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让不由一楞,心想:“这曹孟德方才还是一脸后悔,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真是怪人。”
眼见劝说无果,边让不由得的轻蔑的一笑,抛出了自己昨日刚想到的杀手锏。
嘿嘿一笑,说道:“军法什么的,让当然明白的。想当初让为九江太守时,孟德你不过只是一个郡中小吏耳。要说做官的经验,只怕你也未必能有我丰富!
好!既然孟德你说我只是小民。那就算是好了,小民人小言轻,倒也有双不容欺瞒的眼睛。只想代这兖州的百万小民,问上明公一句。
这送往九里山的十余万老弱百姓,去了哪里,为何是只去不回。
我观这兖州境内,也未见何处有大规模的屯田,或是官府的修造工程。请大人给小民一个合理的解释!小民得了回答,会向有疑惑的百姓们做出解释的!”
边让有些得意的看着一脸呆滞的曹操,心想:“当年我做太守时,虽然也因粮荒,找各种借口把人给关入牢中做苦力。或是让那些闹事的人把他们全部都拉去做工,还不给饱饭吃。
饿死了许多人,这才撑过了粮荒,看来这两个小家伙,也是在做相同的事情了,只是他们为什么如此失色呢?不过是监牢里多关了些人罢了。也多是无奈之举!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而边让轻轻的一句问话,却如同在帐中主从两人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惊雷。震的他们的两耳轰轰直响,原本镇定自若,还带着几分嘲笑的脸色都是陡然刷白起来。
这原本就是两人之间隐藏最深的秘密,突然被这狂妄的名士所揭示出来。怎么能让毫无防备的两人不胆战心惊。若是这名士对人宣扬出这个问题,那九里山的秘密迟早会被有心人所揭开。
那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曹操的眼睛又一次红起来。
边让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两只急待吞噬人肉的恶狼所盯视着一般,只觉有些浑身软。然而为民请命的使命感,却是支撑着他的意志,依旧站直了文弱的身体。
曹操死盯着不知死的边让,低沉肃穆的声音响起,话语中却有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边文礼!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哼!我乃是聪明绝顶的有识之士,这么简单的问题哪里需要别人来教!”
曹操与戏志才异口同声的紧跟着问道:“那你可曾对别人说过这些话?”
边让感受到两人声音中的急迫,有些奇怪的看看戏志才,终是没有理会他。
而是转向曹操说道:“那倒不曾,让也只是来此之前,想到此事,还未曾与好友们商讨过。不过小民有梦呓的习惯,睡梦中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咦!你俩人如此紧张,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突然看到刚才上坐的曹操那有些矮胖的身子,已经猛然一跃,飞过了他身前的桌案。
才刚刚站稳之后,就丝毫不停顿的奔下堂来,并且抽出了寒光闪烁的宝剑。边让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危险的明悟。他一手有些颤的指着飞奔近的曹操。
有些慌乱的叫嚷起来:“孟德你要何为,圣人言君子非礼勿动,勿行!你莫非恼羞成怒,想做何禽兽之行不成!我只是好奇你在九里山做了些什么,啊”
曹操根本懒得再理睬这个话太多的名士。必须要把这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
冲到边让跟前挥起一剑,迅疾斩下。
那锋利的青釭宝剑,在空中画出一道青色的光影。削铁如泥的锋利剑刃,只是出哧的一声轻响,就毫无阻碍的斩下了边让伸出的手臂。
那只手连着小臂,在边让的惨叫声里落在地上。筋脉与骨骼突然断裂,产生的反射性拉力,让它抽紧、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边让惨号着用左手去按住喷血的小臂,身上原本整洁的儒士衣裳转眼间就被染成了红色。
他还没来得及决定是继续叫骂或是跪地求饶。曹操手中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的宝剑,已经片刻不停的再次挥出。
虹影闪动间,只是出轻不可闻的‘哧’声,一道血箭,泼洒在了帐中的篷布上。惨叫声戛然而止。守在帐门外的典韦听到惨叫,匆匆进帐的脚步,却是正好踢到了滚落下来的头颅上。
那还是张口结舌,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的人头,骨碌碌直滚到了曹操的脚边才停了下来。
典韦目光闪动,看着帐内气还未平的两人,和遍地的肉块、血水。
心中惊讶的暗想:“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这文士如此出言不逊,侮辱主公刚刚惨死的爹娘也没事,这可是如今营中公认的禁忌,谁也不敢在主公面前轻易提起。
可是他一说到九里山,就立刻被主公斩成了十七八块。连军师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个九里山里难道有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忌吗?”
但是典韦从军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该问的不要问。主公说的要记住,不说的就坚决装不知道才能活的长久。那些做卫士的莫名其妙的消失的事情还少吗!
