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韩浩却连声音都没有一丝,就消失在了这个世上。这比起身后那些豹骑士卒的被杀,更让路招感到痛彻心扉。
双方只不过三十步的距离。战马不过十几个起落就冲到了一起。
这一刻没有人嘶叫,更没有人有工夫去怒骂敌人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已经集中到了对面敌人的脖子,胸膛的要害处。
这种全无花巧的马上对战,若是不能将敌人击落马下,死的就只能是自己。整个战场除了咆哮的马蹄声,一瞬间似乎失去了任何多余的声响。
如同有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量,不断的压缩着战场上的空气。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压抑,让马上眼中闪光的骑士们。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呼吸。
“轰”一声巨响,整个天地如同被惊雷劈开。黑色的洪流挟着一去无回的意志,重重的撞上同样猛烈的黄色潮水,激起无数血色的浪花。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再次暴发出来。刀枪入骨的吡啦声,强壮的战马相撞,发出沉闷的骨裂肉碎的撞击声。勇士的胸膛里憋了许久。突然暴发出来的喊杀声。
被杀的骑士最后的惨叫,以及夹着得胜者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的欢呼。让一旁观看的曹纯几乎被震成了聋子。但他一直提着的心也落回了肚里。
“没有办法了!如今已是最坏的局面,就只能看最后能带多少人回去兖州了。不过绝不能让这个局面再恶化下去,面对一个冀州袁绍都已经随时要崩溃的兖州,根本负担不起另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在路招的眼中,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那个最邪恶的少年。
“都是这混蛋惹出来的祸事,他突然占了虎牢关,让我们没有去路。他杀死了韩浩将军与众多的士卒,让我没有了归路。
杀了他,就算是陪上老子的一条命,也一定要杀了他!”
眼见陈到已经到了面前,路招手中的缳首刀向着陈到刺来的钢枪斩去。为了便于赶远路,路招根本没有带上长兵器。
而在马背上作战没有长兵器,让路招根本无法占据攻击的主动。
枪刀相交的一瞬间,爆出一溜的火花。陈到刺来的枪身上传来的巨力,让路招的身子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原本必胜的信心,也随着这一击突然摇晃了起来。
受到沉重打击的路招大惊:“这看起来文弱的少年,力量为何如此之大?这如何可能?难怪方才韩浩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他擒下活活的打死。”
两马相交只在一瞬间,路招却没有看见,陈到的双脚都是稳稳的的踩在马蹬里。无须用力夹紧马腹,让陈到原本比路招还弱一丝的力量全部发挥了出来,自然会稳占上风。
眼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不占优势,双方就要错身而过之时。
已经无计可施的路招将钢牙一咬,突然腾身而起。如同一枚巨大的人弹一般,连人带刀撞向了已经将视线转向了下一个冲来豹骑士卒的陈到。
“只要能将这小子撞落马下。数万只马蹄践踏下来,一个人就算再强大也没有人能活下来!要死大家就一起死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追与逃
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见路招居然放弃了战马,向着自己撞上来。让习惯下,有些分心看向前方的陈到大吃一惊。
这种骑兵对冲的时刻放弃自己的战马扑向敌人,简直是在进行同归于尽的自杀性攻击了。就算是能把敌人拉下马,自己同样也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这个家伙真得要拼命了吗?这又是何苦呢?咱们不过是初次见而,何来如此沉重的仇恨啊!拼命,不过拼命如果有用的话,天下的武艺高强之辈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路招的一刀,全力斩向了有些忙乱的陈到。双方的这个距离,已经过了长枪最佳的攻击范围,却正是长缳首刀发威的时刻。
一刀斩出,雪亮的刀锋撕裂空气发出惊心的呼啸。瞬间划过已是极为接近的空间,直向陈到在头盔的护颈保护下的头颈斩去。
这几乎贯注了路招全部力量的一刀如果斩实,就算有围脖的保护,不能将陈到的脖颈斩断。巨大的震荡也能让他瞬间晕死过去。此时,晕与死其实也只是一个结果。
习武多年的陈到对危机的反应速度自然远非常人能比。强壮的身体以绝不可能的角度,向马的另一侧倒了下去。刚刚拉开了一些刀锋的距离,手中的钢枪立即弹了上来。
再次交击在锋利的刀锋上,陈到这一倒,使身体离开了原位。本是斩向脖颈的缳首刀已经落向了胸腹之间。但顺着强大惯性下落的缳首刀,顿时在坚韧的枪杆爆斩出一片火星。
没能用上全力的枪杆带着刀上传来的大力,重击在陈到的胸腹之间。尽管已经全力阻拦了一下,但依旧沉重的撞击,让陈到的五脏六腑险些都吐了出来。
随之而来激烈的疼痛,瞬间让陈到的心也变得无比狂暴。将手中的钢枪用力向外一推,枪杆与还在向内用力的大刀,剧烈的交缠着发出咯咯吱吱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身体腾空的路招,已经没有了退路。眼见全力的一刀已不能建功。再次狂叫一声,借着刀上的一点回力,右脚猛烈爆踢,向着陈到空门大露的腰侧全力蹬踹过去。
这一招却是擅长马战的塞外胡人。在抢对手的战马时最常用的一脚,如果能将陈到踢下马去,路招不但能达到至陈到于死地的目标,还能抢下陈到的坐骑。
说不定运气好,还以保回一条命来。能杀敌将建功,还能保命,谁也不会再想着轻易的去死。至少能在两军阵前。斩杀了主将陈到也算是为惨死的韩浩与士卒们报仇了。
面对路招沉重的一脚,已经用尽全力抵抗的陈到却终是失了先机。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脚重重的踢在自己的身侧。
数声轻重不一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陈到的口鼻间都涌出血水来。但让路招失色的是,原本受此重踢,受伤的骑士必然会落马的情况却没有发生。
“不可能,难道他是将自己绑在了马上吗?可是谁能在出战之前,会知道自己会被打落下马而预先用上这一招!这小子难道是个怪物吗?”
