者:卫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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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照了一下。模糊的看到自己似乎成了一张漆黑的脸,黑得连五官都不分明了,他吓了一跳,惊讶地张开嘴,只看见牙齿倒是特别的白。
“公子这是弄的啥啊……”彭雁摸摸脸,也顾不上再细看,换了鞋就出去了。
他再回来时,校场里已经多了几个人,柔碧他们也已经滑得远了,阔大的一片白,几个渺小的黑点在上面缓慢地移动。
许如良也过来了,他显得比旁人怕冷,裹得严严实实,只留著一双眼在外头,一个照看,也被彭雁的黑脸吓了一跳,然後倒是很热络的朝他笑。
彭雁胡乱点个头,他正全神贯注在那一堆芝麻似的黑点儿里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一个。再不快点儿,人跑的更远了,那就不是芝麻,是针尖儿了。芝麻勉强还能分个高矮胖瘦,针尖儿的话,彭雁的一双贼眼再历练数年,恐怕也分不出来。
是了,就是那个!虽然看起来都象芝麻,但这粒芝麻特别轻盈柔美,姿态就象被风吹卷的一片羽毛,自在,悠闲,在冰上滑行的样子,仿佛鱼儿在水中漫游。
彭雁朝下一蹿,快得让许如良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觉得一阵风过,身旁那人象是被风刮走了。地下的碎雪被溅了起来,然後又乱纷纷落下。
这人是大人从哪儿找来的?活象……活象只狼!
他的功夫未必有很高,但是那股气势……简直是一股杀气。
杨丹看著校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明成轻声说:“大人一定还有後著吧?”
杨丹点了一下头:“十日後,正好也是赶火节,来一个竞赛吧,划出道来,比速度,先到的优胜,可以领两锭金,”顿了一下,接著说:“还有一天假,可以到镇子上去逛逛。”
好狠!又狠又准。
明成顿时收起小觑之心,这位镇守大人来了不到一个月,还有大半时间不在营中,却对兵士的心思卡得这麽准。两锭金已经可以令大多数兵士奋不顾身了,那可顶一年的饷!更何况,还有一天假!
这令一出,营里哪还能憋得起打架的劲儿来?还不人人摩拳擦掌要博这个大大的彩头!
雪盗在下头兜了一圈儿,扶著铁杆一步一步走上来,小脸儿红扑扑的,呼出来阵阵白雾。
“觉得怎麽样?”
“累!”雪盗笑著说:“刚才玩儿不觉得,等回来上台阶的时候腿都抬不动了,一身是汗,这回去可得换衣裳了。”
“嗯,当心别著凉。”杨丹看了一眼场中:“柔碧呢?”
“他滑得快,我就一眨眼儿,他就没影了。”雪盗热得想松领口,瞅了一眼明成在旁边,还是没那麽恣意:“公子咱先回吧,不等他了,柔碧他肯定撒欢儿去了,不定什麽时候回来呢。”