看到一脸憨厚的典韦进来,还在将边让大卸十八块,以泄心中怒火的曹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宝剑。有些疲累的看了一眼戏志才。
冷然说道:“志才!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置了!别忘记他的家人!”
戏志才同样僵硬的声音领命,安排善后去了!
很快陈留郡就收到了让众多士族哗然大惊的消息。
“狂士陈留边让,一再出言不逊,侮辱上官。且放大逆不道之辞,肆意攻击当今朝廷,妄图拉拢塞外匈奴边民,荼毒中原百姓。幸有兖州牧慧眼识破其奸计。
今反贼边让已认罪伏诛当场,按大汉律法,诛其三族。陈留郡守收到本通告后,立即配合行刑队执行,不得有误。如有违者,相关人等按通敌罪论处。格杀勿论!”
一时间整个兖州士族阶层,都混乱了起来。谁都知道,边让这个人的脾气确是很怪。而且说话从来不给人留情面,他前后得罪的人是不少,但是他的才学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要说他会勾结外族造大汉的反,那只要是个人,就谁也不会相信的。谁都知道,边让是最当今世上忠心于朝廷的一个人。只怕是天下人都反了大汉,他也是守卫大汉到最后的那个。
但是戏志才派亲卫队长史涣率领的行刑队动作极快,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主公说这个姓边的人是个反贼,那他们就必须出手把他和他的家人彻底消灭掉。
史涣的行刑队入了陈留城,派了一个人送了通告去太守府,就直奔边让在城南的府第。
张贴告示、关门、抓人、砍头、示众、抄家、封府。
所有的行动一气呵成,紧张中显示出了极高的专业水准。
等陈留城中的那些士族们收到消息,串联起来赶到边府,想要阻止这场惨剧时。只见门前台阶上已经堆上了边府,八十余口血淋淋的人头堆成的一人高的京观。
那些莫名其妙遭遇砍头之祸,而惨死的人,脸上表情各异。似乎是痛苦,似乎是解脱,又似乎在嘲笑着那些来晚了的士族们。一时间从陈留开始,整个兖州上下哗然!
当无数的人经过了已经被查抄一空,并封上大门的边府。观看了那血腥依旧的京观之后。所有士族的眼神都变了,隐隐之中整个兖州的空气里,都似乎充满了阴谋的味道。汹涌的暗潮在曹操不知觉中开始酝酿。
当荀彧与程昱在鄄城州牧府做为留守主事,听到了曹操斩杀‘反贼边让’的消息时。荀彧顿时是大惊失色。程昱虽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同样也认为主公此次行事有些过份了。
只怕会得罪一大批士族豪门,这对兖州的治理是极其不利的。两人商量一番,匆匆的写了一封信给主公曹操。
当曹操看过信后,脸色阴沉的怕人,一声不吭的把信投入了火中。也没有给两人回信。只是在大军出征徐州之前,调了颍川阳翟人枣祗做东阿县令。
却是让众人也猜不透自家主公究竟在想些什么。
枣祗得到主公的重用,依旧是宠辱不惊。奉命到达东阿后,马上致力于劝课农桑,积谷屯粮。并且勤修武备,组织操练东阿军民,并将东阿城的城防工事加固修缮一新。
这使得东阿,这个兖州唯一没有遭受到黃巾贼荼毒的大城,战备能力急剧提高起来。
195章朱灵投孟德平原相刘备
第一九五章朱灵投孟德平原相刘备
朱灵,字文博,清河鄃县(今山东平原西南)人,在袁绍接到曹操将要出征徐州通告时。!DUKANK AN赢话费)奉袁绍之命以盟友的名义,督三营精兵前来支援已是疲兵的曹操。
高大勇猛的朱灵在带着三千精兵到达蕃县的曹军大营之后,受到了曹操热烈的欢迎。
曹操亲率一众将领、谋士们出营迎接。这让朱灵产生了很强的归属感,深以为英明的主公就应该对有能力的属下以最高的礼遇。
而在袁绍属下,朱灵根本看不到四世三公之家,出身的高贵的主公对手下有任何的尊重。就象这次出征一般,袁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文博,你带三千兵马去孟德那里走上一遭,嗯,早去早回!’
没有任何的鼓励,更没有欢送的仪式之类,就把他这个刚被公孙瓒杀了全家,还在孝期的统兵大将给打发出来了。对如今兵多将广的袁绍来说,这三千兵马,如今已经不再放在眼里了。
主公不能尊重下属,那么下属自然也不会对主公有认同感,何况还处于为家人守丧期的朱灵了。为了达到主公袁绍的命令,他赔上了全家老小的性命,却什么特别的奖励也没有。
袁绍不知是忙于公务,还是没有看上眼一个小小的校尉。甚至连一声安慰也没有给他。最后在此次讨伐徐州之战结束后,跟随朱灵前来的众将纷纷返回袁绍军时。
朱灵却说:“我朱灵见过的人也很多了,却没有一个能像曹公这样的,曹公才是真正的明主啊!我既然已经遇到曹公,还能去哪里呢?”