已经重伤的陈到,却只是身体激烈的震荡了几下。却依然牢牢的坐在马上。挨下这一脚,借着右侧马蹬的助力,让陈到终于抢回了先手。
强忍着钻心的剧痛。陈到挥舞着沉重的钢枪,碰的一声,重重的抽在了半空中的路招的肩背上。这一刻战斗已经结束,路招如一颗肉球被大棒击中。
几乎就在路招落地的瞬间,几只带着铁马掌的沉重马蹄已经踏上了他的身体。
在激烈的疼痛感觉淹没路招的意识之前,他还有些迷茫的眼神,在马腹之下突然看清,这些江南军战马的两侧,居然都是有马蹬的。
路招瞬间就明白了陈到受伤却不落马的原因:“双马蹬!原来如此!他在右侧居然也是能借力的!呵”
随后就是一场惨烈的激战,双方士卒一共伤亡无数。当然除了一开始。有些江南军的骑士被撞落马下,而被践踏成泥之外。
全甲的重骑兵对上轻骑兵,让江南军在骑兵的对攻中占据了绝对优势。
当全力拼搏的豹骑士卒,在付出了过半的阵亡的代价。却只能撞死仅仅不到百骑的江南军骑兵之后,终于丧失了再战的勇气。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双方实力悬殊。然而装备的差距更是巨大。豹骑勇士们的战斗意志无比强大,却终究不能战胜更加锋利的刀枪,同样也对敌人坚固的铠甲无可奈何。
看着遍地战死的士卒,终于收拢了残余士卒的曹纯,默默的看着士气低落的骑士们,打扫着狼籍的战场。江南军的重甲骑兵,已经簇拥着他们晕倒的主将回撤到虎牢关内。
曹军余下的不到七百人,没有器械,没有云梯。想攻下险要的虎牢关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哪怕虎牢关已经破败不堪,但关上还有四百多士气高昂的勇士。
事实上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斗,不能说这是谁对谁错。都是为了争取自己想要利益,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而已。
也许这就是天意了。献帝精心设下的算计,召集了三家有实力的援军,想让他们互斗。让自己的朝廷好从中取利。却不料在袁绍的迟疑,犹豫之中出现了偏差。
太史慈派出陈到驻守虎牢关,更是阻止了曹操的图谋。双方莫名其妙的大战一场,曹纯损兵折将之下,不得不带着曹军退回了兖州。
如此一来,最后接到献帝的,只剩下代表江南军的太史慈一枝人马。
当李傕等人在中伏五、六日后,再次完成了大军的整编。这次几人所率的士卒,甚至已经达到了一共六万余众。士卒多了,是好事,但同样也让李傕等人担心不已。
严重的缺少粮食啊!这一年多来,只顾着追击皇帝,双方一路纠缠着大小数十战。虽然战斗的程度都并不算十分的激烈,但双方战死的士卒至少也有了上万人。
忙着追与逃的双方,却根本没有人还有心思,想要安排百姓去种田。这一年京畿一地的粮田,连往年一半的产量也没有。其他各地也都是忙着打仗,或者是观望着京畿的局势。
更没有任何人想要向着皇帝与朝廷供应粮食。李傕,郭汜如今终于发现,如今在京畿之地招兵容易,养兵却难。
故而这一次等兵招的差不多了,李郭两人就立即再次发起了攻击。每个士卒在出征前,都得到了最鼓动人心的命令。
“皇上掌管的太仓的位置,而太仓那里有着许多、许多吃不完的粮食。只要大家努力,去打败一群乌合之众捉住皇帝,大家就都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吃了。
若是有人能立下大功,还可以将皇上的宫女赏赐给立功的勇士。”
听到作战后马上就有饭吃,还有可能睡到只有皇帝才能睡的女人,尝尝当皇帝的滋味。那样的奖赏似乎比起白米饭来,更让李、郭属下的士卒充满了斗志。
面对斗志高昂,呼啸而来的六万追兵。新任的各位当朝将军们,带着各自的部属在曹阳城外勇敢向着强敌的迎战。但是勇气可嘉,并不代表实力强横。
双方都是实力相当,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士卒,以一敌六的后果只能是人少的一方全军溃败。
这一战至少有数十名新任的校尉,偏将,战死在蜂拥而来的乱军冲锋之中。若不是大将们都在后坐镇,可以及时撤离。