翔 第二部 26…2

柔碧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脸上和鼻尖儿都红扑扑的,进门再让热气一熏,连眼睛都红起来,活象只小兔子。雪盗拖著腰走一步哎哟一声,见他回来也没力气动弹,指指柜子顶上:“喏,有汤……你自己盛吧。我说,你跑哪儿去了?你看看你的脸,再不回来肯定要生冻疮了。”
“公子呢?”
“跟许司官出去了,好象公子说要举行一个这个滑冰的竞技,很多人想参加但是没有冰靴。”雪盗往软榻上一趴,哼哼唧唧地说:“我的腰要断了……这滑冰看著轻松,其实真累人。”
柔碧洗了脸洗了手,那汤一直焐著,喝下去热热的。杨丹还没回来,柔碧把手在热水里浸过,替雪盗揉背捏腰。
“啊啊啊……轻点轻点……”
“那边,再那边一点点,哦哦,好舒服……”
柔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能不能别乱叫?旁人听见还以为你怎麽了呢。”
雪盗扭过头来,眼泪汪汪,两颊飞红,看起来还著实有几分,咳……
柔碧咬著嘴唇忍笑,雪盗这个样,让他想起下午被他连绊了十几跤的彭雁来。那家夥明明一瞪眼能吓哭小孩,却跟个面人一样,怎麽摔打也没脾气。不过,最後一下,可能是摔得重了。
雪盗舒服得直哼哼,没一会儿就睡沈了。柔碧扯过被子替他盖上,听著院子里传来踏雪的声音。他先以为是杨丹回来,然後立刻知道不是,杨丹行走轻盈从缓,绝不是这样沈重的脚步声响。
那脚步声在门前停下来,可是没敲门,也没离开。就听著门前的方寸之地被踩得擦擦响,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绕起圈儿来了,还越走越快。
柔碧把门拉开,吱呀一声响,门里那人象是被吓得不轻,蹭得就朝後挪了一大步。
“有事啊?”
彭雁脸涨得通红,忽然伸出手,把自己紧紧攥著的那个小包往柔碧手里一塞,撒腿就跑。
“喂──”柔碧喊了一声,彭雁堪堪跑到院门,忽然脚下一滑,重重又摔倒在雪地上,不等柔碧再出声,他迅速的爬了起来继续跑,几步就消失在了柔碧的视野中。
柔碧把手里那个带他体温的布帕包解开,里面是一只异常精致的镯子,金色的环钩上系著玉铃铛。雪盗听著门响,含含糊糊地问了声:“公子回来了?”
柔碧走进屋里来:“没有,你睡你的。”
雪盗的脸在枕上蹭了蹭,长长地舒口气:“准又是下棋下忘了时辰了。”
“下棋?”
“许司官好象也很喜欢下棋的,我在他那儿见过棋盘……”雪盗打个呵欠,小声嘟囔:“不过北樗这地方,想找个下棋的对手也不容易啊……”
柔碧掀开帘子望著外面的茫茫夜色,把那镯子举高了来看。
金玉轻轻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脆响。
雪盗觉得上下眼皮象是黏在一起了,费力的挤出句话:“你也睡吧……公子要真下棋上了瘾,都能下一夜。”
柔碧答应了一声,把那个镯子又包了起来收好,脱了外袍钻进被窝。被窝已经让雪盗暖得热烘烘的,两个人枕在一个枕头上,雪盗嘴里又咕哝了两声,柔碧也觉得困意一阵阵漫上来。他睡的浅,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响了一声,急忙翻身坐了起来。杨丹在门边说了句:“你们别起来了。”
柔碧披上棉袄出来,替他倒茶打水,一个接一个的打呵欠,看来憨态可掬。杨丹在他头上揉了一下:“你快去睡吧,我自己能行。”
“我和公子睡。”柔碧眯著眼笑,踢掉鞋子,一头扎在杨丹的榻上,懒懒的翻了个身儿,不一时便听到他呼吸变重变缓,已经睡著了。
杨丹想,许是白天都累著了。
他也觉得倦了。
他还是不太适应北樗这里的气候,在屋外的时候,人都快冻成了石头,热气还没来及呼出去,仿佛已经变凉。
屋里当然是暖的,从极冷的屋外走到屋里头来,人一瞬间就变得柔软的,软得仿佛将要化掉。
他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梧桐城。
他和父亲的家乡,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在那里待一生也不会离开。
那里最多的就是树,各种树,春天的时候视野里全是花。他和淮戈会躲到树上的小屋里头,梧桐树开的花是雪海一样的粉,带著甜蜜的香气。花朵盛开过,便会落下来,地上会厚厚软软的积一层桐花。捡起来尝尝尾部,很甜,那是梧桐花的花蜜。
他梦见自己正弯下腰去,手指刚要捡起一朵梧桐花的时候,忽然间狂风大作,树上的地上的花被风吹得狂卷四散,一瞬间,他身旁什麽也没有了,没有树,没有花,也没有了那暖融的春意。
杨丹忽然间醒了过来,一阵心悸,背上全是冷汗。
外面又起了风,刮得窗扇格格作响。