于是决然留在了曹操帐下,他部下的一千士卒们也都随着自己的将军留了下来。
朱灵在一个正确的时间,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从此朱灵随曹操征伐四方,屡建战功。最后凭着赫赫战功官至后将军,封爵高唐侯。成就一代勇将之威名。
冀州,平原郡宏伟的国相府里,不论是所有的房屋、建筑、院落还是花草树木,都已经被听说刘平原升任国相,而自发赶来的匠人与百姓们收拾的干干净净。
原本因年久而显得有些破落的,整座国相府变得焕然一新。
经过这一年的刻意表现,平原县令刘备爱民如子的宽厚形象,终于深入了民心。得到了平原郡百姓的认可。他的升迁,对全郡百姓来说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天大喜事。
今日上任的平原国相刘备,站在相府内宽大的庭院中,望着南方的天空。神思万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站着的两个大汉,正是日后威震天下的红脸、美髯的九尺关羽、与黑脸虬髯的八尺猛张飞。三人先后战着,看起来却是七尺半的大哥刘备最是苗条了。
若是孙策在此,必然能发现,这刘备长的虽然是较为俊朗,耳朵虽然比较大,却远不到夸张的地步。完全没有什么手长过膝,双耳垂肩的异相。
又不是长臂猿,或是猪八戒。正常的人长成这样,定然会被人看成怪物。在这个以貌取人的时代里,那里还有人愿意投奔他。
脸色鲜红的关羽,眯缝着他的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让人永远也看不到他的两个完整的眼球,而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眼睛的缝隙里,偶尔闪现的是一道慑人森冷的精光。
那些有幸看过他猛然睁大的眼睛的人,都已经死在了他锋利的冷艳锯下。自从他第一次在家乡杀人以后,他就养成了这样一个不动声色的习惯。
张飞瞪着他的铜铃大眼,钢针般的胡须根根直竖着。
若是去除他的满脸胡须,还是一个很养眼的美男子。只是现在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发楞的大哥,不时的扫视着同样稳稳静立着的关羽二哥。心中十分的不耐烦起来。
“这大哥、二哥百样都好,就是这点无聊透顶,总喜欢玩这打哑迷的游戏。这回站这里发呆都快半个时辰了,早知道如此就带壶酒过来喝上两口,也比这干站着要来的有意思些!”
看着依然静默的两位哥哥,张飞有些‘恶毒’的想着:“两位兄长,不是升了官给高兴傻了吧!再说这官也不是很大啊!不过是个国相而已!他娘的,要是有酒”
突然看到刘备仰天长叹一声,收回了目光,仰酸了的脖子左右扭动了一下。
关、张两人却都是同时反应过来,恭敬的祝贺他们的兄长。
“恭喜兄长,荣升平原国相!兄长大业可期了!”
大耳朵的刘备看了一眼,身后忠心耿耿的两位结义兄弟。
又是一声轻叹:“云长,益德!你们也以为哥哥如今应当得意吗?”
关羽只是轻扫一眼怅然若失的刘备,还没来得及说话。
张飞那震人的大嗓门已经响起:“大哥!这有一郡之地做根基,发展部曲,拥有一定的实力进而匡扶汉室!不正是兄长天天念叨的理想吗?
说起来大哥你那个公孙学兄倒算是爽直之人。咱们帮他打袁绍,也算是功有所值!
如今大哥终是当了国相,比起当年给朝廷卖命战黃巾,却只换个小小的县尉,居然还要交钱贿赂上官可要好多了!大哥你怎么反而闷闷不乐起来!”
关羽对这个聪明,却总是懒得动脑筋的爽直三弟微微一笑。
“益德,你可不要乱批朝廷,兄长会不高兴的。再说那只是几个贪官自己做出来的地事,与那朝廷无甚关系。其实兄长应该是在想那常山赵子龙了。”
刘备看了看关羽:“云长知我也!益德日后再不可如此胡言。如今我们兄弟所处之地位不比往日。若是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听去,徒惹非议,益德今后当须慎言!”
张飞嘟囔着低声说道:“这天下动乱,不就是因为这没眼的朝廷,养着一班只知道捞钱的昏官弄出来的事嘛!当个破官,规矩未免也太多了!
直他娘的,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敢胡乱多嘴,老子一矛挑了他就是!
还有那个赵云赵子龙,本事倒也算是有点,不过也太势利眼!大哥不当大官他就不肯投靠吗!大哥偏还要天天念着他,想着他。等下次他回来,老子非抽他几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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