只怕这刚上任的四征将军里又要换上几个人了。杨奉费尽尽力聚拢来的所有援军,只剩杨奉自己的三千兵马与匈奴右贤王的两千余骑兵,最后还算完整的退回了曹阳城中。
巨大的胜利,让李、郭追兵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
身经百战的李傕、郭汜,自然明白高昂士气的来之不易,更是借机向着曹阳城发起了不计代价的猛攻。
这一路上近年许的追击,一再的被想要从皇帝手中捞个一官半职的地方势力所打断。
所有的郁闷,烦燥此刻都化成了昂扬的斗志,在这一战里倾泄在了曹阳城的守军身上。
面对十倍的敌人那似乎无穷的猛烈攻势,同样缺粮、缺箭,缺少一切的曹阳只守了三日就全面溃败。
这一次,还是许褚当先开路,张辽随行护卫,带着皇帝、大臣们,在匈奴右贤王两千骑兵,以及杨奉手下不到两千人马的共同护卫下。
只是一鼓作气的厮杀,就突围而出,向着渑池撤去。
过了渑池,再有百余里就是洛阳。只要能拖到洛阳,就能有胜利的希望。那里必竟是曾经的帝都,高达十丈的城墙,是这些只有些简陋攻城器械的乌合之众所无法攻克的。
到时只要各地强大的勤王军一到,嚣张的李傕他们就只能等着被消灭吧。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回李傕与郭汜,已经感到了皇帝可能脱逃的危机。居然不计前嫌的合作起来,组建了一支数量达到三千众的骑兵。
由李傕的侄儿李利、外甥胡封带领,脱离行动迟缓的大军,向着再次逃脱的皇帝队伍追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突袭
冀州邺城,身居别驾高位的田丰,那相对简陋的府邸之中。平素生性严正而极少饮酒的田丰,此刻却已经有了八分的醉意。
极少饮酒的田丰会喝成这样,只因为这次来的客人十分的重要。眼前与他对饮的正是如今的冀州监军沮授。
不过刚刚被分权的监军大人,看来同样也是醉意浓重。借酒浇愁的两位大人,似乎已经有些语无遮拦的在各说各的满肚愁话。
“元皓兄,冀州有难啊!小弟劝你一句,明日还是莫要再去主公面前碰壁为好!
你也知晓最近这两年,我军的实力大涨。北灭公孙,东定青州,主公自然是意气风发。如今三州合计,冀州已经足足有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啊!这可是真正兵精粮足的三十万大军啊!
原本按小弟的谋划,咱们只要将那傀儡皇帝接来邺城。凭借这冀州丰饶的物产,强大的精锐军队,我沮授不是吹嘘。最多三年之内,定能率将士们平定这大汉的乱局。
可是咱们主公的脾气,比诸三年之前寄身在韩冀州手下时,涨了何止十倍。
你看小弟今年才四十有余,可主公听人馋言,竟然真的认为小弟已经老了。老了啊!老了就要休息!是该放手休息的时候了。
小弟这个冀州监军,就好好的带着手下的郡兵们保护好邺城的安定吧!”
沮丧的监军在醉酒之下,有气无力的喷吐着自己的不平之气。
田丰似乎有些吃惊,嘴角溢出了一道酒液:“咳咳!监军大人,哦,子善何必如此忧愁,想咱们如今也算是兵多将广。又能有什么大难呢?
且不论主公他变的如何不听忠言,可咱们这些做手下的谋士,还是要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的职责才是。主公一次不听劝,为兄就进言两次。两次不听就进言三次。
只要你我所谏事物有理。主公也是个有智之人,他终究是会明白的你我的苦心。你就不要再再言过其实了!呵呵!咱们将杯中酒饮尽!干杯!”
两人再干一杯,沮授皱着眉头吞下了酒水。咂吧了两下嘴:“元皓兄,你如此睿智之人。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当初小弟与你也是一同反对派大公子出镇青州。
可曾有丝毫的作用?你我皆知,这长幼无序乃是取乱之道!今日你又何必装不知道了呢?
唉!如今大公子灭田楷,逐孔融,只凭三千精兵,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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