嗓子消肿了,但是吃菜的时候,咸味和辣味还会觉得很疼──
天气好热大家注意身体。





翔 第二部 26…3

  “公子?”
  “我没事。”
  柔碧的手捻下他的袖子:“这是怎麽了?”
  杨丹的内衫潮而冷,柔碧下床去拿了一套新的内衫来给他替换,又用托盘端了一杯茶来。
  “公子再睡会儿吧?”
  “不睡了。”
  柔碧拿了衣裳过来服侍杨丹穿衣起身,雪盗也起来了,有点焉头巴脑的,揉著眼说:“你们起的真早──你怎麽跑这屋来睡了?”
  “你打呼。”
  “我打呼?”雪盗疑惑地摸头:“我怎麽不知道?”
  “你睡著了怎麽会知道?”
  雪盗想不明白,也许自己昨天真的打呼了,当然睡著时是不是打呼自己是不知道的。他出去一会儿,端了早饭进来,瞅了一眼柔碧,小声说:“我怎麽会打呼呢?公子,我要不要吃点药?”
  “吃这个药做什麽。”杨丹只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柔碧又在逗他了,雪盗平时也很机灵,可是到了柔碧面前,这机灵劲儿就不够用了。
  早饭之後杨丹静坐了一会儿,柔碧和雪盗两个守在门外,倒是破天荒的都老实下来。
  柔碧轻声问:“公子就这样坐著,怎麽会有办法能知道帝都的情形?”
  “公子和杨宫主之间,有,那个……”雪盗偏头想了想:“灵犀,对就是灵犀,虽然离著挺远的,不过公子也能知道那边是不是安好。”
  柔碧睁大了他好看的眼睛:“那杨宫主和公子能在心里互相说话?”
  “哪有那麽神,就是,能知道杨宫主那边好不好。公子只是说,如果是担心忧急,又或是生病虚弱,那人的心绪啦灵力啦什麽的,都会与平时不同。”
  这边两个人隔著门小声说话,里面杨丹已经缓缓睁开了眼。
  父亲刚才也对他的探知有了感应,有一瞬间,两个人的识海似乎连接了了起来。父亲那边平静祥和,并没有什麽异样。
  “公子怎麽样?帝都那边?”
  杨丹微微一笑:“没事儿,多半是我自己吓自己。”
  “呼──那就好。”雪盗长长的松了口气:“公子就是太担忧了。帝都太平著呢,能有什麽事啊。”
  “嗯,我就是有些担忧,爹爹的身体有旧伤,到了冬季总得多当心……”
  心病一去,整个人都轻松多了,杨丹心情大好,揉揉雪盗的头发:“你今天还去不去滑雪了?”
  雪盗头一昂胸一挺:“去!怎麽不去!滑雪有什麽难的,我都能飞,难道这滑雪还学不会了?”
  柔碧偏过头去笑,雪盗眼一瞪:“你笑什麽?我说的不对?”
  柔碧忍著笑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你说的很对,做人就该有这样的志气。”
  舒君过来的时候,就见著两个侍儿在廊下嘻嘻闹闹,一个捏了雪团要打,一个就躲,那雪团不知怎麽脱了手,就朝他飞了过来。
  舒君抬手,准准地将雪球接住。一阵冰凉沁心,雪盗已经看见了他,忙过来道歉:“舒公子,真是对不住。您找大人?”
  “是,劳烦代为通禀。”
  屋里头杨丹已经听见,说了句:“请舒公子进来吧。”
  雪盗洗了手端茶上来,舒君正和杨丹说赶火节祭祀的事,等正事说完,舒君笑著说:“大人是头一次在北樗过冬,赶火节的来历可能不知道吧?”
  “听说过,似乎是为了祭山神?”
  “正是。据说当年北樗是一片不毛之地,一年中冬季长达七、八个月,没有火种,人兽禽鸟冻毙无数,後来便是一位山神传下火种教人用火……”
  雪盗眨眨眼,极想说话,不过他也知道分寸,舒君说话时他忍著没开口,等舒君说完,雪盗说:“我也听说过,可是好象那英雄不是个山神,是个极勇敢的猎户。”
  其实杨丹也听说过,只是里头的英雄变成了一位饱读诗书的贤者……
  传说麽,也就是这麽回事。
  “赶火节之後往往会有大雪,一下十来天的都有,房舍都会给埋没。所以军中营舍多建在坡上,还掘有地舍,全用巨石撑扩,有拱道相连。至於如何除雪这些事情多少年来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做惯了的,倒没有什麽难的。
  “咦,这个我还是头次听说。军营的地底,原来别有洞天啊?”雪盗诧异地说。
  别有洞天这个词儿用的不错,杨丹嘉许地看了他一眼。
  “不错,下面有两三层深呢,多少代人在此经营,恐怕没人知道下头究竟有多深多广。”
  雪盗问杨丹:“公子,你知道吗?”
  “嗯,来了之後才知道的。许司官拿一张图纸给我看过,过一段时候就会修整一次,还有好些废弃的岔道,你可不能因为觉得好玩儿就去随便乱闯,记住没?”
  雪盗点头如鸡啄米。
  真记住了吗?
  天知道。
  杨丹的话他总是会听的,可是有的时候他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动找上他。
  “对了,景族长可说了几时回来吗?”
  杨丹怔了一下,他这些天都没想起这人来。雪盗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他是有意不去想。
  有些东西,想象中很美。
  真的看到了,却并非如此。
  “他族中有些麻烦事情,说不定,便不回来了。”
  舒君掩饰的很好,不过杨丹还是看出来他的失落。
  淡淡的,那种空寂的酸楚。
  “大人事忙,我先告辞。”
  杨丹没多留他,送到了门口。
  “大人请留步。”
  “舒公子慢走。”
  他披著一件灰瑚色的斗篷,雪盗看他出了院门,凑过来小声说:“公子,营中有人说,舒公子也是世家公子,似乎……是因为景族长,才一直留在北樗军中的。”




翔 第二部 27…1

杨丹看著他,似笑非笑:“你倒知道的多。”
“哎,我不是有意要打听这些,是旁人说的时候,被我听见了。”雪盗笑嘻嘻地说。
就凭雪盗那身手,化成原形,听墙角打探消息没人比他更在行了。杨丹在他脑门上敲个爆栗:“就你话多,去,拿我的披风来。”
“公子要出去?”
“去看看山顶的祭台。”
“啊,我也要去。”
赶火节的节祭是在山顶,那里建有一个极高的石台,赶火节近,这里的落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可青条石阶仍然陡滑,雪盗走得小心翼翼,杨丹却是步履从容。
祭台上有长案,两旁列有各式山兽雕像,俱是石雕。雪盗虽然之前对这节祭并无概念,看到这气势恢宏的祭台,也油然而生崇敬之心。
祭台中央有一尊极高的石像,雕的便是那传说中教人用火,让人们能保命过冬的山神。他并不象别处的神像那样深衣峨冠,肃穆严整。正相反,这位山神身上只披著件兽皮,腰结麻绳,赤著手脚,脖子上戴著兽牙项链,手中拿著一根柴禾棒似的东西。
“这……”雪盗很想说,这山神实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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